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将两人所有的暧昧关系彻底分割开。
从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开始,她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再不打扰对方的生活。
只是这个觉悟她并没有做得很好。
三日后, 她的生日。
林烟在前一天打电话过来说, 她家房子大些,可以去她家举办生日party。
颜致婼想了想也是,这样也正好可以跟林烟说这些事,让她这个情感经历丰富的人开导开导自己,来为自己指明一条路。
所以那天她早起收拾好就赶去了林家。
林家很大, 坐落在城郊,建筑很有美式的风格。
庭院已经布置起来,充满着生日的气氛。
很温馨,很美好。
一见到她, 林烟便把她揪进了厨房。
一边塞给她面粉,一边又揣了几只鸡蛋,来到了厨房里。
“早点让你来呢就是来做蛋糕的,前阵子你不还说已经学会做蛋糕了吗。过来做给我、还有今天的客人吃。”
“哪有寿星自己做蛋糕的?”
“不管,就你做,我就要吃你亲手做的。”林烟腆着脸卖萌。
颜致婼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阵。
准备食材的过程中,许是林烟瞧出了她眼底的青黛与微微愁容。
“怎么了,没睡好?”
“就是失眠了。”
“你这人没心没肺,还能失眠?”
“我……离婚了。”
“噗。”
刚喝了口果汁的林烟直接喷了。
她过来默默颜致婼的脑袋。
“你……你没发烧吧,还是……发骚了?”
“你才发骚呢,你别不信……”
“谁啊?”
颜致婼抿抿唇:“跟我上热搜的那个。”
“你们、你们还真的是?”林烟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嗯,结婚两年,分居两年,终于离婚。”
林烟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臭丫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颜致婼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反正我和他都是要离婚的,提早说了,万一离婚了多尴尬,但是现在却又想让你开导开导。”
林烟被气得半死,却又想到自己不也被秦垣“雪藏”着吗。
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还不如藏着掩着,不让人知道,这样最后失去的时候,没人会嘲笑你,没人会为你惋惜,疼和痛都只有自己知道。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
见她那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的隐瞒,颜致婼的愧疚就更深了,她说了声对不起。
林烟揉揉她的脑袋。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如果可以的话,烟烟……我能在你家住几天嘛?我的公寓只有我一个人,很孤单。”
“行,你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我只要不演戏了没有通告要赶,就回家来陪着你。过来,我抱抱。”
颜致婼看着眼前自己认识了那么久的好友,最后将脑袋埋入她的怀里。
眼泪流下,渗透了对方的衣襟,哭腔愈发浓烈:“烟烟,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小到大我都在喜欢他,也只喜欢他,可是现在连他也不要我了。我的亲人爱人都不要我了。”
“乖啊,所有人都离开了,可是你还有我啊,我和你一起过。我会陪着你的,婼婼,无论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烟烟,我现在只有你了。”
女人的无助,倾泻而出。
林烟安抚着她的后背,心疼得不得了。
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初见颜致婼时候的模样。
柔弱又无辜的女生被林安茹欺负,她经过的时候帮她说了几句话,后来又经常在常去的一家蛋糕店见面。
两人有很多相似的爱好,也有很多不同的性格特点。
就这样在两年里变成了十分要好的圈内好友。
她见不得颜致婼受欺负,打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想让她被人欺负。
像颜致婼长得那么阳光、温暖的人,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
想到那个从不给自己真心的男人。
林烟嘴角泄露处一丝苦涩,她回道:“我现在也只有你了。”
——
冬天,入夜得早。
太阳一消失,便有零星的小雪落下。
大家都在搭着棚子的庭院里烧烤、吃蛋糕,虽然冷了点,但好歹氛围很好。
颜致婼作为寿星,也收满了礼物。
她捧出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引来大家的高歌赞赏。
越是热闹,可身处在热闹里的人就愈发的清冷。
颜致婼越是不去想,可脑海里就越是执念。
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她连忙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回了厨房。
一直注意着她情绪的林烟也快步追随了过去。
来到厨房的时候。
她看见颜致婼已经捧起了另做的一只十分精致的小蛋糕。
“婼婼你……”
“烟烟我要去……跟他告个别,最后告个别。”
她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执着。
“我送你去?”
“烟烟……”
“我先把客人送走,然后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你不会开车,只能我送你。”
林烟转身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颜致婼觉得林烟好像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
车子在飘雪的夜,停在了封宅大门口的不远处。
颜致婼看了看身旁开车的女人。
“烟烟,先委屈一下你,你在车里等一会儿我,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去旁边的步行街逛逛。到时候有事微信联系。”
“婼婼,那你可机灵着点,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
“跑?我跑什么。”
颜致婼轻笑。
“我怕你吃亏啊。”林烟一脸的不放心。
要不是婼婼会为难,她一定陪她进去狠狠撕了封叙。
“好啦,他还不至于欺负我。”
颜致婼微微一笑,下车跟她挥了挥手告别,随后抱着自己做的蛋糕进去了。
是的,她天真的以为封叙会在封宅里。
可他不在。
虽然保安还是把她放进了屋子里,可是后来李管家告诉她,他不在,估计还在公司里加班。
看着空荡荡又冷冰冰的封宅。
颜致婼心里免不得一阵失落,先把蛋糕放下。
但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李管家的袖子求助。
“李伯伯……你能给封叙打个电话吗?”
