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捂着吃痛的额头瞪他,她空着的手却被南宫楚握住,然后是他难得正经的声音,“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见什么人,总有本王护着你。”
容晓一怔,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南宫楚说完这句话,也没松开她的手,就这样一直握着到了东宫。
东宫就是皇宫中专门给太子住的宫殿。容晓以前就听小欢说过,当今大胤皇帝昭元帝一共有十位皇子,全部封了王在皇宫外有了自己的王府,只有太子作为储君,一直在皇宫住着。
在东宫的宫人接连呼啦啦的对南宫楚行叩拜之礼之后,容晓终于见到了那个病太子。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除了因久病造成的脸色苍白,眉眼之间与南宫楚有几分相似。不像那个韵王,单看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和南宫楚是两兄弟。
太子见到南宫楚就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南宫楚忙上来扶住他,“皇兄既然醒了,就应该好生修养,千万不可再劳累了。”
他跟太子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像对着韵王那般疏离冷淡。
太子用虚弱的声音道,“本殿一醒来,就想见一见阿楚你,看到阿楚你无事,本殿才能放心。”
南宫楚笑了笑,“皇兄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
太子皱起眉头,“本殿已经听说了,老二竟然调动了往生门的力量去刺杀你。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与手里沾满鲜血的杀手为伍。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心寒?”
南宫楚仍是淡淡道:“皇兄病重,韵王皇兄作为父皇排行第二的皇子,当然是坐不住了。虽然目前还没找到韵王皇兄与往生门私相授受的证据。但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皇兄无恙,还请皇兄也要保重身体。”
太子叹口气,视线一移就看到了一直站在身边的容晓,“就是她么?”
从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开始,容晓就对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身份一无所知,倒是边上的每个人好像都比她清楚很多。现在居然连堂堂储君都对她这个小人物额外关注。
容晓想,若是皇帝也对她感兴趣,皇妃就算了,她可不可以找皇帝要个女宰相什么的来当当?
南宫楚摇摇头,太子问话,这丫头不但没反应,居然还发起呆来。
“刚进王府不久,很多规矩还不懂,还请皇兄见谅。”
容晓回过神,这厮竟是在太子面前给她解围么?她忙对太子跪下磕了个头道:“奴婢容晓,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示意她起身,“这胤城乃大胤朝的皇城,也是这大胤朝最复杂的地方,你以后就安心呆在阿楚身边,自然无人敢动你分毫。”
容晓正准备回话,南宫楚上前竟然将手放在她腰间轻轻搂着她,“皇兄放心,这丫头已经签了卖身契给本王,她也就是本王的人了,谁也别想打她主意。”
太子看到南宫楚搂着容晓的动作愣了一下,但马上化为温和的笑意。
只有容晓,因他占自己便宜的轻浮动作和他的话,又产生了和他拼命的冲动。
回去的时候,南宫楚问容晓,“见到堂堂大胤朝太子殿下的感觉怎么样?”
容晓哼道:“太子殿下虽然身居高位,但为人看上去亲和的很,不像某些人。”
南宫楚瞅了她一眼,“居然还敢指桑骂槐,看来你是欠收拾了。”
容晓知道她与南宫楚之间目前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为了怕他真的会收拾自己,言语上还是不敢太冒犯,换成一个自认为很甜腻的笑容道:“奴婢哪敢骂王爷啊,奴婢说的是韵王。不过奴婢发现,相比于韵王,王爷好像更喜欢太子殿下一些。”
南宫楚叹道:“本王的母妃在本王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皇政务繁忙,作为一个皇帝,自然很少有时间陪伴我们。太子皇兄长本王十来岁,性情又极好,所以本王小时候最喜欢跟在太子皇兄后面。”
容晓大概懂了,长兄如父,因小时候的亲密关系,南宫楚现在大概是真心想辅佐太子。
但是她无法想象像南宫楚这么傲娇自负的一个人,小时候居然还会跟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别人后面,想必若是别人不理他,他还会哇哇的哭鼻子吧。
南宫楚瞅着她在一旁傻乐的样子,知道她脑袋里定没有在想什么好事,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呢?”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南宫楚用这扇敲她的头了。
容晓捂着头吃痛道:“王爷再敲下去,奴婢的脑子会变笨的。”
南宫楚唇角一勾,“本来就够笨的,再笨些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外面一边吸着冷风一边辛勤赶着车的染风将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在耳朵里,他无奈的摇摇头,这陷入情事的小儿女,不管之前有多厉害,彼此之间对话起来都这么白痴么?
