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过来端盘子。”
陆炤丢给她两个隔热手套,“戴上。”
“做什么?”
“端出去,盘子烫。”
周芜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低头乖乖戴上手套。
她还是第一次见端盘子也带隔热手套的。
不过既然陆影帝说盘子烫,那暂且当它烫好了……
周芜笨拙地将饭菜端上桌,刚想去端那一砂锅的番茄牛腩,被陆炤挡在厨房外面。
陆炤摘了她手上的手套,“去坐着。”
“陆影帝好暖啊啊啊啊!”
温雅在她旁边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我一直以为他很凶神恶煞的,啊……我的乖儿子原谅妈妈脱粉一分钟。”
吃饱喝足,周芜小口啜着温开水,感叹着陆炤的全能。
她没记错的话陆炤是凭一部《人间》火起来的,没有人气的演员,没有人知道的导演。就是这么一部没有人知道的电影,硬生生靠着少量的排片在国庆档杀出一条血路。
在那之前,陆炤演了很多小角色,戏份最多的也只是个男三。那几年他没几个粉丝,因为戏份少而且造型多变,连个脸熟都混不到。
周芜本来以为像陆炤这种一部戏起飞的,总要多拍戏活跃在大众视野,谁知道他自那以后就办起了工作室,一年拍一两部戏,多半还不是男一。
艾希天天念叨不知道陆炤不拍戏到底在干嘛,现在看来,这人不拍戏就是在家里学习各种东西。
生活技能点满,兴趣爱好广泛,书法围棋样样都比她这个从小跟着爷爷学的人要好。
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好看……
周芜发出一声喟叹,而后起身收拾碗筷。
虽是有洗碗机,可总要收拾进厨房的。
“芜姐,你怎么了?”温雅注意到了她的那声叹息。
周芜摇摇头,“没事儿,就是觉得以后找男朋友得找个会做饭的。”
温雅一听,笑出了声,“这也是我的终极目标,不过如果长得帅就算了。”
“也是,长得帅还吃什么饭啊,吃……”
“吃什么?”
“没什么……”
她们收拾完东西就去了客厅,节目组说了,除了睡觉时间大家尽量不要回房,所以五个人吃完饭就在沙发上坐着。
圆子吃了一半就睡着了,此刻已经被陆炤抱回了房间。
周光耀也到了每晚固定睡觉的时间,跟大家打过招呼以后也回房间了。
客厅里就剩了四个年轻人,其中唯一的男性盯着桌上的一盆茉莉花出神。
“咳……我给你们看看手相吧?”夜清不敢直接跟陆炤搭话,就看着对面的两个姑娘,盼着能打破尴尬。
“好啊好啊,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能脱单。”周芜主动把手伸了过去,“你要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
夜清十分认真地盯着她的手掌看了一会,指着周芜手心开口,“这不是掌纹吧?”
那根大约两厘米的白线横在周芜的手掌中间,看起来不是掌纹,它比掌纹更粗,而且发白。
“那是个疤。”
“疤?”温雅一听就直起了腰,将周芜的手抽过来看了看,“怎么弄的?”
周芜:“你整容科的吧……”
一听见疤这么激动。
“我想想啊,那应该是我初中的时候……”
温雅捧着水杯听她讲故事,夜清也饶有兴趣的样子,她们写故事的,也喜欢听故事。
就连陆炤都把目光从茉莉花上收了回来,侧头等着周芜开口。
“有一天晚上,我父母不在家,妹妹去了夏令营。我在家里写暑假作业,突然,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是那种铁丝插进锁眼里面搅和的声音。我起身走到客厅,手里拿了一把剪刀。”
周芜用手比划了两下,“就是那种剪头的剪刀,还挺大挺重。”
“我悄悄地躲在玄关后面,然后门突然开了……”
温雅五官都恨不得缩到一块儿了,揪着周芜的手,“然后呢?你报警了没?”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牛仔裤,墨绿色长袖内衬。我一紧张,剪刀就掉了……”
温雅:“他抢过去,然后混乱中扎了你的手?”
“怎么可能,我反应多快啊!”
