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穿书女配)——凌沧州
时间:2018-10-01 08:44:42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一切。”
  “以后不会了。”
  秦钧的拇指拂过杜云彤的脸。
  她的脸很软,比上好的丝绸还要柔滑三分,他的手却粗糙得很,又有着许多的茧子。
  像是怕划破了她的脸一般,秦钧收回了手。
  “你什么不需做,只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绞尽脑汁也说不来风花雪月,想了半日,也不过一句干巴巴的你在我身边。
  许是经历了生死一线,又或许是旁的原因,一向话极少的秦钧,在说了这么多话后,又补上一句:“你同样重要。”
  神情依旧是漠然的,但眼底总算有了点活气,专注地,认真地,看着杜云彤。
  作者有话要说:  太累了,啥也不说了
 
 
第63章 
  杜云彤忽然便觉得, 这筋疲力尽提心吊胆的一.夜, 好像也不算太坏。
  有个人在你心力交瘁的时候陪着你,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闷上半日, 也不过说句我在,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同舟共济, 相濡以沫?
  月色皎皎, 温柔似水,顺着窗户上的琉璃流淌进来。
  琉璃将月光过滤, 漾在秦钧的眼角眉梢。
  风声依旧喧嚣, 积雪尚未融化, 然秦钧眼底似终年难消的霜意,却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杜云彤蓦然便生出一种错觉, 被世人畏惧如杀神的秦钧, 其实是一个挺温柔的人。
  “谢谢侯爷。”
  杜云彤道。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痒痒的,不知为何, 她挺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心脏被装的满满的。
  生平第一次,杜云彤有了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念头。
  相互扶持,共同成长,大抵是因为喜欢吧,所以才有勇气与他一起, 去面对人生路上的暴风雨。
  就像面对现在的李昱的死一样。
  李昱的死,对于旁人来讲,不过是一个又走上先太子老路的普通皇子罢了,但对于秦钧来讲,意义非比寻常。
  李昱是唯一一个与先太子李昊还有点关联的人,也是众多皇子中心胸最为爽朗仁善的人,他若为帝,对于大夏,对于秦钧,都是好事。
  所以秦钧活了两世,两世都想拥立李昱为帝。
  李昱是最容易问鼎帝位的人,可偏偏,两次都失之交臂。
  爽朗之人,钻起牛角尖,比常人更为执拗。
  不是秦钧的错,也不是秦钧能力不够,是李昱这人啊,心里有比天下更重要的东西。
  亲情是排在他心里第一位的,皇位不是。
  所以秦钧哪怕替他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过无用功罢了。
  不过秦钧的心血也不算白费,李昱在临死之前,帮秦钧除掉了后顾之忧。
  正德帝彼时虽然没死,但也跟死没什么差别了,被李昱一剑刺成了植物人,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六皇子李晃的名声不比秦钧好多少,七皇子李易更是势单力薄,皇子里势力最为强大的李昙被擒,纵观天家皇子,再无一人可以与秦钧抗衡。
  而李昱的死,给太后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悲恸之下,太后未必再会和以前那般,把持朝政,说一不二。
  正德帝,更不用说了,能活几天尚是未知,拿什么去跟秦钧添堵?
  如果以前的秦钧是权倾天下,那么现在的秦钧便是一手遮天,不需要挟天子,周围诸侯也会避其锋芒,不敢与他相争。
  这是李昱回报秦钧的,或许是不忍让他的一腔报国之心付之东流,又或许是其他原因,把秦钧送上了万人之上。
  这便是李昱所说,秦钧想要的,他都会给他,秦钧不方便做的,他都会替他做了,就当还秦钧的多年相护。
  掌天下之权,多么让人心动的一句话,可杜云彤觉得,登上权力顶峰的秦钧,并不快乐。
  他的眸还似旧日一般,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会活泛点,其余时间,比往日更为沉寂幽暗了。
  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还是难过的吧,李昱于他,也是半个知己,重活两世,他都改变不了李昱的命运。
  命运如同一张悄然张开的大网,任何的挣扎与努力在命运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像是早已写好的剧本一般,谁也逃不脱既定的结局。
  莫名的,杜云彤有点心疼秦钧,心疼之后,又觉得秦钧大抵是唯一一个意外,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认输的人,也是一个从来不会输的人,他的身上有无数的可能性。
  他已经把大夏朝改变了那么多,以后还会改变更多。
  而她,想和他一起。
  他心里那个空前强大的大夏朝,她也想看看。
  昏黄的烛光映在杜云彤脸上,如水的月色倾泻下来,屋内冉冉升起的檀香,屋外风吹积雪的沙沙声,时间的轮回从未停止,在尚未察觉间,已经有东西在悄悄改变了。
  杜云彤握住秦钧的手,抚摸着他掌心的薄茧。
  常年握着陌刀的人,怎会没有茧子?
