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肯应下,襄王就不怕他反悔,毕竟,悔婚是要付出代价的!料想陈弘峤这样精明之人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回送陈国使臣出城时,尧帝没再派皇孙梁延成,而是派了四皇子雍王。
张云雷也乐得自在,谢天谢地,不必应酬那些人。
出了城门回望着身后的大尧都城顺安,陈弘峤眼神灼灼,那不是家乡,却是最温暖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牵挂,叶箫竺便是他流离之心的栖息地。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回来,带走她,兑现当初的承诺!
原本以为昨晚他只是心血来潮才说了那些奇怪言辞,岂料次日诚王就说要带她出去游玩,怎么说风就是雨?
昨儿个她入宫时,瑜妃的女儿梁雪凌已经与她约好,今日会来王府做客,想起此事,叶箫竺只道去不得。
"万一我们出去,她再找不到我,不好交代。"
"那好办,等她过来,咱们一块儿出游,原本就打算再约上二弟、季慕惟和郁溪他们,人多更热闹!"
原本他也想单独带叶箫竺出去,来个二人世界,给她浪漫氛围,可是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立即放下那个人,投入他的怀抱。若让保守的她与他单独游玩,气氛必然会尴尬,还不如多带些人,让她先习惯一番,有这几个妹妹陪着她,她放松了心情,也是好的。
"这……"她倒不是很想出去,但雪凌一定很有兴致。于是叶箫竺打算等雪凌过来后,问问她的意思,她若愿意,她便同意诚王的提议,众人一道出府。
来王府的梁雪凌谁也没找,先去找了钰娇,而后又寻了梁彦晓,几人一道去往叶箫竺院中。
一听闻诚王说要出游,雪凌和钰娇都是双手赞成,岂有拒绝的道理,如此一来,叶箫竺也不好说不去。
张云雷暗笑有人起哄真给力!
众人汇合后,决定去往郊外的夷山。若去夷山,水路更快,坐船还能顺道欣赏水光山色。
上船后,河中有风,众人一道进了船舱,里头应有尽有,瓜果茶点一应俱全。钰娇和雪凌却是坐不住,跑到外头看风景。
原本想着人多热闹,好让叶箫竺散散心,然而凡事有利有弊,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他也就没什么机会与小叶子单独说话。
屋内除了丫头,大都是男人在那儿谈天说地,叶箫竺倒是听得下去,只是觉着她一个女人,坐在诸多男人旁边,有些不太合适,便也起了身,出去寻钰娇她们。
张云雷看她出去,也跟了过去,季慕惟等人放下茶盏,跟随其后,众人闲来无事,提议赋诗为趣。
季慕惟更擅长钻研小玩意儿,对诗词歌赋并不是很擅长,有自知之明的他干脆不参与,张云雷更是一窍不通,听着他们诗兴大发,不明觉厉!
郁溪与温照却是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偏要一较高下!
郁溪道
天下为弈赌赢输,败寇成王莫不服,
花海醉卧听箫竹,任由史册分荣辱。
一诗作罢,众人皆说好,
季慕惟赞道"妙哉妙哉!郁兄这诗句,简直就是王爷的写照,他的理想啊!"
张云雷除了押韵,什么都没听明白,倒是那个箫竹,好似和箫竺同音。醉卧听箫竹?他表示只想睡箫竺!
思量片刻,温照诵道
河山入目空繁华,天涯浪迹自游侠。
从此逍遥渡人间,烟尘荣辱马蹄踏。
而叶箫竺,更喜欢温照之诗,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远离庙堂纷扰,浪迹天涯,纵然无法实现,至少有梦的权利。
梁雪凌年纪虽小,却听得出来,郁溪的诗句锋芒毕露,那个温照却是柔和许多,身在皇宫的她,自小便惯见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是以她也十分向往,那种无忧无虑,仗剑走天涯的从容潇洒!
郁溪和温照,你一首,我一首,简直是出口成章,旁人听得是目瞪口呆,惟有称赞,不敢献丑。
正朗笑欢快之际,默立在船舱边的丁紫腾忽然低喝一声,"静一静!"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自觉停了哗然之声。丁紫腾正待凝神细听,忽见水花炸起,自水面上涌起数名杀手!直奔诚王而去!
丁紫腾立即拔剑,另外四名暗卫亦纷纷现身,场面一度混乱,刀光剑影,寒光四射!尤其是在不稳当的船上,更令人恐慌!张云雷护着小叶子,小叶子却怕梁雪凌受伤,想将她从船边拉过来,然而中间横着杀手与暗卫,梁雪凌她们根本过不去,吓得哭了起来,"表姐!"
温照虽然满腹经纶,然而舞刀弄枪的,他还是有些心慌,只能被暗卫护在身后,不许他乱跑。
梁延彬虽不会武功,却一直紧紧抱着钰娇,那拼命保护的姿态,不禁令她有些动容,怔怔地望着他,喉中微紧。
惊慌失措的梁彦晓一直后退,退至船边,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站立不稳,丁紫腾见状,只得杀过去,出手拉她!
"雪凌!"叶箫竺趁机去拉表妹,刚将她带至身边,才一转身,忽见后面有人向诚王砍去,而他只顾看她,丝毫未注意背后情形!
"小心!"急呵一声,叶箫竺冲了过去,下意识地推了诚王一把,挡在他身前!
张云雷这才反应过来,眼见那刀快砍向叶箫竺,顾不得自己不会武功,纵身跃过去扑倒叶箫竺,而那刀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衣衫顿破,鲜血顿流!
才救了梁彦晓的丁紫腾已然杀过来,砍伤贼人手臂!
紧紧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倒在船上的张云雷青筋毕现,沉声怒斥,"你傻啊!"
