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保命准则——木木木子头
时间:2018-10-01 08:48:31

  说完,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躺平在地上,看了一眼满布星辰的夜空,终是带着笑闭上了双目。
  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乾元殿里,景帝坐在御案前看着北边的行军图,路公公站在景帝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大概过了子时,守门的太监朝路公公一直拜手。路公公心里虽然有点数,但还是悄没声的退出了乾元殿,来到殿外轻声问到:“什么事儿?”
  “回路公公的话,连玥阁的杨淑仪跟萱若阁的柳淑容都在连玥阁殁了,”小太监赶忙回到。
  路公公叹了口气,摆手让他退下:“我知道了,”后他又轻手轻脚地进入乾元殿,特意放轻了声音回禀到:“皇上,那两位都殁了。”
  景帝微微一顿,后沉声说到:“按位份下葬吧,还有你亲自去玉芙宫跟淑妃说一声杨氏没了,让她好好养着小二。”
  “诺,”路公公就知道皇上终究不是先帝,二皇子不管怎样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再怎么样皇上也要给他寻处安稳,不得让人给糟践了。
  玉芙宫里,淑妃端坐在榻上,双目呆滞,一声不吭。伊莲抱着个青色的襁褓站在一边,不时地晃动着手中的襁褓。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襁褓里的婴孩终是大哭了起来。
  伊莲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孩,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娘娘,您不能跟皇上对着来啊,皇上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咱们也就只能养着二皇子,没有别的选择。”
  淑妃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言不语。
  伊莲见她家主子这般,也是没有法子,只能抱着二皇子到殿外找乳母,她刚把二皇子交给乳母,就见守门的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说:“伊莲姑姑,御前的路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话要交代娘娘。”
  “快把路公公请进来,我这就去回了娘娘,”说完,伊莲就赶紧走进殿里,快步来到淑妃面前行礼说:“娘娘,您可不能再这个样子,皇上派路公公来给您传话了。”
  过了有两息的功夫,淑妃终是动了,声音有些干涩:“让他进来吧。”
  “诺,”伊莲躬身退了出去。
  “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娘娘吉祥。”
  淑妃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脸上扯出了一丝有些牵强的笑意:“路公公这么晚来,可是皇上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本宫?”
  路公公抬眼看了一眼淑妃,在心里忍不住的哀叹,不过皇上交代他办的事,他还是要办的:“皇上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连玥阁的杨淑仪已经殁了,皇上让您好好养着二皇子。”
  淑妃听完这两句话有了片刻的呆愣,不过她终究位处高位已久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杨氏殁了?”
  “是,”路公公说:“要是娘娘没什么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好,”淑妃只是本能地答了一句,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杨氏没了这件事情。
  路公公看了看淑妃,就转身离开了。
  很久之后,淑妃终于笑了,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皇上终还是怜悯了本宫一回。”
  “娘娘,”伊莲看到淑妃哭了,就双膝跪到地上:“娘娘,您要保重自己个的身子,不能再哭了。”自从大皇子被抱走之后,她们家娘娘流了太多的泪了。
  “伊莲,杨氏殁了,”淑妃捂着嘴哭着:“杨氏殁了。”
  伊莲是个灵透的,也跟着哭了:“娘娘不嫌弃二皇子的出身?”
  淑妃摇了摇头:“本宫不嫌弃,只要他完完全全是属于本宫的孩子,本宫就不会嫌弃,本宫再也经受不起母子分离的痛苦了。”她太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了。只要她有个孩子,那她活着就还是有盼头的。
  要说淑妃此生最恨的人,非太后莫属,其次就是皇后。当年她刚进王府的时候,也是天真浪漫的,如若不是后来因为太后跟皇后争权,她也不会误食了太后赏给皇后的糕点,致使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这是她一生的痛。虽然她后来也让叶家的所有出嫁女都不能生孩子,但依旧难解她心头之恨,还有皇后,当初那糕点就是她赐给她吃的。
  “你去把孩子抱过来给本宫看看,”淑妃哽咽地说着,那是她的孩子,她再也不用担心他被人给抢走了。
  伊莲擦了擦脸上的泪:“二皇子刚刚被乳母抱下去喂奶了,奴婢这就去把二皇子抱过来给娘娘瞧瞧。”
  “嗯,”淑妃点点头,眼里虽然还往外流着泪,但眼神却是透着希望,面上的欢喜也是掩不住的。
  翠微宫里丽妃气得差点断气:“杨氏那个贱货,”说着话,她还不住地喘着粗气:“本宫……本宫的谋划都叫她给作没了,本宫要她死,”说完她就差点厥了过去。
  常嬷嬷一直在给丽妃顺着气:“娘娘不能动气啊,杨氏是死不足惜,娘娘没必要为了那么个东西搭上自己个的身子。”
  “嬷嬷,”丽妃眼角的泪下来了:“嬷嬷,我多日来的……谋划,变成了一场空,本宫还搭上了自己,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哇……”
  常嬷嬷看着丽妃咧嘴大哭,自己也跟着流眼泪了:“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杨氏会挑在七月十五诞下二皇子,”丽妃的心大,她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没用的皇子,再说皇上已经把二皇子给了淑妃。就算丽妃想要怎么样,也饶不过淑妃。
  而此时的德妃相对来说算是心平气和的,反正杨氏跟杨氏的孩子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只不过想到淑妃,她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苦笑,皇上终还是给了淑妃一条生路。那她呢,她的路又在哪里?
