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要将减肥尽早提上日程。
就这么边想边寻着原主的记忆走向高二七班的教室。
这个时候早读还没结束,聂瑶走在走廊边,能听到从各个教室里传出来的朗朗读书声。
她没有好奇的东张西望,而是很快来到高二七班教室后门,打算直接进去。
高二七班周一早上是英语早读课,聂瑶走近了一听,就分辨出来是大食国的语言。
没想到这里学的英语就是大食国语,她理政期间,万国来朝,盛京城更是专门开辟了一个坊城供给外国人居住。
鸿胪寺接待过一位大食国的传教国师,聂瑶当初跟着这位国师学了几年大食国语,她学习能力本来就优异,几年下来,连国师都说已无东西能教给她。
教室后门开了条缝儿,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随后就背着书包,背脊挺直进了教室。
聂瑶的坐位在最后一排,没两步就到了。
她刚放下书包,就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郭老师,聂瑶迟到了。”
坐在与讲台并排课桌旁批试卷的女老师抬起头来,朝着聂瑶的方向看过来。
“聂瑶,怎么回事,都要早读下课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教英语的郭老师非常严厉,对学生要求严格,是个完美主义者,一旦学生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就会不满。
以前的聂瑶最怕她,因为原身聂瑶几门学科中英语最差,每次月考都要被郭老师叫到办公室,郭老师喜欢发试卷的时候念分数,从低往高念,聂瑶总是第一个。
她性格怯懦,自卑没自信,被这样一刺激,愈发讨厌学英语,导致恶性循环……
聂瑶脑子一动这些记忆就在脑海中回放。
这时候,班级里读书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几十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有同情的,有不屑的,有幸灾乐祸的……
聂瑶本来就站着,还没坐下来,眼睛这么一扫,已经将一教室的目光都记在心里。
斜前方一个高瘦的女生有些着急的朝着她使眼色。
郭老师讨厌一问三不知的人,这姑娘意思是让她赶紧认个错,不然一顿批评或者是额外的英语作业是少不了的,很可能还要告状到班主任那里。
聂瑶在心中微微一笑,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转念间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她微微动了动脚步,身子笔直的面对郭老师的方向。
下一秒,一口标准流利的英式英语从她口中吐出。
“goodmorning,missguo,firstofall,iamverysorryofmylate,butitsnotmywillingto,becauseofsomefamilyreasons,idelaywhenyougooutinthemorning,shemissedthebus,ipromiseiwontmakenexttime,pleasegivemeachance.”
“早上好,郭老师,首先,对于我的迟到我感到非常抱歉,但这不是我愿意的,因为一些家庭原因,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耽搁了,错过了公车,我保证我下次不会再犯,请给我一次机会。”
等到聂瑶嘴巴闭上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聂瑶。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原本连上英语课回答问题都“难以启齿”的聂瑶,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口流利的英语!
这一刻,胖胖的姑娘身上好像笼罩上了一层发光的光环,让他们不敢直视!
郭老师同样也被惊住了,她愣了好几秒,才惊讶的用英语表扬了一句“verygood,youarethebiggestsurpriseireceivedtoday.”(非常好,你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聂瑶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换成中文,“郭老师,那我今天迟到的惩罚可不可以取消?”
郭老师笑起来,“没问题,你要是以后英语都能发挥的这么好,每次我的早读课你都能迟到。”
郭老师虽然在课业上要求严格,平时却很好说话,她才硕士毕业没两年,三十岁还不到,只要不是成绩特别让她不满意的学生,她不会吝啬给一些小小的福利。
聂瑶与郭老师这一番由紧张转化为亲切的“会晤”顿时让全班都躁动起来。
所有人眼睛时不时都朝坐在最后一排的聂瑶看去,交头接耳。
郭老师立即用书本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吵什么,早读还没结束,继续!”
