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前夫回来了——左耳听禅
时间:2018-10-03 09:46:16

  唐芙失笑,心说春季穿冬衣,你倒不怕热。
  她取过一旁的尺子,给傅毅洺量了身,越发觉得他身材十分匀称,平日里一定从来没有疏于锻炼。
  傅毅洺却忽然想起长公主刚才说的话,紧张地问了一句:“芙儿,我是不是胖了?”
  胖了?
  唐芙看了一眼他的腰身,又看了看自己刚才记下来的尺码。
  “没有啊,一点都不胖。”
  傅毅洺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祖母说我胖了,我还以为真的胖了呢。”
  唐芙:“你刚刚是去找祖母了?”
  傅毅洺面色一僵,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犯蠢,竟然说漏嘴了!
  他知道淮王是想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迟早有一天要让唐芙知道才行,但……不是今天。
  他想先跟她说清自己的事再说程墨的事,不然她若知道程墨是因她而死,心中必然充满愧疚,哪还有心思去考虑他们之间的事?说不定还会因为觉得愧对程墨而对他疏远起来。
  傅毅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听唐芙继续问道:“是去跟祖母谈那件一直让你心烦的事吗?”
  “……嗯。”
  唐芙轻笑,将他挑好的布单独放了出来:“那看来是谈的很顺利,难怪你那么开心。”
  傅毅洺见她脸上并无异色,凑过去低声问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又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唐芙转头笑道:“就算是夫妻,也没有把自己的每一件事都跟对方交代清楚的道理,不然岂不是你每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如了几趟厕我都要知道?那岂不累死了?就算你想说,我也不想听啊。”
  “再说了,你想告诉我的事自然会主动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就算追问也不一定得到的就是真话,既然如此……”
  “我不会骗你的!”傅毅洺赶忙说道,“我……我只是想,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那就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唐芙笑着再次低头去看那匹摊开的布料,按照傅毅洺的尺寸在上面熟练地画了几条道子,方便裁剪。
  傅毅洺见她真的没放在心上,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不愿放手。
  唐芙却嫌他碍事,硬是将他推开了,专心去裁剪衣裳,直到下人将晚饭准备好才停了下来。
  如今天黑的越来越早,两人吃完晚饭,天色便已经黑沉沉的了。
  傅毅洺有心要跟唐芙坦白,便先出去对下人低声吩咐了什么,这才又回到房中,跟唐芙说有个惊喜要给她,但是要先熄了房中的灯才行。
  唐芙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过了一会,红缨便提着一盏琉璃灯走了进来。
  房中昏暗,这一盏灯便显得格外明亮,待红缨走近之后,唐芙与佩兰同时低呼一声。
  “这是……”
  傅毅洺浅笑,走过去亲自将那盏灯接了过来,递到唐芙面前。
  唐芙接过看了一眼,伸手去摸灯杆上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那是祖父亲手为她刻上去的一朵芙蓉花。
  她喉头一哽,眼中顷刻涌出泪光:“怎么会……”
  这盏灯不是被二婶拿走了吗?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傅毅洺温声笑道:“我听说原来唐老太爷送了你一盏琉璃灯,你很是喜欢,但是后来被唐二夫人昧去了,我便让人去唐家打听,看这盏灯还在不在。”
  “好在唐二夫人没舍得把这盏灯扔了,而是给了她自己的女儿,然后……”
  他说着冲唐芙眨了眨眼,小声道:“然后我就让人偷偷把它偷出来了,芙儿可千万不要去告发我,不然我怕是要被抓到衙门里去。”
  唐芙看着他狡黠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是看着眼前这盏灯又有些想哭,一时间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这盏灯对傅毅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为了她却……
  唐芙眼中的泪越蓄越多,眼看就要滴落下来,赶忙抬了抬头,对佩兰道:“去,把我埋在树下的那坛梅子酒取出来。”
  佩莱诶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没一会就抱了一坛酒回来。
  傅毅洺喝过唐芙酿的梅子酒,很是喜欢,难得她今日想喝,他也正好有话想跟她说,便想着借酒壮胆,与她对饮起来。
  可唐芙看到这盏灯却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喝酒一边跟他说她小时候的趣事,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就在昨日。
  傅毅洺难得听她自己说这些事,没舍得打断,边听边一杯接一杯的酒喝着,打算等她说完再说。
  他喝着喝着就觉得自己头开始有点晕了,若是往常,肯定再也不会多喝了。
  但唐芙不知道,见他酒杯空了,就给他又倒了一杯。
  傅毅洺见她一个女儿家都在继续喝,哪好意思露怯,便硬着头皮接着喝,同时脑子里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喝醉!
