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由美皱着眉头:“他们临死前都说什么邪神大人,这是哪儿来的邪教吗……”她余光瞥到鬼灯水月的表情变化,“你听过?”
鬼灯水月小声说:“要是这个……那可能真是我招来的。”
鬼灯水月人小胆大,足迹遍布汤之国都城的大街小巷,大约两个礼拜前他在街头看到了有人在传教,就是传播一个信仰邪神的新兴宗教。
他当然不信这个,而且也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传教人表现的种种“神迹”分明就是普通的低级忍术,唯一稀罕的就是他手法奇快,将结印的动作掩盖在了起奇奇怪怪的祷告中,可这也不过是街头戏法的范畴。
看着因为少见忍者而发出阵阵惊呼的围观民众,鬼灯水月一时心痒,也上去试了两把,他别的不会,水遁还是用的不错的。
一旦拆穿这不过是忍术,刚才还围观着的众人立刻鄙夷着散去了。
日向由美面无表情:“所以你就这样被记恨上了。”
鬼灯水月吞了口口水:“也有可能他们看上我了——后来那个人跟我说我是邪神眷顾的人之类的,罗里吧嗦的,我就走了。”
日向由美恨恨地又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又想起来:“对了,你们鬼灯不是很抗毒吗?”
鬼灯水月:“没有啊,就算中毒之后水化、毒也会跟着溶解在液体里吧。”
日向由美一愣:“我看满月平时什么都吃也没见他防过什么啊。”
“运气好没中毒呗。”鬼灯水月说,“不过满月在外面这么没警惕心吗?那他跟我一样嘛。”他立刻莫名地心安,一点也不为劫后余生而忐忑了。
不,鬼灯满月一看就是个比较谨慎的人。所以——日向由美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也不是什么都吃,只是她递过去的食物他从没拒绝过罢了。这么一想,这个被所谓的邪教看上的小鬼,好像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
还是替他斩草除个根吧。
日向由美问道:“知道他们这个邪教在哪儿吗?”
鬼灯水月回忆了一下传教人的话:“对了,他们说过,附近有好多忍者也皈依了邪神。”
“……忍者。”日向由美想了想,汤之国本地的忍者很少,本国的商人贵族如果有任务大部分是委托给类似于晓的自由忍者雇佣组织,当然,由于和平日久、本国也以商业活动为主,能用到忍者的委托也不多。
如果说哪里的忍者还能够勉强称得上多的话,那也只有早就因为难以维持而逐渐败落了的汤隐村了吧——虽然听说那里的忍者稍微有点水平的都已经各奔东西,留下来的也渐渐跟普通人无异了。
但这里确实离原汤隐村遗址不远了。
日向由美留下影分|身看着鬼灯水月,自己出门找这里的村民打听去了。
鬼灯水月在迷|药的效果下睡了一天一夜,可是这感觉跟自然睡觉比差远了,小孩觉多,他吃了点东西很快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日向由美的背上,四周的景物正在飞速后退。
鬼灯水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汤隐村。”日向由美简单地说。
“你知道它在哪儿啦?”鬼灯水月说,“邪神到底是什么……”他说到一半,日向由美猛然加速,凛冽的夜风灌了他一嘴,话也说不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地缩回日向由美的背后趴着。
这个信奉邪神的邪教基地在汤隐村外不远处的地下,而且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布置得井然有序、地面上还有用作掩饰的作坊和仓库。
可这一切在日向由美的白眼下无所遁形。
而他们所倚仗的高手中倒真有几个达到了上忍水准的,在普通情况下不可谓之防守不严密了,但这所谓的防卫在日向由美面前比纸糊的还不如。
当然,他们也只是收钱办事,日向由美无意赶尽杀绝,她只是想让这些人打消强制传教给鬼灯水月的念头罢了。
直到她一路突进到地下最里层,一个看起来像是储藏室一样,到处是瓶瓶罐罐的地方。
日向由美一时间被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惊呆了。
“你怎么不走了?”鬼灯水月扒着她肩膀要往上探出头来,刚看了一眼,就被捂住眼睛拎到了门外,“哎你让我看看,我还没看清呢。”
日向由美克制着呕吐的**反手合上身后的大门,沙哑着嗓子说:“没什么好看的。”
她分出四个影□□来,冷静地跟其中两个说:“你们去把我刚才打晕的人都杀了——这个基地里不用留活口。”再跟另两个说,“跟我进去,看看还有没有能活下来的。”
日向由美按住鬼灯水月的脑袋把他转了半圈脸朝着墙壁:“面壁呆在这儿,我现在顾不上你。别听、别看。”
鬼灯水月刚闯完祸,也不敢嚣张,只好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老老实实地站着,不过说是别听别看难道还真能听而不闻吗?
