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问你,是否亲嘴儿,是否睡在一起,你就说亲了,睡了,记住了吗?不能让旁人知晓你在睡地铺,否则你和你母妃会怪我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只要你表现良好,三个月之后,我就让你睡床。"
"嗯,记住了!"被她亲过之后一脸幸福的梁延彬脆生应道"娇娇姐真好!"
好个鬼哦!钰娇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十分心虚你若是明白的,只怕想打我一顿吧!
安排完毕,终于可以舒服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钰娇很快入睡。
而躺在地铺上的梁延彬看着钰娇熟睡的模样,心中十分满足,这样漂亮的姐姐,居然能做他的王妃,真是三生修来之福。
晓得次日要敬茶,钰娇吩咐丫鬟小镯早些唤她起床,收了地上铺盖。
床上的巾帕,必须有所交待,正巧小镯最近来月事,钰娇便让小镯帮忙在巾帕上做手脚。
小镯做好后,叠好巾帕悄悄给主子看了一眼,钰娇奇道"就这么点儿血迹?假不假?"
"多了才假呢!奴婢见过旁人的,都是这样淡淡的。"
既如此说,钰娇便不再计较,嬷嬷来收时,她强装淡然,希望能蒙混过关。
敬茶之际,轮到诚王时,钰娇看了他一眼,张云雷竟能从她眼中看出幽怨来,赶忙别过脸去,接过茶喝了一口。
明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感觉,今后还要叫他一声,钰娇心里怎能不别扭,可是感情总是情难自禁,她自认没错,只认为遇见他太晚。
现在这样也挺好,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便心满意足。
皇妹婚事已了,在陈国逗留许久的陈弘峤欲启程回国。
尧帝为表礼遇,宴请百官,在八月初八为陈国三皇子饯行。
这样的场合,叶箫竺本不愿参与,有缘无分之人,多看一眼都是痛!奈何今日亦是她姑母瑜妃娘娘的生辰,尧帝连这生辰之宴和饯行都赶在晚上一起举行,她不得不去!
钰娇今日也得同去,趁着兄长在此,权当回门。
夜色撩人,笙歌勾魂,众人皆在欢饮,叶箫竺只觉周遭一片杂乱,而心底空寂。
张云雷见她始终神色淡淡,没吃几口,便剥了香蕉给她,她却说腹空不想吃香蕉。
他便自己咬了一口,吃了起来,又给她拿一个桃子,她也不要,又拿了颗葡萄,叶箫竺见他一脸笑意,锲而不舍,不好再拒绝,便接了过来,默默送入樱口。
原来她喜欢吃葡萄吗?满意的张云雷笑问,"甜不甜?"
"嗯。"
甜就好,于是他又给了她一颗……
斜对面的陈弘峤见状,心中翻涌,诚王也会这般体贴她?而她,好似并不稀罕他的讨好吧?
丝竹之乐赏心,翩然之舞悦目,酒宴正酣之际,尧帝突然提出,想将襄王之女,长宁郡主梁晚雪,赐予陈国三皇子为妃。
襄王的心思,陈弘峤是知道的,但本是仍在商议之事,未料襄王会自作主张,禀于尧帝,且当众提出!
问他意下如何,他又当如何?才和谈,签订协议,大尧又帮陈国挡了钰娇之困,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纵然他父皇的密函里表明同意他迎娶大尧郡主,可他心里却是不情愿的,这几日正琢磨着暗中想法子拒绝了襄王,怎料他竟搬到台面上去说,陈弘峤不会不明白,私拒,与公然拒绝的意义大不相同!
而襄王,自然清楚,私下安排,若被皇上知晓,难免会怀疑他与陈国皇子暗中勾结,是以主动上报,以和亲来牵制维系与陈国的关系为由,建议赐婚。
瑜妃的小女儿也可以去和亲,奈何瑜妃心疼女儿,早请求过皇帝,不希望女儿被嫁至他国,毕竟她的大女儿已嫁往西雅国为后,想留小女儿在京,也是人之常情。而这梁晚雪,正值适婚年纪,襄王又有此意,尧帝便无异议,应了他的请求,于是才在今夜宴中提出来,便是吃准了陈弘峤不好拒绝。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是以陈弘峤才想,拼命的使自己变强大,摆脱束缚!唯有如此,他才有资格,带叶箫竺脱离苦海!
