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也不客气:“宫里御厨一天才做一盘,你从哪得来的?”
这都是给受宠的贵人娘娘的,他们怎么可能碰的着。
祁风但笑不语。
楚月吃了一块,只觉得圆满,也没在多问,把剩下的收回,准备带回去给嬷嬷吃:“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
祁风勾起了唇角:“那就拜托楚姑娘以后多做一人份的夜宵了。”
楚月机警的后退了一步:“你想的美。”
祁风叹了口气:“那还是相逢即是缘吧。”
楚月只觉得唇角抽搐。
他这一句‘相逢即是缘’不知骗了她多少夜宵。
一次两次是巧合,每每皆此,真不知他的鼻子为什么那么灵敏。
祁风读懂了她的眼神:“天生如此。”
楚月不想多搭理他了,自顾自走了。
祁风轻笑,却是换了个方向走去。
………………
单和歌正捻着一颗葡萄往嘴里送,一见祁风来了,便把盘子都揽到了怀里,这才开始细细品尝。
祁风拱手行礼:“单兄。”
单和歌挑了下眉,用来回礼,还忍不住多说了一声:“你这次可来晚了,我们刚用过膳。”,他说着,觉得自己能从祁风嘴里抢食,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又有两分风流之像。
楚明文才收拾好,他换了身玄色便服,说是便服也是金丝银线勾边,不多华丽,也是低调的奢华:“子期来了,我们便走罢。”
祁风对待楚明文一向有礼,即使楚明文多次说了不用再行礼:“殿下安。”
楚明文有些无奈:“子期不必多礼。”
祁风便收回手,笑容清浅。
三人便接伴而去,只带了两个侍卫,当然还有暗卫跟着,只不过这次没带太监。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这次回去时不准备回皇宫里了。
要出去办点事情,他自然不会带大多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楚绿馨与绿茶几乎可能称的上是日常互怼。
楚绿馨是屡战屡败,但是顽强不息:“我看你这衣服甚丑,衣服除白色,就没穿过别的,莫非你知道,你容貌粗鄙压不住艳色?”
绿茶打量她一眼,挑剔的别过头:“我只知道一个地方,才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简直不知羞耻。”
若是再早两年,楚绿馨肯定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是她现在知道,她分明说的是妓子:“你敢!”
楚明文只觉得头疼,话语中也带着两分严厉:“十皇妹,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堂堂千金之躯,金口玉言,怎么知道那腌脏地方,他说罢,就用冷冷的视线打量着她身边的宫人。
莫不是十皇妹年幼丧母,才让这些宫人不知所以?
绿茶没想着让董嬷嬷她们背锅,她抬了抬下巴,看起来还挺骄傲:“我念字早就念全了,四书五志,人文地理的书我都读过一些。”
楚明文还是训斥道:“以后不许看这些,我会告诉父皇以后再给你的书先让人过一遍。”
楚绿馨这才觉得好受,得意道:“你活该。”
楚明文:“你们俩快回去。”
绿茶转过头,眼睛晶亮:“皇兄你去哪?”
楚绿馨虽然不想和绿茶一般,但是瞧他们这架势分明是要出宫的,她自然也想出宫去玩,也看了过去。
楚明文:“……”
单和歌避开了楚明文的视线,假装看天空,还感慨道:“夕阳无限好。”
说来也是巧,楚绿音也寻过来,还带着齐戚。
她见这一班子人:“大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她是母后叫来请楚绿茶去未央宫里的,只是去了崇华殿没遇见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碰见了齐戚,想到齐戚素来是跟着楚绿茶才问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知道。
楚明文更头疼了。
楚绿馨脑袋灵光了一回:“皇兄说要带我们出宫。”
楚绿音闻言,看向了她的大哥,笑的矜持:“哥。”
楚明文觉得这事恐怖不能善了,但是已经安排好了,他必须要出去,但是能少带一个就少带一个,他想着看向了绿茶。
绿茶:“本宫要出去。”
楚明文无法,不带她们,要闹的厉害了。
一个好打发,三个加一起,就难过了。
他就只能遣人去各宫里禀告,又多带了三十名侍卫。
熙帝知道后,也没拦着,又追加了些暗卫过去护他们周全。
齐戚自然也是跟着出去了。
三个公主都还没出过宫。
楚绿馨和楚绿馨在一个马车里,一人各看一边窗,只觉得新奇无比。
绿茶是在马背上的,一个侍卫在地上给她拉着缰绳。
本来是要楚明文带着的,但是绿茶不肯。
街上摊贩都快收摊了,也是因着这个原因,都吆喝的更大声了,想要多做一笔买卖。
绿茶表现了什么叫霸道,指挥人起来一点都不手软:“把那个,还有那个,连摊子一起买下来,我要带回去玩。”
齐戚就是被指挥的那个,好在他们带的人多,这一路也是跟扫荡一样。
绿茶又看中一个面具摊子。
齐戚:“都买了。”
面具摊是个老人在守着,慈眉善目,面皮苍苍:“公子哪里人?”
