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阻碍
这条路柴广伦早就想过了，正是因为觉得不可能才没有考虑。
不过如果欧阳石真的肯推荐他进华夏书法协会，他甚至书展这种表面工夫都不用做。
卢刚诡秘一笑，“部长，您对欧阳石老先生的印象还是很多年前的，人总是会变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瞧，以前那么守旧固执的欧阳教授，现在也在玩围脖这种新式社交平台。部长，您先别急，您看看欧阳教授转发的这条围脖。”
柴广伦被属下劝服，低头仔细看着手机页面上欧阳老先生的围脖内容。
卢刚在旁解释：“您瞧，老先生以前可是不轻易推荐人的，这还不是对社会屈服了。一个小主播要直播书法他老人家都转发，呵呵，是不是收了广告费？部长，我觉得您这时候倒是可以去欧阳先生那里试试。”
卢刚的话一瞬间就说动了柴广伦。
只要欧阳石肯推荐他，他凭着华夏书法协会的名声晋升绝对有八成把握！
顿时，柴广伦心就热乎了起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站起身，“小卢，快帮我准备些东西。”
老家伙年纪大了，这样的小广告都接，他自然也不能亏待了这位往日里高风亮节的老师。
欧阳石老先生午睡后总会起来去书房练一个小时的字。
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十年了。
尤其是他前些日子看到聂瑶的那手字受了启发，年老之际，居然在书法上又有了明显的进益，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
老先生爱人几年前就去世了，儿女都有各自家庭和事业，不在身边。
他又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往常除了去魔都大学授课，与几个好友来往，就是清闲度日。
家里除了他就是一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保姆阿姨。
欧阳石正在书房聚精会神的练字，今日他写的是草书。
书房专门练字的书桌上摆着特制的纸张，麒麟形状的镇纸压在一边。
老先生手执宣城出产的极品紫毫，手腕微微用力，笔走游龙，一气呵成。
正在兴头上，书房门却被人敲响。
欧阳老先生被这突然的敲门声打扰，手中沾满墨汁的毛笔一顿，一颗黑点就滴落在宣纸上，毁了一副好字。
“欧阳老师，有人拜访，名叫柴广伦，说是您的学生。”保姆阿姨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
欧阳石被毁了兴致，干脆放下笔，出了书房。
柴广伦？
说实话，欧阳老先生是实在不记得这个人了。
他当了几十年的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哪里能记住每一个带过的学生的名字。
不过说是自己学生，而且还特意上门拜访的，不见也不好。
老人家虽然固执，但是待人却很温和，尤其是对年轻人，很有包容心。
欧阳石亲自去开门，就见到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矮胖，脑门已经秃了一块，这就是柴广伦。
另一个比较年轻，才二十多岁，一米七几的个头，中等身材，穿着银灰色西装。
欧阳石老先生经常在一些公众场合露面，很好认。
柴广伦一见到欧阳石，双手立马握住老先生的手，激动道：“欧阳老师，真是好多年不见，这么多年过去，您居然一点也没变。”
这完全就是恭维话，欧阳石带柴广伦的时候才五十岁不到，现在都七十了，已经满头银发，皱纹满布，怎么会没变化……
老先生微微蹙眉，没说话，先把人让了进来。
柴广伦没听到欧阳教授说话，连忙又自我介绍，“老师，我叫柴广伦，现在在k市任职，以前您带我的时候，还经常夸奖我书法写的好呢！”
“哦？”
还有这回事儿？那么多年过去了，欧阳石怎么可能记得。
欧阳石一转身，就见到卢刚将手中提着的几个精美的礼盒放在了沙发旁边。
柴广伦见欧阳教授目光落在卢刚身上，耐人寻味的一笑，“老师，这是见面礼，还请您笑纳。”
欧阳石脸微微一沉，突然道：“柴广伦是吧。”
“哎哎。”
“你不是说你书法不错，跟我来书房露两手。”
半个小时后，柴广伦和卢刚都被保姆阿姨请了出来。
