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点事。”时江笑着挠了挠脸颊,“今早这么急忙过来打扰博士你们了。”
“不不,没什么,反正我和小哀也都是早睡早起。”
就像他这个年纪的所有长辈一样,阿笠博士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啊。”
限锻还没开,这时候能让水落时江赶着回去的只有一件事。
“啊——”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呻|吟,她趴在桌台上,“失败了啊。”
“唔,”烛台切掰下一块尝了下味道,“还好。”
“烛台切先生别安慰我了。”
审神者托着下巴,“绝对、绝对差了点什么。”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原料挑着最好的买,但自己做出来感觉还少点东西。
“没事,”烛台切安慰道,“至少它们成型了。”
水落时江:“……”
不,这根本不是安慰是打击吧。
“开个玩笑。”
太刀笑着说:“我觉得可以了。而且,只要是主人的心意,大家就很高兴了,倒不会在意味道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
“好歹是个搞艺术的,”她深沉道,“怎么得有点吹毛求疵才行。”
“我给不了您多少意见。”
烛台切想了想,“不过,有人可以。”
……!!!
“谁?”时江期待地问。
“小豆长光。”
水落时江:“………………”
凉了呀。
“限锻后天开始,有一个星期,”烛台切鼓励道,“主人,加油,小豆君可是非常擅长甜点的。”
这下要锻出小豆长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我……我尽量,”她不抱任何期望地凄凉道,“你们长船家的一个比一个真是能吃资源。”
男人都是吃资源的怪物!
“那今天先到这。”
伸展了下身体,水落时江往外走去,“我回执务室了啊。”
廊檐上有叽喳的鸟叫,她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枝。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再怎么心情也会变好。
一推开门,她就跟措手不及的打刀对上了视线。
“山——山姥切君,”审神者也一样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今天是你吗?”
两天一位轮值近侍,兜兜转转又换了回来。
山姥切拉低了白布,“嗯”了声。
水落时江轻咳一声,从他身边走向桌子时有点不自然。山姥切比她还紧张到僵硬,更让他神经绷起来的是审神者走过去的时候嗅到的一股甜香。
也许他不应该问。
“……巧克力。”
他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审神者一时都没听清他的话。
“山姥切君……”
时江有些犹豫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巧克力,”即便是难得被冲动压过了头,山姥切的问题仍然带着小心翼翼,“是送给谁的?”
第99章 本命巧克力
……诶?
诶?!
水落时江大脑一时当了机,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初始刀。
“山姥切君, ”他把兜帽的帽檐压得太低, 连眼神一起盖了个严严实实,审神者瞧不见他神情,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吗。
山姥切自觉从审神者讶异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
“你放心, 我有自知之明, ” 他垂下眼,“仿品什么的, 本来也没有那个资格。”
想要争取一下是一回事,他向来没有——也不敢奢求太多。
水落时江:“……”
“不不不, ”她没敢再去看他的样子, 视线别到一旁,“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想——”
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我们那边, 巧克力分两样……”她觉得对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艰难地解释道, “送给喜欢的人的本命巧克力和送给朋友的义理巧克力, 我以前都是送义理的。”
“……当然,今年也一样——至少现在没有送本命巧克力的打算。”
他迟疑着说:“所以——”
“所以,”时江顿了下, 她耸耸肩,“想试着给每个人做一份义理巧克力,我是这么打算的。”
……每个人。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山姥切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我很喜欢这里。”
大约察觉到了他的微妙情绪, 水落时江沉默片刻,开了口。
“啊,虽说……一开始是因为时之政府的安排才来当了审神者,”毕竟得靠着这吊命,时江难为情地挠挠脸颊,“还有点不得不做的强迫感,但本丸的大家对我这个半吊子的主人都是真心的。”
“而且,”她苦笑,“至少在这里,我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用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测,也不用担心又有谁想要我的命……这么说可能有点自私,但我在本丸很有安全感。”
“……不会。”
山姥切国广低低地说,听得水落时江一怔。
“刀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他只是小心地用余光去看了她的反应,“不然也不会有护身刀一说。”
也许这时候随便换个谁来都比他说得好。
山姥切为自己的拙舌懊恼地想,然而内心深处冒出的隐秘的欣喜也是骗不了人的——他在为现在站在这里听到审神者真心话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而暗自庆幸。
哪怕他知道,审神者会对他感慨那些话也只是因为他是她更亲近些的近侍和初始刀,两人之间仍刻意保持着这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嗯,”时江闭了闭眼,再笑起来时倒没了之前的苦涩,“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总之,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她弯起眼,十指交叉。
“拍照也好做巧克力也好,都是为了这个……咳,这话别跟他们说。”
不然,让他们都知道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山姥切清楚他包含在那个“大家”的范围里,他没有再逾矩,安静片刻后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他问。
“我想想啊……”
她笑道:“不,没什么,山姥切君只要保密就好,以及——”
“我做的东西可能不怎么样啊,”审神者眼神游弋,“做好心理准备。”
山姥切国广背手握在门把上的手指紧了紧,他习惯性地拉了下白布。
“……只要是主人做的。”
他语速飞快,几不可闻得水落时江差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可她听力早就好过了常人,轻易捕捉到这句话后愣了愣神。
“公文已经都拿过来了,”山姥切有几分狼狈于自己的又一次冲动,他难得地说话都打了结,“有,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先走了。”
“啊……谢谢。”
看着他离去时有些慌张的身影,水落时江笑了一声,半晌,她收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了,山姥切君。
她现在……注定考虑不了这些。
今天份的公务处理起来相当轻松,她都没再劳烦山姥切出马,自己用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这段时间的出战记录整理出了给政府递交上去的版本。
她当初勉为其难地答应下审神者这差事的时候,水落时江哭笑不得地想,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处理得这么轻车熟路。
不等她把边角整齐,门扇上忽然传来了很克制的敲门声。
怎么说也是相处很久的近侍之一,时江听出了是谁。
“进来吧,长谷部,”她头也不抬道,“怎么了?”
