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娶了她,这几个月也从未碰过她,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儿!你为何还要怨怪我?”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知道,你我皆已婚嫁,再提从前毫无意义。”叶箫竺不想提,此刻她的心里在乎的,全是张云雷的安危,紧张地望向陈弘峤询问,
“云雷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陈弘峤不懂,她何故那么在意梁延成!“你很在乎他吗?他妾室成群,对你并无真心,你何必对他那么上心?”
张云雷的好,只有她知道,不喜欢听人说他坏话,叶箫竺忍不住为他澄清,“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她竟会为他说好话?怎么可能呢?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陈弘峤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被他下了?梁延成是好人?那些侧妃,妾室,又算什么?”
具体的,她也不好多说,总不能告诉陈弘峤,梁延成的灵魂已经被换了吧?她自己都一知半解,也无法与他解释,更何况,他如今与梁启昀合谋,那她更不该,将她丈夫的情况透露太多,只模棱两可道
“他的情况很复杂,旁人不懂,我也不想多解释,总之我现在要见他,请你带我过去。”
他最在意的女人,竟当着他的面,强烈要求要见另一个男人,这让他怎么接受?相逢的喜悦,被无边的醋意淹没,自尊心受挫的陈弘峤面露愠色,负手望向窗外,眸光染怒,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她也不会放弃!“他是我的丈夫,我见他天经地义,你没有资格不同意!”
丈夫!资格?说到底,她还是对他有所怨恨的吧,恨他当初没有按照约定去大尧找她,若是他守约,她也不必嫁人。终究是他的错啊!
想到此,陈弘峤恨透了自己,再无勇气与她对抗,答应让她见一见梁延成,也许,她对梁延成的关怀,只是出于一种妻子的责任。
如此想着,他也觉好受了些。
本以为他只是和她一样昏迷无力,但当叶箫竺在另一间房中见到张云雷时,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他面色乌青,异于常人!看得叶箫竺触目惊心!
“云雷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下的蒙汗药吗?他怎会这般?”
对别人是蒙汗药,对梁延成嘛!自然得区别对待,“他中的是毒,要押他去大尧,必须用这样的手段。”
“你下的毒?他跟你什么仇怨,你要这样害他?”
仇怨?太深远,随便说一样,都足够让他杀了梁延成?“迫你嫁他,拆散你我,其心不正,意图谋朝篡位!”
“你听谁说他谋朝篡位?”一定是梁启昀在颠倒是非!叶箫竺恨骂道
“梁启昀是卑鄙无耻之人,谋朝篡位,杀害云雷的父王,又残害先帝,你居然帮他?你的良知呢?”
“证据呢?你看到梁启昀杀害尧帝吗?”虽然明知梁启昀是老狐狸,但陈弘峤从来不信,梁延成会是安份之人,
“这只是梁延成的一面之词,他在为夺位找借口,你不能上他的当,被他哄骗。”
他凭什么这样信口开河的去判断她丈夫的品行?叶箫竺闻言越发窝火,
“与他朝夕相对的人是我,他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
“你就那么信任他?”
那是自然!“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信任。”
丈夫?她真的愿意承认吗?“你是被迫嫁于他的,不需要为他负责。”
“嫁的时候的确是被迫,现在不同了,”叶箫竺很清楚自己的变化,
“我对他有了感情,自然能分辨出是非真假。”
“有感情?”这句话,一如晴天霹雳,狠狠的打了陈弘峤的脸,“竺儿,你爱上了他?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们的誓言算什么?”
誓言,只是过往的虚无,造化弄人,叶箫竺也无能为力,“既然错过了,就不该再留恋。”
“我不甘心,我不要屈从命运!”叶箫竺的冷漠之辞刺激到了他,陈弘峤实在难以接受,紧紧地扣住她双肩,情绪过于激动,
“竺儿,你也不应该屈从,我说过,我会为你改命!”
叶箫竺企图挥开他手臂,他却目光狂躁,握得更紧,令她疼痛难忍,但她还是要说清楚,
“弘峤,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错过的,无法挽回,如今我已经爱上梁延成,这是事实,我不想欺骗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为难他,交出解药,我和他,自会离开陈国。”
放他走?怎么可能?“他夺走我心爱的女人,我恨不得他立即死去!”咬牙切齿间,陈弘峤已抽出一把匕首,怒视床上的梁延成,赤红了双目!
“若不是梁启昀要我留他一命,我现在就该送他归西!”
“你不能杀他!”叶箫竺吓一跳,即刻扑在床前,挡住张云雷,阻止陈弘峤的失控行径,
“我与他,同生共死,你要杀他,先将我杀了再说!”
她竟然,拿她的命来威胁他?此时此刻,那手中的匕首,指的仿佛不是梁延成,而是他自己,叶箫竺的举动,便如无情利剑,狠刺他心脏,痛得他无法呼吸,痛苦的嘶吼出声,
“竺儿!为什么要逼我?”
“是你在为难你自己!”她想要的时候,陈弘峤迟迟不来,她不需要时,他又要强加于她,何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命运向来由天不由人,她又能如何?
