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寄秋顾不上后背撞击后的疼痛,走廊那头好半天没有侍应生经过,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寄秋一手被他用力拉扯着,一手挡在自己胸前,眼里泛着泪花,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范铄又一次笑了,抬手摸了摸路寄秋泛红的脸颊,轻笑着反问道:“我想干嘛?我房间都开好了,你说我想干嘛?”
范铄说着就托住了路寄秋的后脑勺,稍稍用力,使得两人距离更近了。
“宣传那天,你和陆一衡在同一间更衣室里前后脚走出来,你以为没人看到吗?”
范铄讥笑一声,说:“你以为陆一衡对你是真的?我告诉你,他不过和我一样,只是想玩你罢了!”
“你有病!”路寄秋眼泪顺着眼尾滑过,没有停下挣扎,却又没办法阻止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
“卓妤昕说的没错,你就是他妈的装清纯!xx!”范铄用力拖拽,几步就把路寄秋拉到了楼梯间门口,“我倒要看看过了今晚,他陆一衡……”
眼看着就要被他拉进楼梯间了,路寄秋顾不上手腕上的刺痛感,她只知道进了楼梯间,就没人能帮她了。
就在路寄秋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接着一声巨响,范铄就被摔在了楼梯间的门板上。
路寄秋瘫倒在地上,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陆一衡抓着范铄的衣领,一把将他扯进楼梯间,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按在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上。
“你碰她哪儿了?”
陆一衡的声音冷得像把锋利的刀子,手掐着他的脖子,毫不留情。
范铄憋得脸通红,啐了一声,故意说:“怎么?你怕我睡了她?”
话音还没落全,又是一拳正中鼻梁。
血从鼻子里流出来,范铄连着被打了两拳,心里不甘,却又被压的动弹不得。
范铄也不挣扎,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路寄秋,扯着冷笑说:“陆一衡,你总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说完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瘆人。
突然,陆一衡松开了他,转身走到楼梯间门口,不言不发的将门关上。
“我的确没办法二十四小时守着她。”陆一衡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撸着袖子看他。
范铄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硬撑着说:“有本事你就把我……”
后半句还没说完,陆一衡就成全了他。
论打架,范铄完全不是陆一衡的对手。
路寄秋看着楼梯间的门关了,扶着墙站起来甩甩头,强迫自己赶快清醒。
担心陆一衡会吃亏,摇晃着走到楼梯间门口,刚要推开门,就看到陆一衡打开门走了出来。
路寄秋红着眼眶,下意识的问道:“你、你没事?”
陆一衡听着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一揪,抬手将她拥到怀里,“没事。”
路寄秋瞥见躺在楼梯间的范铄,只见他鼻梁和颧骨都是血印,嘴角还流着血。要不是范铄胸口还有起伏,路寄秋差点儿以为他死了。
突然,身后传来罗敏的声音。
“寄秋,这是怎么回事啊?!”
路寄秋回过头看到jm的副总和罗敏两人站在身后。
“一衡?你怎么在这儿?”罗敏看了眼陆一衡右手上的伤,再看看楼梯间里的范铄。
加上路寄秋脸上的泪痕,事情基本不用解释也大概可以猜到了。
副总走近了,看清躺在楼梯间的人是范铄,一下子慌了,“小范怎么成这样了?!”