  手心是茧,手背是伤,都是他少年英武的勋章。
  杜云彤倚在秦钧的胸口,闭上了眼。
  隔着薄薄布料,她听到秦钧有力的心跳声,矫情的话不需要再说,她知道他懂她。
  月兔隐于黑暗,金乌再度升起,官兵清扫着宫变后留下的痕迹,一盆又一盆的水泼上去,原本殷红的血迹被冲刷至没有。
  时有大胆的百姓探头看外面的场景,官兵便说没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小商小贩们便陆陆续续支起摊位,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那夜刀剑铮鸣的尸堆满地,更像是人们午夜梦回做的一个噩梦罢了。
  但那个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对于某些人来讲,这个噩梦,还在持续着。
  李昙看着窗外的景色,天空是清透的蓝,远处的楼台亭阁,近处的九曲回廊,都变得无比真实起来。
  不过一夕之间,他从一个备受正德帝器重的皇子,变成了谋逆造反的人,当初他强加在先太子李昊身上的罪名,如今被秦钧尽数安在他身上。
  当真是因果报应不爽。
  时值正午,有暗卫送来吃食。
  桌上的小菜样样精致,一看便知道是用心做来的。
  人都要死了,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他与秦钧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俩之间的冲突不过是因为政见不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隔阂。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秦钧也不会在他临死之前羞辱他,仍给他该有的皇子体面,让他舒舒服服走完最后一程。
  大抵是看他快要死了,秦钧的暗卫们没有在吃的地方难为他,对他的一些要求,也尽量满足,更有甚者,还颇为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听曲儿,喜欢勾栏院里的哪位姑娘。
  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现在面无表情接受一切,李昙摇头,说不用。
  他一生为帝位奔走,身边一个姬妾也无,这样也好,省得连累了旁人陪着他一同赴死。
  没有一个红颜知己,也无人为他的死拘上一把伤心泪,这样的人生,好像有点失败。
  李晃收回目光,笑了笑,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菜。
  失败就失败吧,输在秦钧手上,不算委屈。
  只是不知道秦钧会留他到什么时候,想了想,大概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天启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秦钧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他就是那个交代。
  闭着眼,他也能想象得到秦钧会给他安上多少罪名,不过夺嫡之路素来如此,不成功便成仁,从来没有折中的出路。
  若他成功了,想来也会把一切污水全部泼在李昱头上,都一样,成王败寇,他没甚好怨的。
  自诩洞察人心的李昙,又一次猜错了秦钧的心思。
  秦钧素来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他才不管怎么向天下人交代,立李晃为东宫太子需要昭告天下与祖庙,辅政大臣要选谁,条条桩桩都摆在他案头,让他想分心去想李昙的事情都难。
  好不容易让李晃做稳了储君之位,又要挑挑选选,在杜云彤的推荐下定好了辅政大臣,忙完这些还不算,春闺的奏折被送上了他的桌上。
  而至于如何处置李昙,正德帝又是什么位置,因为官服颜色花样都能吵个面红耳赤的朝臣,彼时却难得团结了起来,都没有上书提醒他。
  无人提醒,秦钧更是想不起来,一心一意去忙春闺的事情。
  大夏朝死了两位太子,朝堂上也经历了几番清洗,能用的朝臣压根没有几个人,故而秦钧更为看重此次的春闺,至于李易广宁公主,杜云彤劝秦钧不要多关注。
  太后眼睁睁地看着李昱死在龙首殿,悲恸之下天家威仪都顾不得了,是不可能放过广宁公主的,根本不需要秦钧再去动手。
  天家皇室里,若论起来手段残酷心肠狠辣,太后多半排第一,一个连先帝都敢私下弄死的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广宁公主若是识趣点,一根绳子趁早了解自己的性命,免得等太后醒过来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聪明人与聪明人在想法上总是不谋而合的。
  广宁公主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只有她死,太后才会扶持兄长,她不死,太后难消心头之恨。
  至于兄长会不会因为她的死记恨太后,她觉得大抵是不会的,夺嫡之路素来残酷,她弄死了两任太子,每一个都是太后的心头肉,太后杀了她,着实正常。
  一报还一报,她有今日的结果,全是她自己做来的,夺嫡之路无对错,谁与谁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各自的利益而战,兄长没道理去恨太后。
