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长媳——堰桥
时间:2018-10-08 09:45:18

  被我如此一说,他大笑出声:“宅要镇,避火图也得仿!你放心,我自有妙计,定然让你那日活蹦乱跳。我却不知,燕儿还对避火图颇有心得?”
  “我这开饭馆的,日日劈柴,时时烟火,避火乃是第一要务。买几本避火图来参详参详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已经穿妥帖,我身着红装,披着发让他检视。
  “若是说你羞怯吧?什么都说得出口!若是说你大胆吧?偏又谨守礼教!”他看着我说道。
  我呵呵一笑,告诉他:“那叫嘴炮!”
  他想要细问我,我告诉他:“佛曰不可说!”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词!”
  “知道就好!”
  他站在那里看了我半晌之后,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男女力气悬殊,我也怕身上衣服弄坏了,不敢挣扎。
  此刻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敲门声响起,平日里此刻我已经开门,等王婶进来。今日却将她关在了门外。走出天井,喊一声:“王婶!等等!”
  “快些与我脱下!”我内心焦急。
  他慢条斯理帮我脱下喜服,我要开门前,对他说:“你快去躲一下!”
  “张燕,我是你男人,躲什么?”
  “未婚夫!”我提醒他,这人就是不肯动,还在那里理着我的婚服。
  王婶又敲门,我无奈只得出去将门打开,王婶看我刚起床的样子,进来问我:“今儿怎么起那么晚?快去换衣服。”
  “天气太热了,上半夜都没有落睡,下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我跟她说,她一听也应一声说:“可不是吗?这鬼天气。”
  “我昨夜凉了大半缸的开水,今日做些拌面卖。”说着,让她婆媳先去厨房准备。回到房中,看到喜服包裹还在,人却不见了,心里落定,这人还算识相。脱下身上的白色里衣,露出半旧的绣花裹胸,换上交领窄袖布衫,罩到膝盖处下身一条裤子,中间用腰带一扎,就麻溜地出去了。
  玉琴在炸爆鱼,我从井里拉起木桶,天热咱们又没有冰窖,晚上焖好的肉,要凝冻成块,不散,只能靠着井水的冰凉。拿起来切成块,排在盘子里。
  “燕儿!我走了!”听见打招呼声,我忙回答:“哎!”突然察觉不对,抬头看见常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堂而皇之地,从厨房门口路过。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王婶奇异的眼神看着我道:“燕儿,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即便你们有婚约,到底是要成婚以后才能……才能在一起。你可知道,婚前丢了贞洁,哪怕那人是你的夫君,也会被婆家瞧不起!我说今日你怎么就起这么晚呢!你啊!真是糊涂!”
  我要是说我那薄膜还在,估计王婶也不会相信,就只能任由她叨叨,等店门开了,她也就会歇了。只是我心里纳闷,既然他没走,方才我换衣服的时候,他在哪里?
  根据铁口直断给我们批的八字,据说是天作之合。看着手里的生辰,我觉得好陌生,他帮我定了一个生日。这完全是根据天作之合凑的数字。这也是数据造假?
