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谢韫舜暗暗惊羞。
谢远川很欣慰,皇上对她好就好了。况且,皇上的亲政能力很不可思议,爹也对皇上刮目相看了。
冷静之下,谢韫舜提醒道:“你要继续勤谨的由内而外的强化将士,莫松懈,自律自强,掌稳兵权。”
与此同时,她也在提醒自己,贺云开善于潜藏,有精准掠获的手段。也许,国运昌盛则言之皇帝英明深情,国势衰乱则言之谢后专宠、谢家专权。
今日,晴空万里的晌午。木香花开枝头,蔚然成荫。花枝下,谢韫舜风姿玉立,铺开画布,执笔沽墨,在画山水长卷,用以悬挂于国堂正堂。
她画高山流水,意境高远大气,画风富丽鲜明,瀑布以灵动之势流动在壮丽的山谷间,万壑争流,气象万千,咫尺千里。
搁下笔歇息时,她无意间一瞥,瞥见了贺云开。他一袭龙袍常服,静默的倚着花亭柱,专注的望着画中景,内敛平和,不知道已在多久了,俨然是散朝之后径直而来。
谢韫舜慢饮一杯茶,再看他时,却发现他的视线已落向她,眼神是她常见的温煦。随即,他信步而至,温温柔柔的揽她入怀。
“我正有件事要跟你说。”谢韫舜轻轻离开他的怀,不再自称臣妾。
“我在听。”贺云开牵着她的手,二人落座在亭下,不再自称朕。
谢韫舜道:“国堂新址已竣工,垠口的大型粮仓可以开始修建了。”
“确实可以了。明日早朝之上,你跟百官分享此次巡查民生的见闻,顺势提出修建粮仓的主张,如何?”贺云开温存凝视她,抚摸着她的手。
谢韫舜颔首,问道:“后日国堂开学典礼,为以示重视,你能驾临吗?”
“当然能。”贺云开慢慢和她十指相扣,慢慢扣紧。
谢韫舜眼帘垂下,落在他们相扣的十指,十指连心,她的心口随着他的力量酸麻的收紧着。
贺云开温言道:“我有个建议。”
“嗯?”谢韫舜抬眼看他。
“后宫有大量闲置的宫女,你何不裁减冗员,遣散她们离宫,给她们一笔安置银,让她们过正常生活,亦能节省国库开支。”贺云开平和说道:“我估算过,可以遣散一千四百余人。”
他已在朝堂裁减冗员,清整官吏,等她回来清整后宫。谢韫舜也有遣散宫女的想法,漫不经心的问:“你何时纳妃嫔?”
“纳妃嫔无非是两个原因。”贺云开靠近她,温情脉脉的分析道:“其一因贪恋美色,其二因笼络权势。”
谢韫舜冷静视之。
“论美色,你的容貌、气质、身形、风情,天下女子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都太逊色。论权势,当朝仅四位一品大臣,你的势力占三位,天下兵权在你手,笼络你一人足矣。”贺云开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我何需要纳妃嫔?”
谢韫舜不动声色,落落大方,扬声唤道:“木桃。”
“奴婢在。”木桃奔至。
“传旨下去,皇上和皇后决定遣散闲置的宫女离宫,一律按年纪长幼配发一笔可观的安置银,年长者多。”谢韫舜道:“两日内,整理出遣散的人数、名单及银两数目,主动愿意离宫者皆允许。十日内,全部遣散。”
“是。”木桃速去办。
谢韫舜收回视线时,发现他在耐人寻味的打量她,细细的打量她的面容,似乎不太满意,便听到他语焉不详的询问:“明日和后日,你就这样子面对百官和百官子弟?”
“什么样子?”谢韫舜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贺云开温言道:“少了鲜艳润泽。”
“嗯?”谢韫舜恍惚。
贺云开一本正经的道:“你需要被滋润。”
谢韫舜顿时明白了。
下一刻,她被他抱起,旁若无人的阔步抱向不远处的寝宫。他的怀抱结实紧固,她被固定住他的胸膛动弹不得。
踏入寝宫,没到床榻边,贺云开就把她放下,揽紧她的腰身贴合他,热情的吻靠近她的唇瓣,艰难的克制着没有直接落下,而是低语喘息道:“十八个月了,太渴望你。”
谢韫舜能感觉到他的渴望,滚烫坚硬的禁锢住她,势不可挡的热烈,她一时懵茫无措。
察觉到她没有抗拒,他迫不及待的吻下去,吻到阔别已久的唇,他的胸膛震颤,刻不容缓的抱她上床,让她接受,不给她抗拒的机会。
当谢韫舜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抗拒,只能就那样躺着,仿佛被困在孤岛上,他是悬压在孤岛上的天。捧着这座岛的大海,浩瀚无垠,海浪汹涌,呼啸着拍打孤岛,吞噬,吞噬,吞噬……
他雄壮的力量,强悍之势的吞噬,纵情的占有属于他的地方,久违的美好,美好的灼心。密不可分,与她完完全全的契合,激烈的持续不断。
无能为力。
被他结实的力度掌控着,她的身子被掠获的很彻底,意志全无,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她浑身湿透,承受不了的啜泣,不住失声啜泣。
良久,暗无天日。
直到尽头。
晕厥。
当谢韫舜醒来时,已是傍晚。她眼眶泛红,眸光空凉,孤单的躺在床上,如是无望的搁浅在孤岛上,寂寥的与世隔绝,经受过急促的暴风骤雨,淹没在惊涛骇浪里。
此刻,贺云开正在议政殿批阅奏章,隔着厚厚的一摞奏章,刑部尚书梁文宽恭立于案边,谨慎的道:“听闻皇后娘娘跟齐王往来甚密?”