  唐芙依然没有让人点灯,房中只有一盏琉璃灯而已,除了这盏灯周围之外,其他地方依旧昏暗不清,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傅毅洺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一坛酒喝完,她才察觉自己竟然已经说了这么久了,笑着对佩兰道:“把酒坛收下去吧。”
  说着又转头看向傅毅洺:“今日晚了,改日我再跟阿珺接着说,谢谢阿珺帮我把我的琉璃灯找了回来!”
  傅毅洺头晕脑胀地摇头:“没……没事!应该的,我特别清醒,一点都没醉!”
  唐芙:“……”
  她这才察觉傅毅洺竟然喝多了,抿唇轻笑,道:“那阿珺就先回去睡吧,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祖母。”
  傅毅洺点头:“对,睡……睡觉!”
  说完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却是直奔唐芙的床榻,而不是他自己的屋子。
  佩兰低呼一声,赶忙上前拦住:“侯爷,您走错了!这是夫人的屋子!”
  “没……没错!”
  傅毅洺一把推开她,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我……就睡这,就睡这儿!”
  佩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转头看向唐芙。
  唐芙看了看那盏琉璃灯,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醉的人事不知的男人:“就让他睡这儿吧,没关系。”
  正好傅毅洺喝多了,她晚上还可以照看他一下。
  佩兰见她这么说,便没再多言,准备服侍她去洗漱。
  谁知就在两人准备去净房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却迷迷糊糊地抱住了被子,压着嗓子低声喃喃:“芙儿,芙儿……”
  边说边在那团被子上胡乱亲吻,两腿夹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了起来……
 
 
第50章 
  唐芙大窘,面色涨红。
  佩兰亦是脸上发烫,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知道唐芙现在一定很尴尬,想了想,小声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宫里有些太监即便净了身,但还是……还是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会与宫女结为对食。想来……想来侯爷这也是正常的。”
  她不说还好,越说越让唐芙觉得羞涩。
  就算傅毅洺这种行为是正常的,但他现在口中唤的可是她的名字,抱的还是她的被子……
  唐芙又羞又恼,对她说道:“把他的被褥铺到小榻上去!不让他睡床了!”
  她纯粹只是因为羞恼,但佩兰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侯爷夜半三更要是再这样,那可就……
  她不敢再想,忙去把小榻铺好了,要去将傅毅洺叫起来。
  傅毅洺紧紧地抱着被子,在她靠近的时候闷哼了一声,渐渐停了下来,但还是腻腻歪歪地黏在被子上,时不时的轻轻蹭一下。
  佩兰无奈,小声唤着:“侯爷,侯爷?”
  傅毅洺唔了一声,却又没动静了。
  他若不起来的话,佩兰就只能把他抬到小榻上去了。
  可她一个女子,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正发愁的时候,傅毅洺忽然翻了个身。
  佩兰还以为他醒了,仔细一看,却见他的眼睛仍旧紧紧地闭着,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佩兰打算再叫两声试试,可还没叫出口,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倒退了两步。
  唐芙赶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佩兰指了指傅毅洺身下,尴尬至极:“侯爷他……尿裤子了。”
  尿裤子?
