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尽管姥姥对跟着宁馨过来的小伙子非常好奇，但是她最关心的还是外孙女, 等姥姥走到宁馨跟前, 拽起宁馨的手，关怀地问：“馨馨, 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家里有事？你妈呢？”
“姥姥，您别着急，家里都挺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们还去看了大舅一家，他们也都挺好。这我不下乡了，过来看看您们。”宁馨说完, 赶紧给外公和二舅打招呼：“姥爷，二舅。”
当着外人的面, 舒嘉年和舒怀瑜不好多说什么，只跟宁馨笑着打了招呼。
三人见宁馨特意过来看他们, 心中很是欣慰。不愧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就是知道孝顺，大老远的，还特意跑过来看他们。
小李同志见把人带到, 就跟舒嘉年说：“你们先聊着，我回去跟场长说一声。”
几人笑着把小李送走, 才往舒嘉年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姥姥悄声问：“馨馨，跟你过来的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怎么跟你一起过来了？”
“姥姥，他是我在下乡时认识的，帮过我的忙。他知道我会医术，找老支书把我安排到村里的卫生室上班……”宁馨没法把上辈子的事说出来，只好挑拣着跟姥姥说了些，为此她还撒了善意的谎言，说好话给卓玉航增加好印象。
没办法，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如果家人对卓玉航印象不好，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宁馨和卓玉航认定了彼此，肯定会结婚，宁馨这样做只是想让家人顺利接受卓玉航。
前面宁馨跟姥姥介绍卓玉航的情况。走在后面的舒嘉年和舒怀瑜开始盘问卓玉航。作为宁馨的长辈，他们看宁馨带小伙子过来，不由开始关心起宁馨的婚事。
之前宁馨不在他们跟前，作为长辈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宁馨到了找对象的时候。现在宁馨和不认识的小伙子一起出现，舒嘉年他们终于意识到，女孩长大了，该找对象了。宁馨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作为长辈一定要给孩子把好关。
毕竟嫁人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女人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如果嫁个好男人、好婆家，能幸福生活一辈子；如果嫁个渣男，再遇到个极品婆婆或者是极品婆家人，整天日子闹腾得鸡飞狗跳的，日子过得艰难，那还不如不嫁。
这年头女人活得不容易，在娘家为姑娘时还好点，只要爹妈疼爱，日子能过得轻松些。可是嫁人之后，不但要忙里忙外，还要照顾丈夫和孩子们，孝顺公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跟个不停转的陀螺一样，简直不要太累。
所以，疼爱女孩的家庭一定要给孩子把好关，给孩子找个省心的婆家，嫁个稳重能干的男人。
卓玉航冷不丁出现在舒家人面前，自然会被详细盘问。要是俩孩子啥事没有，他们就当随便聊聊，要是这小伙看上宁馨，他们更应该仔细盘问，不但要了解小伙的品行，还要了解他的家人。
卓玉航既然想娶宁馨，自然会好好表现。好在类似的情况上辈子发生过，只是地点不同而已，卓玉航心里有底，不是那么紧张。但是他丝毫不敢放松，生怕表现不好，让舒家人对他有意见。
卓玉航跟舒家人一本正经介绍了自己，和自家的情况，并且及时表明他对宁馨有好感，想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卓玉航直截了当表明他的想法，倒是给舒家人出了难题。
“你说你是当兵的？”舒嘉年一听卓玉航是军人，心里就对他不看好了。
卓玉航点点头，“嗯。”
当年舒怀敏嫁给宁馨的爸爸宁家瑞，舒家人就不太愿意，生怕宁家瑞遇到危险，舒怀敏会守寡。他们不是对宁家瑞有意见，而是怕万一宁家瑞出了意外，舒怀敏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不好过。
结果没等孩子长大，宁家瑞就为国牺牲，舒怀敏只能自己带孩子过。当然，她可以改嫁，但是她跟宁家瑞感情好，对他还不能忘情，再说她也不想让孩子在后爸手下过日子。而且她离不了孩子，就没有改嫁的想法。
现如今眼看宁馨跟这个叫卓玉航的小伙子走得近，小伙子对宁馨也上心，而且宁馨对卓玉航肯定有好感，不然不会带人到他们跟前。
这种熟悉的情况又让舒嘉年心里打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馨馨跟她妈当年一样，喜欢上一个当兵的小伙儿？
这样，他们是该赞成，还是棒打鸳鸯？
几人说着话，转眼就到了舒家人在农场的住处。因为所有被下放到农场的外来人员不是一起过来的，他们分到的住处也不同。