齐戚面不改色:“皇城脚下,天子人家。”
老人浑浊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精光,很快掩去,他递给了齐戚一张精美的面具:“还请公子稍等。”
齐戚感受到手心有一硬物,微凉,转身间,不着痕迹的收到袖口里面:“嗯。”
第87章 公主长安11
带着三个皇妹, 楚明文不能去太出格的地方, 他先前已经通知了将军府, 得先把人送过去。
等他们玩过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
大将军府前面一片灯火通明, 老太君都身穿朝服被人搀扶着站在门前, 她站在最前方, 后面跟着自己的子孙儿媳,更不论丫鬟婆子下人等, 更是忙昏了脑袋,这可是去迎接皇家人!
站在街头抓耳挠腮的小厮一见有灯过来, 立刻扯着嗓子太吼道:“贵人来了。”
先前走在前面的是楚明文, 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他身坐高头大马上, 一身暗玄色的袍子更衬的他贵气天成,气宇轩昂。
将军府的小姐虽然比寻常家的女儿豪爽些, 可还是不禁羞红了脸颊,就算是有个别依然直勾勾的望着的,也是眼睛微亮, 春心荡漾。
再往后是紫袍的单和歌和青衣的祁风,二人也是各有一番风流俊美。
楚明文翻身下马,整了整了衣袍, 阔步走过去。
“参见大皇子殿下。”老太君佛开身边搀扶她的人, 颤巍巍的行礼。
“太君不必多礼。”楚明文面带微笑, 虚虚的扶了一下,“今日叨扰了。”
老太君哪敢这样认下:“不敢当,不敢当……”
楚明文不在多言,只是目光平视着后面。
太监弓腰,把门帘掀开:“公主,到地方了。”
私身在地下半跪着。
里面没出声,先是抬出来一只脚,上面缀着圆润的珍珠,而后出来一个人,眉眼清秀,唇红齿白,她表情算不上好,甚至有些倨傲,她刚出来旁边的一位小少年就给她披上了披风,动作细致温柔。
一身素衣,却显得华丽繁重。
绿茶是大淮国皇宫里面唯一有封号的公主。
“参见长安公主。”
声音齐整,跪拜的动作都一致。
绿茶这壳子的年龄还小,已经有点困了,她抬了抬下巴:“免礼。”
将军府里的人这才知道为什么说大皇子谦和有礼了,皇室的天子威仪,是世家绝对跨不过的气度。
“谢殿下。”
楚绿馨没让人搀扶,她自己走了下来,脚步轻盈,本来想给绿茶一个白眼,想了想这是在外面,也忍住了。
楚绿音最后一个才下,她唇角带着两分笑意,显得温柔。
众人这才喘口气。
一行人这才进去,将军府设了宴席。
绿茶早就去休息了,看了眼房间,眉微挑,声音依然不冷不淡,却是说不去的冷艳:“这是你们的客房?”
引着绿茶过来的是,将军府大夫人,她真没想到公主这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气势:“是。”
绿茶颦眉,也不再多说什么:“你下去吧。”
大夫人不敢在多说,这就是她布置的,还以为够富贵了:“是。”
她出去后就冷静了许多,将军府穷些不才好么?
