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夫人——眯眼笑笑
时间:2018-10-06 08:07:51

  秀衣看着她在阳光下的身影,神思飘到了那个温暖的房间,她从不分善恶不停杀人的噩梦中醒来,看见的便是一双纯粹地泛着怜惜的眼睛。
  小人儿问:“疼不疼?吃糖吗?”
  她说:“疼,不吃。”
  然后她的嘴就被这个笑容灿烂的小人儿塞进去了一块糖。
  甜的让她惶恐。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也喜欢糖。
  她很幸运地吃到了最甜的糖。
 
 
第74章 石铃
  挂在走廊上的木铃被风吹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卓婉背着手,抬头仔细地观察着挂在走廊顶上的木铃。
  金猊从书房出来,学着她的模样,背着手仰天看,没看出所以然来。
  他拽了拽卓婉的裙摆,训斥道:“你功课完成了?在这里发什么傻!”
  卓婉弯腰把他抱起来,指着木铃道:“你看,它们摇摆的方向不同,发出的声音便有高低之分。”
  金猊闻言,也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青衣路过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痴痴地望着木铃一动不动。
  青衣飞身从走廊檐上摘下木铃,笑问道:“脖子一直仰着,不酸吗?”
  卓婉不动声色地扭了扭脖子,振振有词道:“钻研需要刻苦耐劳的精神。”
  青衣眼含笑意地把木铃递给她,给她按摩着脖颈。
  卓婉曾跟青衣学过按摩,最基础的按摩手法她都会,便一手捞过来矮蹾子,把他放在她的前面,青衣给她按哪里她就有模有样地给他按那里。
  小老太太坐在走廊尽头,忍着笑把三人排排站的景色画到她的小花日常中。
  木铃随风而响的空灵声让卓婉沉醉入了声音的奥妙中。
  红衣找来所有关于声音的书,卓婉兴致勃勃地翻开着。
  “你来做笔记。”卓婉把活儿交给了矮蹾子。
  金猊看了眼她写在纸上的字,软趴趴没有一点筋骨。
  金猊嫌弃地从头开始写。
  尽管金猊刚学会写字不久,那也比卓婉写的好看。虽没力道,但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
  等卓婉通透了声音的频率时,金猊的字慢慢地露出了风骨。
  “我家墩子无师自通。”卓婉把金猊写的大字贴在书房的墙上,“等你的字更有劲力了,就把这个换下来。”
  卓婉又哼哧哼哧地地把桌子搬到一旁,指着空白的墙,道:“等你学会了画画,就画一副巨图挂在这里,肯定很有气派。”
  金猊抿抿嘴,眼里全是小雀跃。
  卓婉找来石头,让红衣帮忙切成了厚薄程度不同,样式不同,但材质相同的石头片。
  她坐在竹席上,一点一点地磨光石头片。
  青衣在一旁给她磨好的石头片缀上颜色。
  夜晚,万籁俱寂,只留下沙城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卓婉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户看到了深蓝色夜空中明亮的辰星。
  卓婉欢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往外面跑。
  守在门口的红衣,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提回屋里。
  卓婉乖巧的穿上鞋子披上外袍。
  卓婉小跑到秀衣的房间,趴在床头,轻轻地摸了摸秀衣的脸。
  秀衣睁开了满含笑意的眼睛,坐起身,用手指梳理着她散在背后的长发。
  卓婉牵起秀衣的手,“秀衣,你跟我来。”
  秀衣笑着跟在她的身后。
  卓婉颠儿颠儿地把秀衣拉到院子中间,小心翼翼地从木箱中把红线串起来的石头片挂在树枝下。
  当她松手的一刹那,石头片随着风摇摆出了一首温柔的夜曲。
  秀衣怔愣地看着石铃,整个的心都被这种温柔细细地包裹了起来。
  寂静的小院中,夜曲随着风声响了一夜。
  在清凉的阳光笼罩在石铃上时,站了一夜听了一夜的秀衣,摘下石铃,轻轻地放入木箱,带回了她的房间。
  熬了夜的卓婉睡的酣甜。
  如果是平日,青衣和红衣定会任由她睡到自然醒,但想到昨夜的动静,两人心气不顺,对视一眼,一人咬住了一边。
  卓婉捂着脸,控诉地看着两人。
  “小姐偏心。”青衣又是冲着她的脸蛋咬了一口,“我也要石铃。”
  卓婉叹息,她就知道会这样。
  京都里那些娶了十多个小妾,后宅还安安稳稳的官员,放在后世,定是人事纠纷协调部门中的奇才。
  卓婉开门,被墨衣突然伸出来的脚绊了个踉跄。
  墨衣松开她的腰,抱着胳膊,冷眼看她。
  卓婉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和青衣,两人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卓婉心生沧桑。
  吃过早饭,卓婉躲到了书房中画漫画,祈祷今天能平平静静地度过。
  “姐姐!”
