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男友非人类——布丁琉璃
时间:2018-09-30 08:32:57

  夏语冰还未来得及思考‘停不下来’是什么意思,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快震出胸腔,天旋地转中,一双大手紧紧地搂住了她,将她死死护在自己怀里。
  “夏语冰,别松手!”
  她恍惚中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今晚的月光还是那么亮,美丽又凄冷,寂静的山林深处,古木扶疏,吟唱着不知名的哀歌。山风很冷,比风更冷的是人心。
  有什么冰冷粘稠的液体滴在夏语冰的脸上,一颗又一颗,先于意识醒来的是全身的痛感……尤其是左手手腕,痛得几乎要断裂。
  一颗冰冷的液体滴落在眉心,夏语冰呻-吟一声,浑浑噩噩地想:是下雨了吗?
  她悠悠地睁开了眼,然而视线还没聚焦,又一颗液体坠落,刚巧滴进她的眼睛里,视线霎时变成一片模糊的血红色……血红的月亮,血红的天空,血红的悬崖高空。
  而后她才明白,那滴在自己脸上和眼里的液体不是雨水,不是露珠,而是血,林见深的血。
  来不及惊慌,等到眼里的血色褪去,视线清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悬在半空中,而空荡荡的脚下则是岩石突兀的百米高空!林见深一只手拼命地攀着悬崖边古松的老根,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夏语冰的手腕,两人手拉着手挂在悬崖上,如果不是他拉住了自己,夏语冰此时一定已经滚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了。
  然而林见深显然在车祸时受了伤,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翻转,黏腻的血液顺着手臂淌下,将他的掌心浸润得越发黏腻,夏语冰的手腕险些要从他掌心滑出。
  “死了吗?”撞破的护栏上,一束亮白的手电光束亮起,企图杀人的凶手正伏在栏杆上朝下张望,露出狰狞可怖的面孔。
  “妈的!居然还活着!”刺目的光扫过林见深的脸,其中一个黄毛用土话吩咐身边的同伴,“二毛,去车上拿斧头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在悬崖边上吊多久!”
  “强子,算……算了吧。”那个叫‘二毛’的胆怯了,摇了摇黄毛的肩膀,“他手里还攥着一个妹子呢,要是把他弄下悬崖了,那妹子也要跟着死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谁叫她上赶着来送死,要怨就怨这姓林的得罪了人吧!拿斧头!”
  “我……我不去!”
  “草你妈的二毛,你那赌债还想不想还了?再说了,你那偷树的弟弟蹲了大牢,还不是这姓林的害的?你就不是嚷着要报仇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监控,你怕什么!”见二毛不愿动,黄毛青年狠狠咒骂了一身,拿着电筒去了车上,“妈的,老子自己动手!”
  他们阴森森的对话,夏语冰全听见了。
  林见深浸了血的掌心滑腻腻的,夏语冰的手腕一滑,当即尖叫一声,失重的感觉令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还好林见深反应迅速,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只是如此一来。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血流的更多。
  夏语冰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冻结,浑身冰冷,像是挂在空中的破布娃娃,一阵一阵发颤。左手疼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死亡近在咫尺,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脚下的悬崖黑幽幽的一片,光是看一眼就让她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她面色惨白,血水混着泪渍淌下,抖着唇发出破碎不堪的音调:“哥,我……怕……”
  黑暗中,她看不清林见深的的脸,只听见他的嗓音稳稳传来:“不要怕,我在。”
  极度的惊恐和疼痛下,夏语冰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了浑浑噩噩的半昏迷状态,任凭山风刮着皮肉,冷到骨髓。
  黄毛青年从车上拖出来一把长柄大斧头,抬腿跨过护栏,站在林见深所攀的大松树下,半晌才冷声说:“小子,谁叫你不长眼得罪了王威王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以后做鬼了要报仇,就找王少去报吧!”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斧头。
  二毛念了句‘阿弥陀佛’,忙捂住眼。
  然而,久久没有动静,连一句哀嚎都不曾听见。二毛从指缝中窥探,却发现黄毛青年仍然举着斧头一动不动地站在松树下,像是定格成了一座僵硬的黑色石雕……
  不,他还在动,非常微弱的,要仔细看才能看出……黄毛在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像是筛糠似的,连斧头也握不住了。
  “怎么了?”二毛心虚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死了吗?掉下去了吗?”
  黄毛总算有了动作。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张着嘴,一双眼睛拉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如同荒野里吊死的鬼,显出一种濒死前的极度惊恐,与刚才的嚣张形成鲜明对比!