即便明知他坐在远处对面,她也不敢抬眸,不去看,他,会答应吗?明知自个儿没有资格管束,却还是忍不住会期待他的拒绝。
想起付寰的劝说,默了许久,陈弘峤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恭敬回道"尧帝与王爷抬爱,荣幸之至。"
道罢,他的余光里,映着叶箫竺黯然失色的面容。明知她会心痛,可他别无选择。他必须赢得支持,才能彻底扳倒陈弘曜!
心道竺儿,这只是权宜之计,希望你能谅解。
才刚因紧张而挺直的脊背,一下子瘫软,好一个荣幸之至!他是皇子,理该娶郡主,只要对他有利之事,他都可以做,一个叶箫竺,又算得了什么?
今时今日,叶箫竺终于明白,一直是她高看了自己,于她而言,旧情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直固守,不愿将心交付旁人,但他呢!旧情如水,随缘而逝覆难收!
心痛难耐之际,在场众人皆起身敬酒,叶箫竺亦起身,开宴至今未饮酒的她,随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烫心,灼了心上人。
旧爱蒙尘,怨了尘中恨。
仰头一饮而尽时,酒入愁肠,泪落涩眸,坐于她身畔的张云雷分明瞧见了,她眼角的泪滴。
陈三皇子被赐婚,她为何会哭?
也就在这一瞬间,张云雷恍然顿悟她面对他时,所有的忧伤,淡然,冷漠,恨意,似乎都在这一刻,巧合般的得到了解释!
小叶子她……爱的人不是梁延成,这个他早就明白,那么,她爱的,是陈弘峤?
所以这个诚王,当初是棒打鸳鸯,拆散了有情人?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张云雷无比蛋疼!
心痛至极的叶箫竺以如厕为由,离了宴席。
瞥见她远去的身影,陈弘峤很想跟过去,趁机与她解释清楚,却又不愿她被他的冲动连累,生生止住了步伐。
素芳见主子昏昏沉沉的模样,好几次都想张口告诉她,那日三皇子与她所说之言,只是说出来之后,主子会否真的开怀?
让主子知晓三皇子还念着她,但仍然要娶郡主为妻,这样折磨人的处境,岂不是更痛楚?
正在素芳犹豫之际,忽见迎面来了一人。
第七十七回合二为一?
此乃梁延成的堂兄,四皇子雍王之子,梁延舢。
叶箫竺之所以认得他,是因为他与她的兄长叶永观是发小,一直在一处玩耍,但她对此人并无好感,只因他曾有过想娶她的念头。
梁延舢看到叶箫竺,心中愤愤不平,"当初是我先说要娶你,梁延成听闻你的白玉凤佩有说头,才抢在我前头跟你提亲!"
"什么说头?"她一直不明白,论容貌,她虽秀丽,却算不得绝色美艳,如梁延成那般的好色王爷,缘何一定要娶她为妃?而这梁延舢,似乎明白当中因由!
轻蔑一笑,梁延舢挖苦道"别说你自个儿不知晓!那你的玉佩从何而来?"
思量间,叶箫竺镇定反问,"你先说,我就告诉你。"
"觅得白凤耀作皇!这是一位高人指点,我寻了半年,才发现,那玉佩在你身上!"每每想起此事,梁延舢总是后悔不迭,
"怪我没有防人之心,当时尚与梁延成交好,便把此话告诉他,岂料他竟存了心思,立即到相府提亲!"
叶箫竺仍觉诧异,“白玉雕的凤佩多的是,为何偏认定我这块?”
