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夜空里。
“主人”黑影进入一处阁楼,恭敬的低头跪下。
高台上的白衣男子正在忘我抚琴,仿佛没有听见台下的男子在叫他。等到一曲终了,他仿佛才看见跪在下面的人:“说。”
黑影头更加低了:“主人,属下已经发现了少主的踪迹。”
“明日,立即带回。”
“是,主人!”黑衣人应下,又继续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白衣人看向他。
“生下少主的那名女子还活着,而且属下瞧着,似乎并无性命之忧。”
“哦?居然还活着?”白衣人好似对此有些兴趣,“明日一并带回。”
“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黑衣人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衣男子拿起一旁的酒杯小酌起来,一缕清风拂来,他的一缕发丝飞起,露出一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
他握着酒杯细长如玉的手忽然收紧,酒杯立即变成一堆碎片,那只洁白的手上也满是鲜血。只见他眼神一凛,忽然朝远处一伸手,无数血珠便落在十几米开得正旺的牡丹花上。那些牡丹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甚至一些周围未沾了血迹的花也纷纷失去了颜色。
他用手帕擦擦手,手顿时变得完好如初,哪里还见半分血迹。他皱眉看向已经枯萎的花朵,状似颇为烦恼:“明天该换什么花好呢?”
第24章 小包子的白月光(二)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温月不得已叫醒了熟睡中的小家伙。看着小家伙依偎在他怀中,小刷子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忍不住亲了一口他软软的脸蛋。
小君很快就醒了,发现自家娘亲在亲自己还有一些小羞涩,不过对于这样的亲密他是很开心的。他看向自家美人娘亲:“娘亲,我们这是要起床赶路么?”语气里没有丝毫抱怨,仿佛已经习惯了。
温月摸摸他的脸蛋:“小君,你会不会觉得娘亲很没用啊?”
“娘亲,小君不怕苦,小君只要和娘亲在一起,”,小君说着竟不知想起了什么,眸里竟是毫不掩饰的恐慌,他紧紧扯着温月的衣袖,难掩哽咽道:“娘亲,不要再把小君送人好不好,小君不要和你分开。”
温月心中一惊,知是勾起了小君不好的回忆,赶紧低声安抚。原主在温念君很小的时候被正派人士杀死了,以至于他对正道人士向来记恨,就连注意到女主,也是因为她与原主颇为相似的长相,足以可见,原主在温念君的心中地位是之深。所以温月丝毫不怀疑,原主在世时定是对温念君极好的。温念君一生命途多舛,父亲不详,年幼丧母。小小年纪进入毒生门那吃人的地方,等他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江湖人人惧他怕他,得他而诛之,谁又会关心他的冷暖?等他与女主纠缠时,女主心里的所谓道义又大于一切,最后他还是死于女主剑下。是以温念君极短的一生内,与他娘亲那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确是他人生最幸福最温暖的时光。
至于刚刚小君哭着叫她不要把他送人,想来是之前原主因为不想拖累儿子,就狠心将之送人,之后又因不舍,这才把人接回来。
安抚好小君后,温月没有过多停留,将系统给她的黄色方袋带上,再在水壶里装满水,按照系统指明的方向,迅速离开。按照剧情,一大批正派人士围攻母子二人的时间大概就是这几天。
温月一直不清楚,原主看着也不像什么邪教妖女,怎么就遭到正派人士围攻了呢?小说里面三言两语根本不作交代。不过她知道,原主被正派逼死后,那些人还想对年幼的温念君下毒手,却被在一旁看戏的毒生门门主所救。说是救,不过是看中了小君的资质,这才导致了小君在毒生门十几年来非人的生活。想到这儿,温月不自觉握紧了小君的手,低头看他,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出了好多汗,她擦去他额角的汗珠,将水递给小家伙,看着他咕噜咕噜的喝下去,然后也不管小家伙的抗议,将他背在肩上继续赶路。
等到饿的时候,温月就拿出红薯来烤,有时候遇到一些小动物,也会打些动物来加菜,不过红薯仍旧是他们的主食罢了。一大一小就这样赶路直到第二天下午,温月选择了一个破庙作为休息处。在野外没命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有个破屋子了。只要再走一天,等到明天,就到了边境,如今正是太平盛世,国家之间友好往来甚多,只要她和小君进入邻国,这帮正派人士就不那么容易围攻她了,到时候她就好好找一个地方,和看着小君平安长大。想着已经快到边境,自己与当初原主走的方向又完全不同,所以正派人士应该很难找到他们,温月稍稍松了心,看着几只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顿时来了兴致,她转头对小君笑说:“小君,你看,我们的晚餐来咯”