保姆阿姨将卢刚留下的东西塞进两人怀中，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两位不好意思了，欧阳老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多多休息，你们请回吧，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说完，不等柴广伦回话就“嘭”一声将门关上了。
差点撞上柴广伦的鼻子。
柴广伦气急败坏，恨不得在门外破口大骂，他扬起拳头就要锤门，被旁边的卢刚一把拉住了。
“部长！您消消气，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您和他计较什么！”
柴广伦好不容易压下怒火，他鼻头气的通红，像是患了酒糟鼻一般。
欧阳教授住的是高级小区，他又怕这幕被旁边邻居看到，这才忍着怒气作罢。
回程路上，柴广伦咬牙切齿咒骂昔日恩师。
他好心好意带着几十万的礼物来拜访欧阳石，为了只不过是一封不值钱的推荐信。
老家伙倒好，不但不给他面子，反而骂的他狗血淋头，还让家里的保姆把他赶出来！
这口气他打死也咽不下去！
老家人宁愿在网上给人打直播广告，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直播是不是比他这几十万还要厉害！
柴广伦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冷冷的对卢刚吩咐着什么。
卢刚就是柴广伦的狗腿子，唯命是从。
“部长，您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我保准您满意。”
柴广伦满意地拍了拍卢刚的肩膀，“好好干，我要是今年有希望，少不得你的好处。”
过着校园生活的聂瑶并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第二天中午，陈嘉和陪着她去中西医结合医院配了中药。
现在中药店有煎药机，配好药方后，医院可以直接帮忙将中药煎好分袋装，给病人带回家喝。
密封的小袋中药很容易储存，放在冰箱常温保鲜里可以保持两周时间，非常方便。
这些中药差不多两个疗程，正好够聂瑶喝到清明小长假前。
第二十六章：聂瑶写书法
“大瑶，你确定这中药没问题？”
陈嘉和总是有些怕怕的，担心聂瑶喝中药把身体喝坏了，不都说是药三分毒嘛！
聂瑶微微笑了笑，从药剂师手中接过两袋煎好的中药，“你不是陪我一起看了中医？医生都说没事儿。”
“好吧！不过你要是吃了药不舒服就赶紧停下来。”
陈嘉和是真心关心她，聂瑶怎么会拒绝她的好意。
她点点头，“放心吧！”
这方子是大燕聂家祖传下来的，经过世代实验改进的方子，她当初在宫里也吃过，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固体补虚，反而对身体有益处。
转眼就到了周六。
几天时间，聂瑶断断续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学校就放学了。
谢雯问音乐老师借了一间音乐教室给聂瑶做直播用。
因为上次谢雯无意发她练字的围脖，所以聂瑶打算这次直播只直播硬笔书法。
她这段时间想快些熟悉简体字，每天写字的时间加起来都有几个小时，不知不觉间，字也练的更进一步了。
吃完晚饭，谢雯陈嘉和陪着聂瑶去音乐教室。
其实准备的东西很简单。
一张书桌，这个可以用音乐教室里的课桌拼凑，然后就是练字纸和钢笔。
房间已经在鱼鱼直播平台上创建好了，背景音乐也早已选好。
谢雯是老手，她教聂瑶做这些游刃有余。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聂瑶已经坐在了课桌前。
直播的手机是专门买了固定的架子架在聂瑶的头顶。
手机直播的界面是整张书桌，这样看下来，聂瑶在写字的时候只会露出两只胳膊和手，完全不用露脸。加上现在天气还冷，大家都穿着厚外套，胳膊肉都看不见。
陈嘉和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她已经用手机先进了直播间，看到直播间上直播开始的倒计时，竟然比聂瑶还要紧张。
“大瑶，大瑶，你准备好了没，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啦！”
聂瑶朝着旁边的谢雯和陈嘉和比了个“ok”的手势，这还是她新学的呢！
于是，谢雯也走到陈嘉和身边坐下，拿起手机打开鱼鱼直播软件，点进了聂瑶的房间。
刚才谢雯还不忘在自己围脖上又帮聂瑶宣传了一把。