  “娘娘,您早点歇息吧,”婉依看着她家主子从连玥阁回来之后,就拿着针线发呆,心里不免也有些发苦。
  德妃微微点了点头:“好,时候是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后请安。”
  次日一早,沈玉珺刚用完早膳,她就从小邓子那里知道了杨书嬅跟柳慧双双殁了的消息。她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当初进宫的十四位秀女,已经没了一半了,”皇家富贵真的是很能迷人心窍,一不小心就能让人丧失了本性。
  “她们两人到了了,也算是扯平了,”竹云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说。
  “是啊,”竹雨搀扶着她家主子,也忍不住有些感叹:“刚进宫那会,大家都还挺好的,不知怎么的,后来就都变了?”
  沈玉珺站在园子里,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竹雨,抬头看向蔚蓝的天:“人各有志吧,本宫只求能够好好的在宫里安生的活着就行,至于其他的,单凭皇上做主吧。”
  很多事情,她都是不敢想的。是人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野望,她也有。但她知道再多的想望,也要能活着才有机会实现。而很多人往往会被欲念迷住了眼睛,蒙住了良知,忘了这世上并非是自己说了算的。
  “你在这头仰着,看什么呢?”景帝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沈玉珺闻言,赶紧上前去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景帝伸出右手放在沈玉珺面前。
  沈玉珺微微一笑,便握住了皇上的手,借力起来了:“皇上怎么这时候来了,早朝这会应该刚结束?”
  景帝见沈玉珺一手撑着腰:“进屋去歇会吧,”说着他便拦着她往回走了:“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沈玉珺扭头看了皇上一眼,笑了笑,又转过头去:“臣妾就知道皇上是一直记挂着臣妾的,”她撑在腰间的手,覆上了皇上放在她腰上的大手:“臣妾会好好的,皇上可以记挂臣妾,但可以不用担心臣妾。”
  景帝低头凝视了沈玉珺一会,后勾嘴一笑:“朕从来就不担心你,因为朕知道你不但活得清醒,还识时务。”她是个聪明人,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东西,都是他愿意给的。可惜后宫里像她这样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所以他也愿意宠着她。
  沈玉珺知道皇上今天心里不会安乐,她也不多话,也不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了,陪着他。
  只不过像这样安静的时候总不会长久。没一会,路公公就在门外回禀说兵部尚书来了,皇上就离开了昭阳宫,回了乾元殿。
  沈玉珺把皇上送到昭阳宫的宫门口,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皇上的身影,才转身去了园子里继续遛弯。
  宫里多了一位皇子,死了两位妃嫔,这流言一夜之间就起了,止都止不住,当然也可能是有人不作为。没两天,不但宫里,就连京城里都在传刚出生的二皇子是恶鬼投胎,出生就噬母。
  淑妃这次也没了往日里的平和,流言刚起就下了狠手,发落了不少嚼舌根的太监、宫女到慎刑司去了。皇上更是手段强硬地贬了乱传流言的司德仪,还当众杖毙了景仁宫跟翠微宫的几个太监、宫女。这样一连串的打压下来,后宫里终是没了声音,当然更是消停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八月,天气终于凉快了一点,沈玉珺的肚子已经快六个月了,不过她最近可愁了,毕竟八月十五要到了。她可是还记得去年的那个中秋之宴,真真是热闹,只是她可一点都不想看热闹。
  “娘娘,路公公又送来两本史书,”竹雨有些愁眉苦脸地捧着书进来,她现在看到史书就有些恶心反胃。
  沈玉珺看了看竹雨,又转过头去:“史书挺好的,在宫里生活,是应该多听些史书上的记载,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她状似思考一般:“史书似明镜,应该是这样说的。”
  竹雨有些欲哭无泪,虽然她家主子这样说,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读史书。
  乾元殿里,景帝坐在龙椅上有瞬间的愣神,后看向跪在殿中央的暗隐:“你是说太后崩逝了?”
