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这么一说,轻而易举地打消了太王妃心底对丁紫媛所剩无几的好感,她也就开始相信,钰娇是被丁紫媛陷害才恼羞成怒,自然也就不再怪罪叶箫竺。
"此事我会处理,现下有些困乏想休息,你们先退下去吧!"
"是,"张云雷恭敬拱手,应道"孩儿告退。"
随后,他与叶箫竺一道出了这院子,心情颇佳。
出去后,叶箫竺走在他身后,衷心的一声谢谢随着院中香风飘至他耳中。
张云雷听到这声感谢,没觉得高兴,只觉得别扭,停下步子等她跟上来,两人并排走着,他才叹道
"小叶子,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护你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叶箫竺仍会被太王妃继续训斥,是以他的到来令她多少有些惊喜,也诧异怎会这样巧合,"王爷怎会来此?"
"哦——回去后没见你,听丫鬟说你被太王妃叫了过去,我怕你被她为难,就赶了过来。"
那就更奇怪了,"你怎的知道母妃会为难我?"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柔弱媳妇儿被恶婆婆刁难!"他麻麻最喜欢看这种屁事儿多的家庭剧!偶尔吃饭时他也会被迫瞄一眼,是以懂得一些套路。
"电视剧?"又一个稀奇词儿!
"就是……故事,"也不晓得古代除了诗词论语之外,是否有那种流传,怕她听不懂,张云雷又解释道"从说书那儿听来的。"
"原来如此,"之后,叶箫竺便沉默了,张云雷怕她心细生闷气,遂劝她想开些,"你没有错,我是知道的,莫管太王妃如何说,我信你就好。"
他若不信她,也不会帮她说话,况且清者自清,太王妃如何想,她也不是太在乎,只是不喜欢听她唠叨而已。而现今,让她惆怅的,另有他事,"不是因为母妃的话,而是……"
"怎么?有心事?"张云雷笑哄道"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听得叶箫竺哭笑不得,"王爷说这话很欠揍。"
无谓地耸耸肩,张云雷道"倘若揍我一顿你会开心,我也不介意当沙包。"
她可没有打人情绪的嗜好,如实对他道"其实是因为夏至妹妹。原来她早与尚书公子韩迅相识,且情投意合。"
"卧槽?她有心上人?"讶然失色的张云雷惊问道"你怎么不早说?难道又要悔婚于八皇子?"
"这终究是女儿家的心事,我也才知晓,她似乎已经入了情网。"
所以呢?又是一对儿有被拆散?真是罪过罪过!"你的意思是,我棒打鸳鸯?"
"算,也不算。"
这模棱两可的,是几个意思?"怎么说?"
叶箫竺便把今日之事与他概述了一番,同为男人的张云雷自然明白韩迅的心思,
"这还用想,铁定是因为夏至的容貌有损,他才退缩!倘若他是真心,必会争取一番,毕竟圣旨还未下,成不成是后话,而他这么早就放弃,那肯定是虚情假意。"
"夏至也明白,只是不甘心,难免心痛。"
心痛过后,还是要感谢现实的打脸,摆了摆手,张云雷一脸嫌弃,"这样的人,不嫁也罢,她还得感谢八皇子,令她认清韩迅的真面目。"
轻斥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叶箫竺白他一眼,"等哪天你被人抛弃时,你就会晓得,那滋味有多痛苦!心伤不是一两日便能愈合的,莫说风凉话!"
"一两日不行,那就四五日!终归会慢慢走出阴影的,你也不必劝太多,无用,非得她自个儿打开心结。"这一点,张云雷看得透彻,对于伤心人绝不能多言,
"道理太牵强,其实都一样,说着很简单,做着就阵脚大乱!"
即便如此,她身为嫂嫂,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看她痛苦而不安慰,这王爷可真是心大!叶箫竺忍不住呛道
"也是,王爷惯会抛弃旁人,从未被人抛弃过,自然说得轻巧!"
