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昆山玉
时间:2018-10-05 09:16:07

  宋早眯着眼,呲牙一笑,威胁道:“我就是这样。你若不听话,不止今天没点心吃,今后一个月也休想吃到一块糖。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她却没看见,看到她这个表情,秦牧便是一愣:宋县君这模样,仿佛又在哪见过一般!
  一个月?那是多少天?
  枣儿脑子算晕了,也没算出一个月有多长,但宋早的威胁她是听进去了的:早儿从来没骗过她,她说一个月没糖吃,那肯定不会打折扣了。
  这样一想,一颗马头都蔫哒哒的了:“咴。”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了。
  宋早满意地揉揉她鬃毛,这才笑着起身,冷了脸对林淑贤道:“林小姐,我家马是我没约束好惊吓到你们,这是我的错。但我自问一直未失礼节地同你们道歉,找林夫人相商如何赔偿一事,不知你为何要中伤我们是‘粗莽之人’?”
  林淑贤涨红了一张脸:她怎么好说,她是看到枣儿那张马脸才对她们先入为主地有了坏印象?
  “一个小姑娘家牙尖嘴利,步步不让,还能有什么好教养?”林夫人不忍女儿陷入窘境,忿然出言相帮。
  宋早却不恼,微微一笑:“那夫人的意思,是任由别人用下人来羞辱我,我也该一言不发,忍辱吞声,这才叫好教养?”
  “你——”林夫人气急:这的确是她刚刚做的事,而且因为她家公公身份高,她从来不认为这么做有错。如今被宋早一步不让地当众点出来,顿时难堪到了极点,她恼羞成怒:“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秦老夫人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闻听此言,皱眉看了林夫人一眼。
  “哦?难道我不是在跟林夫人您说话吗?”宋早故作不解:“莫不是林夫人有什么其他身份是我怠慢了的?莫非您还是位诰命?”
  这一问又戳到了林夫人的痛脚:她夫君读书不成,蒙林相的荫庇,到了礼部为官,如今熬了多年,也只是个从六品员外郎,连为妻子请封的权利都没有。她如今打着相府的旗帜行事,早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平头百姓罢了。
  枣儿来回看着林夫人和宋早,大为佩服。她虽然不能完全懂她们俩的对话,但谁处在下风她还是判断得出来的:早儿原来这么厉害的,不用她出面就能把对方气得半死,太牛了!
  “你身为闺阁女子,却带着一匹这样的疯马出门招摇,怎么不是‘粗莽之人’?”林淑贤看到明明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自己半点事都没有,又神气起来的枣儿,忍不住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隐隐得意:就是这个道理!自从那武夫回来之后,京里的姑娘都疯了似的,个个哭着喊着要去学骑马,还有更疯的,就像这个丫头一样,弄一匹跟那武夫一样的马回来招摇过市!哪里有一点姑娘家贞静自爱的品格?
  前两天还起了兴致,想找枣儿去自己院子玩的秦老夫人:“……”
  “哦?”宋早眼神锐利起来:“林小姐,如今京里起码半数以上的闺秀都在学骑习骑射,你是想说这些姑娘都是粗莽之人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林淑贤张口结舌,她再傻也知道不能承认:不然传出去,她不得得罪一京的女孩子?
  傅蕙莹看得神清气爽:她为什么不敢惹生气中的宋早?看看林淑贤现在这样就知道了!
  秦老夫人暗中摇摇头:她先看中林淑贤,主要是看对方虽是相府出生,但父亲资质普通,且祖父即将退下,她出身清贵,教养当是不错。等她祖父退下后,家族里就没有什么能人了。这样,儿子妻子的身份不会太高惹到皇帝的眼。而且林家以后需要仰仗秦家的多,这样,也不必担心林小姐嫁给儿子之后会有别的官宦小姐特有的傲气。
  秦老夫人也是将门出身,早年在边塞长大,骑马射箭并不在话下,林淑贤话里对京里姑娘学骑射的看低,让她隐隐有些不悦。
  先前她在别处见了林小姐一面,只看出对方是个寡言腼腆的小姑娘。但她寡言是寡言了,却既没有眼色不知道得理让人,在场面上的机变能力也太差。这样的儿媳,能撑住侯府吗?
  秦老夫人在心里对林小姐打了个叉,但作为在场除了林夫人之外的长辈,她不能太让对方难堪,只好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这位小姑娘,我看林夫人和林小姐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有意说你们粗莽。大家如今也算认识了,只是一点小小矛盾,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秦老夫人这个台阶递得太及时了,林夫人也觉出了在宋早手里讨不到便宜,很有眼色地没有拆台否认。
  宋早本就不是个得理不让人的性子,她立刻就坡下驴,还爽快认了错:“原本就是我的马惹出的风波,倒扰了两位夫人的兴致。荷花,去吩咐一声店家,让他们给两位夫人的包厢送一份八宝蜜饯攒盒,当我赔不是了。”
  这回秦老夫人认真看了宋早一眼:落落大方,进退有据,这姑娘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没有定亲……
  宋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操碎了儿子婚事的母亲惦记上了,她正抱着枣儿的脖子跟她说着话,安抚着她。
  “咴!”早儿你太厉害了!不用打架就能让别人认输!
