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这个大厨=大肚的认知不是凭空来的,是她经过了精准的概率分析。
硕果累累地回到休息地,苗落风做着饭,还不耽误他雕刻蜂窝,“青衣很厉害,你可以让她赶跑这些蜜蜂。”
提起青衣的名字,苗落风的心还是颤了颤,残留在脑子中的惧怕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他亲眼看见青衣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衣袖,还在叫喧着的山匪从脚往上一点一点地化为脓水,那个痛苦的哀嚎声至今还回荡在他耳边。这个恐怖场景吓死了跟在山匪后的几个手下,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青衣嘴角的一抹笑。
关于此场景的噩梦已经不是一两个晚上了。
当时,青衣笑着要带他走时,他的骨头都是软的。
卓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青衣的畏惧,歪歪脑门,解释道:“青衣养过蜂,不忍心伤害它们,她也拿这群任性的小蜜蜂们没办法。”
第66章 蜂窝
卓婉拉着青衣的手走到车厢前,无奈地指着车厢上的马蜂窝。
她还给了它们一个木头雕刻成的蜂窝,它们倒是喜欢,直接把木质蜂窝挪到了车厢上,它们甚至神奇地发现了防水布的作用,一点一点地把防水布扎开了一个洞,把蜂窝放了进去,一遇阴雨天气,还有防水布门帘保护它们的蜂窝口。
继小牙、黑熊、小梅花、小黑马后,卓婉科学唯物主义的根基再次晃动了一番。
青衣嘴角的弧度变大,一把搂住卓婉的腰,把她带到车厢上。
卓婉盘腿坐下来,离蜂窝远远的,它们在她脑海里的任性不讲理形象已根深蒂固。
青衣在蜂窝敲击了几下,小蜜蜂陆陆续续地从蜂窝中爬了出来,落在青衣的裙摆上。
“它们很可爱的,你可以过来仔细看看它们。”
卓婉坚定地坐在远处不肯上前,她头上的肿包还没下去呢,“它们对你可爱,对我很凶。”
青衣笑着走向卓婉。
卓婉惊悚地发现它们离她越来越近。
接近卓婉后,蜜蜂纷纷离开青衣的裙摆,扑向卓婉。
卓婉板着脸瞪大眼睛,虎视眈眈,端的是“谁敢过来!”的凶悍气。
蜜蜂丝毫不受影响,生猛地扑到了她的脸上。
卓婉两眼含着泪泡,连哭都不敢了,一动不敢动地看向青衣。
青衣哭笑不得地挥袖撵跑这群小蜜蜂,“它们知道你害怕它们,故意吓唬你的。”
卓婉已经顾不上思考它们扑在她脸上的初衷,紧张地握紧了青衣的手,“我脸上有东西。”
青衣捧住她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又用食指摸了下她的脸,食指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细粉。
青衣大笑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食指,忍笑道:“桃花花粉。”
卓婉用衣袖反复地擦脸。
青衣止住她擦脸的手腕,笑着解释道:“它们给你的道歉礼物,把它们采集的花粉送给了你。”
卓婉放下手帕,想着,她这样急火火地擦掉它们给她的礼物,似乎有些不好。
“这些花粉带着花汁,能护养你的皮肤。”
“二堂姐对花粉过敏。”
“你对花粉不过敏。”
“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以为我给你准备的腮粉是什么做的?”
“我以为是药粉。”
“花可入药。”
卓婉决定任由花粉在脸上待着,给她省了防晒膏。
青衣着实喜欢她脸上的带着淡淡香甜的花粉,总趁她不备咬上两口。
受母亲李氏的良好教育,卓婉收到蜜蜂赠送的礼物便想着还礼,琢磨了一晚。
“所以,你要在整个车厢顶上全部罩上蜂窝?”
“对!”卓婉回答的铿锵有力。
“我拒绝。”苗落风拒绝接受这么蠢傻的雕刻任务。
“青衣说,你是我的小厮,你得听我的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喊青衣来了哦。”
“你卑鄙!”