副总说着就要扶范铄起来,但范铄的酒劲儿正巧赶上来了,烂的跟摊泥一样扶不起来。
陆一衡把右手背到身后,一本正经的说着:“范先生喝多了,刚才像个‘疯狗’似的撞墙,我拦不住……”
说着又搂紧怀里的路寄秋,为她解释着:“还把寄秋给吓着了。”
罗敏自然是明白陆一衡这么说的意思,赶忙附和着说:“肖副总,你赶紧把范先生送到休息室,别让人看了笑话。”
看着肖副总把范铄架走,罗敏这才转身看向路寄秋,迟疑了一下,“下去再说。”
路寄秋靠着他,方才泛白的手指关节渐渐恢复了血色。她明白,范铄今晚干的混事,不能在这摊开讲。
三人一下楼,就遇到还在大厅等陆一衡的魏琛。罗敏带着路寄秋先上车了。
陆一衡简单和魏琛说了几句,送走了魏琛这才坐上车。
车内,罗敏不得不问路寄秋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寄秋弯腰抱着膝盖,将刚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讲到最后,路寄秋的声音显然是带着哭腔的。
“好了。”陆一衡出声打断。
伸手将路寄秋搂到怀里,对罗敏说:“敏姐,别再问了。”
罗敏抿着嘴角点了点头,看着车外北风酒店的大楼,沉声说:“五楼是没有监控的,你打了他,估计他醒了也不敢说什么……”
路寄秋靠在陆一衡的腿上,紧咬着下唇,眼泪不停的流。
过了好半天,才把头从他腿上抬起来,颤着声说:“他、不是很正常……”
闻声,罗敏和陆一衡都愣了,心里也都有了猜测。
“寄秋,你暂时不要再想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罗敏拍拍路寄秋的手,不放心的说着。
路寄秋强忍着眼泪,摇头说:“我没事。”
因为陆一衡的出现,路寄秋并没有吃太多亏,只是被吓到了。
“今晚你们先不要回节目组了,”罗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酒店总统套的那张房卡,“节目组的人这会儿应该到机场了,一会儿我给他们说一声,你们今晚先不要回去。”
一到机场,那就是会进入录制阶段,路寄秋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罗敏说着就看了眼陆一衡藏在一旁的右手,“你这手得赶紧涂点儿药。”
听到这,路寄秋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破了。
拉过他的手,看到他右手指关节上渗出血来,眼泪还是没能忍住。
陆一衡把手抽走,装作随意的说着:“一点儿也不疼,真的。”
罗敏看了两人一眼,这才推开车门。下车前和陆一衡点了点头,要麻烦他多照顾一下寄秋了。
罗敏下了车,和站在车外等了半天的司机李叔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上了五楼。
***
车子缓缓开往先前的酒店。
车内,路寄秋轻握着他的右手,不让他乱动,视线始终落在他手上的伤口上。
越是看,眼泪就越是向下流,止都止不住。
陆一衡反握着她的手,抬手将她的眼睛蒙住,“别哭了,我心疼。”
就这样,路寄秋靠着他的肩,眼前是他手掌的温度。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但路寄秋知道,今晚的事她还没有过去。
***
到了酒店,路寄秋在房间里找药,陆一衡坐在客厅沙发上收到了罗敏的短信。
【这件事我有必要让潘哥知道。
陆一衡明白,没有潘茂帮忙的话,罗敏一个人处理这事会很吃力。
【好。
发送出去,路寄秋刚好拎着药盒走出来。
沙发上,两人并肩坐着。
路寄秋拿出消毒棉片和创口贴,但始终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陆一衡知道她被吓到了,也知道这样一直不说话是肯定不行的。
于是找着话题说,“你今晚原本是打算回公寓的吗?”
刚才搬回来的行李还在客厅摆着。
路寄秋拉过他的手,撕开消毒棉片的包装纸,没有回答他。
陆一衡把手抬起来,看着她问:“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吗?”
路寄秋停下手上的动作,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来……”
听到她这么问,陆一衡放下手,解释说:“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给了范铄一个惊喜。”
陆一衡试着逗她,但还是没能逗笑她。
路寄秋低头帮他消毒,眼泪顺着脸颊滑过,“为、为什么打人还会受伤……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路寄秋的语气有些埋怨,的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豆大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陆一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着问道:“你这是心疼我了?”