贺云开若无其事,心平气和的道:“朕知情,他们是莫逆之交,一切往来朕皆知晓。”
梁文宽低声试探道:“只怕会有风言风语?”
贺云开波澜不惊的道:“朕和皇后的感情深厚,彼此倾慕,彼此信任,天下很快将会人尽皆知,什么风言风语都将不攻自破。”
梁文宽欲言又止,皇权要稳定,贺元惟不可不防。
贺云开平静的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齐王是国傅,两年后,国堂培育的子弟入仕为官,齐王的势力陆续遍布朝堂。你提醒朕居安思危,想提议朕寻机制裁他。”
梁文宽诚然道:“臣正是此意。”
“你无需多虑,朕了解他的为人。”贺云开语声平和,动容于元惟的牺牲,元惟早有机会有能力篡权,终是为了谢韫舜,不为君甘愿为臣,鞠躬尽瘁,成全她的福泽天下。
梁文宽仍有所顾虑,毕竟贺元惟曾众望所归,难道皇上真的一点不担心?
“朕自有主见。”贺云开继续批阅奏章,手握着元惟的软肋,宽厚说道:“齐王于国有功,朕惜之。”
第91章 忌舍得
气势恢弘的启天殿,尊贵富丽,百官已经肃然列迎。
晨曦中,谢韫舜一袭凤袍走出祥凤宫,神情清静,款步穿过层层宫阙,从后宫走到前朝。前朝殿外,贺云开面带温和笑意,静候着她走近。
谢韫舜的目光首先触及到他的龙袍,金色飞龙在天,在阳光下散发着至尊无上的威严。她的目光缓缓仰起,仰视他,四目相对,他温和一笑,转身先行,走出一步回首,确认她跟上了。
在百官的诧异中,她跟上了他的脚步,跟着他的步伐踏入大殿。
皇帝伟岸内敛,皇后大方端丽,他们神态如常的同行,前后相隔一步之遥。百官面面相觑,愕然于皇后随皇帝出现在早朝,紧盯着皇帝拾阶而上坐在龙椅,皇后驻步于阶下而立。
百官不明状况,若有所思的向帝后行礼。
礼毕,贺云开眼神温煦的注视谢韫舜,由衷的称赞道:“皇后此行南下巡查水利,举措明智,善惠百姓,有的放矢的严惩贪官恶霸,简朴温良,很令朕钦佩。”
百官附议,皇后此行影响有目共睹,良好的形象广为人知。以至于,今后更无法对皇上和皇后一致的决定提出异议。
贺云开郑重说道:“皇后端庄仁善,远见卓识,深明大义,与朕休戚与共,朕娶之甚幸。皇后明德,心怀天下,乃百姓之福。”
百官不免发现,情绪不外露的内敛皇帝,此刻深情温厚,对皇后的倾慕流露无遗。
谢韫舜听着他的赞誉,很不自在,但面带微笑,落落大方。
位列百官之首的谢义,心情复杂,不曾想这对年轻的帝后恩爱和睦,有条不紊的共同治国理政。
与谢义相对而坐的贺元惟,神情始终冷峻沉稳。
贺云开平和的道:“朕邀请皇后到此,是为向诸位分享南巡见闻感想。”
翘首以盼中,谢韫舜从容说道:“此行,本宫见识了百年基业之下的地大物博,地广人稀。也见到了天灾人祸之下的百姓疾苦,百废待兴。”
百官安静倾听。
谢韫舜镇定自若的面对百官,于早朝之上昭告,经皇上和她一致决定,遣散宫女一千五百人,以身作则的严禁奢靡。
她悲悯的描绘着灾荒中百姓的凄苦,提出需重视百姓的安居乐业,倡行官吏节俭,鼓励百姓耕地和生育。
为鼓励百姓耕地和生育,除垦荒政策的推行,谢韫舜未跟贺云开商议,按很早以前和元惟探讨的革新之策,直接以皇上和她一致的决定昭告三条政策。
一:各郡按每户百姓人口,平均广分田地,严禁闲田。垦荒政策不变,田税不变,百姓每年可将富余的粮食卖入朝廷粮库。
二:百姓家妻孕育胎儿,其夫则免两年徭役。
三:老人去世,田地收回分配给新生儿。
惠济百姓,自然国库空虚。谢韫舜再以皇上和她一致的决定昭告,合理的上调增收商税。
安静的大殿中,齐王兼国傅贺元惟沉稳表态道:“附议。”
贺云开始终面带欣赏之意,全神贯注的望向他的皇后,以对她颁布的政策都了然于心。
亲军尉谢远川随之道:“臣附议。”
“臣附议。”丞相肖伯希和大理寺少卿董其缙异口同声。
吏部尚书梁文宽拱手道:“臣附议。”
附议声此起彼伏,积极表态,振奋人心的响彻大殿。
谢韫舜欣慰的巡视着满殿百官,可见官场的整顿卓有成效。她随即提出了在垠口修建大型粮仓的主张,把跟贺云开一起明确过的缘由,以及对修建工艺的研究,有理有据的向百官陈述。
