卓瑶愣了一下，“啊？”
万楚儿有些不耐了，直接道：“我上课睡觉，你也睡觉，我课后不做作业，你也不做；下次刘俐打我的时候，希望你能挡到我的面前，与我一起挨打。”
对面的卓瑶惊呆了，“楚儿，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呢？咱俩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不该是有苦共担，有福共享吗？”万楚儿冷冷说道，她的心也渐渐冰冷，眼前的事实再一次提醒着过去的她是有多么蠢，这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卓瑶这时候终于觉出了万楚儿的不对劲，她仔细看了看万楚儿，却看到万楚儿一脸的厌恶，她的心一凉。
“楚儿，是不是因为今天和刘俐的事情，所以你很不痛快？要不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万楚儿却懒得再和卓瑶这个虚伪的人周旋，直接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和不和我共进退，陪着我？”
“楚儿，你怎么了？你不是......”却被万楚儿毫不留情的一挥手阻止。
卓瑶的平静有些维持不住了，她脸上浮现出委屈，说道：“楚儿，你知道的，我的梦想就是考上京城的大学......”
“呵呵，卓瑶，你可真够恶毒的！自己要考大学，却让我不学无术。”万楚儿一针见血地直接说道。
厨房里的白芷惜和她对面的卓瑶一下子震惊了。
白芷惜如同被人当头一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个卓瑶说那些话是故意的！不是小姑娘不懂事，她的确是对楚儿没有安好心。
她想起过去几年楚儿越来越叛逆，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自己还总是想方设法让卓瑶来劝楚儿，一时间透心凉，整个人如坠冰窟。
只怕卓瑶过去也是这样子劝说楚儿的，而她算是助**澜、引狼入室了！她毁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白芷惜的手指甲紧紧掐进手心，用了极大的毅力才镇定下来，这事儿先看楚儿怎么处理。同时她又苦笑一下，心中庆幸着，还好楚儿戳破了卓瑶这个黑心女。
储物间里，卓瑶的脸色也一下子变白了，她冲口而出：“万楚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一放学就来看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为的是谁啊？还不是为你！”她不能接受被人当面说恶毒，而且还是万楚儿。
万楚儿想也不想，毫不留情道：“卓瑶，从今以后，我万楚儿是好是坏与你再无半点关系，算我瞎了眼，认了你这么个黑心的白莲花做朋友，以后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会让我觉得恶心！现在，请你滚出我家，我家不欢迎你这种恶毒的人！”
什么话伤人，万楚儿就捡什么说，看到卓瑶一副大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样子，万楚儿心中微微畅快了一些，心道：卓瑶，还有以后呢，现在你就受不了了，以后你可得准备好了。
卓瑶再怎么能伪装，也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能忍受得了万楚儿的这些尖酸，一下子站了起来，扑门而出。
她冲出客厅时，看到了一脸平静的白芷惜，忍不住哽咽道：“阿姨，楚儿她......太......”她本来是想要在白芷惜这里给万楚儿上点眼药的，谁知白芷惜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说道：
“卓瑶，楚儿说的对，我们家以后再也不欢迎你，也请你以后离楚儿远一点！不要恶心到她。”
卓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恨不能自己直接原地消失，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然后捂嘴从万家夺路而逃。
☆、第11章
卓瑶离开的太急，连书包都忘在了万楚儿的房间。
万楚儿看到那刺眼的书包之后，想也没想，直接拎了起来，两步走出去，她走到二楼的走廊上，正好看到卓瑶跑下楼梯，往院子大门口跑去。
“卓瑶，你的破书包，别脏了我们家！”
万楚儿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把卓瑶的书包从楼上一把扔了下去。
“啪！”一声，书包重重地砸到院子里的土地上，砸起一圈土。
家属区里的人被万楚儿的话与动作给惊呆了，这是两个小姑娘吵翻了啊，正是下班时分，院子里人很多，一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看起了热闹。
卓瑶根本就没有想到万楚儿会来这么一下，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她觉得难堪极了，她低腰捡起自己的书包，抬起头来后，一脸正义道：
“万楚儿，你恩当仇报，不识好人心，我卓瑶今天也与你一刀两断！”她得说点什么，扳回一把，给自己挽回一些面子。
楼上的万楚儿不屑地笑了下，冷声道：“谢谢你这两面三刀的黑心贱人放过我！”
“你！”卓瑶被气到了，她仰头看着万楚儿，怎么都觉得气短，而且这个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的，让她更是觉得慌张与难堪，最后只能“哼”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匆匆离开玻璃厂家属院。
万楚儿拍了拍自己的手，又走回了自家。
一进门，就看到白芷惜一脸愧疚地站在客厅中间，“楚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竟然没有看清楚卓瑶的为人，让你受了她蒙骗这么久。”