  黄毛初中没毕业就成了镇上的混混,这么多年来伤过人,进过局子,为王威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肮脏勾搭,向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条恶犬……这还是二毛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惊惧万分的神情。
  “喂,强子!你说话啊!”二毛慌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前查看。
  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他吓成了这样?
  “妖……妖……”黄毛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张着嘴,“快……跑……”
  等二毛意识到黄毛嘴里念叨的是什么时,已经晚了。
  疾风乍起,满山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山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风,二毛几乎要站不住脚跟,拼命地抬手挡在眼前,试图遮挡那些被风劈头盖脸吹过来的落叶,不稍片刻,风停了,一片诡异的黑色的阴影侵蚀大地。
  那一瞬,二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和黄毛青年一模一样惊惧的神情!
  因为他看到,黄毛青年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不,准确地来说那已经不是人了,没有哪个正常人的后背上会生出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林见深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璀璨的碎金色,额角一对银色的龙角兀立,如果仔细看来,他的脖子和手臂上皆有黑色的鳞片排立,如墨玉嵌金丝。他怀里抱着昏过去的夏语冰,身后羽翼扇动,眼睑垂下,睥睨众生,如同审视蝼蚁般审视着两位惊恐万分的凶手。
  黄毛站在护栏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笼罩在一双巨大的翼形阴影中,他动了动脖子,似乎想回头看一眼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
  黑色的羽翼狠狠掠过,站在悬崖边的黄毛因惊惧而脚下一滑,仰面跌下了悬崖,直直地朝着地狱深渊坠去!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起,又在碰的一声后戛然而止……月光下生有鸟翼和龙角的神明——那是黄毛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有妖怪!妖怪!”二毛抖着发软的两条腿,哆嗦着爬上车,一边神志不清地发动车子,一边发出垂死的尖叫,“救命!救命啊!”
  林见深将昏迷的夏语冰轻轻放在地上,清冷的金色眼睛流连于她手腕的伤处,片刻,他站起身,身后的羽翼如黑色而妖冶的花朵绽开,然后猛地朝那辆试图逃跑的小货车扑去!
  砰——
  一声巨响,半龙半鸟的怪物从天而降,狠狠压在货车的挡风玻璃上,黑色的大翅膀铺天盖地遮挡了视线,二毛惨叫着,拼命转动手中的方向盘,货车歪歪扭扭如蛇般在公路上挣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接着砰地撞向护栏,半个车头悬在护栏外,熄火了。
  二毛头上破了一个窟窿,汩汩淌着血,胸前垫着弹出的安全气囊,软绵绵趴在方向盘上,再没了声息。
  夏语冰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可怕又诡异的画面:货车上,黑色羽翼的怪物缓缓站直了身体,冷眼望着车内昏迷的二毛。只要他愿意,站在车头上微微施力一压,里头的帮凶必定会连人带车坠入悬崖下,死得连渣都不剩。
  那怪物熟悉而又陌生,明明那么像林见深,却又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林见深。
  夏语冰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发出细碎的颤抖的气音。
  林见深听见了,猛然朝她扑来,黑色的羽翼如同一片阴云铺天盖地地垂下,笼罩着她的身躯,将她死死地压制!
  夏语冰想要尖叫,嗓子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徒劳地往后瑟缩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林见深的指间,等待死亡的裁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万字长更噢,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本来想改个标签,但在榜不能修改,所以这里还是说明一下吼:大家完全不用担心虐什么的,故事慢慢品,认清哥哥身份之后才好谈恋爱不是?作者保证是亲妈~鞠躬~&gt3&lt
 
 
第27章 大妖怪
  夏语冰在林见深眼里看到了未经雕琢的兽性, 陌生而又凶狠。但仅是一瞬, 林见深眼底深沉的杀意散去,碎金色的瞳仁茫然了一会儿, 渐渐地变得温和。
  月影扶疏,他朝她伸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龙鳞的手来,像是怕惊碎一个梦境似的, 轻轻唤她:“夏语冰……”
  可是夏语冰往后瑟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令林见深半鳞化的手一僵,最终又缓缓垂下。
  “你受伤了。”生有羽翼、长着龙角的林见深欺身向前, 拉住她红肿的左手手腕。
  被他触碰的一瞬, 夏语冰下意识地挣扎。她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咬着唇,无声地流着眼泪,哆哆嗦嗦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
  林见深攥着她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接着, 他俯下身, 淡色的唇贴上夏语冰的手腕伤处。
  夏语冰的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所见所闻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连番的轰炸令她丧失了该有的冷静的和理智。那一瞬,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以为林见深会亮出吸血鬼一般尖尖的獠牙,刺破她手腕的血管,吮吸她甘美的鲜血……
  然而,林见深只是伸出红色的舌尖, 一点一点舔过她的伤处。唇舌湿润,疼痛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凉和痒意。
  “你……到底……是什么?”夏语冰哽咽着,泛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见深,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她惊慌之下忘了叫‘哥哥’,连称呼也没有了,这对林见深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他垂着头,额发散乱地垂下,将眉眼盖在一片浓重的阴影中,从夏语冰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夏语冰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时,一个冷而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风声传来:“夏语冰,你别怕。”
  那语气,竟有些小心翼翼。
  夏语冰浑身僵冷,张了张嘴,可喉咙就像被掐住了般,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沉默浇凉了心头的热血,林见深终于流露出些许受伤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耷拉着羽翼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与夏语冰拉开距离。
  “你别怕。”他又重复了一遍,眼底有决然,还有一点眷恋。
  几个深呼吸后,夏语冰断裂的理智渐渐回归。她忽然明白林见深想要干什么了,猛然起身,从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声音:“哥!”
