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濛笑道,“只要你不觉得不方便,小柏肯定愿意呀,他跟我爸妈天天大眼瞪小眼,早烦的要死了,天天吵着要回学校去找他的狐朋狗党。”
“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屁孩一个,□□扔到他面前,他恐怕都不认识。”于苗苗又开起了猥琐的玩笑。
陆濛扶额,“于苗苗,把你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好,我弟弟还小,不要污染他纯洁的心灵。”
“知道啦,你那儿不是有我家的备用钥匙吗,明天给你弟,让他自己过去就行了,猫粮和猫砂我都收拾好了,写的有便条,让他按照便条上的照办就行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陆濛把去于苗苗家铲屎的事说给陆柏听,陆柏非常的高兴,“好啊好啊,没问题。我终于可以一个人呆两天了。”
徐燕青怒瞪儿子,就连陆廷恩都忍不住摇头,“儿大不中留,毕业了你赶快走得远远的,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陆濛跟弟弟对视一眼,一起做了个鬼脸,气得徐燕青一个靠枕砸了过来,“两个没良心的!”
吃完晚饭,徐燕青看看墙上的挂钟问陆濛,“这么晚了,建年怎么还没回来?”
陆濛见惯不怪,“公司出了点事,他忙着处理呢。今天可能要到11点多才能回来了。”
中午她给顾建年打电话,听见他那边正在开会,一问,他连午饭都没吃。陆濛心疼坏了,赶紧在手机上帮他订了份外卖送过去,也不知道他最后吃没吃。
徐燕青感慨,“干哪行都不容易啊。他们这种大老板,也就是人前风光,背地里吃的苦,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陆濛故作轻松道,“妈你就别替他操心了,他就是忙了点,其实过的还是很滋润的。”
陆濛没把顾建年高烧刚退的事告诉老妈,怕她担心。
又聊了一会儿,徐燕青喊女儿,“濛濛,你跟我到卧室来一下。”
陆濛一听,头皮就开始发麻,以为徐燕青又要逼她生孩子,走到卧室的时候满脸都是不耐烦。谁料徐燕青并没有提生孩子的事。
她说:“濛濛,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住的这块我也不熟,不知道去那儿买纸钱香烛。明天下班的时候你带一点回来,我们娘儿俩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烧一点。”
陆濛赶紧点头,“好。”
这位逝世的生父,陆濛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去世的时候陆濛才两三岁,只见过他的照片,眉清目秀的,有几分阴柔。
丈夫去世后,徐燕青带着陆濛改嫁给陆廷恩,然后生下儿子陆柏。陆濛和陆柏,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徐燕青看着陆濛,犹豫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还有,要买点朱砂。”
“朱砂?”陆濛很奇怪,“为什么要买朱砂?没听说过祭拜逝者要用朱砂啊。”
徐燕青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来,“濛濛,以前你小,有很多事我都没跟你说。现在你成家了,是大人了。有些事,也该讲给你听了。”
陆濛忽然有点紧张,老妈的语气怎么这么沉重?都有点瘆人了。
“你爸爸死于非命。”徐燕青轻声道,“他是被一个女人用菜刀砍死的。那女人回头就跳河寻了短见,她家里穷得只剩一张床,老公也是烂人一个,我想替你爸讨个公道都没地方讨。”
陆濛:“……”
好一会儿,她才消化完徐燕青的话,结结巴巴问徐燕青,“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他?”
徐燕青低下头,“有人说那女人是他在外面养的小,两人还生了个儿子,已经六七岁了。也有人说,你爸他……”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徐燕青像是掩饰什么似的,用力挥了挥手,“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就当他们放屁!”
一向彪悍强势的徐燕青,眼中竟然有了一丝软弱,她红着眼眶长叹一声,“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明天给他烧点纸,让他在地下过得好一些吧。”
“妈,你很爱他吗?”陆濛心里也有些难过,虽然对早逝的父亲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看到老妈这样,她还是觉得心疼。
徐燕青拉住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爱不爱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放不下他。当初改嫁跟你继父在一起,只是想找个人帮我养女儿。”
门外,陆廷恩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猛然一顿。
第025章 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建年回来得很晚,陆濛一直在卧室等他,听见他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书迎了上去,“建年,回来了?”
“嗯,你怎么还没睡?”顾建年语气温和,人看上去却非常疲惫,他的脸色很苍白,抿着的嘴唇也十分干燥。
陆濛凝视着他的脸,很想走过去伸手抱抱他。
陆濛不吭声,顾建年不由扭头看她,唇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了?”