不懂他为何会这般,叶箫竺咬了咬唇,心中委屈。
深叹一声,匆忙拉她起来的当口,杀手已被制服!
其他三人皆被杀,留有一个活口,被他逃走。检查尸身过后,丁紫腾说认识那人身上的刺青,应该是血金阁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血金阁?是什么鬼!"
"用金银买命的杀手组织。传闻他们的阁主,人称金量命,只要价钱够高,即可买他的杀手杀人。"
卧槽!朝廷争斗还不够,居然惹上江湖的亡命之徒?尼玛!这个王爷是有多倒霉?净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张云雷表示,这个锅,他不背!"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江湖上,买本王的命?"
"似是而非。因为属下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丁紫腾百思不得其解,
"才刚那会子,他们本有机会接近王爷,伤王爷的要害,但是他们并没有,而都是冲着王爷后腰部位而去,要知道,即便刺中后腰,人也不会致命,究竟是为什么?"
不杀他,专砍他腰?难道是传说中的,"变态?"
想来必有所图,意识到一种可能,丁紫腾低声询问,"王爷的腰上,可有什么秘密?"
"男人腰,能有什么秘密?"张云雷莫名其妙,"除了好干活,还能做什么?"
一众男人闻言,皆是干咳一声,彦晓与雪凌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叶箫竺和钰娇皆是似懂非懂,红着脸不吭声。
丁紫腾说此事他会追查下去,血金阁的阁主,一定有买主信息,他会想法子,逼阁主说出来!
到底是谁,要害他?上回是陈国太子,可是如今太子被废,他出来游玩也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是陈国人,那会是谁呢?襄王?英王?还是其他人?
鹤大夫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不深,他得取些血迹,检测是否有毒。
幸好无毒,但清理伤口在船上并不方便,鹤大夫只道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叶箫竺看着他的伤口,想想都觉疼,询问他要不要回府。
"不可!"张云雷可不想给她招至祸端,"衣服都破了,回去母妃瞧见又该过问,以她的神逻辑,必然该怪你,说你红颜祸水!"
叶箫竺忍俊不禁,"王爷倒是什么都料得到!"
对于诚王对嫂嫂的体贴,钰娇羡慕不已,想想延彬虽呆,对她倒是真心实意,便又平衡许多。
徐芒果提议道"不如去附近的别院吧,那边有王爷的衣衫。"
张云雷随即吩咐让船靠岸,由徐芒果带路,去往别院。
刚上岸走向别院,就被吓了一跳!忽见里面有个女子瞧见他,喜极而泣的迎上来,"王爷!您终于来看奴家了!听闻您受了重伤,奴家一直忧心如焚,却不能入府看望,今儿个见您平安无恙,这才放心!"
受到了惊吓不明所以的张云雷将徐芒果拉至一旁,压低了声,愤怒质问他,"这什么情况?"
第八十回你帮我洗
"呃……”徐芒果尴尬回道"好像是您之前安置在此的女子,叫什么名儿奴才也忘了!"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他本是要带小叶子出来散心,这还金屋藏娇算怎么回事儿?
这也没什么吧?王爷从不怕女人,徐芒果也就没在意,"王妃也知晓啊!不会计较的!"
"她不计较我计较!"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荣耀,他坚决拒绝!"这种事,不允许再有第二回!"
能避免吗?徐芒果讪讪一笑,"可是好像每个别院都有哎!"
丫的这王爷,可真是会享福!
"统统打发了去!"
叶箫竺看他们嘀咕那么久,忍不住走过去提醒道"王爷的伤势要紧,先进去包扎吧!"
张云雷回头一看,只见她眉目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这个陌生女子的存在,
那女子一听这话忙问,"王爷又受伤了吗?府中有药箱,奴家让人去请大夫。"
身后的鹤大夫心道你当老子是死的?
眼见她过来搀扶,张云雷躲将开来,"哎哎,别碰,毕竟本王是有王妃的人,你规矩点儿!"
王爷又不是惧内之人,怎么会与她保持距离呢!然而王爷发话,她不得不从,只能乖乖跟随其后,不敢跟的太近。
到得房中,鹤大夫为他清理包扎。
缠了纱布,不好沐浴,叶箫竺便让丫鬟备水,给他擦拭,他却不肯让丫鬟伺候,借口道
"不想让她们占我便宜,想让你给我擦背。"
"这……"
鹤大夫不禁腹诽,能不能等我这个没媳妇儿的人走了,你们再恩爱?心中酸涩的鹤大夫完成使命后便告辞走人,妨碍人家亲热太不厚道!
临走前又阴阳怪气地嘱咐道“王爷,您的伤口虽不大,却不宜剧烈动作。”
大夫难道不是应该以悬壶济世为宗旨,稳重正经吗?能不能不要这么污?张云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快走!
再听他说下去,叶箫竺的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
鹤大夫离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进了浴房。原本只是小伤,他自己也能裳,他却故意为难她。
“大夫说了最好不要乱动,万一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大夫说的只是别让他胡思乱想动手动脚吧?叶箫竺又不傻!怎会不晓得他在诳人?配合地问了句,“所以呢?”
“劳烦你为我宽衣啊!”说着自动自觉地伸开手臂,一脸理所应当地等待着被她伺候。
在府中时,他不习惯被人伺候太多,能自己穿就不劳丫鬟,后来天气转凉,衣裳越来越多,他穿不好时,才会让丫鬟帮忙,叶箫竺的确没怎么伺候过他。
如今亲自为他脱,难免尴尬,尤其是脱到贴身衣物时,她的目光都瞥向旁处去了,以致于手指无意触碰到他腹部,突如其来的轻柔触感,惹得张云雷倒吸一口气,火焰流窜,声音都变得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