  “那是当然,对付这样的人,用得着咱枣将军出马吗?”宋早得意洋洋,先捧了她一句,后道:“以后你知道,不要随便冲出去坏我的事了吧?”
  想想她可是几度在柔然战场上气疯数千万匹马的存在,林家这两个弱鸡都不够她练手的!
  秦牧扶着母亲走进包厢前,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又是一愣: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宋县君那张扬着的,得意的小脸,跟此刻同样趾高气昂的枣儿好像有点相像啊!
  宋早正跟枣儿说着话,忽而觉得一道炽热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她抬头一望,正是秦牧深沉的眼神。
  她先是一愣,又对上傅蕙莹揶揄的视线,顿时大窘:她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跟闺蜜说自己不认识秦牧,可刚刚一个照面就被他认了出来,枣儿又那副表现,自己再说不认识他,谁还信哪!
  苍天啊,现在她跳进黄河还洗得清吗?????
  而秦牧看着宋早绯红的侧脸,以及刚刚那双望着自己欲说还休的眼波,顿时把刚刚的闪念丢在了脑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联想:这个宋县君,她莫不是真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女主,即将得到男主的特别关注233333
 
    
第52章 传说中的捂紧马甲
  不知为何, 一旦生出这样的念头,秦牧发现, 自己好像并不讨厌被宋县君喜欢?
  他在京城出生,因父母长期分离, 家里只有他这一个独子, 母亲看得严, 他又一心沉迷练武, 于男女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待长到十六七岁知道慕少艾的年纪时,他的父亲就死在了边疆。
  怀着满腔仇恨出发之前, 秦牧立下弘愿, 不斩柔然,誓不还乡。所幸他得遇英主, 终于得以一展弘图。
  四海靖平, 该到返乡成亲的时节了。
  这些时日, 母亲, 皇帝,同僚, 朋友,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关注他的婚事,他连轴转一般地看了总有十七八个姑娘。她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恭顺安静的脸,乖巧地缩在长辈身后, 悄悄抬起一只眼睛打量着他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说句实话,秦牧根本没记住她们的脸。
  除了宋早宋县君。
  他得再说句实话,他一开始注意到宋县君, 完全是因为她那不同一般的出场。见到那姑娘明明害羞得不得了,却还强撑着面子昂着头微笑,那个样子令他的心微微地痒了一下。
  随后,他才发现,宋县君,似乎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在军营十年,即使他已经辨不出姑娘的美丑,也不得不承认,宋早是他见过的所有姑娘里最美丽的那一个,美丽得,让他的心微微地发痒。
  那么,他是真的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喜欢着?
  秦牧蓦地生出些不自信,想再次从她眼中得到确认,却发现对方领着枣儿早已回到自己的包厢,一扇木门合上,隔开了他的视线。
  望着那扇重新被关起来的包厢门,他怅然若失。
  秦老夫人将儿子的神色收入眼中,再看向林氏母女时,眼中又多了三分客套。
  而另外一边,宋早被傅蕙莹一步紧似一步的逼问问得头皮都乍起来了,直到到了晚间不得不归家,傅蕙莹才恨恨掐了她一把,咬牙道:“今日且放过你,要你就这辈子也别见我,否则,我总有一天能从你嘴里掏出实话!”
  看到自家大门的那一刻,宋早竟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傅蕙莹还是个刑讯逼供的高手!好可怕,差一点自己就被她弯来绕去地套出真话了。
  有了茶仙楼的那一出,宋早生怕自己出门再生出什么是非,尤其害怕再被傅蕙莹捉住逼问,一直在家里窝了近十天,把枣儿拎过来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她才敢再次出门。
  不过,这一次不出门也不行,因为三天后便是傅惠莹的嫁期,作为闺蜜,宋早得去添妆。
  陈留郡王是京里有名的富贵闲人,一向以交游广阔著称。因此,即使宋早自觉到得不晚,也被巷子里水泄不通的车马给堵在了路口。
  林阳公主家一向没有那么重的规矩,宋早见车马一时半会儿是协调不开了,便同母亲商量:“不如我们先下车吧,您看爹在外面可冻得够呛。”
  因为距离近,尽管天气冷得能冻掉人的鼻子,宋慕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女眷一样坐着马车,仍是坚持要骑马,一家人都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还有交通阻塞。
  宋早看她爹坐在马上鼻子和耳朵都冻红了,还偏偏得保持风仪,把背挺得直直的迎着寒风死命吹,一看就心疼了。
  林阳公主却不看一眼,嘴上道:“冻死他活该!”片刻后又道:“你不是急着要下去见你的小姐妹吗?还不去?”
