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摸了摸鼻子：“卓队，我上来的时候正看见卿妍姐在咱楼下等着，她说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想着也不好让她等太久，所以就干脆带她上来了。”
卓然安静地看了陈川两秒：“这么周到？心思比以前细腻了啊。”
陈川：“哪里哪里。”
卓然：“那不如你直接上她那儿去好了。没准开的工资比我这儿高。”
陈川立刻肃颜立正姿态：“报告队长，我错了。”
卓然一手拢耳：“没吃饱饭？”
陈川立刻拔高声音：“我错在不该擅做主张。”
卓然：“你去找柯艾，让他陪你练五轮散打。”
陈川声音一抖：“队长？”
卓然漠然道：“还是你想我陪你练练？”
陈川立刻道：“不，柯副队就很好。队长我先走了！”
卓然挥了挥手，陈川立刻一溜烟似地不见了。
陈川走后，林卿妍踩着她15厘米的细高跟咯噔咯噔走到卓然面前。尽管这样，卓然还是比她高一个头。
所以她只能微微抬头看着卓然：“你不必在我面前故意做成这样子的。”
卓然垂眼看着她，冷冷道：“我管教下属，与你何干？”
林卿妍嫣然一笑：“省省吧，你这套我小学的时候就在玩儿了。不过抱歉啊卓队，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卓然：“你费尽心思混进来，就是为了说这几个废话？”
林卿妍上前一步，凑近观察卓然的表情：“卓队，我之前就发现，你好像特别不待见我。至少给我个理由吧！我们以前认识？我得罪过你？”
她离得太近，抬头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都扫到他的下巴了。卓然喉结上下微微一动，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卓然声音依旧冷硬，“你想多了。”
林卿妍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敏锐地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狼狈。林卿妍心里好笑，原来他也不是真那么冰山嘛。
林卿妍不愿轻易放过他，继续逼问道：“还是说……你也觉得那些传言是真的？”从她出道起，各种黑料就与她形影不离，传的再荒唐再离谱的都有。说她怎么一步一步睡上位，将各位娱乐公司高层玩弄鼓掌之间，简直就是娱乐圈中的邓文迪。反正她是对编故事人的想象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总之她越红，关于她的□□就越多。有道是人红是非多，在她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开始她还会计较，有时气得几天吃不下饭。后来便习以为常。你红了，自然有人泼你脏水。身正不怕影斜，她只能管住自己，管不了别人。
“传言？”卓然一挑眉，“我没时间看你们娱乐圈的八卦。”
卓然顿了顿，抬眼看她：“不过你这么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林卿妍仔细观察卓然表情，再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她甚至看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刚才的失态只是那么短短不到一秒钟，他就恢复了寻常的冷硬样子，油盐不进。
没关系，有点挑战性才有意思。她偏要将这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林卿妍展颜一笑：“我来，是想亲自表达一下对上次你救命之恩的谢意，顺便和卓队商量一件事。”
卓然：“你们谢总来找过我。我的答复你应该已经收到了。”
林卿妍将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撩起别在耳后：“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本就该亲自登门造访的。刘备请诸葛亮出山尚且三顾茅庐，更何况是我。”
卓然没说话。
林卿妍叹了口气：“反正今天我都过来了，就给你交个底吧。去夏亚电影节前，我本来就在寻找优秀的保镖公司，我带过去的那两个保镖，还是朋友借我的。之前的安保公司屡次将我的个人隐私贩卖给狗仔以换取高额利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你是不知道那种全天24小时被人跟踪偷拍的痛苦，连吃个饭看个电影都战战兢兢……我这也是被咬怕了，所以这次希望找个靠谱的安保公司。这不正好，遇见了你们。”
卓然眼神微微一动。
林卿妍见有戏，便继续道：“我想着在外面像无头苍蝇一般地乱碰运气，还不如找个自己信得过的。卓队，你就当是帮我忙？我不图什么，也不过是想要个安稳觉而已。价钱方面，我愿意出市场价双倍的价格。”
