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快又如何?慢又如何?”他问我。
我呵呵冷笑一声:“英英姑娘虽然和他们格格不入,但是她终究是娇养出来的闺阁女子,性格直率爽朗是表象,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没有受过风雨打击的一朵娇花。而你看我可能跟英英有些相似,活泼直率爽朗,但是我十岁就撑起了三人的活命,从江南一路赤手空拳打拼过来,可能你以为面馆和那点子房产不算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我爹死的时候我们手头就几个铜钱。这些岁月的磨砺之下,我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精力。所以我是悬崖边上那棵长在石头缝儿里的青松。风雨雷电都不是事儿!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你无需在我身上找英英的影子!”我突然觉得他可能将我当成英英的替身,一下子酸涩起来。
“我没有将你看成任何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我的娘子是燕娘!”摸了摸我的脸道:“我对英英和对你是不一样的。这个我还分得清楚。”这一招过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对我的心态把握实在太准确了,几乎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进行了重新评估,他们家的后院对我不过是一个池塘,小池塘里有本来的生态,英英只是一条活泼的小金鱼,所以进去被那些大鱼消灭也就正常了。而我则是外来物种,我进来了!呵呵!这是生物入侵啊!还是没有天敌的那种,我不可能混成小龙虾那么惨吧?
“在想什么?”他看我发呆。
我对他笑笑说道:“就是干!不认怂!”
他看我这般踌躇满志,神色一凛道:“不用太着急,慢慢来,只要你不吃亏就好。”
之后他又带我去看了典当行和其他铺子,还有些庄子没有看,时间来不及了。不过在他的介绍下我也知道了个大概。
其实还是一句话,要稳定收益,还是要快速收益?他说随我,那我就组合投资了。既然他岳父母如此仁义,也不能让他们吃亏,这些钱财就当成是本金,赚了之后等他那小舅子长大了,还一些回去就是了。
他说:“到时候我那小舅子肯定三代吃穿不愁了!”
我瞪他道:“你以为挣钱那么容易啊!”
“我信你!”
我啐了他一下骂道:“信个鬼!回去了!”
回到府里,他带着我去荣安堂和后娘那里分别请安,荣安堂的老太太眼睛本睁半闭着,说:“远哥媳妇,那日你公爹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后多规劝远哥儿好好读书,也不巴望他能考个状元,能两榜有名也算是给侯府添彩了!”我低头说是。
到了他后妈那里,他爹也在,而且还有两个姨娘在,我脑子里刮出的一阵风是NP,画面太美不敢想象,还是回忆避火图比较实在。他爹也是提醒他一定要仕途经济,一副贾政看贾宝玉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偏头看了看他,怎么都没瞧出来,他那刚毅果敢形容,有宝哥哥的少女之友的内在。
后婆婆看他爹训完儿子,就一脸和蔼地说:“老爷爱护哥儿的一片心,孩子自然懂。远哥儿莫要辜负你父亲一片真心啊!”
“蠹货,还不谢过你母亲!”他爹看上去很听话,我其实想撩起袖管,问问他:“蠢货,说谁呢?”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不能表达一丝一毫。
我以为他会生气,哪只他顺从地应道:“谢母亲体恤,父亲为儿子着想,儿子全然明白。”太特么憋屈了。
“燕娘也该早日跟着我和老二家的学学。我看明日起就过来一起听管家婆子回话,时间长了木头人也该灵活起来了!燕娘,你看呢?”又是一番谆谆教诲。
我听得频频点头道:“母亲说得是!明日我就跟弟妹一起学管家!”我非常直接且诚恳地说:“相公说我是长子嫡媳,自然要做出大嫂子的样子,早早学会了,这个家也就不让二弟妹费心了。”对吧,我是市井出身,不懂弯弯绕绕,有啥说啥。
我看后妈脸色不好看,做出萌萌哒的样子,表示无辜,她叹息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母亲且放心,燕娘我学什么都上手极快,定不负母亲厚望!”我差点拍胸脯保证,向她宣誓我一定好好干,努力干,很快就能成为您老人家的左膀右臂,不用几天我就能篡班夺权,成为我们家管家的主力。
我看她白皙无皱纹的额头青筋冒了起来,想要斥我,却又不知何从说起:“你们回去吧!明日一早过来!”我柔顺地遵命。
我们回自己院子,我啊哈地叫了一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真的去考科举吧?有意思吗?”
“那想让我学什么?”
我木愣愣地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道:“你今日演戏过头了,方才偏偏莫氏就信了,连我也骗!先吃晚饭,吃好晚饭,好好研习避火图,然后爬个山!”