  宋早偷笑,揭了帘子叫她爹:“爹,娘怕你冷,叫我跟你先走着去。”
  下车的时候,宋早听见林阳公主小声地骂:“个死丫头,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宋慕则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没瞧见自家娘子,又失落地回头下了马,忍不住问:“你娘呢?”
  宋早叹口气,把手笼子递给他捂手,笑嘻嘻地道:“我娘肯定坐马车进去,她可是公主呢,这个款不能不摆的。”
  夫妻二人在外人看来是和好了,但林阳公主心里显然还留着疙瘩,时不时还发作一番。不知这两个昨天又出了什么夭蛾子,既然不想叫她知道,宋早作为女儿也只能装聋作哑。
  又对在后面焦燥不安,想跟上来的枣儿道:“你这么大的个子挤不进去,等会儿不如跟我娘一道晚些进去。放心,我待会儿来找你,不叫你一个孤零零地被拴在马厩里。”
  一时叹气:这马跟她厮混久了,果真越活越精了,现在下面的人完全看不住她,只有她事事亲为,才能让枣儿听听话。
  今早出门前,宋早原不想带着枣儿去的,但枣儿没见过郡王嫁闺女,稀罕得不得了,怎么肯答应留下?一大早地,宋早被她撒泼打滚,使尽手段地哀求,想起自己以前为达各种目的在秦牧面前卖的种种蠢,想来现在都被这货一个不剩地继承了,她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悲凉感。
  枣儿的脸在两个马车车厢间壁上都挤变形了,见实在挤不过来,只好怏怏道:“咴。”那你说话算话。
  宋早见周围已有异样的目光投来,拍拍枣儿的头,她跟着宋慕的身后走进了巷子。
  傅蕙莹的闺房已经塞满了人,她被众人围在最中心,看见宋早进来,脱不得身,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留下个口型“等着瞧”,眼睁睁看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得意地给自己抛了个媚眼,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哼,这事没完!”傅蕙莹气哼哼地瞪着宋早的背影,咬牙道。
  “莹莹,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家的旺财这几天老偷吃东西,我得找个时间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偷吃是不对的!”
  出门时,傅蕙莹凉沁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早背心一麻:妈呀,早知道不故意撩拨她了,她这不是要去找枣儿那小祖宗,又不是故意避着她……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陈留郡王的宅子宋早小时候就来过不少回,因此,她也不用别人领路,自己带着荷花和兰花就朝马厩的方向去了。
  陈留郡王家的马厩在离二门不远处,想来客人们都集中在外院和傅蕙莹的闺房,宋早从内宅的一个小门走出去,一路上除了陈留郡王家的下人,并没有碰上生面孔。
  到了马厩倒是热闹了不少,宋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家的马车,想来莫不是林阳公主还被堵在巷子口?她有些着急,同荷花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公主进来了吗。”
  她自己又领着兰花道:“这里车马这么多,莫不是看漏了?你我再找找吧。”
  兰花点点头,宽慰着宋早:“小姐你别急,说不定咱们家的马车停在外面了,你看这里马这么多,也放不下啊。”
  这倒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枣儿进不来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闹脾气。
  宋早想了想,道:“那我们在这先等荷花回来再说吧。”
  兰花“嗯”了一声,又手指着马夫们的值房,道:“小姐的手笼子怕没炭了吧?我去问他们要点炭。”
  “行,我在那等你。”她随手指了个背风处,顿时瞪大了眼:背风处系着的这匹马骨架高大,浑身灰青色皮毛,不是那自从入了京就没有了音讯的博察木儿是谁?说起来,博察木儿在这,其其格呢?
  分别这么久,宋早还真有些惦念那些跟她曾经有过些许交情的马。
  兰花没注意宋早的视线,接了手笼子,快步向马房的方向跑过去。
  大青马博察木儿跟以前一样大嗓门:“咴昂昂!”京城的小妞个个都不长眼睛,烦死马了!喂,挡着我的光了,小妞!
  宋早看四下无人,忍不住“咴”道:“你比我还高,我怎么挡着你的光了?”
  博察木儿吓了一跳,大叫着往后跳着叫道:“咴昂昂!”妈呀不得了了,这个小妞会说马语!
  宋早狡黠一笑:她早发现了,自从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后,虽然仍然能像听得懂外语一样能听懂马语,但除了能跟枣儿无缝对接人话之外,跟别的马还是只能用马语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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