  卓婉吓的一个哆嗦,气的打了一下矮蹾子的屁股。
  金猊嬉皮笑脸地钻到卓婉的怀里,挂着她的脖子,撒娇地扭来扭曲。
  “站好!扭来扭去成何体统!”
  卓婉和金猊对视片刻,两人一齐大笑出声。
  金猊背着手,摸着胡须,低咳一声,“不错,惟妙惟肖。”
  卓婉又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外祖父看见了,肯定会罚你。”
  “没事。”金猊无所谓的挥挥手,“我已经习惯了。”
  看卓婉又要画漫画,金猊踩着卓婉的膝盖坐到桌子上,正对着她,捧住她的脸,“我问你,你是不是给秀衣做了铃铛?”
  “谁告诉你的?”卓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嗯……”卓婉惆怅,“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我知道答案了。”金猊悲愤地把她的脸挤成了一条鱼,“为什么秀衣有,我却没有?你是不是更喜欢她!”
  “你是文化人,要讲道理。”卓婉把自个的脸从矮蹾子的魔爪里拯救出来,道貌岸然:“十二小兵漫画,生肖草垫,小马小剑等等,这些都是你的。秀衣只有一个石铃。很明显,我更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金猊眉开眼笑。
  全心投入到漫画中,一眨眼就已是一天。
  卓婉心满意足地把接近完工的十二小兵传奇放到书箱中,趁着夜,悄默默地回到卧室。
  秀衣看着如释重负般的小姐,笑道:“躲过了今天,她们明天还要闹你。”
  “我在想怎么哄她们。”卓婉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睡眠能给我灵感。”
  秀衣轻笑着给她按摩身体,待她趴着睡着,才停下手。
  青衣走进来,轻轻地把她翻过身来,亲了亲她的眼睛,放下床幔。
  卓婉被憋醒的时候,简直要气肿了,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气汹汹地看着他。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啥呢!”
  尽管她努力地撑住气势,软绵粘糯的嗓音还是扯了后腿。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卓婉闭上嘴巴,虎着脸,横眉怒目。
  勒安谦缓缓地靠过来,嘴唇拂过她的额头,划过她的眼睛,落在了她的嘴角。
  卓婉抿嘴,小心脏乱颤。
  该怎么说呢,黑夜引人犯错?她现在浮想联翩,满脑子的色彩,控制不住。
  勒安谦眼含笑意地停在了她的嘴角,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回身拉开距离。
  卓婉遗憾地看着他的唇瓣。
  勒安谦把玩着她的玉佩,问道:“我的石铃在哪里?”
  卓婉一本正经,“在我心里。”
  勒安谦挑眉,“她有,我没有?”
  “你有的,她没有。”
  “嗯?”
  卓婉抱着枕头,扑到他的怀里,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又飞快地用被子把自个蒙了起来。
  勒安谦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被子,“知道害羞了?”
  卓婉左右滚动着,卷成一团。
  勒安谦满眼笑意地把她的脸从被子中扒拉出来,捏着她的下巴,与她碰了碰鼻子,“你乖点,不要闹。你还太小。”
  卓婉粉嘟嘟的脸蛋上显出了小酒窝,笑的可甜。
  勒安谦亲了亲她的鼻尖,用被子裹着她抱到怀里,伏在她的脖颈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卓婉靠在他身上,扭头问道:“王老的水道设计好了吗?”
  “已派人做最后的巡查。”
  卓婉思忖了片刻,追问道:“兵器和工具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勒安谦揉了揉她的头,“找到了。”
  卓婉想着他惯用的粗暴手段,坐直了腰,“你打算去抢蛮族的兵器?”