周芜起身,拿了颗苹果,她将苹果举在胸前,然后松手。
电光火石间,周芜屈膝弯腰,双手接住了苹果。
“我用手接住了剪刀,就像这样。”
周芜表情严肃,“然后我手往下滴着血,那个男人快步上前抢过我手里的剪刀,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爸吗……”
她说完以后,三个听众齐刷刷愣在原地。
温雅:“合着是你自己戳了自己的手?”
周芜郑重地摇头,“是我为了不让剪刀落地打扰楼下熟睡的邻居,所以舍己为人接住了剪刀。”
夜清双手捧着脑袋,倒在靠背上,“很强。”
温雅:“那那个撬门的是谁?”
“我爸,他没带钥匙,小时候他弄丢了家门钥匙不敢跟我爷爷讲,就自己学会了用铁丝撬锁。”
第13章
周芜讲完故事以后美滋滋地起身,“行了,睡觉吧同志们。”
陆炤揉揉眉心起身,他方才是真听入迷了,周芜那副正经的样子让他无法联想到这是个乌龙故事……
周芜:“我们俩用楼上的卫生间,陆老师你用楼下的吧,夜清她不习惯跟别人共用。”
“啊,不不不,你们用我的吧。”夜清确实是不喜欢跟人合用卫生间,可她一开始不知道楼上一共就两个厕所,如果非要迁就她一个人,就太麻烦他们了。
周芜:“那行吧,陆老师您用楼上的公共卫生间洗澡,我们用夜清房里的。”
“走吧小妞,洗澡去。”周芜搂着温雅的脖子上楼。
夜清留在最后,她路过角落的时候问了一句,“下面灯要关吗?”
陆炤指着角落小帐篷里躲着的摄影师,“不用,一会儿他们关。”
三个女生轮流洗漱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周芜昨夜睡得饱,这会儿靠在床头看书。
卧室里的摄像头已经被她用布遮上了,但应该还在收音。
零点过后,床头的那盏夜灯突然灭了。
窗帘的遮光效果做得极好,此刻房间里黑黢黢的,一点儿光都没有。
周芜摸着黑将书页折角,然后合上书放到一边,躺下。
十分钟后,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摸着黑出去上厕所。
节目组收了他们的手机,于是只能摸黑。好在走廊两侧的窗户能透点儿光进来,起码迷迷糊糊地能看清楚路。
大半夜不好去夜清房里,周芜只能走到尽头的那间。
门是关着的,但是并不严实,张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周芜推开门把手进去,又是一片黑。
不知道是不是设计问题,这间卫生间没有窗。
通风全靠排气扇,空间又小,屋内的空气有些浑浊。
周芜将门全部敞开,突然发现角落里缩着一个人。
她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
“谁啊?”
那人将埋在膝盖上的脑袋微微抬起……
是陆炤。
周芜赶忙上去蹲在他旁边,“陆老师,你怎么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嗓音中的砂砾感在黑夜中被放大,周芜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许诡异。
“没事。”
陆炤咽了口口水,想要撑着墙起身。
周芜扶着他的胳膊,感受到陆炤在抖,手心湿润,冷汗不停地冒。
“你怕黑?”
见陆炤不反驳,周芜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牵着他,“跟我走。”
她直接将陆炤带回了自己房间,窗帘不敢拉开,她怕万一隔壁那栋住了节目组的人被人拍了就不好了。
虽说这节目是陆炤自己的公司做的,可还是防着点好。
周芜昨天逛街的时候在某个周边店斥巨资买了个灯。
硅胶的小熊形状,捏一下就亮。
她摸黑从行李箱里将东西找出来,然后面朝向陆炤,“睁眼。”
陆炤睁眼的瞬间,周芜捏亮了夜灯。
她此刻蹲在床边,双手捧着夜灯,未施粉黛的脸上挂着笑,额前的刘海还翘了一缕。
“呐,送你。”
陆炤伸出手,接过那盏软乎乎的灯。
透过暖黄色的微弱灯光,蹲在他脚边的周芜笑得像仙女。
陆炤勾了勾嘴角,“谢谢。”
周芜直起身子,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没事儿,明天记得问问他们为什么半夜会停电。”
她没问陆炤为什么怕黑,并且决定选择性地将今晚的事情忘掉。
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有,怕黑怕狗,不稀奇。
就像周芜,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怕牙医,一进诊所就哆嗦。
她觉得她只需要记得,在录节目的第一天,她送了一盏很贵的小夜灯给陆影帝。
而陆炤,看见那头萌哒哒的熊熊灯,放松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丝嫌弃。
“你快回去睡吧。”
陆炤刚准备开门,周芜小跑上前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等会儿。”
她自己先探出脑袋,确定走廊上没人以后,才拽着陆炤出去。
周芜一直将陆炤送到了房间门口,然后才离开。
她刚走了两步,被陆炤拽住了睡衣角,“去哪儿?”