“诚王是曾逼迫过我,可我已经嫁了,也不怪他,你先放弃的,就没有资格再怨恨他!”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评价他?难道她不知道,他当初的为难吗?
186误会多年
“竺儿,我有我的苦衷,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从来没有!”
“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过往的纠葛,无论谁是谁非,她不想探究,只想让它就此封埋,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此刻她所在乎的,只有张云雷!
无助的她忍不住低声向他哀求,
“我只求你救他,放过他,仅此而已!”
求他?真是可笑!陈弘峤只觉自己活像一个笑话!贻笑大方!
慈悲,果然是软肋,他该狠一些才是!看看她的爱,是止于言辞,还是发乎内心,
默了好半晌,陈弘峤才敛了心神,眯了眯眼,声音狠凉,“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不就是态度吗?她给!下定决心后,叶箫竺起了身,猛然朝他跪下!
陈弘峤震惊无比,心上之人,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下跪?
那种滋味,愤怒又酸涩,压抑的命令着,
“起来。”
叶箫竺不懂他的态度,“你答应了吗?”
“我让你起来!”嘶吼一声,他猛然拽起叶箫竺,“你为了他,居然连下跪都可以?可惜,我不稀罕这个!”
他倒要看看,叶箫竺为了梁延成,能做到哪一步!愤恨到极致,心态便容易扭曲,而陈弘峤,已被她逼得失了理智!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挽回她的心!逼视着她,陈弘峤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今晚,到我房间,向我展现你的诚意!”
他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令她心生恐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下意识的想离他远一些,“你想怎样?”
她这般态度,看得陈弘峤心头一阵苦涩,没有明确回答,他只是冷笑,
“想知道,就自己过来。”
“可是他的毒……”到晚上还有许久,叶箫竺很是担忧,云雷能撑下去吗?
拂袖离去,陈弘峤漠声回了句,“死不了!”
猛然想起他刚才说过,梁启昀要活捉梁延成,那么云雷的毒,应该暂时要不了命。
然而床上的他忽然开始冒冷汗,手指不停抽搐,死死的咬着嘴唇,十分痛苦的模样,叶箫竺惊慌不已,怕他无意识咬伤自己,遂将她的手指放进他口中,任他咬着,再痛也忍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又赶紧冲到门口,喊着外头的人,说他毒性发作,需要解药。
过了会子,便见有人送来一颗药丸,叶箫竺还以为陈弘峤是良心发现,送来解药,然而那人却说,这只是缓解药性,并不是真正解药。
实在无法,她只能让他先吃下药丸。吃了药,张云雷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抽搐,叶箫竺赶紧找了毛巾为他擦汗,心疼又无奈。
忽闻外头有道女声响起,叶箫竺仔细听了听,是钰娇的声音,忙唤她进来。
钰娇和延彬来后,得知诚王中毒,焦急不已,听闻是她三哥下毒,顿感诧异,叶箫竺不好意思说她与陈弘峤的恩怨,只说陈弘峤是与梁启昀有来往,是以才要抓诚王。
在钰娇的印象里,陈弘峤一直都是特别正直的一个人,他应该最看不惯梁启昀的作为才是,怎会这般糊涂呢?
“我哥居然和坏人有勾结?我不相信,肯定有误会,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哎,钰娇,不必白费口舌,”已经努力尝试过的叶箫竺拉住她劝道“没用的,他不会给你解药。”
“嫂嫂放心,我定然想办法,让三哥拿出解药,救回!”说着钰娇便跑了,让延彬留下来陪着嫂嫂照看。
钰娇是信心满满而去,颓然悲愤而归,一看她的模样,叶箫竺便猜到,她在她三哥那儿碰了钉子,如她所料,陈弘峤不可能答应救诚王。
这么看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云雷的毒必须尽快解除,他们还要去东昌,还要回去救太王妃,绝不容有闪失!
束手无策的她只能祈愿,陈弘峤良知未泯!
而素芳却拉住她,背着人跟她说,“姐姐能不能不去找三皇子?”自离开顺安,她们便以姐妹相称,叶箫竺听着更觉亲切,只是不明白素芳为何这么说,
“我不过去,怎么得解药?”
“可是三皇子他对你……”素芳欲言又止,不敢说出实情。
“都已过去,现在我的心,只在云雷身上,”她坚定自己的心,是以不怕被动摇,拍了拍素芳的手安慰道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有分寸。”
“可是……”素芳还想再说什么,叶箫竺已无心去听,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随即让她照看诚王,而她则去找陈弘峤。
看着主子离去的背影,素芳的心,忐忑难安,生怕那尘封的真相被揭开……
到时候主子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
陈弘峤的府邸很大,出了这个院子,下人将她带至另一座院子,请她进入一间房,
“姑娘稍候,太子即刻就到。”道罢,小厮福身告退。
叶箫竺顿感吃惊,难道如今的陈弘峤,已成了陈国太子吗?然而不管他是哪种身份,她的心,已早被张云雷拴住。
进屋后,叶箫竺环视四周,心中微怔,这屋子,竟有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