日向由美进去后,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传出来,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撞击的声音、利器插入人体的声音,当然主要是各种惨叫的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这可能是日向由美一天之内杀人最多的一回,但也有可能是她杀人最少的一回。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基地里的人,一个个虽然衣冠整齐、搞不好还智商颇高,但实在没一个称得上是人。
她把动手的事情都交给影分|身去做了,虽然等解除影□□的时候她们的记忆和感触都会回传,但最少现在能让她专注在手头的事情上。
这基地里还活着的人有三个,其中最为触目惊心的是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她整个腹部几乎是一团**的烂肉,可她却仍然活着,而且看起来还感觉非常灵敏地活着。
日向由美把她从拘束架上放下来,用掌仙术的光晕覆盖了她的腹部,那少女几乎是一边流泪一边喃喃着:“杀了我吧……”
日向由美说:“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最早被她从钉床上拔下来的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走近了,看看她看看那少女:“不用给她治,这是邪神大人赐予她的痛楚。”
日向由美看看这小孩的后背,刚才还血肉模糊,这时候已经开始愈合了,这种速度即使在最厉害的忍者身上都不多见,而他只是个体内没有半点查克拉的孩子。她温柔地说:“邪神个屁,滚一边去。”
“但是邪神大人要她痛,就算你治好了,也还是会变成这样的。”小孩挠挠自己铁灰色的头发,“邪神大人的旨意是不可违抗的。”
日向由美再也忍不住心头火起,一脚把那小孩踹到墙根去,再回头一看,就她双手离开这么短短两秒,刚刚还祛除了一些的**又恢复原状了。
那少女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让我死吧……我好痛。”
日向由美仍然坚持道:“我会治好你。”她伸手点穴截断少女的痛觉神经,“这样呢?”
那少女灰败的脸色稍微恢复了点神采,她不可置信地说:“没感觉了。”忍不住低头将手放在腹部,腐肉的手感让她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日向由美抓住她的手腕扯开:“躺下,我给你把腐肉割掉,然后治好你。”
日向由美几乎割掉了她所有的腹部脏器和大半肌肉,但这样的她依然活着,忐忑不安地问着:“我好了吗?我好了吗?”
日向由美只能沉默。
这少女的恢复速度就像是那个被她踹到墙根的小孩一样快,可是她恢复的不是新生的肌肉和内脏,而是之前那样**的烂肉。掌仙术能够遏制这**延伸的速度,可是一旦掌仙术停止,几秒之内她就又会恢复原状。
“我说过,这是邪神大人要她痛的。”那小孩又凑了上来,“这痛苦是不能逃避的,只能放开身心尽情享受。”
日向由美很克制地对那小孩说:“你先滚远点行吗?”
在她扭头说话的一瞬间,那少女以几乎是忍者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脑袋撞碎在铁床的一角。
日向由美被溅了一裤腿的血。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日向由美当然可以阻止她,一个普通少女的动作难道能比她更快,可是阻止之后呢,她无能为力。
还活着的另一个,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普通村民一样破旧的衣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过来。日向由美把她抱起来检查,那个小孩又凑过来了:“她是今天刚来的,还没有皈依邪神大人。”
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被下毒手。日向由美想,所以他们抓鬼灯水月过来也是用来做这个的吗?
日向由美问那个十来岁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来这里多久了?”