“恩,无奸不商。”卓婉点点头,“我承认。”
苗落风气的干瞪眼,还是精雕细琢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蜂窝。
卓婉把蜂窝安到车厢上后,蜜蜂群相当喜欢,把她堵到车厢门口,生扑到她的脸蛋上糊上一层花粉花汁,大有日日持续下去的劲头。
卓婉试图从车窗逃出,仍被它们逮了个正着。
卓婉带上面纱,避过了围堵。
吃饭时,刚掀开一个口,一群秘密盯梢的蜜蜂一哄而上,脸上的花粉花汁更厚了,这次不是扑粉,是面膜。
卓婉爬到车顶,气势十足地与蜂王对峙了十分钟。
她认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耽搁,没来得及更新,先放出来短小君。
明日一更,大约下午四点更新。
第67章 花群
寒铁盔甲在月光中泛出片片银光,剑尖垂在地上,滴滴血液坠落成血泊。
红衣嗜血的眼神,让白将军连连倒退,汗毛直竖。
看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白将军想着,他要不要把主子请过来,红衣的残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红衣!秀衣!墨衣!”
月光下,卓婉站在车厢顶大声地冲着沙城的方向喊着,她远远地看见了沙城城墙。
“青衣,你说,她们能听见吗?”
“你已经喊的这么大声了,她们要是再听不见,多年内力还有什么用。”
小老太太坐在青衣旁边,满眼慈爱地看着站在车顶的小花,“小心些,别摔下来。”
“好。”卓婉可乖地站到车顶中间。
青衣笑着再次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小黑马托着两盆花,瞥了两眼站在高处的卓婉,缓步到路中间,低头吃两口草再抬头慢吞吞地走两步。
其他马儿跟在小黑马身后,被它压住了速度,便也学着它的模样,吃两口再慢吞吞地走两步。
青衣笑着松了缰绳。
城墙下,红衣愣了愣,她似乎听见了她家小姐的小甜嗓。
红衣扔下剑,飞身站至城墙眺望,远处那熟悉的马车在缓缓前行,她家小姐正站在正车厢上。
突入而至的惊喜让红衣不由自主地大笑出声。
“白将军,把城门收拾干净,不准有一滴血,要是吓着小姐,后果自负。”
红衣撕下一片布把盔甲上溅上的血滴一一擦掉,匆匆地朝城外飞去。
白将军瞠目结舌,他一直坚守在沙城内,只听战胜归来的谋士和将军们说过军队里有个小菩萨。
联系前几日的听闻,白将军浑身一震,还等什么!全部都行动起来,大扫除,全城大扫除,一个人骨头都不准有,一片血都不准有。
吓跑了小菩萨,谁负责!
军营中长久都没再响过的紧急召集声响起,沙城中的原著城民也从简陋的土房中走出来,以为又能看一场血肉横飞的好戏。
平日里凶悍的将士们一个个露出八个牙齿的标准傻笑,对着手下的兵们喊了一声,“小菩萨到了!收拾干净!”
欢呼声响彻整个沙城。
整个沙城宛若蝗虫过境,从城门开始,随处可见的人骨和断肢被迅速地捡起来聚集掩埋,脏臭的垃圾都一块烧掉。
一眼望过去,已焕然一新。
收拾干净,将士们和小兵们又抱起备用的新衣服跑向沙城唯一的河流。
沙城的原著城民们呆滞中。
卓婉正背对着城门的方向,跟小老太太说话,就被突然而至的红衣抱了个满怀。
被花汁滋养的越发白嫩的胖脸蛋再次遭受了袭击。
青衣了解沙城的情况,若有所思地看向红衣。
红衣笑着点点头。
青衣放心,从车厢中翻出头纱,思忖了片刻,把苗落风给卓婉雕刻的木质面具拿了出来。
红衣接过面具,翻看了一番,从手腕上割开一道血口,把蓝色的血液滴在面具上,血液浸透面具,留下蓝色线条。
卓婉皱着眉头,给红衣撒上药粉包扎起来,“你的血不能让别人看见!”