爬山这个梗,怎么说呢?爬完山那时累如狗,我整个人还在昏昏沉沉之中,觉得腰腹麻痒难挡,以为还要爬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歇歇吧!古人云勤俭持家,早就跟你说了即便如今你日子宽裕,咱们也要省着点用。”
我看他充耳不闻,卷起身体向下看,他一手捏着我肚子上的皮肉,有摸着我的腰说:“燕儿,你怎么腰上没有一丝丝的赘肉?”说着还大手摸着我的肚子,一脸惊奇,一副纯粹想要研究的神情。
我踹了他一脚道:“摸自己去!”他嘿嘿一笑,拉着我的手摸他的腹部,我自然知道,这两日早就上下其手,探索了个遍,人鱼线加上八块腹肌吗?不用炫耀了吧?
粗糙的手划过他的皮肤,激地他想退又不肯退硬撑着的样子,着实好笑,他侧身问:“你的肉怎么这么结实?”
“这叫紧实!练出来的!”管理自己的身材也是一项技能,我跟他说了平时,我每天拎多少桶水,还有每日进行半个时辰的硬拉训练,从不间断,“所以才能练就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女人很难练出男人一样的腹肌,但是能够有漂亮的这两条线!”我指给他看马甲线,他又开始揪起我的皮。
“想不想试试牙口?”我问他,他居然这么就点头了,还真咬上了
日子宽裕就可以这么挥霍吗?我泪!
第17章
夏日清晨,鸟语花香,听雨过来跟我示好,顺便提及我昨日在莫氏那里的夜郎自大,不自量力已然传播整个侯府。我看她温柔恭顺,小道消息也灵通,深得我心,我家男人在起床前与我说,这听雨其实是个文艺女青年,还喜欢诗词绘画什么的,之前对二少爷很是仰慕。
我初时觉得是他在跟我说这个姑娘不会看上他,让我放心,转念又觉得不对,好似另有一层意思。我瞧着她很是认真地与我解说这府里的小道消息,这幅态度当然是下属纯粹对着上司的心态。从主观分析,一般空降领导如果资历不深厚的话,基本上初期很难得到下属的认可。我也不巴望,所以胡萝卜在哪里?大棒在哪里?威加海内兮的爆棚小宇宙在哪里很重要。
今天我不用他带了,自己穿戴整理了去荣安堂请安,和二弟妹陈氏玉珠一左一右跟在莫氏身后,后面是跟着其他几个姑娘回了她的正房。
莫氏坐定,我和陈氏一起给行了礼,当然我看见有人抿嘴笑我行礼的生硬,我不生硬难道还行云流水给你看?脑子是个好东西,总是有一些人会把脑子流放三千里,真让人伤感。
接下去就是昨日报账,今日领新的对牌,从吃穿到饮食事无巨细,一件一件回过来,里面还有些细节,莫氏会细细地问,陈氏也在那里和她商量,我就呆在边上看看自己的指甲,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我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昨晚常兄盛情难却,求取颇多,我一时间心软,随了他的愿,这下好了精神头不足,大早上就想瞌睡。
四姑娘和五姑娘也坐在那里,偶尔还随口会问一句,你们学习中馈就学习中馈,关注我作甚?他们问我:“大嫂子,怎么就看着自己的手啊?”
我一听,瞌睡虫跑开,想要掩饰自己打瞌睡的事实,将手放在身侧,又一念回想,似乎整个坐姿颇为怪异,想着还是坐坐端正,一下子左左右右调试着,乃是我那后婆婆都发现了,问我:“燕娘这是在坐什么?怎么动来动去的?”
“哦,背后有点痒,反手抓不到!用椅子蹭蹭!”我一脸无奈地跟她说道。
她惊诧到无语地看我道:“你这姿态不雅!不可放肆!”
我似懂非懂又好似委屈地说:“什么吗?这侯府连抓痒都不让人抓?”
在堂上众人都噗呲地笑出声来,我一脸尴尬地,不再说话。后婆婆已经不愿意再搭理我。
那五姑娘用她那眼梢瞥了我一眼,神情非常不屑,也不在跟我说话,一脸讨好地跟着四姑娘说话,四姑娘对她也不太感冒,偶尔接受到陈氏和莫氏的询问。
足足坐到了中午,我茶喝了三杯,点心又甜又干,没兴致吃,好在我平日里都要过了午时才得空可以吃饭,倒也不觉得饿。
陈氏果然口舌伶俐,莫氏对她也信任有加,毕竟是莫氏的外甥女,从厨房采买到日常用度,如今都是陈氏在做主。
“嫂嫂可听明白了?”陈氏和莫氏总算谈完了,陈氏还记得回过头来问。
我笑了笑说:“方才的听了进去,早前儿的记得不太真确!”
“哦?”
“嫂嫂说说看!”