卓然的目光落在林卿妍的脸上，虽然上了妆，粉底却没能完全遮住她的黑眼圈。她脸色苍白，眼眶也有些微红，看上去很是憔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卓然沉默了一会儿：“三个月。我们先试着合作三个月。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赶紧物色一家靠谱的公司。”
林卿妍眼里波光盈盈，热切地看着卓然：“谢谢你，卓队。”
卓然别开视线：“那，我们约个时间，详细谈一下合同的条款。”
林卿妍微微偏头看着他，嘴角含笑：“择日不如撞日，你午饭时间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卓然：“……”
第6章 队长的春天
她还是没变，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和霸道。
卓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翻着菜单熟练点菜的林卿妍，心想。
林卿妍请卓然吃饭的地点是卓然公司附近的一家价格不菲的西餐厅。林卿妍来过几次，所以对这里的菜还是比较熟悉的。问卓然想吃什么，他只说随便，所以林卿妍也只好按照大众口味点了些这里的特色菜。
服务员为他们点好菜后，询问道：“两位想喝点什么吗？”
林卿妍看向卓然：“想来点红酒吗？我点了牛肉。”
卓然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上班时间，不喝酒。”
林卿妍冲卓然眨了眨眼：“卓队严于律己，真让人放心。那，来点果汁？”
卓然侧头对服务生道：“我喝水就好。”
服务生点了点头：“女士您呢？”
林卿妍耸了耸肩：“我也喝水好了。”
服务生离开后，林卿妍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他们家比较有名的几道菜。”
卓然身子后倾，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扶手上：“林小姐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林卿妍知道他问的是对保镖的条件及工作内容的要求。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句‘废话’也不愿多说。
林卿妍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道：“出席重要场合，我要两个保镖随行；另外还要一个二十四小时能随叫随到的贴身保镖。”
卓然：“没问题。我个人建议，重要场合四个，一般活动两个。”
林卿妍微微一笑：“好，听卓队的。对了，受保护的人，应该可以指定保镖的人选吧？”
卓然：“可以。”
林卿妍：“那……可以找你吗？”
卓然立刻道：“不行。”
林卿妍故作好奇样：“为什么？之前在F国，你不也亲自出任务了？难道是你价格特别高？”
卓然顿了一下，才道：“那是特殊情况。”
林卿妍一手放在桌上，支着下巴看着卓然：“还是说……我级别还不够？只有VIP中的VIP才能让卓队亲自出马，对吧？”
卓然：“林小姐，这不合我们的规矩。”
事实上，林卿妍猜的没错，上次他们保护的对象是国家政要的女儿。因为是以前他老战友的推荐，人家才专门找了他们。
林卿妍点头，若有所思道：“卓队说得对，还是得按规矩来办事。”
卓然：“我可以带你去和目前没有任务的保镖见一面，你可以从他们里面挑选。”
林卿妍：“不用那么麻烦了。对了，陈川现在有任务吗？”
卓然：“没有。”
林卿妍嘴角一挑：“好，算他一个，其余的你推荐就好。”
菜一道一道端上来了，林卿妍发现卓然吃饭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她吃几口菜，他已经吃掉半盘菜的感觉。
林卿妍：“你以前在部队里待过？”
林卿妍知道，做他们这行的，大多都是退役的军人或者是雇佣兵。当然也有少数人是直接进入保镖培训机构学习并毕业的纯新人。
但卓然绝对不是。林卿妍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经验和阅历应该比一般的保镖都丰富的多。
卓然“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林卿妍眼尖地发现但凡有番茄或者番茄酱的菜，卓然的筷子都没有碰过。
林卿妍忽然就起了捉弄之心，她夹起一块裹满了茄汁的肉丸放到卓然的盘子里：“卓队你尝尝这个，这个肉丸可是他们厨师特制的，里面加了迷迭香和罗勒草提味，非常爽口。配上这个现制的茄汁，味道绝了。”
卓然手中叉子一顿，盯着盘中四溢开来的鲜红色酱汁，眉头微微皱起。
林卿妍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了？”
卓然轻咳一声，面色有些难堪：“我不吃番茄。”
哈，闷葫芦终于说话了。