“什么电话?”
“我想要……跟他告个别。我想要他能亲自回家来给我过生日,他答应我的。”
李管家抿抿唇,拨通了那个电话,但是把手机交给了颜致婼。
“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
“好。”
有些事必须自己站出来的。
电话很快接通。
但是接听的人并不是封叙。
而是女声,女人的声音。
“喂,您好?如果您找封叙的话,他下车去了,有话我可以帮你传给他。”
从声线里可以听出,大概电话那端的人是袁欣。
揪心的疼,在颜致婼的心脏处泛开来。
像是丢掉所有希冀似的,把手机塞回到李管家的怀里。
再仰起头的颜致婼,满是泪痕。说话的声音也磕磕绊绊的,满是哭腔:“李伯伯,我不等他了,这个蛋糕你记得交给他。不用说我来过。”
“夫人……”
“我不是夫人了!很快……封家会有一位新的夫人。”她再也不是了。
“夫人,先生记得是你的生日,先生他……”
“李伯伯,帮我照顾好他。”
音落,女生不管不顾地转身跑了出去。
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也仿佛有无限的绝望在朝她涌过来,她要逃开,逃到一个安全的处所,能让她独自安静地舔舐好伤口的血痕。
而车子里,刚给秦垣说了分手的林烟,音落就看见颜致婼跑了回来。
连忙开了锁。
女生一坐下,仿佛所有力气都消耗殆尽,只能依靠面部肌肉勉力微笑。
但她又好像如释重负:“烟烟,一切都结束了。”
林烟靠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疼不已,哪怕自己难过得不行,但还是要帮她先安抚情绪:“婼婼,以后姐来罩着你。走,咱们回家。”
“嗯。”
——
回到刚刚无比热闹的庭院里。
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雪了。
看着门口停了一辆卡宴,大气的外观,能看出它的主人应该也是什么财大气粗的角色。
林烟一见到就愣住了。
颜致婼扭过头疑惑:“烟烟,谁来了?”
“没谁。待会你先去我的房间洗洗睡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处理。”
“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戳破也是对各自的尊重。
这颜致婼还是看得很开的。
两个人一起走进房子里。
只见客厅那坐了个男人。
看到林烟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知道她是在劝自己离开,颜致婼便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二楼,那神情生怕林烟被欺负。
回到房间里,因为不清楚林烟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便先去洗了澡。
只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天地都在翻倒。
勉强按住门框,她晃了晃脑袋。
最后好歹缓和过来了。
她想,自己是需要演完戏后好好放松一段时间了,身体都不太好了。
没有了谁的日子还是要照过。
该拍戏的时候拍戏,该出通告的时候出通告。
让自己忙起来,便能忘了许多想要忘记的事。
杀青那天,作为伯乐的导演说,她还年轻,可以花一点时间把演技再提升一下。
颜致婼听了,便满是羞愧。
也觉得自己是该再提升一下不是自己专业的东西,既然要转行当演员就要把演技也达到自己所能的顶峰。
林烟在睡前听到她的话,乐呵呵地笑了笑。
“不如过几天我向我国外的导师举荐一下你,你出去进修几个月?”
颜致婼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也不错。
“好。”她一口答应下来。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但不一会儿,颜致婼又开口说:“明天我想去ls解约。”
“解约?!好好的为什么要解约呢。”
“我奶奶下台了,封叙也不想看见我,然后……我想还是早点解约,就能去国外进修了。”
“也可以,我陪你去。”
“你是说陪我去解约呢,还是陪我去进修呢。”
“都陪你。”
听了,颜致婼不免笑得开心:“好。”
——
债台高筑,被叶氏抛弃。
林安茹一大早就等在了封氏的地下停车场。
以前那个光鲜亮丽的人哪里还在,有的只是癫狂的疯子。
封叙的车一到,她就扑了上去。
好在先到的几个保镖已经过去架起了她。
封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面色一贯清冷。
“林小姐好久不见。”
“封叙、封总,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她一头凌乱的发,身体也污秽不堪,不似以往那么干净。
看起来日子并不好过。
男人理了理袖扣,目光冷淡。
“你说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说了,与我知道的一一对上,我可以饶过你。”
“对不起,封总,我都说我都说,我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说。”
她几乎要跪下来。
昔日的自傲与娇蛮,早已在炼狱的生活里磨耗得不点不存。
“我推林点儿下了泳池,我把颜致婼推下了楼梯,我……我天天欺负颜致婼,在团里的时候。我还和颜零一起绑架了颜致婼,我还偷拍了您的照片,谎称我和你有某些交易,颜致婼就……”
下一秒,封叙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下巴上。
“林安茹!”
“封总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都说了,请你不要把我送去倒场。”
她的泪水顷刻间落了一地。
悔恨与恐惧将她吞噬。
瘦弱的肩头不住颤抖着,看上去分分钟能精神崩溃。
这时,另一辆车从上面驶来。
一停下,车上便下来了颜致婼和林烟。
作为都是旧相识的人,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他们,颜致婼还是很惊奇的。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额封叙。
发现一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
不过……管她屁事。
又看向跪趴在地上一脸憔悴的林安茹,颜致婼更是惊讶。
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狼狈了。看上去简直变了一个人,根本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模样的大小姐了,反而更像是一个疯子。
不过……还是不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