农场的住房本来就紧张，像职工家庭，可以分到像模像样的住处，是红砖瓦房小院，虽然院子不大，但是有两间屋子和灶房，还有个围起来的小院，只不过厕所是共用的。
而舒嘉年这些成分不好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分到农场各个角落里的都有。有的住在牛棚里，有的住在下雨会漏的土坯屋里。舒家人待遇还算好的，因为他们会中医，要给人看病，后来场长让他们住在两家闲置的狭窄土坯房里。
这两间房子不算多好，毕竟是闲置的破房子，稍微休整过后才能住人。房子只有两个窄小的窗户，显得屋里阴暗潮湿。窗子上面带着旧的破木框，没有糊窗纸，更没有玻璃。为了不显眼，舒家人并没有用心收拾房子。现在他们已经落魄到这种境地，更不能漏财，省得让人觉得他们家有钱，惹了某些人犯红眼病。
宁馨见外公住的地方比大舅那边还差，地面是潮乎乎的泥土地，屋里只有两张木板搭的床，还有一张旧木桌。床铺和衣物都是当初在家带来的，算是能入眼的东西，其他就没什么了。
宁馨差点眼泪就落下来，“姥姥，你们住的环境太差了，屋里很潮，这样对身体不好。”
姥姥摇摇头，装作乐观地说：“没事，在这里还能住多久？说不定哪天就回家了。”
姥姥没有告诉宁馨，他们刚来跟别人住大通铺，男的住一屋，女的住一屋，晚上睡觉有打呼噜的，有说梦话的，比这条件还差。现在他们三口住的算是不错了，起码住这边清净，偶尔偷偷加餐也没人知道。
因为舒嘉年和舒怀瑜给人看病，有人会给他们带点礼品，他们偶尔能落下点吃的，但是大部分东西都交给场部。他们不敢多留东西，就怕让人眼红，举报他们有“小资思想”，生活腐化。舒家人也是被这几年的各种运动搞怕了，被斗倒的人还少吗？他们生怕惹上麻烦，给全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日子难过就难过，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就行。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只要人在，他们早晚能团圆，没必要为了点遭罪。
面对眼下的情况，宁馨也没法解决，她只好开始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姥姥，这是我给你们买的麦乳精，还有罐头，点心……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好多肉，这肉是他在山上猎了野猪做的腊肉，有很多……”
宁馨拿出来的东西不少，但是舒嘉年他们并不是太高兴。听宁馨说，这些东西有些是卓玉航搞到的，这么说宁馨肯定是接受了卓玉航，不然不能收他的东西。他们家孩子没有眼皮子浅的，无缘无故收人家东西。
第51章
宁馨真不是眼皮子浅，而是她跟卓玉航早就不分彼此。在她心里, 卓玉航的就是她的, 她的东西也可以让卓玉航随便用。
只是眼下他们还没结婚，宁馨拿出这么多东西, 又为了给卓玉航刷好感度, 说好些东西还是卓玉航搞到的。不过，好多东西确实是卓玉航买的，花的他的钱和票。
这样在舒家三长辈看来，宁馨这是认定了卓玉航，打算将来跟他走到一起，没把他当外人。其实, 在舒家人看来，宁馨的做法是不妥当的, 怎么还没结婚，就让男方买这么多东西呢？他们只当她年龄小, 经事少，不懂得这方面的人情往来，才由着卓玉航准备了一大堆吃的东西。
宁馨不是不懂，而是她一时疏忽给忘了。来之前她只顾着一门心思见到外公他们, 多给他们带些好吃的东西补补身体，没考虑太多。
舒嘉年姓卓的小伙子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外孙女那边, 那眼神黏糊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稀罕自家外孙女，毕竟舒嘉年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 他们家馨馨长得漂亮，有人喜欢她一点不奇怪。
就是卓玉航和宁馨来的突然，舒家人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卓玉航还是个军人，他们不敢也不想再让宁馨走她妈走过的路。
别看卓玉航是农村人，按说他家条件还是不错的，父亲是工人，大哥二哥结婚后都分出去单过了，妹妹也有工作，很快就会嫁出去，家里可以说非常省心。
但是，就因为卓玉航是军人，才让舒家人不放心。
这不，宁馨把东西一样样都掏出来，姥姥虽然欣慰外孙女来看他们，但她看到这么多东西并没有太开心，她开始担心宁馨的未来。
再说现在□□势不稳定，他们身在外地，很多事情帮不上小辈的忙。要是搁在以前，他们可以选出更好的对象让宁馨相亲，或许可以改变现在的状况，只是眼下他们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只能为宁馨的未来担忧。
心存忧虑的舒家人跟宁馨聊老家那边的事情，尤其宁馨说了很多关于大舅一家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姥姥和姥爷肯定惦记大舅他们。
这不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点，舒嘉年三口都在食堂吃饭，外孙女带客人来了，他们怎么也要招待人吃饭，何况人家还带来不少东西，连饭都不管，就太不像话了。
舒怀瑜站起来说：“今天中午咱们打饭回来吃吧。”