百官闻言,震惊于皇后此行对灾荒的觉醒,和她计划周全的远见。
高坐龙椅的贺云开立刻道:“朕支持皇后的主张。”
贺元惟表态:“附议。”
附议声再次此起彼伏,百官不免懂得皇帝对皇后的倾慕,皇后不仅美姿容,还善经略。
贺云开给予重视,命工部负责尽快落实。
谢韫舜微笑着走出启天殿,踏出殿门的一刻,神态已恢复如常。回到祥凤宫,在繁茂的白木香花架下,继续画山水长卷。
苍茫天际,四季景致,有灵且美的万物,被她赋予生命,明雅高远,栩栩如生的落在笔端。
画完最后一幅画时,已是深夜。谢韫舜沐浴之后,入寝宫就寝。躺在这张床上,不免就想到了昨日经受的漫长煎熬,被雄性强悍的力量,不容置疑的持续掠获。
无力感涌上心头,她闭目,不再去想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睡意朦胧间,她察觉到贺云开来了。
三更,贺云开刚忙完国事,简单用膳,简单浴身,就急忙赶至。他慢慢上床,掀开她的被窝躺在她身边,热情的拥她进怀抱。
谢韫舜立刻体会到了他蓬勃的欲望,他的手指摸索着解开她的里衣,他渴求而坚定的想法很明显。她避不可避,隐隐一叹,一动不动的由着他。
贺云开想要她,势不可挡的想要跟她紧密的结合。爱抚了她一阵,发现她的状态仍是未到,干燥的不合时宜。他挪下去,分开她的腿,全心全意的吻湿她。
谢韫舜羞耻的扭动,却被他牢牢固定住,动不可动,只能敞开,任他专注耐心的诱着湿润涌出。
观察到她的状态很合适了,贺云开挺身,一寸一寸的挤入她湿滑之处。
谢韫舜不适的蹙眉,提醒他道:“不要那么久,明日一早要出城赴国堂的开学典礼。”
“我尽快。”贺云开搂紧她,猛烈的进出,尽力让她满意,并使自己得到满足。
谢韫舜闭目承受着他的兽欲,等着这个过程的结束。
贺云开能感觉到她并不享受,是在配合,怜悯的尽着某种本分的配合,如同昨日一样。他痛苦的皱眉,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愿意欢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还是会像昨日一样,就算是使她的身体情潮迭起的晕厥,也唤不起她放松身心的享受。他无奈的停下,放开她,不再让她承受煎熬。
谢韫舜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停止,松了口气,默不做声的入睡。
贺云开若无其事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拥着她而眠。
翌日一早,贺云开在散朝之后径直赶到宫门前,銮驾已备好恭候,他没有乘坐为他所备的銮舆,而是跟谢韫舜同乘凤辇。
谢韫舜见他笑意温存的靠近,朝旁边挪挪,为他让出位置,眼帘一垂闭目养神,端然静默。
贺云开亲密的贴着她坐,大手覆在她的手背轻握住,深深的望着她,想要跟她闲聊交流,见她想安静,便也静默不语。
半个时辰之后,銮驾入国堂,贺云开携谢韫舜步下凤辇,恩爱笃深的牵着她的手,接受贺元惟带领的百官子弟的接迎。
诸多视线聚涌向他们相牵的手,谢韫舜的心很不自在,神态落落大方,漫不经心的抽回手,见他力道随之加重的牵着不放,就任他牵着,任他表现出帝后伉俪情深。
众人自是把帝后的伉俪情深看在眼里,俊雅内敛的皇帝和美丽大方的皇后携手同行,早已听闻皇帝对皇后的倾慕,也知皇后有勇有德的经国济民,承得起皇帝的倾慕。他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般配的相得益彰。
当谢韫舜寄语于官员子弟们时,落落大方,气质高贵。贺云开注视她的眼眸里尽是尊重欣赏的爱意,呈现的自然而然、正大光明。
贺云开始终是以陪同皇后的姿态存在,一言未发。然而,神态中流露出的对国堂的重视,和对皇后主张革新国堂的赞赏,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