白芷惜觉得自己是成年人，怎么也比万楚儿思想更成熟，而且养育女儿是她的责任，女儿身边的玩伴她却没有把好关，心中便觉得愧对女儿。
看到白芷惜这么痛惜的表情，还郑重地跟她道歉，万楚儿有些不适，她在原地站了半响之后，才憋出一句话：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笨，识人不清。”
对卓瑶深信不疑，的确是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通了，就算是白芷惜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说不得还会与白芷惜争吵，然后两人越离越远。
听了女儿的话，白芷惜只觉得喜出望外，楚儿好久没有这样与她说过话，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想起之前在城南的时候，楚儿给她买粥和包子吃，回到家之后又让她听到卓瑶的不良目的，白芷惜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不见，反而变得凝重，她看着楚儿，小心问道：
“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一定要跟妈妈说。”
万楚儿一愣，木着脸道：“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今天......”白芷惜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担忧。
万楚儿心中道一声：麻烦。面上却依然没有表情，看着她妈说：“不要胡思乱想，我还是你那个坏脾气的女儿，除非是死，不然谁也别想分开咱俩！”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小孩子说话，百无禁忌。”白芷惜赶紧描补。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像是女儿对母亲说的话，但是白芷惜却放松下来，笑了起来，她没有再继续就这个问题问下去，楚儿能跟她解释两句已经是不错了，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问的太急了，只怕会把女儿再次推远。
无论如何，女儿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便是好事，她便又多余地嘱咐了便：“以后一定要离那个卓瑶远远的啊。”
万楚儿看她妈一副欣喜的样子，一时觉的自己真是不孝，不过很普通的两句话就让白芷惜这么高兴，她想要多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腻味，只好说道：“你做饭吧。”
“哎，好。”
万楚儿便往自己房间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头道：“红烧肉。”然后直接迈步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正看着女儿背影的白芷惜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再一次溢满了笑容。
红烧肉是她的拿手好菜，也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十岁以前的楚儿也最爱吃这道菜。
楚儿终于要变回她以前的小棉袄了吗？
白芷惜干劲十足地做着饭，想着女儿今天的改变。
吃饭的时候，万楚儿强硬拨了一半的红烧肉给白芷惜，白芷惜若是有一丝要不吃的意思，万楚儿就会放下筷子，然后板着脸瞪着她妈，直到白芷惜大口开始吃肉，万楚儿这才罢。
算起来快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吃过白芷惜做的红烧肉了，明明那时候很喜欢吃，只因为卓瑶喜欢吃竹笋炒肉，她便也不喜欢了红烧肉，等到白芷惜去了的时候，她更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万楚儿仔细地品尝着红烧肉，觉得真是人世间最好吃的东西，一口一口，仔细咀嚼，难得冷硬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白芷惜咽着嘴里的红烧肉，看着乖巧的女儿，一时思绪有些纷杂，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了，鼻子酸了，喉咙也疼了起来。
“啪——”白芷惜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潦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便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从里面关上了门。
正认真吃饭的万楚儿疑惑地抬起了头，看看白芷惜只吃了几口饭的碗，再看向她紧闭的房门，想了想，她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与白芷惜的卧室一墙之隔，小时候，万爸爸在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听筒，连接两个房间，陪伴着刚刚分房间睡的小楚儿，给了她无限的勇气自己一个人睡。
万楚儿爬到床底下，翻出那个很久没有用过的听筒，也不顾上面的灰尘，直接放到自己耳边，然后就听到了白芷惜细碎的哭泣声。
主卧内，白芷惜坐在床边，一手拿毛巾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掩抑着自己的抽噎声，任由泪水淌下来滴入毛巾，另一只手则拿着已经去世爱人的遗照。
“世国，楚儿......楚儿终于懂事了，今天她没有再跟我发脾气，她.....今天给我买了稀饭和包子吃，还拨了一半红烧肉给我......，楚儿没有长歪，她......懂得明辨是非，知道对我好，以后......以后到了底下，我也有脸......见你了......呜呜......世国，我想你......”