“上厕所!刚才你在,我没上。”
周芜上完厕所出来,看见洗手台的某处闪着红灯。
她不禁腹诽一句节目组鸡贼,一间房里两个摄像头还不够,居然连厕所都要装……
周芜入睡前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明天早点起。
圆子妈妈写的东西她仔细看过了,小孩子早上起得很早,得起来给他弄东西吃。
第二天一早六点,她准时的生物钟就发挥了作用。
醒来后,周芜下意识打开了床头灯,发现电已经来了。
她赶忙换好衣服,揪下了挡在摄像机上的毛巾。
周芜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到楼下的时候,看见陆炤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
茶几上放着两只杯子。
“陆老师,我爷爷呢?”
“晨练去了。”
周芜应了一声,推门进圆子房里。
圆子已经醒了,脑袋上的小卷毛乱得像鸡窝。
“醒了?”周芜坐到床边看着他。
圆子用手扒拉了两下头发,“肚子饿了……”
“跟姐姐洗脸刷牙去。”
周芜抱着圆子从房间里出来,她把口袋里的纸条递给陆炤,“陆老师,你帮圆子冲个奶粉。”
陆炤点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等周芜抱着拾掇干净的圆子从卫生间里出来,陆炤的奶粉还没冲好。
周芜把圆子放到了沙发上,去厨房查看情况。
陆炤手里拿着两只杯子,扬着开水。
“你干嘛呢?”
陆炤指了指一旁的食品用温度计,“水太烫。”
周芜沉默了两秒,抢过他手里的玻璃杯,然后打开一瓶矿泉水倒了小半瓶进去。
拿着杯子晃荡了两下,周芜将温度计放进杯子里,数显比圆子妈妈写的温度高了一度。
周芜将水倒进奶瓶,然后挖了几勺奶粉,摇晃均匀以后拿出去给圆子。
厨房里的陆炤默默地往玻璃杯中先倒了一半开水,再兑了一半矿泉水递给周芜。
“早饭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一下陆老师抱着小熊睡觉的画面~
第14章
陆炤:“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都行。”周芜不挑的,她行李箱里很多吃的,实在不行泡个方便面也解决了。
陆炤抬手看了看表,“出去吃吧,一会儿给他们带回来。”
“就我们俩?”
“把孩子也带上。”
远处的圆子一听见“出去”二字,手脚并用地就跑过来了,抱着陆炤的腿,“出去玩,出去玩。”
“那你带他去吧,她们醒了万一家里没人……”
周芜是懒得出门的,那上下坡,她想想都腿抖。
“姐姐一起去。”圆子抱着陆炤的手还没撒,另一只手又去拉周芜的衣服。
“我找他们借车,一块儿去。”
陆炤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原本百般不愿意的导演最后还是丢了车钥匙给他。
周芜陪着圆子坐后排,圆子坐在儿童座椅上手脚不停地晃荡。
“陆老师,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
周芜脑子里闪过一堆问号,不认识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陆炤开得很慢,路不算大,而且早起买菜的行人多。
他跟着买菜的大叔大婶,七拐八拐到了集市。
这里没有正规的菜市场,小商小贩们都是拉着三轮车或是在地上铺着塑料布卖菜。
每隔几步就有早饭摊子,面条馄饨,豆浆油条,还有周芜小时候吃过的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