说罢温月兴致勃勃的拿出这两天趁休息时做的弹弓。这两天她一直在想该如何给小君一个无比幸福快乐的同年,毕竟是第一次当妈,竟隐隐有些兴奋。她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玩的一些东西,然后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弹弓。以前温月小时候回乡下就跟男孩子似的整天和表哥们混在一起,偷鱼打鸟这事儿他们可没少做!记得有一次她去树上掏鸟蛋,不小心跌下来,摔得满脸是血,然后然后怎么了?温月忽然有一些恍惚,好像是有人一直在安慰她,替她止血,可是他是谁?到底是谁?就在这晕乎乎的一瞬间,温月本来拉好的弓就稀里糊涂的射出去了,还未到树上石子便已经掉下来了,反而让一大批鸟儿吱吱叫着离开。
小君见到温月恍惚的样子,以为是娘亲打不到鸟儿很失落呢,于是他捡起地上的石子,朝还在树上的几只鸟砸去,骂道:“叫你们欺负我娘亲!”不曾想他居然一砸一个准,剩下的四五只肥硕的鸟一下子就落在地上了。温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小一坨的自家儿子,再看看被一击爆头的鸟儿,惊得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男主不管做什么都是天赋惊人的吗?
温月目瞪口呆。
小君可不知道温月心里所想,眨巴这大眼睛求娘亲夸奖。
就在这一大一小互相瞪眼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阵猖狂粗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儿小儿,倒是资质聪颖,根骨奇佳!
温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逆光而站,黑色长发披肩,连着一身看不清花纹的黑色衣袍,全身上下尽显森冷与鬼厉。
温月隐隐有了猜测,心感不妙,不动声色的挡住小君,朝他拱手道:“多谢前辈夸奖。”
他走近,眉宇间的狠厉愈发清晰,使得温月僵直了身体,随时准备进入一场恶战。
“姑娘行走江湖在外,还带着幼子,想来是多有不便,不如投靠我毒生门,也算是有个依靠。”
毒生门!鬼刹!果然是他,毒生门现任门主!
温月暗自咬牙道:“多谢前辈赏识,只是在下天性愚钝,恐辱没了毒生门的威名。在下还需赶路,恐不能与前辈多聊了。”说着,拉这小君欲走。
“哈哈哈哈哈”又是大笑声,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到不似人嗓发出来的,像是混合着某种内力,从腹腔发出:“我鬼刹看中的人,还轮不到你拒绝!”说着就运起了内力,脸上的黑色符文顿时显露出来。
温月运起内力抵抗,脸上表情愈发凝重,她清楚,凭借自己的内力恐怕只能撑个一时半会儿
看着温月脸色愈发苍白,小君着急就要冲上去,却忽然被弹回来摔倒了地面上,小小的手上渗出血珠,手所划过的小草瞬时枯萎。
这温月百思不得其解,小君明明未进毒生门,怎么就有了生杀万物的毒力呢?
鬼刹则是两眼放光,看向温月眼中满是嘲讽:“没想到江湖传言是真的,你果然与邪教有勾结!没想到温家大小姐也会干出这种事!”
他看向小君的目光愈发淬毒:“这个娃娃,老夫就要了!”说完好似不欲与温月多做纠缠,运起更多的内力向温月攻来。
温月吐出一口鲜血,被一击在地,小君着急的跑过来。
鬼刹一步步向母子二人走来,一点点遮住夕阳的余晖,像极了地狱的修罗。
温月感受着手下小君温热的身体,第一次因为可能无法完成任务而后悔无比,她的孩子,她却无法护住他。她流泪,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娘亲,你别哭”小君软软的手擦去温月的眼泪。
“没事,娘亲不哭”温月看着小君,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让系统破例帮助自己完成任务。
像是感受到了温月所想,系统的声音幽幽出现:“主人,我们只能放弃这次任务”
“为什么!”温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系统正想说什么却又忽然消失了。
反而是鬼刹以为这是温月对自己的质问,他笑得阴森无比:“这个嘛,你就要去问你的好情郎了。”
鬼刹运掌扬手,就要果决了温月的生命。
温月认命闭眼,就听得轰隆一声,她睁开眼,发现鬼刹已被打至几丈远。仿佛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只见一个黑发白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缓缓落在他们面前。只听得他说:“鬼刹,你伤我妻儿,休想活命!”