宁馨立马同意：“二舅，我带了荷叶鸡过来，咱们中午好好吃一顿。”她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就是为了给外公他们增加营养，因为她经历过这个年代，知道外公他们肯定吃不好。
宁馨甚至带来了菠菜和油菜，是原来卓玉航在空间中种的，这种菜长得快，现在已经长成嫩嫩的样子，正适合吃。
菠菜在农场并不是稀罕玩意儿，每到春天，一冬天吃够白菜萝卜的人们会早早在菜地撒下菠菜种子，到时凉拌吃、汤着吃都能改改口味。这不宁馨怕姥姥这里吃菜不方便，在来之前连菜都准备了点。因为绿叶菜放不住，她就带来两捆。因为外面有卖的，拿出来不算显眼。只是外公这里没有厨房，没法做饭。
舒怀瑜笑着说：“没想到我先能得上馨馨的济了。那个玉航是吧，你跟我一起去打饭。”
卓玉航一看二舅站起来打饭，已经颇有眼色地跟着站起来。二舅一喊他，他立马跟在舒怀瑜后面去了农场食堂。
等他们一走，趁着卓玉航不在，姥姥开始跟宁馨谈心，说些私密话。
“馨馨，是不是这个小伙子看上你了，对你很好，然后你就接受他了。”
宁馨抿嘴笑了笑，略微羞涩地说：“姥姥，他对我很好，还带我见了他的家人，他父母也同意我处对象的事。”因为她一定会嫁给卓玉航，干脆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宁馨对姥姥感情很深，跟她几乎无话不谈，因为姥姥家的人都比较开明，宁馨才大胆表明自己的想法。再说时下的年轻人崇尚自由恋爱，所以宁馨接受卓玉航并不是不能让舒家人接受的事。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卓玉航是个军人，他们并不是对军人这个职业挑剔，而是这个职业危险性比较大。想当年舒家还偷偷给八路军捐过药的。
“馨馨，你也知道他是个军人。你忘了，你爸他当时牺牲之后，你妈差点一病不起，要不是有你跟宁逸，她……”姥姥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那段日子，她还以为女儿要活不下去了。
丈夫去世后，舒怀敏消沉了一段时间，为了年幼的孩子和忧心的父母，她又挺过来了。
宁馨自然记得爸爸，爸爸的去世是一家人心上的伤疤，是再也抚不去的伤痕。
但是卓玉航不一样，他比爸爸幸运，上辈子只是在执行任务时腹部受了伤，失去生育能力，但是却保住了性命。再说这辈子他们两人一起接受了空间传承，习武健身，还有特殊的法器护身，应该不会像上辈子一样。
如果他们早点结婚，或许可以生两个可爱的宝宝。没孩子是两夫妻上辈子的最大的遗憾，这也是他们着急结婚的另一个因素，他们是想早点要孩子。
“姥姥，卓玉航也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再说将来说不定他会退伍呢。”宁馨不能把他们的金手指告诉姥姥和姥爷，只好说出这个借口。
舒嘉年看是宁馨认定了卓玉航，他还是劝了劝：“馨馨，结婚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将来结婚后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你既然选择了都不要后悔。”
他会这么说，也是通过谈话看卓玉航是个靠谱的年轻人，舒嘉年觉得卓玉航思想坚定，思路开阔，甚至对将来的□□势都有很独特的见解。再说卓玉航这个年龄在部队混成连长，说明他有能力……总的来说，舒嘉年是认可卓玉航的。
宁馨郑重回答：“姥爷，我知道，我也是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才同意和他处对象。再说我现在已经下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如果我暂时回不了城的话，肯定要在乡下找对象。而卓玉航就是在对的时间出现的对的人，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看来你考虑的很清楚，只要你们结婚后好好的，那我们就放心了。”舒嘉年听了外孙女的话，更加明白，卓玉航对宁馨来说算是不错的对象。
祖孙三人谈完这件事，开始聊起日常。因为农场食堂比较远，过了好一阵子，舒怀瑜和卓玉航才把饭菜打回来。
今天的午饭是菠菜豆腐汤和三合面窝窝。
菠菜豆腐汤素的不能再素，连点油花都看不见，豆腐也不多，稀稀拉拉掺在菠菜汤中，一碗也就有那么几块豆腐。
三合面窝头是地瓜面、高粱面、玉米面掺着做的。
现在的机器磨出的粗粮没有那么细，所以窝窝头吃起来特别拉嗓子。就这还是限量的，每人领的数量都是有规定的，像宁馨姥姥每顿可以领一个，舒嘉年和舒怀瑾可以领两个。幸亏他们饭量不大，虽然饭菜难吃点，但是能吃得饱。不然就这点饭菜，根本不能让那些下苦力的人填饱肚子。
当然，除了免费供应，食堂也有小灶，可以花钱和票买。卓玉航看食堂有卖红烧肉和馒头，买了一些过来。
其实舒家人也不是吃不起小灶，毕竟他们家以前条件不错，当初留下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财，只是他们票不多，买东西也没那么方便。再说三人都打算低调点，自然不敢大把花钱引起别人的注意。
舒怀瑜看今天午餐丰盛，笑眯眯地说：“今天宁馨过来，可是给咱们上犒劳了，咱们好好吃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