就这么一笑,他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那种疲惫苍白的感觉减少了很多,灯光下的他,依然白皙清秀,是沉稳而有魅力的青年才俊。
陆濛一颗心落回胸腔,仰头对他粲然一笑,“饿不饿?厨房里还热着汤,给你端一碗过来?”
顾建年怔了一下才笑道,“好啊。谢谢。”
其实他没什么胃口,高烧刚退,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不过陆濛笑得太灿烂,他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顾建年本打算喝几口汤意思意思就算了,可是这碗汤却出乎意料的合他胃口。
猪骨汤里放了玉米和荸荠,清淡又鲜甜,一碗汤下去,整个肠胃都温暖起来,顺畅起来。
顾建年将一碗汤喝完,才发现陆濛正托腮在旁边看着他,她歪着头,脸上带着笑,是心满意足的神情。
顾建年突然想起,小时候大病初愈,妈妈蒸一碗鸡蛋羹给他,也是这样含着笑意看着他将蛋羹吃完的。
“好喝吗?”陆濛期待地看着顾建年,两眼亮晶晶地求表扬。总是披挂在她身上、咄咄逼人的明艳张扬褪了色,此时的陆濛,温柔娇俏,让顾建年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犹豫了两秒钟之后,顾建年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只轻轻一笑,“很好喝。谢谢你。”
顾建年起身收拾碗筷,陆濛拦住他,“你今天很累吧?快去洗澡睡觉,碗我来洗。”
洗完碗筷,陆濛又接了于苗苗一个电话,电话的时间有点长,等陆濛回到卧室时,发现顾建年已经睡着了。
他为她留了一盏壁灯,晕黄朦胧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眉眼如工笔画一样精致耐看。
陆濛轻轻上床躺下。今天下雨降温,薄薄的丝被有凉意透进来,让陆濛觉得有点冷。
她侧头偷偷看了看顾建年。他睡得很熟,呼吸声平稳而均匀,微微皱着的眉也舒展开了,想来梦里一切安好。
陆濛轻轻地轻轻地朝他那边一点点挪动,最后,终于挨到了他的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旁边,陆濛满足地闭上了眼。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烘烤着她,让她觉得温暖而舒适。
这样真好,好像她和他是相爱的一对,好像窗外的雨声只是为了烘托室内的温馨与宁静。好像他们可以一直这样静静依偎,白头偕老。
在陆濛的呼吸声终于变得深长之后,顾建年缓缓睁开了眼。
陆濛靠上来的第一秒他就醒了。他触到了她睡裙下微凉的肌肤,带着女孩特有的体香,那么乖巧柔顺地贴在了他的身边。她的发丝轻轻拂在他脸颊上,痒痒的,让他的心起起伏伏,无法平静。
顾建年轻手轻脚换了个姿势,想让陆濛靠得更舒服一些,谁知她翻了个身,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脸贴在他的下颌上了,她的胸,腰,腿,全都贴在他身上了。
呼吸相闻,鼻息交缠,顾建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血液的流动开始加速。
他的胸口贴着两团软绵绵的小东西,带着呼吸的节奏一颤一颤的,颤得让顾建年口干舌燥。
他伸手想把她推开一点,手掌所触之处却不是衣服,而是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她刚才一翻身,睡裙卷了起来,直接卷到了腰部。
顾建年缩回手,却又忍不住蜷了蜷手指,手指上还停留着那种滑腻软弹的感觉,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顾建年不敢动弹,无从下手,而陆濛咻咻的呼吸像洞穴里的雌兽,带着天真而原始的诱惑。
顾建年不知道自己僵硬了多久,直到最后,陆濛可能是觉得热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寻找更凉爽的地方去了,他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松弛下来。
天亮醒来时,陆濛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侧躺着,顾建年竟然从背后抱着她!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
陆濛使劲眨眨眼睛:她是不是在做梦?顾建年抱着她睡觉?这太玄幻了……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努力调动身体的各种感官,还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最后陆濛确认,这不是梦境,是真的!顾建年真的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的头窝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像小婴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距离。
陆濛不自在的蠕动了一下,脸慢慢红了——她感觉到了某个东西,某个男人才有她没有的东西,正以惊人的硬度和热度贴在她的大腿上……
陆濛的第一反应是给于苗苗打电话,求教一下这种尴尬的局面她该怎么应对。不过不用想,于苗苗肯定会邪恶地抛出两个字:上之。
虽然这也是陆濛的梦想,而且这梦想近在咫尺,可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很害臊啊。
比如第一,要不要继续装睡;第二,要不要叫醒顾建年;第三,两人都醒了之后,她和顾建年大眼瞪小眼的,会不会笑场?还是两个人都尴尬得恨不得遁地?