红衣任由小姐给她包扎,看着小姐有些生气的眼眸,凑上前亲了下她的脸蛋,保证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卓婉了解红衣,知晓红衣重承诺,拉着她一块盘腿坐在车厢上,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的秘密要是被贼发现了起了心思怎么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时刻保持一颗敬畏谦卑的心。”
红衣安静地听着,认同地定点头。
卓婉坐直腰,摸摸红衣的头,“真乖。”
青衣让马车悠悠地走着,仔细地听着车厢顶上的对话,唯恐打扰了小姐一本正经教训红衣的气氛,忍笑忍的两手打颤。
红衣被一双肉滚滚的小手摸着头,脸上咧着嘴笑。
接近城门的时候,红衣给她的小姐戴上了面具,学着小姐刚刚的模样和语气,摸摸她的头,叮嘱道:“沙城人心险恶,要时刻戴着这个面具,乖。”
卓婉点头,奶萌奶萌的。
小菩萨的到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将士军兵皆站在城门口,整齐划一,威风凛凛。
卓婉透过车窗观察了下他们的身板和精气神,没发现任何问题后就刚下了窗帘。
卓婉好奇地问着红衣,“地面刚扫过,洒了水防灰尘。他们又都换上了新衣服。是要庆祝,还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
红衣压下翘起来的嘴角,云淡风轻道:“后日河神节。”
卓婉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头一次听说这个节日,回头对着青衣庆幸道:“咱们正好赶上了。”
青衣看了一眼红衣,对着小姐忍着笑点了点头。
马车缓慢行驶到清凉的小巷停了下来,卓婉从车厢上跳下来,扑向等在门口的秀衣。
卓婉还没来的及诉说她的思念,秀衣就把她推开,上上下下地看了半晌。
“青衣。”秀衣阴沉着脸看向青衣,“我怎么跟你说的。”
青衣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不挺好的。”
秀衣摘下她脸上的面具,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无奈地叹了口气。
卓婉眨眨眼,挤出小酒窝,露出甜甜的笑,努力萌出一个新高度。
秀衣给她准备的漂亮衣服都小了点。
“我长高了。”
墨衣抱着胳膊靠在门槛上,无情地揭穿道:“长肉的速度更快。”
卓婉晃着脚丫子,眼神飘了飘。
秀衣惊讶过了,心底也如青衣一般稀罕她这浑身小软肉的可爱模样,想着该如何妆扮她。
沙城的热气没有闯入这片清凉的地盘,卓婉睡的着实甜美,秀衣守夜,看着看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飘着的心再次落在了实处。
卓婉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外面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萝卜头,起床。”印择天昨日答应她在这个点叫她。
卓婉揉着眼睛,从床上一点一点地爬起来。
秀衣拿着湿巾给她擦了下脸。
卓婉软软糯糯道:“一会小蜜蜂就来了。”
卓婉话刚落,嗡嗡声中,乌压压的一群蜜蜂顶开窗户,冲向了目的地。
卓婉直接被这力道重新推倒在床上。
想来它们的业务能力越来越高。她脸上的花粉花汁越来越厚,它们附在脸上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秀衣笑的花枝乱颤。
卓婉顶着一脸的天然面膜正吃着早饭,蜂王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卓婉就当没看见继续吃饭。
蜂王落在了她的筷子上。
卓婉心塞地望着大太阳,“阳光这么灿烂,你不去生崽崽,来我这里捣啥乱。”
蜂王飞起来,翅膀挥动的声音急促。
卓婉放下吃了一半的饭,她就知道会这样,这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儿了。
卓婉跟在它的身后,自我劝勉:“你要学会云淡风轻,学会习惯。”
其他人看着卓婉沉重的背影,笑了起来,青衣和墨衣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蜂王带着卓婉来到小巷深处的灌木丛中。
卓婉拨开灌木,看见藏在里面的小黄花,“你是妖精变的,我不是。这种野花,我养不活的。”
蜂王继续绕着小黄花飞。
卓婉憋屈地蹲下来,给它挖小黄花,“你为啥要赖上我,我都跟你们说了,蜂窝是苗落风做的,你们可以去找他。”
卓婉捧着花回到小院,把花栽到花盆中,放到车厢附近。
车厢周围色彩缭绕的花群都是她挖过来的。
这一路上耽搁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伺候它们。
卓婉守在火炉旁,盯着她的小铲子一步一步地成型。
她专门用来挖花的。
老军师刚处理完从皇宫引出来的急事,顾不上睡觉,背着手缓缓地来到小院。
看到小财神手中的铲子和她挖土的动作,脸色羞愧道:“从内城通往沙河的水道,我们的将士责无旁贷,可是我们缺乏工具,现在他们建土房都是用的石头。”
卓婉抬头,惊诧:“石头?”她的商队都有自己的全套铁具,军队里竟连个挖土的工具都没有?
老军师又是两行清泪,“是我这个负责后勤的军师没用。”
卓婉惊叹地看着老军师眼泪说来就来的神技,“你不要装哭了,我知道你想要我手上的小铲子。但,不能给你,我还需要用它挖花。”
老军师抹去泪,笑道:“也可以是制作图。”
“没有。”卓婉叹了一口气,“你这不看见了,回去照葫芦画瓢呗。”
老军师摸索了下手掌,虚弱道:“没有制铁工坊。”
卓婉震惊地看着他。
老军师这次是真的羞愧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