路寄秋看着他,眼泪更是流个不停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收不住了。
“我是心疼了!”路寄秋拉着他的手,指着胸口说:“这儿特别疼……”
说完便松开他的手,任眼泪决堤:“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范铄说的那样,你陆一衡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路寄秋哭着说到一半,终究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路寄秋很清楚,自己现在不适合谈这件事,把药盒放到一旁,作势要起身离开。
刚要起身,就被陆一衡拉住了。
“只不过是什么?”
陆一衡看着她,知道这件事现在不讲明白,之后就很难说清楚了。
路寄秋闪躲着他的视线,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
“你想问什么,只要你问,我就说。”
闻声,路寄秋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偏过头说:“我没有想问的。”
“好,那我来问你。”
路寄秋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陆一衡脱掉外套,轻叹一声。
“我今天飞过来,是因为想你,想见你,一刻也不能等的那种想,这是喜欢吗?”
路寄秋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继续说道。
“我带你去见我妈,从始至终我没说过我们只是搭档关系,这是喜欢吗?”
“你拍广告,我恨不得那男模凭空消失,一想到你会和别人亲密拍摄,我就跟卖醋的一样,这是喜欢吗?”
“露营那天你走丢了,我生怕找不到你,怕你受伤、怕你害怕、怕你哭,这是喜欢吗?”
路寄秋就这样听他讲着,泪水湿了一脸。
陆一衡沉叹一声,拿过纸巾动作轻柔的帮她擦着。
“我不止一次说我喜欢你,即便是面对镜头采访,我也从来没有掩饰一丝一毫,我说过你是我的理想型,也问过你想谈恋爱吗?我甚至担心自己太过主动会吓到你……”
“如果,你始终觉得我对你的所有情感都是节目影响的,”陆一衡不禁垂了垂眼睫,放下手里的纸巾,起身说:“那明天我就和节目组说,我会退出录制。”
话音一落,陆一衡便拿过外套,转身要离开。
如果这个节目是问题所在,那他愿意换个方式和她重新开始。
就在陆一衡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右手就被她拉住了。
陆一衡狠着心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听见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你的手……”
陆一衡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还是没忍住,低头看着她。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路寄秋抬头看着他,鼻头红红的,哭过的眼睛肿得像兔子。
拉着他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陆一衡紧抿着唇,逼着自己狠心将手收回来。迈着步子走向门口,他知道,他这是在冒险。
当陆一衡的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路寄秋的声音——
“陆一衡,我想要抱……”
第63章 热心群众
陆一衡那握着门把手的手,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 松开了。
紧抿着双唇, 转身看向她, 却被她那梨花带雨般的小脸惹得心里猛地一揪。
迈步走到她身前, 低头看着她说“我没听清。”
他必须让路寄秋认真的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不是随意敷衍的将就。
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路寄秋耷拉着脑袋,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声音被什么挡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一衡拿着外套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就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说好了,我不会走。
路寄秋伸手搂抱上他的腰,小脸埋在他身前, 像是在埋怨他刚才要离开的行为, 又像是一种任性的撒娇。
把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 闷着声说“你别走。”
带着哭声的撒娇语气,瞬间就让陆一衡的心软了下来, 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 故意说道“衣服都脏了, 我得找个女朋友帮我洗才行。”
路寄秋没有抬头, 顿了一下,说“我帮你洗。”
陆一衡低头笑了,将她的发顶揉乱, 纠正道“你啊直接说做我女朋友,有那么困难吗”
闻声, 路寄秋悄悄松开手,从他怀里出来,拿过一旁的酒精棉片,小声应着“嗯。”
尽管那一句正统的回答没有如期而至,但这一个肯定的嗯,也算是定下了。
陆一衡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右手放到她面前,“弄吧。”
路寄秋很快就帮他消毒并贴上了创口贴,刚撕掉最后一片,整个人就被揽进了他的怀里。
陆一衡半躺在沙发上,一把捞过纸巾盒,一边给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我不问,也不想知道范铄那混蛋对你说了些什么”
说着,陆一衡就轻抬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哭过后红肿的眼睛,“我只知道,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是一百分的认真,不参杂任何所谓的节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