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想象。
也许对当事人来说自然是长命百岁最好，但对于她这样的旁观者，不知不觉便有了种心态，觉得如此英雄人物的命运便如同台上精彩绝伦的戏剧，合该在最**时戛然而止才是完美结局。
当然，这样隐约的想法她可不敢表露出来，否则宇智波斑一笑而过、他弟弟却要冲过来砍人的。
至于千手柱间，他倒是更加英雄了得，只是他在英雄气概之外更有种平凡的气质，倒是让人觉得他该是那种同妻子白头偕老、眼看着子孙长大成人、逐渐变成个普普通通的糊涂老头的人。
现而今，这二位英雄人物正出门在外做一件只能用“仙人之力”来形容的事。
他们在抓尾兽。
在“原本的木叶”，是在好几年后宇智波斑骑着九尾杀回木叶，又被千手柱间反杀后，九尾才被封印在人类体内，从此有了人柱力这个说法。
那时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受此启发将大部分野生的尾兽都抓了起来，作为彼此之间互相威慑的核武器分发给各大忍村，并以此换取了大量的金钱和资源。
这一段并未记载在忍者学校的历史教材上，日向由美是从日向家族内流传的卷轴上看到的。
千手柱间这种做法很难说是对是错，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公平的讲，如果像野心家们想象的那样，将九只尾兽全部留在木叶——不在的可以去抢——那是不可能的。
尾兽本身野性难驯又有极大的威力，各个身形巍峨如同小山，说不定他们自觉不过是掏掏耳朵跺跺脚，已经连累得倒霉人类家破人亡，各地关于尾兽的危险性传闻，大部分是这种，倒很少听说尾兽恶意杀人、伤人事件。
但这就像是山有猛虎、又有人类迫于生计必须入山，老虎只是正常捕猎招谁惹谁了，可是对人类来说它就是十恶不赦必须铲除。那千手柱间勇抓尾兽的做法是拯救别人的义举，但抓完了该怎么办，也确实是个难题。
若要都留在木叶，先不考虑其他忍村的看法，光是哪儿来那么多可以用来封印的人柱力就是个大问题。
即使在以强大查克拉著称的漩涡一族中，像是水户这样天赋异禀能够承受尾兽之力的人也是少数，当然若在漩涡全族中扒拉扒拉，肯定能挑出来九个人柱力。但九个人柱力都是漩涡一族，他们怕是要统一忍界了。
即使将选择范围扩大到整个木叶，也难以代代都挑出来好几个拥有人柱力资质的忍者——且这人柱力还必须得与火影关系密切值得信任。
如果让尾兽保持野生状态，那就是千辛万苦把定时炸|弹从外边拖到自己家门口了。千手柱间活着，哪怕把九只尾兽一起放在木叶影岩后头养也不打紧，但他死后谁能做到这一点，当初一只失控的九尾就给整个木叶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一下子搞好几只尾兽放在自家后院，整个木叶都要被踏平了。
因此对于这又强大、又危险的武器，粗粗一看千手柱间将它们分发给敌人实在是天真、不过脑子之举，但细细想来，要么不抓，放他们在外面危害平民，等着各国的英豪们自己出手。如果抓了，那也只有分给各村分别保管这一条路走。
何况还能借以达成和平协议、顺便再卖了尾兽大赚一笔。
之前听了日向由美和旗木卡卡西关于后世尾兽的种种说法，千手柱间就十分心动了，好不容易结盟仪式之后种种事务稍告一段落，他就迫不及待地抓着宇智波斑出门找尾兽顺便炫耀武力去了。
不过与原本的木叶不同，千手柱间这回没打算牺牲妻子作为压制九尾的人柱力，他有更好的办法。
“让斑跟九尾签订通灵契约就好了，你们不是说了之前也是这样的吗？”千手柱间无视面色铁青的弟弟，兴高采烈的说，“等抓来了先让斑控制它生活在村子周围的森林里吧，划一片单独的生活区域给九尾，我们试着好好跟它相处，如果实在处不来，等我或者斑老了以后再选出人柱力来压制它好了。”
宇智波斑笑一声：“你倒是不怕我像他们说的一样，带着九尾攻打过来。”
“那怎么会呢，”千手柱间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即将建立的村子也是斑你的梦想，村子里人以后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是我们要一起保护的人。斑你的力量强大了只会让村子里的人更安全，我当然希望你越强越好。”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就实在无话可说了。
千手柱间接着说自己的计划：“虽然现在我们两家结盟了，建村的事也跟火之国大名谈妥了，只等着加入的家族再多一点就可以跟大名签订盟约了。可是在其他国家战争仍未停止，我们得给他们一点压力。还像以前那样把尾兽都抓过来，然后通知其他四大国最强大的忍族，我们分发尾兽，但只跟能代表整个国家忍族的村子谈，促使他们先停止战争建立村子。”
旗木卡卡西忍不住说：“可是这样同我们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呢？即使维持了一时的和平，战争也很快就会爆发的！”