  就这样,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林家母子只是作为亲眷被邀请过来,王叔王婶才算是我娘家人。我嫁地简简单单,毕竟那几间房子,手里的这些银两在普通人看来或许还算是有几个钱,对豪门来说,就什么都不是。
  我被喜娘扶上花轿,这个时代评断新娘子美不美,靠的就是花轿底端露出的那一对金莲,若是前世我对此等陋习一直是秉持批判态度。经历了这么多年,渐渐想明白了,其实裹小脚与那整容,削骨磨皮是一个道理。一旦审美形成,就很难扭转,更何况裹小脚是从上层社会传到下层社会的,这种传播更让人容易效仿。
  不过我的审美观是从前生就形成的,况且即便是前世,我也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迎合谁的审美,从未有过对那张脸动刀子的想法。这一辈子自然不会以一双大脚为丑了,是以大大方方地让一双天足,穿着绣花鞋露在外面。
  虽然是三伏天,这轿子里甚为清凉,好似这座位下放了冰鉴,果然是交给他就该放心了。
  下轿子的时候,有人轻声嗤笑,议论着,无非是说我走得快,走得丑,一双大脚毫无美感。品头论足这个成语本就是针对了一张脸和一双金莲。
  记得那一日去他外祖府上,跟着嬷嬷一起学习礼仪,嬷嬷从未教过一双大脚的女人走路,裹足女人独具有的袅娜多姿,惹人怜爱的姿态,在我学来简直就是灾难。我与嬷嬷商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莲步姗姗,没有那三寸金莲必然是不行的。如今我这脚岂止三寸,六七寸都有余了,再要学那等姿态,完全就是东施效颦。”
  然而嬷嬷是个坚毅能干的好员工,她劝导我,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我内心宽面条泪,想我前世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好歹也是走路带风,自有杀气的职场高管。如今却要过来低首含胸,摇摇摆摆的走路,内心里的不认同,学起来就异常困难。正当我要举手投降,打算表示再学下去,我宁愿不成亲了,以抗议这等不人道的训练。
  我那未婚夫君如救星般出现道:“走路跟河里刚上来的鸭子似得,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好!走路就别学了!”嬷嬷还想争论,被他一句:“她嫁的是我,女子从夫!我觉着好看就好看了。嬷嬷只管教她如何行礼便是。”彼时我激动地问:“难道你也是穿来的?”他对着我一脸懵逼,我略感失望。
  有了他的这句话,走路这事就算过了,其实我那领悟能力不差,行礼这块做起来就行云流水,算得上一学就会。
  扯远了,才走了几步路,刚刚站好准备拜堂,就觉得这天气实在炎热,差点就不小心要伸手将头上的盖头给摘了。
  “姨娘,什么叫市井?”一个童声传来甚是可爱。
  不过他遭到了轻声喝止:“别胡说!”
  “大哥哥,为什么要娶一个市井女人?”还是那个懵懂的孩子。
  “落儿!过来!”
  “太太!”
  这个插曲结束,就开始了拜堂,我听号令跪就跪,起就起,该怎么就这么样。直到送入洞房!
 
 
第11章 
  进了新房倒是个清凉的所在,原本额头上,身上冒起的汗开始消退。我正准备端坐着歇一歇,这盖头之下,我膝盖之上递过来一个描漆托盘,上面放着几块糕饼,只听得如黄莺出谷的声音道:“大奶奶,爷让您先用些糕点,垫垫饥!”
  “好!”我回了她一声,用手拿起一块绿豆糕咬来吃。虽然我早已听他说了一堆他们家的破事儿,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复杂中透着悬疑,完全不亚于我这些年看的任何一本话本子。毕竟这一辈子的话本子多数是男人所写,里面皆是妻妾和谐,满堂春色,共效于飞。这家里他老爹一妻五妾,各有专长,各有特色,再加上还有他那嫡亲叔叔和庶出的叔叔两家子,这一大家子的人要吉祥起来,也确实不太容易。
  但是在他如此殷勤的态度之下,忘记了一件事情,大家大户都有通房丫头。如今这只如玉的小手,难道是他的通房的?一下子愣在那里,他是鳏夫不错,他死了媳妇,不代表就没有通房和姨娘,按照正常逻辑,他这种身份,没有才奇怪不是?
  我特么没有打听清楚就进来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我最近的智商直线下降到逼近0的位子,颇有不满。
  不满归不满,既嫁之则安之,我琢磨该如何文绉绉讨要人家芳名,想了几回觉得还是直接点地好”:“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听雨!是大爷房里的丫鬟!”她这一出口,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果然是房里人。
  “给我倒一盏茶来!”血没吐出来,倒是原本刚刚塞进去的一口绿豆糕呛到了我,我咳嗽了几声,她递过来一杯清茶,我喝了两口作罢,递给她去。她又要给我送上另外一块点心,此刻我已经没有了胃口。她拿来一块湿手巾给我擦手。
  “听雨姐姐,净房的水已经准备好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嗯!你们都出去吧!”