☆、036 活不过二十五岁
虽晚上一连跑了两个地方,略微奔波,但容晓见南宫楚好像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干脆把肚子里的疑问全部都抛了出来。
“王爷,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王爷和太子殿下都说奴婢会有危险。可是奴婢既然八字纯阴,是他们口中的绝世好命,能帮助他们成就大业。那奴婢即使落在他们手上,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他们说不定还会把奴婢作为上宾好好供起来呢。”
南宫楚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想的倒美,若是落在他们手上,与其每天供着你,要浪费粮食,还不如把你这八字纯阴又没良心的小心肝挖出来,炼成丹药吃下去更为有效些。”
说着,他突然倾身过来,还去解她衣领最上方的扣子。
容晓吓了一跳,这厮是突然兽性大发想占她的便宜还是也想挖了她的心肝?
她想挣扎,南宫楚轻轻“嘘”了一声,“别动。”
容晓很快感觉胸口一凉,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南宫楚在她脖子上给她戴上了一个吊坠似的东西。只是这吊坠看上去一点都不值钱,不是金也不是玉,而是一块眼睛大小的黑色的石头。
“这是什么?”
南宫楚给她戴好之后,再细细瞧了一阵。这丫头的皮肤倒是真的白,被这黑色石头一衬,更如羊脂白玉般。
“王爷?”
听到容晓叫他,南宫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他慢悠悠的叹口气,“你虽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八字纯阴之人,但也有一个致命遗憾,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在生时顺风顺水,还能助人完成千秋功业。但万事相生相克,物极必反,拥有这样命格之人也同样会被命格反噬,所以他们往往活不过二十五岁。”
“什么?”
容晓吓得脸都白了,在这个时代入了春她就要满十五了,这么说岂不是她只能再活十年?
“王爷不是说奴婢有绝世老命吗,奴婢可不想那么早死啊!”
二十五岁,还是多么风华正茂的年纪,她还没有在这个古代大展拳脚,怎么能就这么一命呜呼?
南宫楚伸出长指在那块黑石上点了点,“所谓的绝世好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不过你不用担心,此石为黑曜石,是从火山熔岩流出来的岩浆突然冷却后形成的天然琉璃,为纯阳之物,对你的纯阴命格有护体作用。你可要一直带着不能把它给摘下来。”
黑曜石,容晓以前也听过,很多信佛的人都喜欢随身佩戴黑曜石,因为它有护体辟邪作用。
“我一直戴着它就能长命百岁吗?”
南宫楚唇角一勾,“再多活个十年应该没问题。”
见容晓一张小脸又变白了,他又离她近了几分,“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本王天生带着寒毒,所以莫老从小就教了本王纯阳之功将本王的体质得以彻底改变。阴阳平衡,才是生存之道。只要你老实呆在本王身边,本王不死,你的性命也就无忧。”
接受了二十几年马克思唯物主义熏陶的容晓还是半信半疑道:“这阴阳之说真的可信吗?”