千手柱间注视着他，温和地说：“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和斑都没有死，如果我们两个还能再活三十年，那就能带来三十年的和平。习惯了和平的生活、习惯了以和平的方式解决纷争，人们就不会再容忍战争破坏他们的生活了——不管哪一国的人民都是如此，战争伤害的并不只是千手和宇智波、也不只是忍者，更不限于火之国。比起担忧几十年后的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尽快停止战争、让人们不再因为战争而死，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不同意！”千手扉间激动地说，“大哥你这种做法等于把整个村子的安危都放在你和斑两个人身上，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意外，就像卡卡西说的一样，整个忍界瞬间就会重燃战火！”
“所以我们两个不会死。”千手柱间回头看宇智波斑，“对吧，斑？”
宇智波斑“嗯”了一声。
千手柱间又说：“扉间，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要制定一个制度，能够让所有人在制度下生活，一切纷争按照制度的规定来解决，这样纠纷就不会扩大化，不会从人与人之间扩大到国与国之间以至于形成战争。但这个制度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想得出来的，忍者认同的制度，平民和贵族未必认同，火之国认同的制度，风之国雷之国未必认同。”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制度，那必然是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向往和平、需要这个制度，他们才能齐心合力制定出来，也唯有如此，这个制度才会成为大部分人的行为规范。”千手柱间说，“所以我们首先要创造一个和平的环境，哪怕是以我和斑的武力对整个忍界进行压制也好，让所有人都习惯和平，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你想要制定的通用规则，”千手柱间狡黠地笑笑，“那你可以先制定出来、向大家传播你的想法寻求认同嘛。”
千手扉间沉默片刻，仍是问：“那如果你们死了呢？”
千手柱间坦然道：“那没办法了，我相信扉间一定会把这条路走下去的。”
“我办不到，你明明知道，在他们那儿，”千手扉间一指旗木卡卡西和日向由美，“我已经失败了！”
日向由美插了句嘴：“也不算失败，二代大人战死后和平维持了近二十年。”
“是啊，”千手柱间说，“何况还有泉奈跟你一起努力呢，是吧泉奈？”
“啊？”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宇智波泉奈有点惊讶，但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不得不点头了，“……嗯，毕竟这也是宇智波的村子。”
第53章 战国副本十九
日向由美和旗木卡卡西两人一直滞留在这个世界没走, 除了她伤好后开始在千手扉间的指导下学习什么叫“用飞雷神有技巧地正面硬刚”, 更重要的是等着他对绝的研究结果。
结果从秋等到冬, 等得九尾都抓回来了, 天天在旁边小树林里咆哮，宇智波斑有事儿没事儿就要去溜溜狐狸, 溜累了就让千手柱间去上木龙捆着。
两家的族人整日里除了热火朝天地建立村子, 远远地欣赏九尾巍峨的身躯也成了保留娱乐项目。当然他们一开始也很害怕的, 奈何后来这狐狸咆哮得太经常了, 他们不得不习惯。
日向由美就不行，她怎么都适应不了。
人与人的查克拉是不同的，经常能体现出这个人深层的一些特质。比如在她的感知中，宇智波带土的查克拉阴冷而狂乱、旗木卡卡西就是又冷又死气沉沉、千手柱间的查克拉有一种浑厚而明亮的感觉、宇智波斑则是锐利到要刺痛人的感知, 而千手扉间，大概因为他也是感知型的缘故，他的查克拉几乎没有任何显著的特质，一直遵循着莫名的规律有节奏地波动着。
查克拉越强大的人，他的特质给人的刺激越显著。
而九尾, 它的查克拉有多强毋庸置疑，因此它那种邪恶而让人不安的查克拉特质几乎刺得日向由美睡不着觉。
这一日，在千手扉间演示了什么叫花式飞雷神套路后, 他停下，看着眉头紧皱、浑身肌肉紧绷的日向由美：“都快一个月了, 你还适应不了吗？”
日向由美揉揉自己的眉心：“不如说, 我很惊讶你居然能适应。对感知型来说, 这跟整天脖子后面架个刀也没区别了吧，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她脑子里那根弦绷得都快断了。这不是说她是个胆怯的人，即使正面让她杠上九尾她都不虚的，但是这种明明能够感受到强大的威胁、却只能保持平静什么也不做的情况，反而更让她下意识地警惕着。
“还可以。”千手扉间说，“没那么严重。”
日向由美狐疑地看看他，难道他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敏感？从以前来看不是这样啊。
千手扉间言简意赅地说：“我大哥也偶尔爆一下查克拉，已经习惯了。”
这倒是有可能，千手柱间的查克拉确实也是尾兽级的，当他发怒的时候，他那一贯平和的查克拉会给人深渊般危险的感觉。日向由美感叹：“我要有这么个哥，早就心脏病犯了。”