温月还未看清来人是如何出手的,就见鬼刹七窍流血而死。看见鬼刹已死,她就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个白衣男子定不会伤害他们母子。
封郢泽回头,就看见那个女人晕死在地上,而那个小团子就在边上大哭。
他挑眉,径直走过去就要抱起温月。
“你是谁!不要碰我娘亲!”小君拦住他,眼里竟有一丝不符合年龄的狠厉。
封郢泽看着小家伙手上的擦伤,和身后枯萎的野草,神色莫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爹。”
他一把抱起温月,他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也抱起有些发愣的小君,一行人迅速消失在破庙里。
温月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雕花大床上。
“小君~小君~”温月发现小君不在自己身边,很是着急,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侍女碧喜推门而入:“夫人,少主正在东苑休息。宫主让您醒后去西苑见他,自然就能见到少主了。”
“你是?”
“奴婢碧喜,是宫主专门派来伺候夫人的。”
“我睡了多久?“
“夫人昨日才被宫主抱回,现下已睡了一天呢”
温月见这碧喜一口一个夫人少主的,内心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呼唤系统,请求他告知相关信息。
见系统不应,温月转头对碧喜道:“那我们便去见宫主吧。”
却见碧喜并不动,反而是看向旁边的小丫头。小丫头便低头出去,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人扛着一大桶热水还有一些洗浴用品入房。
只见碧喜道:“夫人不知,宫主爱洁,夫人还是沐浴过后见宫主为好。”
温月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这男的绝对是处女座有木有!
洗浴过后,侍女为她穿上准备好的衣服,再帮她弄发饰。她恍惚有些觉得,自己就像妃子要去见皇帝?
一场倒腾下来,温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内伤居然好了,想来应该是那个人的功劳吧。
侍女领着温月来到西苑里一幕珠帘处就告退了。
珠帘里面的厅堂有琴声传来,她往里面看去,之间一个白衣男子在忘我抚琴。
风扬起他的发丝,珠帘碰撞发出细微声响,他忽然掩琴罢弦,一抬头便惊艳四海八荒。
“夫人为何还不进来?”
温月一惊,心跳的极快,也不再好意思耽搁,挺直身板走进去。
“听说夫人想见我?”
她终于看见他的脸,瞳孔一缩,她丝毫不怀疑他是小君的亲生父亲了!原来小君雌雄莫辩的长相是遗传他的!
此时系统的声音也响起:“主人!他是温念君的生父,现任碧海宫宫主!”
碧海宫!那可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比起毒生门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碧海宫的人近几年慢慢不参与江湖事端,其他正派人士也没有哪一派敢明目张胆挑衅,所以近几年江湖几乎鲜少人提起这个人人憎恶的邪教,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毒生门。
如此说来,如果以他做靠山,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岂不是很大?
“主人不可,这封郢泽身患奇毒,凡是与他交合的女子,七日必死,放眼天下,像主人你那般能为他诞下一子,还活着的人,没有第二个。到时候温念君只会成为他唯一的继承人。”
唯一的继承人温月沉默了,一个邪教的少主,未来的邪教教主,听起来很牛逼,其实暗含了各种杀机。她的任务是让温念君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而不是从小作为继承人,接触这些险恶的东西。
封郢泽第一次见到有女人在自己面前出神,倒是挺有耐心的喝起茶来。
终于她回神:“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也不便打扰,我想立刻带我儿子离开。”
他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案几。
“夫人,难道你如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么?”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温月:“我的儿子,自然没有离开我的可能。而你,我的夫人,你走后则会被正反两派一起追杀。我昨日已经下了通告,你已经是碧海宫的宫主夫人,那就是碧海宫的人,碧海宫宫规:没有宫主允诺,无故叛教脱教者,死。”
温月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阴险,气急便道:“我竟不知我何时与宫主认识,竟还能生出儿子!宫主莫不是太自信,这个孩子是我和隔壁王二哥偷情所生!与宫主无关!”
“呵呵”封郢泽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胡言乱语,反而低沉着嗓子说:“几年前夫人对为夫的热情,为夫可是不敢忘。”
温月听出他说什么,一张脸烧得老红,几年前和他巫山云雨的人是原主又不是她,她怎么会有记忆!又听见他道:“若是夫人实在想不起,夫君今夜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温月气急,忍不住对他道:“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
“啵---------------------------------”
一声巨大的屁声打断了温月的愤怒。
温月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