"嘿!我是怕你忧虑太甚,才这样劝你,你反倒来挖苦我!想报复我是吗?"张云雷好心教调着,
"那你就让我爱上你,然后再毫不留情地甩了我,让我也尝尝被抛弃而无法治愈的滋味儿!"
明明是不切实际之事,又何必不自量力的幻想?"王爷太抬举我,我可没那样的本事,让你动感情。"不意与他瞎扯,叶箫竺又问他,
"王爷才刚入宫,可有与八皇子说出夏至的病情。"
"说了,"险些忘了正事,张云雷忍不住惊叹道"我劝他另选一位妃子,可他居然说不介意,还打算得空来探望夏至,也是蛮拼的!"
叶箫竺只觉当中有鬼,"男人的话,不可轻信。他与夏至并无感情基础,怎会不介意容貌,执意要娶?这不合常理。"
"你不信他也就罢了,不能一棒子把我也打死,"张云雷对她这种一概而论很不服气,"我也是男人,没骗过你什么吧?"
现下是说夏至的事。谁有空埋汰他?叶箫竺忍不住将他一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偏要代入自个儿,别是心虚!"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是在下输了!"回归正题,说八皇子呢!
王爷与王妃难得并肩同行,下人们路过瞧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猜测着王妃的出头之日到了!
叶箫竺不以为意,继续思量段豫璜的态度,"我猜他可能不信你的话,认为夏至故意逃婚,才要亲自过来探望。"
"有可能,但我也不能拒绝,拒绝便是心虚。"想想张云雷就担心,"别看一眼又被吓走,岂不又伤了妹纸的心。又或者看不上夏至,再要娶彦晓?"那可真是醉醉哒!
第六十六回牵手同行
"应该不会,毕竟长幼有序,夏至尚未出嫁,怎轮得到彦晓?再者说,当初是段皇子指名道姓要娶夏至,若再反悔,不免落得个肤浅无常的骂名,对合作不利,"叶箫竺冷静分析道
"他来看望,只是想确定夏至是否真的得病,确定你是否在蒙他,他更在意你对他的诚意,只要是你的妹妹就好,并不在乎要娶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容貌。"
也许吧!张云雷是越来越钦佩小叶子,果然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来就来呗,反正我也没诳他,他要是看到夏至这般形貌,还愿意娶的话,我敬他是条汉子!"
"妻子只需有身份即可,喜不喜欢无所谓,左右还可纳妾,一如……"察觉失言,后半句生生被叶箫竺咽回了腹中。
"一如我?"
真有自知之明!尴尬地笑看了他一眼,叶箫竺却不承认,不由快走几步,"这话是王爷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这姑娘真是没记性!"我说什么来着……"
走在他前面的叶箫竺回过身来,面露不耐,微微摇首,"重新看待你嘛!早记住了,王爷不必再啰嗦一大串儿!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抱怨的模样煞是可爱,心情愉悦的张云雷快走两步,一把拉住她,"时刻谨记!这回算你及时刹车,如有下回,必得重重惩罚!"
被他这样握着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在府中行走时,下人们来来往往,他这般有些太放肆,叶箫竺本想抽回手,瞧见敏儿经过,忽然就顺从地任由他握着。
明知敏儿行礼时一直在用目光偷瞥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叶箫竺原本垂立被动的手指干脆弯曲,回握着诚王。
意识到她的配合,张云雷更加放肆,抬起手臂揽上她肩膀,叶箫竺微微一怔,蹙眉看向他。
张云雷则是一脸无害地回望着她,叶箫竺只得转惊为喜,羞涩一笑,佯装恩爱给敏儿看。
也不知丁紫媛在背地里说了什么,害得她被太王妃训斥,这训自然不会白挨,她也得让丁紫媛窝火才行!
直至走远,叶箫竺才抽回了手,神色颇为不自在,"王爷也不嫌热得慌!"