千手扉间被她逗笑了：“不至于。他也不是从小就这么强的，我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千手柱间小时候虽然一直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个，但也没出类拔萃到这么不讲道理的地步，他的查克拉突然爆炸式增长，是在青春期身体发育后，一下子别说是同龄人，连比他年长好几岁的人都猛然间被他甩在身后。到后来又觉醒了木遁，别人就基本跟他没得打了，能跟他有来有往的过招的就只剩下宇智波斑一个人了。
不过千手扉间的感知型天赋觉醒的更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够远远地分辨出靠近的是谁，并做出相应的反应。所以千手柱间的查克拉在他的感知中早已经是安全的代名词，他的查克拉越强大，只会让千手扉间觉得越安全，除非他的怒气是直接冲着弟弟来的。
这样的时候非常非常少，但仍然有。每次发生这样的事，千手扉间就会体会到日向由美的困扰，他的身体会不受理智的控制自动进入临战状态，背后汗毛竖起、心跳加剧、肌肉紧绷关节僵硬，掩盖在平日温情下的实力差距让大脑疯狂拉响警报。
这种情况总是让千手扉间格外恼怒。
千手扉间回忆了一下那种感觉，如果这就是日向由美的日常对九尾的感受的话，他都有点同情她了。
“试着放松神经忽略它。”千手扉间提出建议，“除了九尾你应该能感知到许多别的查克拉，那些都是你的同伴，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让安全感压过九尾带给你的刺激。”
日向由美为难地欲言又止。
千手扉间明白了，她做不到，她根本不能从其他人的气息上获取安全感，她不信任他们。
千手扉间沉默了片刻，忽然对她从小生长的木叶感到好奇，虽然有战争、有不公平、有黑暗，但就他的了解，那仍然是个能在战乱中给人以庇护的桃源，为什么表面上随和好相处的日向由美对所有人都怀有深刻的警惕心、看起来冷漠疲惫的旗木卡卡西反而是能在战斗中信任同伴的人？
是笼中鸟和那个宇智波带土共同这两个区别的结果吗？
他不动声色地沉吟着，说起来日向由美的战斗意识和她的实力也并不匹配，大概因为她的战斗生涯主要是在实力不济的少年时期，如今的她无论在战国还是在“未来”，都已经是能够横着走的人物，相信她理智上明白这一点，但战斗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避开对手的锋芒、攻击的时候也总是一沾即走，任何时候都以保证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只不过她的大部分对手都是被她沾到就会伤筋动骨的层次，所以这个缺点并没有显现出来。
这就是斑为什么说她缺乏攻击的欲|望。
但这大概也是没有安全感的一种体现，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不就是自己的实力吗？
要改变这一点，只有让她在更长久的战斗中适应自己的实力、更新对自己的定位，以及获取更强大的力量，来一点一点构建起自己精神上的安全堡垒吧，这是除她本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给她的。
日向由美看他：“扉间大人？”
千手扉间收手：“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虽然能做你的陪练，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得有意识地锻炼自己、尤其要丰富你的进攻手段，时间久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告诉你该如何更好地战斗。”
他停了片刻，又问：“你们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
日向由美估摸着二代大人对于每天的陪练任务很不耐烦了，但是已经提前收了报酬——也就是飞雷神结界——现在不好反悔，只能问一下罢了。
“等到绝的事有结果，”日向由美说，“仍然无法彻底消灭他吗？”
是的，他们现在都已经放弃从绝那里挖到更多信息了，目标改为彻底消灭绝。
与绝比起来，普通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即使将他封印，这封印也终有松动的一天，留下后代看守，后代也会在时间的洪流里逐渐忘记原始的使命，那时候就是绝又出来搞风搞雨的时刻，他们当然不想给世界留下这个隐患。
提起这个千手扉间就很高兴了：“嗯，没有，我在尝试着提高火焰温度进行煅烧，看跟普通的焚烧效果有没有不同。”
日向由美对着他闪闪发亮的红眼睛，委婉地说：“要不还是直接封印了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总觉得千手扉间简直是盼望着绝永不毁灭可以让他拿来玩，真的看起来就是在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