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芬沉默良久,终于这样说道。
“现在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命,是别人换来的。”
“可是我活着只会拖累她啊……”
素芬再度痛哭。
“你不愿意别人拖累你,怎么知道别人愿不愿意被你拖累呢?”
“不,我不想再让谁照顾我……”
此刻的素芬是真的心存死志。
老黄鼠狼便也没说什么。
反正有它看着,素芬完全不会出事。
至于以后的事情,便由她们自己去解决。
……
强子从老阿婆的住处离开后,摸到了山谷前。
不知道是谁把铁门通了电,强子一把摸上去,被电得不停抽搐。
不停爆出来的粗口,都变成断断续续的汪汪汪。
强子身上贴近铁门的部分都被电得皮开肉绽,散发着烤肉的香气。
他终于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塞进锁眼,再度被电得不停抽搐。
他妈的!沙雕铁门!
他今天就要把这里的猪全杀了!
只要这里的猪死了,秘密就不会暴露出去。
村民们想活下来就不会说出真相,就算有牢狱之灾,也有一线生机。
强子强忍着被电击的痛苦,拧开锁,成功打开铁门。
这一次终于成功进去了。
狗蛋和哑巴要是在这里,也一道……
算了,万一被检查出来,他还是要判死刑。
反正狗蛋和哑巴对于养猪的秘密都不知情。
这一会儿,他竟然有些羡慕。
不知情多好啊……不知情就能逃过一劫。
强子提着杀猪刀,冲向猪圈。
还有十五头猪,一次性很难杀掉,应该让村里人上来帮忙的。
转念,强子想到自己的狗叫声。
反正也无法沟通,还是让他单独来杀死这些猪吧。
上次杀了那头猪后,这一把杀猪刀就恢复了光洁鲜亮的样子。
今天一定也能一波把这些猪带走。
强子兴冲冲地冲向猪圈,打算翻过去。
却被姜萝布下的结界挡住了。
强子看不见这些结界。
但是他知道遇到了和先前在小学里一样的情况。
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真是可恶啊!
老天真的要绝了他的命吗!
强子拼命地撞向结界,每次都徒劳无功。
肉体凡胎,根本无法突破用灵气布下的结界。
本来猪圈里惊慌失措的猪,这会儿都安定下来。
欣赏强子撞空气。
强子仔细去看那些猪的表情时,发现它们都在讥笑。
“汪汪汪!”
强子双眼通红,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双手握着那一把杀猪刀。
拼命在结界上劈砍。
依然毫无卵用。
强子仰天发出一声悠长凄厉的狗叫。
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能发生!
等梦醒了,他睡在床上,钱到了账,什么都好了……
强子握着杀猪刀,对着自己的肚子,犹豫了一下……
万一这不是梦呢……
这到底是真是假?
他还在犹豫着。
双手却不听使唤,狠狠地把刀捅进了他肚子里,搅动了几下。
刀锋越发锋锐。
甚至染上一丝红意。
“啊……”
强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个痛感…不可能是假的。
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一刀捅伤了。
鲜血不停从伤口涌出来。
他的双手却依然在反复把刀抽♂出来,又插♂进去。
像一场拉锯战。
仿佛他的背后也有一双手,在参与这个游戏。
第241章 养猪【14】
相同的痛感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 也不会麻木,强子才稍微适应一些,他自己的手却突然把刀从腹中抽出来。
强子松了口气。
不来了吗?
他该不会是突发狂犬病吧……
强子不敢细想。
左臂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他右手执刀, 正在削自己左手上的肉。
刀是上好的刀,轻薄如纸,锋利无双。
只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 一大块皮就削了下来。
而且无比轻薄。
强子不受控制地捏着那张被削下来的肉皮, 抖开,像一层迷蒙的烟雾,甚至能透过这个看见对面的景色, 能看见丽丽站在他的正前方, 朝他微笑。
以前丽丽的笑或者是贪婪, 或者是拙劣的引诱, 或者是虚伪的假笑…都不如她此时的笑好看。
因为开心而露出的,无比自然的笑。
这笑…却没有什么夫妻久别重逢相亲相爱的味道。
只透出一股怪异的迫不及待。
让强子心里发毛。
丽丽,你怎么也在这里?
强子想问她, 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狗叫。
丽丽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一半阴冷, 一半仍然维持着先前的笑容。
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自己被强子杀了。
然后被切成了许多块。
有的变成了猪排,有的变成了排骨汤,有的被人切片直接生吃了……
清晰地感应到身体的一部分被各种调料渗透,被牙齿咀嚼, 吞咽,再进入食道,被消化,被排……
她本不该被这样对待的。
只要强子认出她来,就不会有这种遭遇。
丽丽眼神越发阴狠,强子不禁后退了一步。
丽丽也跟了一步。
强子的右手继续握着刀,开始一片片的削肉。
那是大厨级别的刀功,是原来的强子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水平。
强子身体很强壮,肌肉发达,此时被削下来的肉每一片都轻薄如纸,带着血丝,由于太过新鲜,隐隐还在抽搐跳动。
刚削下来的肉片,被丽丽直接塞进嘴里。
咀嚼两下,再咽下去。
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满足的表情,好像吃到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美食。
如果她吃的不是强子手上刚刚被削下来的肉,也许强子也会升出想尝两口的冲动。
强子脸上的表情因为太过惊恐和剧烈的痛苦显得无比扭曲。
在丽丽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表情了…
让人心里蠢蠢欲动。
忍不住想看见他更恐怖的表情啊!