林卿妍自己叉起一个肉丸放嘴里，示意卓然道：“尝一尝？这肉丸的味道真的很好。”
卓然将盘子轻轻推开一点。
“不行，我连闻到番茄的味道都不太舒服。”
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番茄，不然像他这种擅长克制的冰块儿脸，怎么会把嫌弃之情这么明显地写在脸上。
林卿妍招呼服务生给他换了个干净的餐盘：“抱歉，没想到你这么讨厌番茄。”
卓然摇了摇头。
林卿妍低头吃了两口菜，忽然婉儿一笑：“卓队你知道吗，你嫌弃番茄的那副表情，让我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是，连闻到一点番茄味都会吐。”
卓然面无表情：“哦？”
林卿妍轻叹一声：“小时候不懂事，硬塞了一个番茄到他嘴里。后来听说他因为这事儿吐了好几天……”
卓然：“……”
可不是，他因为那个番茄在病床床上躺了整整一周。他不仅仅是讨厌番茄，他还对番茄严重过敏。
林卿妍脸上显出点儿怀念的表情：“看到你我就想起他了。”
卓然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是么？”
林卿妍摇了摇头，笑道：“不过除了讨厌番茄这点外，他和你哪儿都不像。”
卓然极浅地笑了那么一下。那是当然。确实是和当年那只任人欺负的蠢蛋不一样。
林卿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卓然眼神移向窗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林卿妍自然明白对方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便就此打住。
林卿妍吃到一半，便见卓然抬腕看了下表：“林小姐你慢慢吃。我等下还有个会，先走了。”
于是林卿妍也只得道：“好吧。”
卓然：“合同拟好我会让秘书发给你。”
林卿妍抬头冲他一笑：“那就谢谢了，卓~队。”
卓然刚走出门，兜里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卓队，这是我的号码。合作愉快^_^——林卿妍”
卓然心思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肯定是陈川那个小兔崽子上次偷偷塞了自己的名片给她。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林卿妍亏待什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胃，一边跟安晴打着电话，一边风卷残云一般地清空了桌上的食物。
“服务生，结账。”
之前的服务生走过来，毕恭毕敬道：“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林卿妍：？？？
呵，那个闷骚。
卓然其实本来是召集了一批骨干开会，因为和林卿妍吃饭的原因，他将会议推迟了半个小时。
“唉唉，你们说咱老大不会真被林大影后拐跑了吧，我从来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一起吃饭。怎么这次破了例？”
“不会不会，你没看老大上午对她拉着的那张脸。你见过他对哪个客户是这个表情？”
陈川叼着一根巧克力棒摇了摇手指：“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情趣。”
“川子，看到你这副贱兮兮的表情我就想抽你。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陈川嘎嘣一声咬断嘴里的巧克力棒，冲好奇的众人勾了勾手指：“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跟着老大去F国执行任务的时候，老大脱队单独行动了吧。”
“对啊，我听柯艾他们说恐袭的时候你们本来已经撤了出来，队长又折回去说是去救什么人……啊，那人不会就是……林卿妍？”
陈川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说，咱队长就是闷骚。指不定第一次见面就看人看对眼了。”
“哦哦，陈川，你还知道什么内情？！”
“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们。”
“川子你这臭不要脸的，不会是虚张声势就想讹我们一顿饭吧！”
事关声誉，岂能坐以待毙，陈川一拍桌子：“一赔十，赌一张毛爷爷林卿妍会成为咱嫂子。”
众人纷纷起哄：
“一赔十太小气了吧川子，起码一赔五十啊！”
“哈哈哈，我参一个！”
会议室的门，在众人哄闹声中安静地被推开了，然而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玩儿的。”
从他们身后，传来卓然冷冰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