身热心热!张云雷顺口赞道"小叶子真体贴,是打算为我消火?"
敏儿已然走远,叶箫竺再无笑容应对他的赖皮,"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吗?"
她既然当他小学毕业,就莫怪他贫嘴,低眸凑近她,张云雷附耳惑声道"不会写,只会做。"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恢复了流茫本色!
注视着她撇下他,快步走在前面的身影,张云雷不禁感叹,小叶子还算识大体,没有当着敏儿的面儿甩开他,令他难堪,但是!牵个手而已,算不得占便宜吧!就不能如他所愿,一直牵回房吗?
他又不丑,难道跟他走在一起很丢人吗?
当初丁紫媛得宠时,院中巴结奉承的侍妾络绎不绝,时常欢声笑语,如今却是门可罗雀,一旦失势,再无人登门造访,她母亲倒是来闹过一回,奈何诚王避而不见,到外头潇洒了一日,愣是不回府。
得知钰娇是公主,她母亲也不好再闹腾,现下也只有她的妾,曾经的闺友佳玉,肯过来看望她。
敏儿归来后怯怯回禀,"娘娘,奴婢有负您所托,没能要来冰块。"
"怎么?"额头冒细汗的丁紫媛只觉丫鬟扇的风不顶用,等着冰块来降温,竟是没等来!难免窝火,"这夏天还没过完,府里不可能没冰吧?"
"有倒是有,只是……"压低了声,敏儿一脸为难地回道"他们说,娘娘在坐小月子,不适宜用冰,对您身体不好。"
"扯什么废话?"本就燥热的天气,又事事不如意,烧得丁紫媛心火更盛,"这大热的天,如蒸笼一般!没冰才要热得中暑,如何过小月子?"
敏儿抬眸怯色道"这话奴婢也说了,奈何他们不理会,奴婢求了好久也没求来,他们只说让忍个三五日,下个月初一就发冰块。"
"哼!居然开始跟我讲规矩!以往发的一个月的冰块只够我半个月用,他们还不是乖乖多给!"这群人,变脸也太快了些,丁紫媛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在府中也会被人为难,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才没了孩子,他们就立马落井下石!"
"媛媛莫恼,没有就没有吧!"明知世态炎凉,抱怨生气不过是自个儿生闷气,佳玉好心劝慰道
"左右冰块寒气重,你也该当心些,听说这月子病都是当时没感觉,往后上了年纪才觉难受。注意些终归没坏处。"
敏儿明知坐小月子的女人受不得气,况且丁紫媛原本已经够心寒了,她还故作忠心地向主子汇报,
"才刚在府中,奴婢瞧见王爷握着王妃的手,揽着她的腰,交头接耳,笑得旁若无人!王妃瞧见奴婢,笑得格外得意,好似故意炫耀一般!"
几句话听得丁紫媛又生嫉妒之火,恨不得将团扇底下的流苏扯掉,
"男人变起心来,当真是毫无理由的!不就病了一场,醒来便似换了个人一般!真不知叶箫竺究竟给王爷下了什么!"
"我还不是一样,"丁紫媛的心境,佳玉深有感触,
"紫骏总说,他是因为襄王才假装疼爱那个女人,可自从那儿子出生后,纵然她还在坐月子,他也时常陪着她,冷落我许久,我还不能给他摆脸子,否则他便要说我小肚鸡肠,不理解他的难处。"
丁紫媛深知,诚王亦是如此蛮横霸道,"男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女人就只能体谅,抱怨不得!"
心疼姐妹的佳玉对敏儿提醒道
"往后这样的小事就莫与你主子说了,听了也无用,只会生闷气。"
敏儿喏喏称是。丁紫媛道"妹妹莫怪她,敏儿跟了我这么久,一心为我着想,唉!这男人,竟还不如一个丫头对人忠心,实在令我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