  “怎么可……”
  唐芙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傅毅洺身下的衣裳的确洇湿了一块,虽不显眼,但还是能看出来。
  她的第一反应跟佩兰一样,也是尿裤子了,毕竟傅毅洺是个“天阉”,除了这个她们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唐芙站在原地,看着傅毅洺熟睡的模样,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先将他的衣裳换了吧,明日他若问起,就说……就说他喝醉了,不小心把梅子酒洒在了身上。”
  醉酒之后尿床还被人发现,傅毅洺醒来后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愿让他难堪,便打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佩兰点头,跟她一起给傅毅洺换衣裳。
  两人一个将傅毅洺扶起来,一个给他更衣,傅毅洺昏昏沉沉间闻到唐芙身上熟悉的味道,呢喃着又黏了上来,抱着她一通乱啃,闹得唐芙很是狼狈。
  佩兰将傅毅洺的外袍脱了,又找来了干净的中衣,正准备将他身上弄脏的换掉,却见他打湿的中裤竟缓缓撑了起来……
  她手上动作一顿,掩唇低呼。
  唐芙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紧跟着亦是一惊,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将腻在她身上的人扔回到了床上。
  床铺柔软,傅毅洺跌回去也没什么感觉,扭了两下身子就又开始呼呼大睡。
  站在床边的唐芙与佩兰却是面露惊骇,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了。
  就算没有经历过床笫之事,到了她们这个年纪也不会对这种事全然懵懂不知。
  傅毅洺刚刚那反应……那分明……那分明就是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是天阉?
  “小姐……”
  佩兰凑过来紧紧拉住唐芙的手,身子隐隐发抖。
  唐芙也没比她好到哪去,面色苍白,放在身前的手紧握在一起,指甲扣进掌心。
  他不是天阉……他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让她嫁来武安侯府?他的目的是什么?
  唐芙在原地站了许久,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她不过一个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还不受娘家喜爱的女子,空有一个嫡长女的身份却无法为夫家带来任何好处。
  何况唐家如今本式微,以傅毅洺的身份,京城那么多勋贵世家言情书网的女儿家,想娶谁不行,为什么非要娶她呢,还费劲这种心思骗她,甚至不惜说自己是天阉……
  天阉?
  哪个男人好端端的愿意背上这么个名声,就为了……为了让她能放心的嫁进武安侯府吗?图什么?
  唐芙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佩兰却忽然想起什么,三两步跑到妆台边,急慌慌地找出钥匙打开上面放着的一个小木匣子,见到里面的东西还在之后松了口气,拿过去对唐芙道:“小姐,这和离书还在呢。”
  并没有被傅毅洺偷走或是毁掉。
  唐芙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只觉得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刚才也喝多了。
  她让佩兰将那和离书放回去,又道:“跟我一起把他抬到小榻上去吧。”
  佩兰:“您……还让他睡在这间屋子啊?”
  唐芙皱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都醉成这样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何况……他即便是醒着的时候,也从没欺负过我。”
  佩兰一噎,想说什么却发现无可反驳,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放心,但最终还是按照唐芙说的做了。
  等把傅毅洺搬过去之后她又问道:“小姐,那侯爷的衣裳……”
  “不换了,就这样吧,”唐芙道,又叮嘱她,“明日他若问起,就说外袍被酒水打湿了。”
  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穿的比以往厚了些,酒水打湿了外袍但没打湿里面的衣裳也不奇怪。
  佩兰点头,扶着她去沐浴了,从净房出来后给她换了一套被褥,并按唐芙的要求特地挑了一套和现在这套很相似的,以傅毅洺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来。
  收拾好这一切之后佩兰才退了出去,离开前让唐芙有事就叫她。
  唐芙没有回应,自己躺在床上暗自发呆。
  她冷静下来后继续去想刚才没想通的事,但依然想不明白。
  在她看来,傅毅洺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因为他真的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权势,地位,钱财,这些她全都无法带给他,而他自己拥有的也已经足够多了。
  想来想去,对傅毅洺而言,她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也只有这张脸了。
  可若是贪图美色,他又何须骗她说他是天阉?凭长公主的势力,凭陛下对他的恩宠,一道赐婚的圣旨便能直接让她嫁到武安侯府,不管她愿不愿意。
  而且她与他成亲至今已经半年多了,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他又怎会一直忍着不碰她呢?
  但若不是为此,那又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真情吗?
  可他们分明是在未凉山上才认识的啊,之前不过是点头之交,谈什么真情?
  唐芙头痛欲裂,在床上辗转反侧,本以为自己今夜怕是无眠了,但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即便知道傅毅洺骗了她,她也仍旧相信他不会伤害她,所以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了,梦中才得以把那些恼人的问题暂时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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