但是还是害怕得罪了这长安公主,命身边的大丫鬟把她小库的天蚕丝被拿了出来,特地吩咐厨房,早膳得用心。
但是她还是想差了。
没过多久,宫里来人了。
大夫人又迎了出去,看见一个长的严肃的宫里嬷嬷下了马车。
来人正是董嬷嬷,她客气许多:“我家主子娇贵,怕是受不了这里,皇上命奴来给主子送些东西。”
大夫人:“公主乃千金之躯,这是应当的。”
董嬷嬷也不欲多言,带着人就进去了。
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紫檀边嵌牙五百罗汉插屏,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玉勾云纹宫灯,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金漆青龙八窍香鼎……这些物件各各精美绝伦。
大夫人看的心惊,这才对长安公主的受宠有了认识。
等这些都摆弄好了后,过去了不少时间了。
绿茶才洗过澡,简单被热气蒸腾出来两分红晕,她在窗户边,齐戚再给她擦头发,动作轻柔。
“你以后想做什么?”
夜很静,室内就他们二人,灯并不是很亮,朦胧的一片暖色。
人也都跟着安静了许多。
齐戚默了默:“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绿茶忽然想起她的任务,她笑了笑:想让你生不如死。”
齐戚没出声,绿茶今天的脾气也是真的好,也没勉强他,大概也只是累的不想说话,等头发半干,就让齐戚出去了。
齐戚睡在一个小塌上,闭上了眼,只不过过了许久,也没见他呼吸绵长平稳。
他没睡着,因而才意识到,他很久没失眠了。
彻夜难眠,头疼欲裂的日子好像过去了许久了。
齐戚的眼睛狭长暗沉,在夜里有微光。
良久,他扯唇轻笑,他本来是生不如死的,直到她的出现,他就不想死了,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并且,活的要好。
要在她眼里活的好。
这样才能让他感到愉悦。
齐戚压制住了呼吸声,心脏却迅速而有力的跳了起来,他能很清楚的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他不想让她死了。
让她生不如死才更容易,他也更畅快。
齐戚摸黑穿上鞋,在夜色的掩盖下推开房门。
路途艰且难,但是如果为了你,他愿意。
齐戚背影单薄,相极了暗夜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张狂,他眉目清冷,唇薄颜色寡淡:“出来。”
一个黑衣人显现出了身影,恭谨的半跪下:“主子。”
齐戚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安抚:“安排好去齐国的路,三日后出发。”
他的声音很轻,黑衣人却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他底下头,双手抱拳:“属下领命。”
齐戚收回手:“下去罢。”
他们没在将军府住多留,楚明文次日中午就把她们送了回去。
绿茶用舟车劳顿的理由请了两天假,说不去读书了。
常太傅气的吹气的胡子,也还是批了假,还安慰自己道,长安公主即便是来了,也学不进,说不定是真病了?
他也只能这样了。
熙帝才是着宫里权利最大的人。
绿茶午觉睡醒的时候,听到了一条消息。
齐戚死了。
失踪了两天,才有人想起来去找他,终于在湖里发现了一片他的衣角,打捞出来的时候人都泡肿了,青白脸,一身腐肉,早就没了人样,看着身形和衣物才认出来这是齐戚。
听说把他打捞出来的太监都呕吐了几次,已经看不出人型,身上的肉被鱼咬出了许多,早已经惨不忍睹。
绿茶只是愣了愣。
董嬷嬷呵退了那两个烂嘴的宫女,见主子失神的样子,有些担忧:“主子没事吧?”
董嬷嬷见她并不回答,只当她吓到了,心里对那两个宫女已经扎了几次小人了:“主子别听那些贱奴胡扯,都黑心烂肝的,哪能在你前面说这些……”
绿茶打断了她:“梳妆。”
董嬷嬷也不再多言,拿起梳子。
镜子里的人影十分模糊,只能依稀看的出里面的人生的秀丽。
绿茶:“钦平公主生前最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董嬷嬷心惊,钦平公主乃是先帝宠妃之女,行事也是张狂霸道,甚至在夺位的时候想要当女帝,只不过失败了,她拔剑自刎了,这已经成了一件秘闻,见她的封号都被抹去了,彻底从皇陵挪出去了,主子如何得知,但是她还是回答了:“正红色。”
绿茶拿了朱红色的凤钗:“我要最妍丽,最鲜艳的红。”
董嬷嬷这才想到,小主子的生母已经去世了满三年,守孝期已经过去了,她原以为小主子只不过喜欢素色,却不知她是为了这层,她眼眶微湿:“奴婢知道了。”
绿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得绷住:“嗯。”
她找到了本野史,里面有钦平公主的记载,不过寥寥几笔,却是让绿茶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