那孩子似乎觉得很荣幸似的挺起了瘦弱的小胸脯:“我叫飞段,十二岁,皈依邪神大人已经八年了。”
第69章
日向由美和她的影分|身们一共在这个基地中收集了六个确定能够存活的幸存者, 四个儿童两个少年男女, 虽然或多或少都有些小问题。
“糟了,”一个影分|身说,“应该留个活口审问的, 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后没有后遗症、需不需要什么药品、营养剂来维持、家在哪儿之类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们现在已经在基地外面的地面上了,鬼灯水月和幸存者们被赶到了看不到这边的远处, 日向由美看着他们, 影分|身留下来收尾。
另一个影分|身说:“反正人已经杀了、火也已经放了, 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她以白眼观察了地底的基地好一会儿,才说:“好了, 都烧光了,你们分散开, 我们四个一起用土遁把这里埋了。”
第三个影分|身说:“没事, 让本体用幻术就行。他们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意识角落里也许会有我们要的情报。”
在用土遁将整个地下基地翻了个个、埋在百十米深的地下后, 四个影分|身主动解除了术回到本体上。
三天后日向由美已经把六个幸存者中的三个送回了家。
剩下三人实在没地方放了。
一时愤怒灭杀一个邪神教基地对日向由美来说毫无难度, 但是后续工作之繁琐简直磨光了她所有的耐心。
能送出去三个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剩下三个中年纪最大的是十四岁的少年芥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但是邪神教的人体实验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们改装了他一只手。这让他永远没办法再回到平民中继续从前普通的生活了,可是在忍者中, 人体改装却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事情。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 日向由美决定抽空教他提炼查克拉, 如果他有这个天分,那么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浪忍,当然强大这种事情与他无缘了,毕竟他年纪已经这么大,但最少算是个谋生技能。
还有一个是个四岁的小姑娘,她的记忆不算多,但是日向由美搜遍所有角落也没找到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提过一句地名,只知道是在个山清水秀有温泉的村庄里。
这样的村庄汤之国恐怕有上千个。
最后一个是飞段,他的精神显而易见的不太正常,单是在这三天中,他已经多次试图攻击别人,尤其是与他同为邪神教实验品的人。
用他的话说,邪神教的教义就是“杀掉你的亲朋邻里”,简而言之,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自相残杀,如此矛盾的教义他们现在还有这么多信徒活着简直不科学,但对飞段来说这教义简直就是他人生真谛。
什么矛盾?根本没有。
如果不能像他一样被芥子砍掉胳膊之后又长回去,那一定是因为对邪神的信仰不够虔诚。
如果不能像他一样被日向由美一脚踹断三根肋骨之后毫发无伤地站起来,那就是又该祷告了。
如果根本不是邪神教徒呢?他就会一边攻击一边游说对方加入邪神教,共同分享邪神赐予的荣光。
他曾经这样对鬼灯水月,被才六岁的鬼灯水月一个水铁炮打穿了脑壳,要不是他连脑袋都能愈合,当场就死了。
这件事后鬼灯水月被罚三天之内只能吃兵粮丸,而飞段就被点穴全程昏迷着被带回了汤之国都城。
为什么会带他们回来呢?日向由美也在扪心自问。
就算找不到宇智波带土、绝也等于是干掉了,一时间没事可干,那我不是应该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吗?现在我在这儿干嘛呢?
芥子也就算了,这孩子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勤奋无比,连旅馆里的客房服务都用不上了,用仅剩的一只正常手干得比健全的人还好。
那个被绑架的时候才两岁、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记忆里也只有家人叫她宝宝的小姑娘也就算了,现在也不知道那些实验在她身上有什么效果,不能随便找个平民收养她。
但是飞段,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又瘦又矮跟营养不良似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
单论战斗力,别说是改装的右手一个能打他三个的芥子,才六岁的鬼灯水月都能吊打他。可是即使是日向由美,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在飞段的记忆中,他被邪神教的人称为“邪神所眷顾的人”、“最成功的实验品”,邪神教代代相传的咒术·死司凭血的最佳搭档。
这个咒术使用限制颇多,需要拿到对方的血、需要用施术者的鲜血画阵法、整个过程需要在阵法内进行等等。一旦成功,无论对方是多强大的人都能被施术者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对别人来说是以命换命,但对脑壳被打穿都能若无其事的飞段来说,这简直就是常规攻击手段,他十岁的时候就用这招把邪神教最早在他身上做实验的人杀完了。
日向由美曾潜入飞段的脑海中搜寻他的记忆,她眼睁睁地看着邪神教的人在只有四岁的飞段身上做实验,他从一开始痛得哭闹不休,到后来四处说服别人跟他一起享受邪神赐予的痛楚,也不过是几年时光。
如果不学会享受身体的疼痛、学会爱上血腥,他该怎么在长达八年的邪神教生涯中活下去、长成现在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呢?
这个没心没肺的飞段让日向由美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好。
死司凭血这种咒术,理论上讲一切条件达成任何人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