背后的顾建年还热烘烘贴在她身上,无数分岔的选择题在陆濛脑子里乱哄哄的打转,像风车一样,转得她浑身冒汗,心慌气短。
还没等陆濛想好策略,救兵来了——徐燕青开始轻轻敲门,“濛濛,起床吃早餐了。”
陆濛犹如听见发令枪的短跑健将,蹭的一下蹿下床,打开门朝老妈做个手势,“嘘,小点声,建年昨天回来得晚,让他再睡会儿吧,我这就起。”
顾建年并不知道他的小建年在早上冒犯过陆濛的大腿,起床洗漱之后一脸正气地去餐厅吃早餐。
不知为什么,早上起床他觉得自己精神特别饱满,明明昨晚被陆濛折磨到半夜才睡着,但是睡眠质量好像提高了好几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顾建年觉得陆濛有点怪,看他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像是有点害羞,又好像是看到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不方便说。
顾建年不动声色地到洗手间查看,一切都很正常,因为睡了一个好觉,他气色极好,眼神明亮清澈,帅气值爆表。
顾建年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陆濛这丫头,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下午下班后陆濛到老城区买了纸钱香烛,又绕了半天路买到了老妈要的朱砂。把东西放进包里,沈唯打车去家附近一个规划待建的公园。
那个公园之前是老旧的居民区,刚拆迁完,准备改成市区花园。地已经铲平了,植被还没有覆盖,去那边烧纸钱比较安全。公园离沈唯家走路20来分钟,徐燕青过去也比较方便。
徐燕青已经在路边等着了,见陆濛过来,急忙招手,“濛濛,这边!”
两人来到公园南边围墙旁边,陆濛拿出东西,跟徐燕青一起蹲在地上开始祭拜。徐燕青用朱砂在地上围一个圈,然后把纸钱松松堆在圆圈中间,用点燃的香烛引燃它们。
陆濛见老妈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念着念着还有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心里不由有些凄然。
这么多年,老妈还没忘记爸爸,当初少年夫妻,也曾恩爱甜蜜过吧?
“爸,我跟妈妈现在都很好,继父对我们很好,弟弟今年也要大学毕业了,以后妈妈会更轻松一些的。您在地底下放心吧,不要有牵挂。”陆濛在心里默念着。
她记事晚,亲生父亲在她的印象中只有那几张照片了。真正说起来,她对养大她的继父感情反而更深。
纸钱烧完了,等香烛燃尽了,陆濛用泥土把祭品的灰烬掩埋好,伸手去扶老妈,“妈,我们走吧,一会儿又该下雨了。”
徐燕青撑着膝盖站起来,轻轻叹一声,“走吧。”逝者已矣,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两人刚走过围墙转角,迎头撞上另一个人也在烧纸祭拜。而且这个人陆濛还很熟悉——是她的老公顾建年。
他应该是刚从办公室赶过来,西装革履地蹲在地上,地上的纸钱已经烧完了,他还愣愣盯着那堆灰烬出神。他的头发从额头上垂下来,眉骨遮住了他眼中的表情,陆濛只看到他笔直的鼻梁和线条清隽的下颌。
“建年!”徐燕青已经惊讶地喊出了声,“你怎么也在这儿?”
第026章 他已经喜欢上她了吧
顾建年看到陆濛和徐燕青也非常惊讶,“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边只有待建的公园,周围没有商铺也没有什么景点,徐燕青和陆濛怎么会到这里来?
陆濛正要说话,徐燕青赶紧抢过话头,“我跟濛濛想抄近路去那边的超市买东西呢。结果绕来绕去绕这边来了。”
陆濛:“……”
老妈为什么要说谎?陆濛想了想,觉得她应该是不想让顾建年知道她的生父死于非命。老妈这个人,特别爱面子。
“建年,你这是……?”徐燕青回答完,赶快把话题往顾建年身上引。
顾建年垂下眼睛,淡淡道,“我过来给我妈烧点纸,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真巧。陆濛和徐燕青对视一眼,徐燕青忙夸了几句顾建年有孝心之类的话,顾建年低着头没接她的话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濛听着老妈跟顾建年尬聊,心里有些难受。
她跟顾建年结婚算是个意外,办完婚礼才告诉家里人。别说老妈不了解顾建年的家庭情况,就算是她,也是最近才陆陆续续听顾建年讲了一些。
以前大学时候她只知道顾建年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姥姥长大,哪里知道他背后还有这么凄凉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