自然是有名堂,梁延舢道“因为你的白玉凤佩背面,有朱砂色。”
他居然连这个都晓得?羊脂白玉贵在润泽无暇,偏偏她这块白玉背面有一红点,那它的市价便大打折扣,但这是陈弘峤所赠,意义非凡,不是金银价值所能衡量的!
况且,她认为,这一点朱砂红不可能凭空而来,必然有特殊的意义,是以,她才十分珍视这凤佩,今日听梁延舢说起,她才后知后觉。
倘若梁延成真的只是因为玉佩而娶她,那岂不是玉佩害了她!怎么可能呢?叶箫竺还是不相信,娶一个有玉佩的女人就能得天下这种鬼话!只有没能力的男人才会仰仗女人得江山吧?
“一块玉佩而已,一句戏言,你们也会当真?”
"真假我自有判断,而梁延成,坏我好事!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说着,梁延舢笑得放肆,步步紧逼!
叶箫竺防备地后退几步,退至假山边,正色道“世子醉了!”
紧盯着她嫩白脖颈的梁延舢笑得轻浮,"听说他对你很不好呢!梁延成一向自我,没耐心哄女人,你实该跟着本世子,他日本世子得了江山,便封你为后!"
以为许诺便能诱得了她?呵!真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说自己不识抬举,愤怒的叶箫竺当即对他身后的奴才斥道
"你们世子醉后胡言,你也不拉他去醒酒,若让皇上听见,成何体统?必该命雍王将他关起来,闭门思过!"
奴才一听这话,也怕主子受连累,想拉主子离去,奈何主子喝高了,一意孤行,
"老子今天就是要为所欲为!梁延成敢跟我抢女人,我就让他头顶绿帽!"
梁延舢正想动手,忽闻假山外有人喝问,"何人在此喧哗,惊了皇上圣驾!"
梁延舢闻听一声咳嗽,似是皇祖的声音,这才一个激灵醒了酒,意识到自个儿办了糊涂事儿,懊恼不迭,由奴才搀扶着,慌慌张张打小路离去。
惊魂未定的叶箫竺看他远去,暗暗松了口气,正想出去拜见皇上,却见有人走了过来,不是旁人,正是陈弘峤!
不是说皇上在外头吗?怎会是他?再一次碰面,叶箫竺只觉自个儿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凉透了的心!他已经要娶别的女子了,有些疑惑,再问毫无意义,干脆藏于心底,任它腐烂!
看出她的疑虑,陈弘峤解释道"尧帝还在宴中,才刚是我诳他,听闻你被人围堵,本想直接上前收拾他,奈何这是大尧,若是声张起来,对你名誉有损,是以我才假装尧帝路过,吓他离去。"
明知不该跟上她,可他想起她起身时的落寞,还是心疼不已,鬼使神差般跟了上来。
他本是为她考虑,不希望她被人说闲话,她却觉他是害怕旁人知晓他与她相识一事,于他的婚事有损,才不想出面,忍不住挖苦道
"殿下好事将近,自然不希望旁人说闲话!"
她果真是,生气了吧?"我想你有所误会……"陈弘峤正待解释,叶箫竺却扯着颈中玉佩,
"你的玉佩,物归原主。"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痛,这是她最珍视之物,然而此刻,却明知没资格佩戴,应该归还。
为何,要还?是伤心赌气,还是另有他意?心酸的陈弘峤再一次强调道"我说过,你才是它的主人。"
"梁晚雪才是。"定睛直视于他时,她涩得睁不开眼,冷清又专一的少年,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那个美好纯洁的女子,才将是他的妻。而她,不过是诚王妃。
素芳很担心一切将被说破,毕竟,她并没有遵从他的嘱咐,将所有的误会与主子说清楚。倘若这会子,三皇子再多问几句,只怕主子就该怀疑她了!
恰在此时,恍惚听闻不远处有人问,"哎,小姑娘,瞧见本王的王妃了吗?"
只听宫女回了句,"王妃好像去了那边如厕。"
虽在假山后,不易被人发现,但素芳还是不希望他二人说太多,忙提醒道"娘娘快走,王爷的脚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