强子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不停地削着自己的手臂上的肉,直到整条左手都被他剔干净。
没有一丝肉丝、血管残余。
地上是一地鲜血。
丽丽打了个饱嗝。
强子打了个寒战。
丽丽最后看着强子的左手,只剩染血的白骨。
她乖巧的蹲下来,捧着强子的手,然后一口咬在他骨头上。
咯嘣……
就像咬断了一根鸡爪。
强子再度发出了一声惨叫。
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会晕厥过去,为什么他遭遇到了这样的事,还是清醒的?
倒不如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反而比承受这样的痛苦要好一些。
丽丽捧着强子的手,一根一根咬过去。
她以前最喜欢吃鸡爪了……
虽然现在强子的左手没有肉了,但是骨头味道也很不错呢……
寂静的山谷里,只有浓烈的血腥味和咀嚼骨头发出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什么野兽在进食。
当村里人只剩十五个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了异状。
他们来的那条路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洞,洞口旁边落了一只鞋子。
土很松,还带着腥气,看起来是什么东西刚钻出来的洞。
联想到之前有人说摘黄金果时遇到了蛇王,顿时便明白了。
蛇王真的出洞了……
虽然没有人看见它…也许有,但看见它的人都死了。
“我们去山谷吧,那里有铁门挡着,其他地方蛇也进不来,还能通电,那里最安全了。”
“万一,警察来了怎么办?”
“咱们啥也没做,死不认账不就行了?总比被蛇吃了好吧。”
“也是。”
狗蛋想到今天的猪食还没喂,也没有异议。
打算临走前再喂一次猪。
这些村民便直接赶往山谷。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巨蛇突然回头。
姜萝不言不语,默默地看着它。
“你我争斗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让人类捡便宜。”
巨蛇又继续传音。
姜萝依然没有回复它。
“不要妄图对我下手!”
巨蛇继续发出警告。
姜萝摆摆手,示意它先走。
等它吃饱了再吃它。
枣花村外聚集了很多警察,这次闹的事情太大了,甚至出动了国际刑警,加上新闻媒体,加起来有数千人,然而所有人都被堵在那一条狭窄的山路上,没人能进去。
堵得水泄不通就算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进村的路。
仿佛那里根本就不存在一个村。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也一概不知。
只知道那里面的猪肉有毒。
国内吃过猪肉的人,也相继病倒,看起来十分可怖。
全身都是牙印,仿佛被人啃过了一遍。
医学…对这方面没有效果。
请的大师也束手无策。
只说症结都在枣花村,等那里的事情了结了,一切都会结束。
事情要怎么了结?
大师也不知道。
最近几年死在枣花村的无辜女孩大概有二十几人,尸骨都进了买家的肚子。
有时候祸不但会从口出,也会从口入。
她们的怨恨、不甘,无法疏解,又心知买猪肉吃的人只是嘴馋了……只能咬一咬那些买家。
吃了丽丽的肉的那些人比较倒霉,直接被毒死了。她们没有做过恶事,血肉并没有剧毒。那些人昏迷不醒,只不过是因为阴气入体,引起身体不适。
她们最恨的人,除了枣花村的村民,就是那些买卖她们的人贩子,还有那些想买姑娘的人。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穷不是借口,把人当成货物一样售卖,永远洗不白。
所有的下家都有罪。
怨灵们一直被泥潭里的执念镇压着,等待着能报仇的那天。
现在,终于等到了……
她们可以去尽情报仇。
死亡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但怨灵并没有别的好办法。
一列火车上正与独身出门的少女热情攀谈的中年妇人突然尖叫出声。
一个浮在半空的模糊黑影人狠狠揪住了那中年妇女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周围的人只看见那个有些嫌疑的中年妇女自己突然发了疯,捧着头往墙上撞。
随着不停撞墙的剧痛,还有一道阴冷的声音在不停发问。
“你错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
中年妇女尖声回答,并且不停重复地说这句话。
“太迟了。”
太迟了,已经有不止一个人被她毁掉了。
错了又怎么样,遭到了惩罚又怎么样,被她毁掉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怨灵本也有幸福的家人。
偶尔拌嘴,偶尔争执,但是一家人风雨同舟,祸福相依。
自从她死后,日日夜夜都能听见亲人的哭声。
听见父母的哀嚎。
他们不肯放弃寻找女儿,为之倾家荡产,毫无所获。
怨灵的怨恨就这样一点点被加深,与泥潭里的其他存在一起,始终在酝酿着复仇。
“你还拐卖吗?”
“不拐了,我再也不拐了!”
中年妇女的头依然被怨灵捏着,额头已经被撞烂了。
车里开始有人报警。
“你卖掉了多少人?我叫什么名字,你说对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怨灵口气无比轻柔。
“我卖了三个人……”
“不对。”
中年妇女这次不仅撞墙,还把身体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好像她变成了布娃娃,被一个调皮的孩子肆意把手脚系在一起。
周围的人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纷纷从座位上起身避到一边去。
从那个中年妇女说的话看,她应该是个人贩子。
无人伸出援助之手。
“我卖了六个……”
“你可以再说一次。”
“我卖了十七个。”
“是哪十七个?”
中年妇女开始报名字,车上有人开始打开手机,记下来她报的名字。
中年妇女报完了名字,才听见一声叹息。
“你记性这么好,先前还说错了几次,一定是想骗我,连鬼都想骗,下地狱去吧。”
怨灵扭断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地面上晕开了一片血迹,中年妇女惨叫声被扼断在喉咙里,血沫从她张大的嘴里断断续续滴出来,所有人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之前与那个妇女交谈的少女被吓得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