聂瑶在谢雯的提醒下，自然也发了条马上就要直播的短博，特意在后面附上了直播间的链接。
在欧阳教授的带动下，她的围脖好歹也有了一万多的粉丝，又大部分都是喜好书法的，所以这会儿直播还没开始，直播间的聊天频道已经开始火热的聊起来了。
“欧阳老师的围脖观光团～”
“上面的+1”
“上面的+2”
……
“其实我并不想看这个什么鬼直播，我就是想知道欧阳老师会不会来！”
“说不定欧阳老师已经在直播间了呢！”
“卧槽，好想知道欧阳老师昵称是什么！”
“我是欧阳石。”
“楼上，真的假的！”
“前排合影！”
“一看上面的就是假的，欧阳老师的简介怎么会写‘推倒萝莉’四个字……”
……
聊天屏幕刷的相当快，谢雯查看直播间人数，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五百多人了！
谢雯兴奋地攥紧手机，高兴的道：“大瑶，五百多人了！”
她平时直播的时候最多也才几千个人呢！
聂瑶在鱼鱼直播平台上的房间号是9527，房间名叫：聂瑶写书法。
终于，8点整！
房间屏幕上的倒计时也数到了1，直播开始！
直播间里放的是谢雯陈嘉和帮忙挑选的古风纯音乐。
直播间的画面就是一张铺了黑色桌布的书桌，一只纤长微微有肉的手按住练字纸，另一只手握着钢笔一笔一划。
很快，一个个方块汉字跃然纸上，聂瑶这次写的是正楷，从她手中流出的字间架结构方正茂密，比划橫轻竖重，那只明明是很年轻稚嫩的手写出的字却让人感到笔力浑厚，挺拔开阔。
看着那只写字的手仿佛是带着魔力一般，将每一个方块字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瞧着那只手写字，再听着古典音乐，人会情不自禁沉浸下心情，觉得心情流畅舒适。
本来来这间直播间都是抱着围观的心思，甚至很多人都带着恶趣味。
可真看到聂瑶开始直播写字，他们居然莫名其妙看下去了！
欧阳石围脖转发带来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对口的，要不然是欧阳老师的死忠粉丝，要不然就是真的对书法有研究有兴趣的。
很快，就有懂行的人发弹幕了。
“欧阳老师这波安利我吃还不行吗！”
“字体灵性十足，自然瑰丽，笔者好功力！”
“本人亲鉴，书法十级以上。”
……
一瞬间，弹幕好评不断。
不过总有一些搞怪歪楼的。
“萌萌呢！萌萌快出来露个脸！”
“只有我觉得主播的手好白吗？而且关节上还有肉肉的小涡旋，好可爱呀！”
“好奇主播长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大美女。”
“不要这样，主播也很可能是可爱的男孩纸。”
……
聂瑶的字确实写的很好，连专业人士都大力表扬，现在直播间里的人又都亲眼见证，很快直播间里就多了好几个打赏。
其中打赏最多的是一个叫“彩彩他爸”的观众。
这位观众居然直接就打赏了一个“佛跳墙”！
佛跳墙是鱼鱼直播上的打赏道具，价值六百六十六元华夏币。
主播得到的打赏要与平台五五分成，可就算这样，聂瑶也能得到三百多块。
聂瑶根本就没注意房间情况，她正心无旁骛的练字，仿若定海神针。
魔都欧阳老师家中。
张红玉和欧阳石老先生一起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
笔记本上播放的内容正是聂瑶直播间练字。
两人在一起边喝茶边讨论聂瑶的笔法和字体。
张红玉笑着玩笑道：“老欧，有没有失望？”
欧阳石也是眉开眼笑，“小姑娘要是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可不得了！”
“怎么，老欧有想法了？”
欧阳石突然叹口气摇摇头，“我不行，教不了。”
张红玉皱眉，“老欧你这说的什么话？还有你教不了的？”
第二十七章：搞事（1）
“这丫头要是落在我手里，怕是浪费了一个好苗子。”欧阳石苦笑。
张红玉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小姑娘让当代书法名家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是有多大的潜力！
欧阳石可不是那些有名无实的书法名家。
他是被华夏书法协会的会长亲自赞誉过，并且特聘为华夏书法协会的特别顾问。
是当代华夏书法界的杰出代表人物。
“老欧你也太会开玩笑了，你都教不了，还能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