这下,教室里才重新恢复了读书声。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没了之前的心思。
十一高教室里都是单人桌椅,一个班五十多个人,为了节省空间,都是两张桌椅并在一起。
惟独最后一排的聂瑶是一个人坐,可见原主之前在班级里的地位。
聂瑶将课本从书包里取出来,整齐摆放在桌上,从中挑出英语书翻开,不经意抬头就对上几双眼睛。
其中一双是之前告状的姑娘,她坐在第三排,叫高露露,柔顺的黑发垂到肩头,发梢微卷,有一双大眼睛,嘴唇红嘟嘟的,像是抹了胭脂。
高露露狠狠瞪了聂瑶一眼,转过头去。
另外两个分别是班长兼班草冷向晨和同宿舍与她睡上下铺的陈嘉和。
陈嘉和几乎可以算是原身聂瑶在班级里唯一的朋友。
从记忆中,聂瑶就知道陈嘉和是真心关心聂瑶,就凭着原身这份难得的友情,聂瑶对陈嘉和也不能冷脸。
从进教室就一直木着一张脸的聂瑶难得对着陈嘉和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
陈嘉和显然也被今天她的表现惊到了,见她对自己笑,伸手就对她偷偷比了比大拇指。
一旁冷向晨对上聂瑶的笑容,微微一怔,随即就冷下了脸,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鄙夷。
聂瑶余光注意到冷向晨眼神的变化,她微微偏头,正对上冷向晨的视线,嘴角刚刚扬起的暖人笑意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那双深褐色的眼眸还带了一丝防备和冰冷。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双眼睛,却一瞬间将冷向晨看的浑身发寒。
到了这一刻,冷向晨也明白过来,刚刚聂瑶那个笑容不是向他露的……
一丝奇怪的恼怒和不甘涌上心头,他拉下脸回过头,再也没有看聂瑶一眼。
聂瑶收回目光,根本没有将冷向晨的情绪放在眼里。
她现在龙落浅滩,新生活开始,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可没心思和这样幼稚的少年郎虚耗。
第三章:作文
聂瑶将高二年级的英语课本大致翻了一遍,课本中除了一些语法和俚语她有些陌生外,旁的对于她来说都不是问题。
原身聂瑶选的是文科班,恰好方便了她。
再翻开其他课本,聂瑶就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书本上印刷的都是简体字,这对于写惯了行草的聂瑶来说,不算多大问题,多熟悉熟悉就行了。
这其中问题最大的就数数学。
在大燕,她只学过算学,比较浅显,最有名的也就是鸡兔同笼的题目了。
可是现在她手中拿着的这本叫数学的书,里面充满了奇怪的符号和算式,她几乎一点也看不懂……
聂瑶将数学书放到一边,又翻看了历史政治,这两门比较简单,虽然上面的内容她都没接触过,但粗略瞟了一眼,多记记背背总不会有多大问题。
很快早读课下课。
郭老师一离开,整个教室就嘈杂起来。
陈嘉和连忙跑到她座位旁,一脸惊奇地盯着她,“大瑶,你今早真是太厉害了。”
大瑶是陈嘉和给聂瑶起的外号,因为她胖,哪里看起来都显得大……
聂瑶对着她淡淡笑了笑,因为脸圆,一笑起来眼睛都微微被挤成一条缝,看起来有点可笑。
“不就是会说段英语,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知道背着人练了多久呢!指不定今天就是故意迟到表现的。”
在陈嘉和与聂瑶说话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陈嘉和听了立即怒瞪说话的人。
高露露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离开。
陈嘉和是急性子,被高露露这样挑衅,哪里还能忍得住,立马就要追上去与她理论。
聂瑶气定神闲拉住了陈嘉和的手腕。
陈嘉和虽然个子高,却很瘦,力气也不大,被聂瑶轻轻用力就拽了回来。
“大瑶,你别拦着我,她话说的这么难听,你难道不气?”
聂瑶抬头看向陈嘉和,语气平静,“不气。”
看到垂头坐在位子上翻着课本,陈嘉和更是为好友抱不平,“大瑶,你放心,我可不怕她。”
聂瑶轻叹口气,“她这种人你越在乎她,她越得意,你有与她斗气的工夫,还不如给我说说你怎么学数学的。”
“啊?”
陈嘉和懵了,随即她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瑶,你终于想通啦!”
聂瑶额角黑线,想通个屁,原主根本就没想通就嗝屁了。
陈嘉和在高三七班成绩处于中上游,最好的学科就是数学,每次的数学卷子都能考班级前三名。
还真是聂瑶现成的辅导人选。
聂瑶胡乱点头应付过去。
于是,在课间短短的十五分钟内,陈嘉和语速极快的给聂瑶说了一遍学习数学的技巧。
上课前,聂瑶很快就总结出了陈嘉和与她说了这一大堆话的中心思想——弄清知识点,多做多看,题海战术……
周一前三节都是语文课,上课铃一响,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曹卫国就抱着一大卷试卷进了教室。
几捆试卷落在讲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一教室的同学心也跟着一抖。
曹卫国略微低沉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来,透着严肃,“前三节课语文周考,把书都收起来!这次连作文也要写!三节课,加上课间的二十分钟,时间足够!卷子我到时候要改分数出来,你们都认真做!”