  一报还一报,她有今日的结果,全是她自己做来的,兄长没道理去恨太后。
  她的心毒得很,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是她赚了。
  只盼她死之后,兄长能够荣登九五,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人。
  白色的长绫垂落下来,广宁公主闭上眼,脚尖轻轻踢翻了凳子。
  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大抵是,唯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作者有话要说:  李昙:配角没人权
  连盒饭都会被人抢
  关于广宁就不多说了
  看似柔弱的霸王花
  带毒
  为了李易,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第64章 
  出生天家, 非她所愿, 血染双手夺嫡,亦非她所愿,她最初所求的, 不过是和兄长活下去罢了。
  只是活下去的代价,太大太大了。
  为了这个活,她害了无数人, 连最为亲密的兄长, 都因此事与她日渐隔阂,但她没有丝毫后悔犹豫过。
  她不想再生活在最阴暗低贱的角落, 她与其他皇子一样, 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 却因生母地位低微,而饱受欺凌。
  她不甘心, 她不想与她母亲一样, 一世卑贱。
  如今她的愿望终于要达到了, 兄长会成为大夏朝的君王,他们不再是活在阳光照耀不到的皇城角落。
  虽然这个愿望的达成, 是她用生命换来的。
  但她依旧觉得很划算。
  往事一幕幕漫上脑海, 广宁公主仿佛看到自己来世的模样。
  下一世,莫再出生帝王家了。
  舞姬生的公主这条路太难走了,她这辈子已经走够了。
  然而广宁公主并没有死成。
  在她刚刚踢开脚下的凳子时,内侍便冲了进来,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割断勒着广宁公主的白绫, 广宁公主倒在了地上。
  伺候广宁公主的宫女低眉垂泪,小声地唤着公主。
  广宁公主抬起头,对上内侍笑容满面的脸。
  内侍眉眼里都是笑,但眼珠子却是冷的,道:“公主,您这般轻轻巧巧地去了,让咱家如何跟太后她老人家交代呢?”
  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太后不许她死的这般容易,她就不能这般轻轻松松地去死。
  不死就不死吧,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广宁公主慢慢站起身,苍白的脸上因短暂的窒息而泛起淡淡的红晕,拍了拍小宫女的手,示意她无需再哭。
  在这个冰冷压抑的皇宫里,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若是有用,她何须看着母亲的身体由温热变得冰凉,又何须受尽众人冷眼,成为皇子里被讥笑嘲弄的那一个?
  她从来不相信眼泪。
  广宁公主道:“是我僭越了。”
  浅浅一笑,广宁公主道:“生于天家的人,性命哪里由得自己?”
  内侍见她识趣,道:“公主明白这个道理便好。”
  如此便又过了数日。
  太后虽然憎恶她,但在吃食穿戴上却不曾亏待于她,她仍是大夏朝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公主,宫中无人敢对她不敬。
  太后越是如此,广宁公主越发知道太后不会轻易放过她。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早已没有回头路,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不如趁现在身份仍在,做一些自己想做,之前顾忌太多不敢做的事情。
  她将指甲上染得鲜红,脱去素雅孤离的宫装,换上她之前不敢尝试的艳丽装束,凤钗步摇垂下长长的流苏,耀眼的花细被她贴在眉心。
  她对着镜子看,镜子里的人一扫往日病弱清淡模样,一举一动艳丽不可方物。
  原来她也撑得起这些好看的衣服与头饰,只是可惜,也只能在宫中自己试试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太后送至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广宁公主手扶着鬓间的凤钗,对着镜子出神。
  殿外响起内侍尖细的声音:“太后召广宁公主。”
  终于要来了。
  广宁公主晃了一下神,起身走出内殿。
  伺候她的小宫女犹豫道:“公主,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
  积雪在阳光下慢慢消融,春日的风略有些凉,扬起她鬓间的流苏。
  广宁公主扶了下乱晃的流苏,道:“这样的装束,本宫很喜欢。”
  行至太后的清宁宫,名贵的熏香压不住苦涩的汤药味,一向威严坐姿端庄的太后敛眉半歪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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