“买菜,买布料,买冰!就这些!”我还是老实巴交地回答。
莫氏说:“能听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跟着她们吃过午餐,有钱人家的媳妇姑娘都要下午休憩一番,这倒是个好习惯。等我快跨出门还未走远,就听五姑娘对着莫氏哭诉道:“母亲为何要我们姐妹跟这等憨傻之人在一起?何必让她来管家?二嫂嫂干的有多好您又不是不知道?”听见她这么说,我暗暗骂了一声:“马屁精!”
“谁叫她是长媳呢?你二嫂嫂再能干,不占着长字啊!”莫氏略微叹息地道:“玉珠,委屈你了!”
“母亲不要如此说,这是折煞我了!她是长嫂,以后总要她管家的,也难为她小门小户出来,这些东西哪里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也是母亲有耐心才带她,哪家姑娘不是未及笄就开始跟着家里学管家,学主持中馈?就她那样子,还大言不惭说自己管家有天赋,刚才您是没看见,她那个土样儿……”五姑娘不遗余力的捧莫氏和陈氏的臭脚,努力地抹黑我。真的蛮好!实在很好!
听到这里我无意听其他,左右不是什么好话。回到自己的院子,挥手让丫鬟们自由发挥,也不急在一时,此时要解决的是我睡眠不足问题。
躺靠在贵妃榻上,睡了一觉,只觉神清气爽,爬起来到常远的书房,刚到门口,他那小厮就说:“大奶奶,大爷在温书不让人打扰?”
唬谁呢?我一转念,估计我家他是出去溜了,让人给望风呢!我微微一笑骗他道:“他早上便跟我说今日不在家,我进书房里找两本书便走。”这话一出,果然那小厮就让开了路。
呵!书房藏书还不少,涉猎极杂,从历史经义到农林渔业各类都有一些。于我那是老鼠跌进了米缸,前世我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我妈从小就培养我看书,我十几年都保持了一年阅读超过两百本的书。
然而这个时代书是财富,林明祁每每有钱买一本书都珍而视之,宝贝地紧,我只能在书房翻看,只要带回房一天,他就会问:“阿姊!XX那本书看见过没有?”实在小气地紧,我只能每日晚间,对完账。他看他的,我看我的,他还高兴地曾经问我:“阿姊,这算不算红袖添香?”我当时斜看他一眼道:“做梦!”
捡了三五本书过来,翻页品读,常远回来的时候,我正歪在贵妃榻上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他坐在我旁边手,撩开我的裙摆,捉住我的脚,放在他的手里,我放下手里的书道:“你这是干嘛?不会你也有那等癖好?”
“什么癖好?”他疑惑地问我。
“爱莲人士!”
“你这叫莲?你这叫金莲吗?你这完全是船!”他非常明确地指出我的错误,我一听恼怒,脚大怎么了?抬起在在手里的脚,往他心窝子踹去,他完全没有防备被我踢翻在地。
“张燕!你是不是我娘子?有这么对夫君的吗?”
我一看闹过头了,立马下地拉他起来,一脸讨好求饶地看着他,他将我一带,被他压在地上,地上铺的青砖很是凉爽以为他要白日宣个啥,我推他道:“这样不太好吧?”他咬了我一口,我嗯哼地略微叫了一声,放开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吧!我会错意了,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拉着我到他的书房,我禁不住要一脸的瞧不起的表情,下午我来搜刮书的时候人影都没有,这会儿说是好地方?想起下午让小厮望风,假借温习,开口说:“下午去哪个老相好那里了?”
他侧过头如见怪物一般看我,我问:“干嘛这般看我?”
“我的老相好,从来就只有一个你!”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我鼻腔又发酸了,我真是个听不得情话的人。
他推开一个书架,里面是一堵墙,推开那堵墙,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他招招我的手,我跟着他过去,他将我带进那个洞里,关上了那堵墙,这是密道啊!里面有微弱的烛光,我被他带着向前,心里记挂着那个书架,向他提出疑问,他回答我自有人可以帮他复原。
没多久我跟着他推开了密道的一边的门,钻出洞口,那是一片绿油油地小树林,夏日里遮阴避日的林子很是清凉,一道矮灌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顿时脑中响起了前世所读奇书中一段道:“此地可练玉女心经!”
他不解地侧头,我跟他简略地说道:“之前看过一本话本子,说一个女师傅和一个男徒弟要练一门奇功,须得脱干净了衣服放能练就神功,但是男女有别,他们便在这小树林的中间找到一丛矮灌木,靠着矮灌木隔开二人视线,得以双修!”
“你怎么这等□□也看?”
我使劲拍他后背道:“胡说什么,这是经典之作!怎容你亵渎?”
他侧头看向我问:“既是经典,我怎么没看过?”
“你能看过几本书?你爹一直嫌弃你读书少,你怎么有那种自觉,觉得自己读书多?”我理所当然且有气势地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