隔壁，万楚儿默默放下了听筒，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在自己房间内站了半晌，然后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毫无湿意。
“你就是个白眼狼！”她对自己说，心里却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对白芷惜好，要把所有的好都给白芷惜。
她又默默回到餐桌，直到吃完饭，白芷惜也没有出来。
万楚儿收拾了饭桌，把剩下的饭热在锅里，然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饭桌上，便出了门。
☆、第12章 天上人间找工作
万楚儿慢慢走出了玻璃厂家属院，按着记忆里的印象，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小破操场。
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块儿操场大小的空土地，上面放了一个生锈的球门，往常附近的小孩子门经常在这里玩，在万楚儿的记忆中，有个老头总在这里打拳。
走到操场上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男孩子在踢球了，却没有看到打拳的老头。
她便站着一个角落里，边慢慢揉动着酸疼的四肢，边等着打拳老头的出现，她学一些拳脚功夫，尽快提升自保的能力，这样才能更好保护自己，并且报复带给自己伤害的人。
等了有半个小时吧，打拳的老头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看起来有六十岁的光头老汉，那老汉寡着一张脸，也找了个角落，一板一眼地打着拳。
万楚儿观看了半个小时，然后便失望地转身走了。
这个老头的拳不适合她，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拳脚功夫，也就适合老年人活动活动腿脚吧。
离开小破操场后，万楚儿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不过十来分钟，她就拐到了梧桐县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有夜宵摊子、有推着小车卖小吃的，有些店铺则是在关门打烊，路上的灯都亮了起来。
她慢慢地看着路边的一切，当走到梧桐县的人民广场时，发现这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各种出来遛弯的、玩耍的人，还有一些摆摊卖小吃的、卖玩具的，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万楚儿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小摊，心里默默记着人流量、购买情况等，看她看的认真，那些摆摊的摊主还以为她是潜在顾客，甚至还分神招呼她。
这些小摊看起来生意还不错，或许可以让白芷惜晚上来这里摆摊，在这里摆摊比给人修补鞋可轻松多了。
又看了一会儿，万楚儿继续往前走去，前面传来了纸醉金迷的音乐声。
万楚儿往前看，见是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噢，原来是梧桐县出名的夜总会：天上人间。
这个地方，她是有印象的，上辈子高考之后，她没有考上任何大学，在白芷惜倒下之前，曾经自我放飞了一段时间，来过这里两次。
天上人间的门装修的金碧辉煌，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招揽着客人，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的青楼，只不过漂亮姑娘换成了帅小伙。
可以看到间或的有人进入天上人间，进去的人大部分看起来都不像是正经人。
万楚儿慢慢走过去，那两个年轻小伙子一看有人经过，就张口招呼：“天上人间，有请......”当他们看清楚万楚儿的样子时，便笑了一笑，收了后面的话，直接不理万楚儿。
万楚儿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高中校服，脸上依然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在后面简单的梳了一个马尾，怎么看都是一个朴素的高中生，人家不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若是一般的高中生，或许会发憷紧张，赶紧离开这里，万楚儿现在可是有着三十六岁的灵魂，况且她性子冷淡，她自然不会存在什么紧张不安。
只见万楚儿走到天上人间的门口后，直接一拐，抬腿进了里面。
“哎，小妹妹，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门口的一个小伙子赶紧拦了上来。
呵，装什么正经啊，再过两年，这里可是一堆的学生妹呢！万楚儿心中冷笑，停下了脚步。
“我进去买瓶饮料喝，不行吗？”她斜着眼问道。
拦着她的小伙子看她这么一副拽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明明该是十六七岁的青涩学生妹，偏偏一脸淡漠，眼角上挑，整个一傲世轻物、盛气凌人的样子。
“行行行，有钱就是大爷。”小伙轻轻一笑，伸手摆了个向里的姿势，让万楚儿进去了。
万楚儿进了里面，才走两步，光线就暗了下来，她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托着下巴，看着前面舞池里已经开扭的男男女女，半响没有动静。
“小妹妹，这里不能白坐，必须要消费，请问你想要什么？”
一个身着黑色短裙的女人，发现了独坐的万楚儿，心中嗔怪门口的两人不靠谱，怎么会放一个中学生进来，这孩子往这里一坐，怎么看都像是小白兔进了狼窝，可别弄坏了他们这夜总会的名声。
那女人看万楚儿不说话，便灿然一笑：“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赶紧回家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