南宫楚正色道:“阴阳者,天地之道,万物之纳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若真是无稽之谈,莫老怎会无敌于天下,本王何须将那本阴阳五行阵法书给你?你还要记住一点,要抵抗自己的命格,就要把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本王教你的功夫和给你的阵法书你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听到南宫楚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外面赶车的染风摇摇头。自家王爷好歹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了把小姑娘留在身边怕她逃走,居然连这样的鬼话都能编的出来?也只有小姑娘单纯年纪小,才会信了他的邪。
虽然脖子上戴着那块黑石头片刻都不敢拿下来,但容晓还是深深陷入了自己可能只活到二十五岁的巨大惶恐中。
所以她每天都在勤快的练功,至于那本阵法书,她面前把里面的字认全了,但还是看不懂那些五行八卦。
南宫楚来检查她的学习成果时,难得的没有苛责她,“无妨,即使看不懂,你把这些五行八卦图案记在脑子里,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就这样,寒冷的天气终于彻底过去,到了春暖花开时节。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狩,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行了。
皇家春狩,由皇帝带领文武大臣,加上皇后妃嫔,皇子公主,皇亲国戚,随行的侍卫,一共超过了上万人。
这样热闹壮观的场景,在现代恐怕只有在国庆阅兵的时候才能看到。
皇家猎场是在一个距离胤城百里的叫九歌山的地方。
这个名字还是大胤开国皇帝亲赐的,寓意九州统一,四海朝歌。所以这一年一度的春狩也是对繁华盛世的颂扬。
九歌山不仅名字好听,风景也极美。成片的原始森林,遍地浓荫滴翠,清溪绕石,飞瀑如练,山下还有灼灼桃花点缀春色。
一到了九歌山就开始安营扎寨,容晓当然是跟南宫楚呆在一个帐篷。
等收拾完毕,南宫楚就对容晓道:“走,随本王去觐见父皇母后。”
见容晓脸上一滞,他微微勾唇道:“怎么?要见帝后紧张了?你放心,你现在只是本王的一个小小侍卫,还没到可以直接跟帝后打照面的时候。”
容晓哼道:“奴婢只是对即将要一睹天颜激动而已。”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么?”
南宫楚道:“太子皇兄的生母是仪元皇后,在太子皇兄刚满十岁的时候就薨了。如今这个皇后……”
他顿了顿,继续道:“是本王的二皇兄,韵王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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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好冷清,你们都不爱王爷和晓晓了么
小番外之秋后算帐
后来,已经四世同堂的容晓在自己的八十大寿那天,还是忍不住质问已经变成老头的某男,“你当初不是恐吓我说只能活二十五岁吗?”
某男道:“老婆子能跟老夫白头偕老,完全是因为老夫自我牺牲让你对老夫采阴补阳了这么多年,才扭转了你的命格。要不老夫今日再让你采一回,说不定还能再活个八十年。”
容晓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老不羞。”
☆、037 他长得最好看
皇帝的大帐比南宫楚的还大上几倍,在南宫楚坐下之后,容晓站在他身后,还是偷偷看了一眼这群大胤朝最尊贵的人。
皇帝和皇后并排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几个随行的嫔妃。这也是容晓第一次看到活着的皇帝。
他四五十岁年纪,看上去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皇帝那般冷峻威严,由于在外并没有穿龙袍,脸上还一直带着笑意,看上去就像个亲切的中年大叔。
两边的位置则坐着皇子,然后是重要的大臣们。古人以右为尊,右边第一位坐的是太子,左边第一位则是那二皇子韵王。
容晓想到南宫楚的话,这韵王排行老二,当今皇后又是他的生母,他的形势应该要比太子好很多。难怪看他们的样子,太子一如既往都是病恹恹的,韵王虽坐着,但神情倨傲,身子挺的比苍松还直,在气势上就把太子给压下去了好多。
但令容晓惊奇的是,她在这大帐中竟然还看到了燕云深。而且他坐的位子仅在诸位皇子之后,想来他的身份,竟比那些重要大臣们还要尊贵么?
她正东张西望,忽听南宫楚轻轻咳了一声。容晓连忙收回视线,这大帐的每一个人掐死自己都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自己还是老实本分些为好。
南宫楚就坐在太子身边,离皇帝也很近。皇帝听到他的咳嗽,马上露出担忧之色,“老七的寒毒还没有好么?白夜神医何在?”
坐在燕云深旁边一个留着美髯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站起来道:“回禀陛下,楚王殿下按照老夫给的方子定时服药,再常以温泉驱寒,这寒毒就不会给楚王殿下带来性命之忧。”
皇帝忧心道:“这寒毒是老七从娘胎里带来的,折磨了老七二十年,朕要的是能让老七的寒毒彻底根治,而不是简单的免去性命之忧,还请白夜神医多加照料。”
南宫楚虽然有寒毒,但看现在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没觉得有多大要紧。反倒是太子脸色苍白,坐在那里虚弱的仿佛随时要挂掉,也没见皇帝关心一下,还把他也拉来这围场。看这病太子的样子完全不像还能拉得动弓的,就算勉强上了猎场。到时候不被林子里的杀伤性野生动物当作食物一口吞了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