  “嗯。”勒安谦没觉的有什么问题,蛮族抢他们的城池,他们就去抢他们的兵器,弱肉强食,很正常。
  卓婉忧心了,书中对蛮族的背水一战有所描写,她犹记的,双方两败俱伤,南方赵氏趁势而上,一把大火烧掉了南北天然屏障,野兽被熊熊大火逼出深林进入北方城镇,生灵涂炭,十不存一。
  “蛮族龟缩在毒林中,已是吓破了胆,如若再进入毒林,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反击。他们守在毒林中上千年,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卓婉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提醒道:“也许是瘟疫。”
  勒安谦脸色阴沉下来。
  “上战场的将士只是普通人,不是三二和红衣,他们没有任何的内力,面对瘟疫和毒障,他们束手无策。”
  勒安谦面无表情,摸索着手腕。
  气氛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卓婉长长的叹息声。
  勒安谦抱紧她,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片刻的宁静后,卓婉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得意道:“我有办法了哦。”
  “嗯?”勒安谦看着她的眼睛,宛若阳光下泛着光泽的黑珍珠。
 
 
第75章 秘信
  叮叮咚咚的水流声唤醒了宁谧的小院。
  卓婉打着哈欠趴在石桌上,脑子浑噩,浑身无力。
  金猊晃着个脚丫子,吃着煮鸡蛋,倍儿精神。
  “熬夜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金猊教育着她。
  “你说的对。”接连不断的哈欠让卓婉双眼湿润,“我昨夜是被迫性熬夜。”
  “被迫?青衣和红衣又吓唬你了?不行的话就用女人玩意哄哄她们,我库房里挺多的,你捡喜欢的挑走。”
  金猊对卓婉,素来大方。
  “我已经想好给她们的礼物了。”卓婉又是一个哈欠,“不着急,慢慢做。”
  金猊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唯恐她一个迷糊磕到了石桌上,她哭起来很难哄的,他在卓府见过一次后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看你困的,赶紧回房补个觉。”金猊不放心地把她面前的尖锐摆件都推开。
  “师叔说今早有葱油饼,我想吃了再睡觉。”卓婉托着脸蛋,眼巴巴地瞅着厨房的方向。
  金猊还没吃过葱油饼,但从她渴望的眼神中猜测到了葱油饼的美味程度,也跟着放弃了回书房的打算,满含期待地看向厨房。
  葱香味从厨房四溢到院落中,卓婉和金猊搬着小板凳一块挤在小老太太的脚下添柴看火。
  卓婉烧着火,给矮墩子讲她关于吃食的心得体会。
  “凡是师叔做的饼和面条,怎么吃都吃不腻。”
  “苗落风炒的菜和煮的粥都超级好吃,他以前不喜欢做肉菜,后来,他想长的壮实点,才开始做肉菜。所有肉菜里,我最喜欢他做的三香沙河鱼。你来这里时正赶上他闭了味蕾修炼味觉,没吃到他做的菜。等他一个月后恢复味觉,就有更美味的菜色了。”
  “青衣擅长卤肉和果脯,做的糖果也最好吃,但秀衣不让青衣平日里做糖果给我,只允许青衣三个月做一次,每天只允许吃一颗。上一次的糖果不小心吃完了,还有十一天就能吃到新的糖果了,现在青衣正在准备材料。以后,你看见青衣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多帮帮忙。”
  卓婉挨近矮墩子的耳朵,小声道:“青衣会偷偷地多给三颗糖,要马上藏起来,不能被秀衣发现。”
  “墨衣做的糕点最好吃,别管什么糕点,只要墨衣尝一口就能做出来。而且,她做出来的糕点,别人即使照着她的方法做出来了,也会少那么三分的滋味。秀衣说,墨衣在做糕点的时候用上了内力,具体原理,挺深奥的,我也不太理解,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问秀衣。”
  卓婉添上一根柴,又跟矮蹾子鼓劲儿道:“等你学累了可以跟着墨衣学武功,你只要有了墨衣一成的内力就能在危险的时候保住命了。”
  金猊的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了下来,“祖父不让我学武。”
  “外祖父不让你学武是怕你在井行街惹事生非。”卓婉想起矮蹾子在井行街里欺压富商的手段,实话实说地继续道:“主要是你太莽撞了,外祖父不放心。”
  从京都到沙城,金猊一路上遇到了数不清的刺杀,在层出不穷的险境中,他学会了收敛。
  在沙城中,连日来的苦读,也让他本就早慧的心智迅速地成熟起来。
  现再想起他在京都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有了些羞愧。
  金猊敢于承认错误,坦率道:“我在京都的时候确实很欠打。”
  “正常的。”卓婉不当回事地挥挥手,“年少轻狂嘛。”
  其实,井行街中的富商都是卓府的掌柜,掌柜被欺负后就回卓府念叨。
  他们自个还组成了一个团,团里的每个人定期在卓府的前院中比苦。谁说的更跌宕起伏惹人同情,谁就能赢得其他人一串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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