 
 
第68章 
  “是, 太后在昨日子时崩逝, 当时叶贵嫔守在太后身边。”
  “怎么死的?”景帝深锁着眉心问到。
  “回皇上的话, 太后是吞服了醉心花的花汁,引发心悸而死的。”
  “朕知道了,”景帝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额头:“小路子,通知仪清殿的法师, 撞丧钟吧。”
  “诺, ”路公公叹了口气,太后也算一死以求解脱了,毕竟染上阿芙蓉, 再想要戒掉,那真的是比死还要叫她难受百倍。
  景帝从龙椅上起身, 来到暗隐面前:“既然她留了遗愿想要回宫, 那朕就看着多年的母子情份上满足她。你去安排,朕一个时辰之后出宫,迎太后棺柩回宫, 还有把慈恩寺跟太后有染的和尚全部杀了给她陪葬,也算是朕这个做养子的对她尽的最后一点孝。”
  “是, ”说完就一阵清风拂过,没了人影。
  大殿里就剩下景帝一人站立在中央,他仰起头,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你倒是有觉悟, 知道朕不会与你好过, 罢,死了就死了吧,朕还能跟个死人计较。”
  昭阳宫里,沈玉珺这会也不愁了,反正她躲也躲不过,愁了也没用,还不如到时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再说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得学学其他有孕妃嫔的肆意,毕竟不管那些有心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明面上她们就得让着她,那她还怕什么?
  “娘娘,”秋菊走进来行礼问到:“您今天午膳,桂花珍珠鱼是要用清蒸的,还是跟昨日一样炖汤?”
  沈玉珺坐在榻上拿着个花蹦子,正在绣虎头,头也没抬就直接说:“还是炖汤,再放块豆腐。”
  “好,”秋菊应完就躬身退了出去。
  “嗡……嗡……”
  沈玉珺刚刚喝了两口汤,外面就传来钟响。屋内瞬间安静,就连竹雨摇扇子的手都顿在半空。大家都在心里默默数着钟声,这撞钟的次数不同,代表的事情也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大事。
  “嗡……嗡……”
  钟声停了,沈玉珺默念了一句:“是二十七声吗?”
  “是二十七声,”竹雨点了点头。
  “二十七,”沈玉珺放下了手中的调羹:“太后崩逝。”
  大概过了一息的功夫,沈玉珺终于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了:“竹雨、竹云、秋菊、冬梅,赶紧的把宫里犯忌讳的东西全部收起来,还有让小邓子领着两个小太监去内务府领丧服。”
  太后可是一国之母,无论她生前跟皇上之间有多少龌龊,现在她死了,不管是死者为大,还是以孝之名,皇上都得做到体面,以示天下之表率。而她作为后宫妃嫔那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行差踏错。
  “是”
  竹雨在准备躬身退出去的时候,稍稍顿了顿脚,轻声说到:“娘娘,趁还有点时间,您还是赶紧的把鱼汤给喝了。”
  沈玉珺原本还在出神,一听这话,赶忙端起放在炕几上的鱼汤:“你说得不错,本宫喝完这碗,还得再喝一碗。”毕竟接下来的三个月,她是别想见荤腥了。
  玉芙宫里,淑妃听到丧钟的时候,她正抱着二皇子在哄。等丧钟停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了,就直板板地站在正殿里,没一会,眼里的泪就下来了:“她终于死了,”说完,她便含着泪笑了:“她终于死了,报应,报应不爽。”
  太后崩逝,一时间皇城内外都一片素白,全国禁止歌舞、婚嫁等等。景帝午时刚过就一身孝服,带着仪仗,骑着快马,直奔慈云山。
  宫里,皇后、德妃跟淑妃三位也有商有量的操办起太后丧事的准备事宜。
  沈玉珺挺着肚子,在竹雨、竹云的搀扶下,来到了景仁宫。她到的还跟以往一样不早不晚:“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臣妾给两位姐姐请安。”
  “快起来,”皇后看着沈玉珺隆起的肚子,温和的对她说:“看着好似又大了不少,快坐吧。”
  “谢皇后娘娘,”沈玉珺坐下后没多久,叶修仪、倩贵姬便携手到了。
  皇后见人都齐了,就开始说话了:“今儿本宫让你们过来,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后崩逝了,”说到这,皇后就忍不住拿着锦帕轻轻按压了几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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