等她察觉这脚步声不对而抬眼,登时被这豪华阵容给唬住了。
进来的不止是长谷部,还有温和笑着的一期一振,再后面的是巴形薙刀和龟甲贞宗。这就算了,门口还有一众听墙角的。
呆毛晃晃悠悠地弯在门边还以为她没看见——说的就是你,鲶尾藤四郎。
水落时江:“……”
这是干什么,组团刷审神者副本吗?
“你们……”她余光瞄过去。
“只是有问题想问主人,可以吗?”长谷部沉下语气,神情严肃。
“嗯,”准备好了回答任何可能长篇大论的准备,审神者甚至还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吧。”
“主人。”
万万没想到是龟甲先开了口,他的语调带着点咏叹式的沉痛。
“您有心仪的男性了?”
水落时江:“……”
?????
她一脸“wtf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先不说是不是真的,水落时江总怀疑如果她点头说是,眼前这群人会暗自合伙密谋些什么。
还好她把那口水咽下去了,不然八成是要被呛个半死。
“你们在说什么啊,”她眼皮跳了跳,“我怎么可能——”
巴形薙刀:“那么,那个情人节的巧克力——”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是问巧克力的。
“嗯,”原本半是作壁上观的一期一振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您说什么?”
“不不不,什么都没有。”
她还不想把山姥切给招出来。
“我就很好奇啊,”时江又没做亏心事,她不觉得半分心虚,慢悠悠道,“你们平时又不过这节,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
长谷部下意识看向一期一振的同时,后者余光飞快地往门外瞟了一眼。
“一期殿真的不擅长说谎。”
思绪稍微转了下,水落时江明白了什么。
她笑眯眯地加重了字音:“后、藤、君?”
后藤:“……”
他不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我我我就是猜了一下,”他尴尬道,“主人那时候表现不太对劲嘛,本丸里又没什么事,就自然往现世那边联想了。”
“那时候应该也只有你能猜出点什么。”审神者耸肩,“真是令人遗憾,完全猜错了。”
“我没有喜欢的人——至少现在没有。”
她道。
“传播谣言是要有证据的。”
鲶尾:“……有证据就不叫谣言了吧。”
水落时江一眼瞄过去,他哈哈干笑两声,往后退到门边。
“证据啊——”
站在他旁边的乱倒没任何发憷的意思,他笑吟吟走近两步,没给审神者任何来得及躲闪的机会,拉住了她的袖子轻轻嗅了嗅。
他鼻尖贴上来的瞬间,深知短刀敏锐程度的水落时江就意识到要gg。
“巧克力的香味,”乱笑道,“这样可以吗?”
水落时江:“………………”
“主人说着让我们保守秘密。”
厨房里,新的巧克力还在熔化,烛台切叹道:“结果是从你这里说漏嘴的吗。”
……怪她咯?!
“还不是一开始猜来猜去,”水落时江沉重地捂住脸,“如果我不说就真的要坐实了。”
最开始是后藤的短刀胁差小团体——好像还混进一把大太刀——在互相讨论,然后有人告诉了自己信赖的兄长,一期一振又考虑着也许该和最了解审神者的常任近侍商量一下,决定一致对外的长谷部找来了平日看不顺眼的巴形和龟甲。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自己瞎猜还不如直接问审神者,就有了惊到她的那一幕。
眼下误会是解除了,但情况也一度——在她说清楚是每人都有份的义理巧克力之后变得非常棘手。
“结果,现在大家都在期待巧克力了。”
深感压力巨大,她仰望天花板,继而看向桌案上那堆失败的成品。
“总觉得越来越不满意了,”水落时江嘀咕,“希望——不,一定是我的错觉。”
烛台切口中那位擅长甜点的兄弟,小豆长光的限锻在前天开放,她这两天砸了每样平均二十万的资源进去,愣是连一点影子都没见着。今天就干脆又换了方式,把灵力借给自己的刀剑们,让他们帮忙锻。
长船家的男人啊,她胡乱想着,真是一个比一个难请。
要是能锻出小豆长光,别说是这一堆义理,哪怕是让她做本命巧——
“成功了!”
伴随着一声欢呼,厨房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早知道审神者在这里,鲶尾兴奋地闯进来,“主人,成功了!是三小时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