曹卫国话音一落,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一会儿,试卷就分发了下来。
粗略一数,连作文纸一共有五六张。
聂瑶还是挺新奇的,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考试。
她还有心情比较了一下华夏高中的语文试卷与大燕朝的科举试题有什么不同。
别的题目和类型都不一样,只有最后的作文一项与大燕朝类似,并且要求宽泛许多。
整份卷子,这道命题为“思想,是不过时的美丽”的作文题对于聂瑶来说最好答。
三节课考试期间,曹卫国在聂瑶身边路过了数次。
聂瑶也不受他影响,专心答卷子,用惯了毛笔的聂瑶起初用起钢笔来不大顺手,可写了一会儿就顺了,并且还喜欢上了钢笔。
简直太方便了好吗!
不用磨墨,不用蘸墨水,用完了更不用洗笔,字迹落在纸张上还不容易晕染,不要太好用哦!
写起字来还好看,简直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聂瑶下笔有如神助,只用了两堂课加上两个课间就答完了卷子。
当然,那些不会写的地方还是大大方方空着……比如背诵的一些填空……
答完卷子,聂瑶也没有闲着,她找了一张纸出来,列出了一些近期的计划。
首先需要担心的就是银子,不,现在应该叫钱的问题。
她浑身上下就只有原身在聂父那里偷来的一百块和几个之前用剩的钢镚儿。
这才周一,一周有七天,十一高的高二高三每周只放周日下午半天,周日早上是自习,也就是说,这一百块要管她至少六天的伙食。
平均下来一天的生活费四舍五入只有十七块……
搜索原身记忆,晋北市普通人一顿早饭都需要五块钱,学校食堂比外面要便宜两到三块钱。
这么算来,这周的温饱勉强可以保持。
但是照早上她离开时的情形,恐怕她下周不会再从聂父那里得到生活费,她不是原身,逼狠了会去偷,大燕女帝的尊严也不允许。
看来还要想个法子挣生活费。
聂瑶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她三岁开始习字,练了二十多年,字体早已具备形神、有了章法,如果说在大儒林立的大燕算不了什么,但是到了华夏,却绝对可以算得上宗师级手笔。
白纸上一行行字虽然是草书写成,但只要是懂行的人看了肯定忍不住拍手叫好。
聂瑶一节课整整写了两页计划。
等到下课铃终于敲响,曹卫国让人收了卷子抱起后,专门走到了聂瑶座位边,并且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聂瑶,来我办公室一趟。”
高露露听到班主任这句话,顿时得意的笑开来。
聂瑶没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起身就跟着班主任去了年级语文组的办公室。
聂瑶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曹卫国将试卷“噗通”往桌上一摔,转身指着她就大骂。
“聂瑶,你说说你有什么优点,成绩差就算了,你能不能好好学,上课开小差,上学迟到,语文试卷做成那样!你对得起你爸妈交来的学费吗?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下个星期就把你家长叫来!”
聂瑶嘴角抽了抽,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老师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在大燕的时候,爹娘请来专门教导她的先生在她调皮时,也会这样威胁她,只不过她从来没听过罢了。
最终,聂瑶伸着头挨了一顿骂之后从办公室出来。
做了十年女帝的聂瑶什么没经历过,脸皮可谓是奇厚无比,曹卫国这等还没上升到问候父母的痛斥对于她来说挠痒痒都不算。
耸耸肩膀就过去。
要是曹卫国知道聂瑶的真实想法非吐血不可。
曹卫国还代别的班级的语文课,今天上午他满课,教训完了聂瑶,他就拿上教案去给别的班级上课了。
高二年级语文组有个新来一个多月的语文老师,还没开始代课,现在帮年级组的老师们打下手,比如批改作业,整理题库,写写备案等。
因为是周考的卷子,也不算是特别重要,曹卫国在临去上课前,交代实习的钱老师帮忙批改一下卷子的基础题部分。
此时,高二年纪语文组的办公室里,只有上了年纪的余老师和实习的钱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