  然而已经晚了,林见深展开羽翼掠上天际,卷起的疾风让夏语冰睁不开眼睛。她伸手挡住那阵凌厉的风刃,再抬头时,林见深已成为夜空中一个遥不可及的黑点,盘旋一阵后就掠过月光,飞向了大山深处。
  他不是人类,他以为她厌恶自己丑陋又古怪的模样。
  为了不伤害她,他选择了离开。
  风停,四周一片空寂,小货车半悬在陡崖边上,空气中有难闻的汽油味渗漏。眼前一片夜漆黑,连星辰都失了颜色,夏语冰跌跌撞撞地朝着林见深飞去的方向奔跑着,直到跌倒在地,所有的情绪在夜里被无限放大,她终于濒临崩溃,抱住自己放声痛哭。
  “我不怕……”一种比死亡更无力的恐慌蔓延全身,她跌坐在冰冷的月光里,满脸都是泪,自我暗示般哽咽,“我不怕啊!”
  可这,无疑是一个迟到的答案。
  夏语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白绿相间的墙,斑驳的天花板,身边吊着点滴的铁架,被褥旁蹲着的狸花猫,还有挤满了病房的长辈……
  “哎呀!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二婶,一个高壮且大嗓门的妇人。
  “二婶……”夏语冰艰难地转动脖子,又看了眼病床边端茶送水的老人们,“二爷爷,二奶奶,三奶奶……”
  三奶奶兑了温水送到夏语冰嘴边,浑浊的老花眼拉满了血丝,焦急地说,“哎哎,好孩子别怕,没事了啊,来喝口水吧!作孽哟,喉咙都哑成啥样了!”
  夏语冰就着老人家的手抿了两口水,随即又倒回床上,满脑子都是夜里的车祸、月光、还有长了翅膀和角的……妖冶又神圣的林见深。
  头疼,她闭了闭眼,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喃喃问道:“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在镇卫生院,是你家的猫带着我找到你的。”二爷爷抢着回答,“昨天我刚睡着,你家的猫就从窗户爬进我的房间,发疯似的又挠又叫,还咬着我的裤管往门外拖。我寻思着不对劲,跟着你家的猫一路走到了后山大拐弯的马路上,就发现你晕倒在马路边,脸上还有血,哎呀!可把我吓坏了!”
  夏语冰望着枕边酣睡的老猫,心中百感交集:是初夏引人过来救的她吗?它怎么知道自己出事了?
  经历了昨晚的事,她不得不用新的眼光才审视一切,满心疑窦:一只普通的猫能有这么聪明吗?
  “还好你家猫有灵性呢!知道你遭了车祸,拼了命地给你搬救兵!”二婶满脸后怕的神色,抚着饱满的胸脯哎呀哎呀地感慨,“我看到你二叔的电驴车被撞了个稀巴烂,那癞子脑壳(小混混)的货车挂在悬崖边上,骇得我魂都没得了!心想完了,夏语冰这孩子肯定活不成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二家的,你乱说什么!”三奶奶重重的打断二婶的话,责备道,“简直是个乌鸦嘴!”
  “唉,我这不是太害怕了吗三娘。谁知车都撞成那样了,她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受了点擦伤,惊吓过度昏了过去。”二婶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用粗糙的手削了个苹果递到夏语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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