  正当我刚刚开始考虑光他房里已经可能是有很多故事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那听雨唤他:“大爷!”仅仅这两个字里我听出了一丝丝的婉转。
  “出去吧!”他的吩咐甚为寡淡。听见关门声,我开始琢磨怎么跟他聊聊这些问题。
  一根称杆揭起我头上的盖头,眼前一阵明亮,他站在我面前,红光满面,喜色撩人,说着:“燕儿,今日实在好看!”好看个鬼,我今日原就怕汗水花了妆,所以不过是画了眉,涂了口脂而已。就是头上这三斤重的凤冠倒是珠光宝气。可能衬的我也貌美了些,今日倒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富贵逼人。
  不过我此刻是冷眼瞧他,面庞气的鼓鼓地,他瞧见我这模样,又看了看桌上的点心盘子,几乎没有动口气略微嗔怪:“我让听雨给你带些吃的,你怎么没吃?即便嘴叼,也该吃两口!”
  在感情这事情上头,我总结了一下,实在没什么经验。前世里,家世和个人风格决定了但凡对我露出些微好感的男子,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如珠似宝却也似真似假地对我,我工作繁忙哪里有空去应对?今生更是为了果腹忙忙碌碌,之前未曾思及这些锦上添花的事情,也就近些日子对他有了那般的遐思。
  他若真是此地标准的男子,认为三妻四妾是在正常不过的,大不了我收拾行李走人。想清楚了直截了当问:“那听雨说她是你房中人?”
  他愕然,懵了一会子,边大笑,边摸上我那鼓起来的脸说:“我未曾想到娶了个醋坛子!”
  “到底是不是?”我瞪着眼睛,等他回答,也随时随地等着一跃而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问我。我自问没有自信到以为自己会是终结一个流连花丛之人。我不嫌弃他是鳏夫,自有前提,但是不代表我能容忍他现在有暖床,虽然从逻辑上应该容忍。
  “如果是的话,你们家这趟浑水我不掺和了,今日委屈你睡那榻上,明日我拾掇拾掇走人。”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隐藏了我伤感地近乎酸涩的心。我自知自己太矫情,即便是入了这个时代,其实心却从来都与它格格不入,一直说这个是正常,那个是正常,那不过是没有真正将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人罢了。可如今真的将心放了进来,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让我恰恰无法忍受。
  “不是!”他回答地好干脆,我心内一松,他又说:“我没有通房没有妾室,我那先前的娘子,我也早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俩是青梅竹马,她在我心中有分量是不错。不过如今这心里却是你!”这情话说得好似猜透了我心中所想似得,让我不免有些惊讶,我的手还停在他的肩膀上,粗糙的手皮划过他的滑溜的喜服,貌似勾毛了一些细丝。
  他拽住我的手将我搂紧了道:“春宵一刻,燕娘这一天我们等久了!”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我想要问个清楚,可紧接着他的脸颊贴紧我的脸,直接让我转移了注意力,呼吸在我耳边,热气让我酥麻起来。
  他抽空儿,将我的凤冠卸下,我一头黑发如洗发水广告一样滑落下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嫩易推倒,反正此刻我是被他压在床上,被子底下的花生红枣等干果磕着我的腰背,我想喊暂停,可他已经用唇封住了我的口,在那里与我厮缠,我呜呜地无法出声,他那手完全不停歇,伸手给我宽衣解带。等到我的口舌控制权回归于我,我才说道:“能先把床上的干果给清理了吗?”
  他摸了摸我身后,应允将我放开,腾挪之间我擦了他,本就已经红到炸的脸更是渗出了汗,暗自骂自己没用,自诩为开放社会的灵魂,这点子胆量都没有。
  待他放开我,我撑起了身体,糊里糊涂之间居然没有发现衣带已经全然松了,人站起来,滑溜的婚服却掉在了床踏板上。正在清理干果的他,转头见我这般轻笑起来,我连忙从地上拿起一件外衣胡乱罩上。
  他清理完之后,倒也不急着继续,只是将他松垮的外衫和里衣都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我转过头去不看他,听得他在背后说:“燕儿,先来吃两口!”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肚子当真是饿了。转过身到桌前,指着他道:“你能不能披件衣服?”
  “燕儿不是一直说垂涎我的一身肉吗?我是你夫君,你合该落落大方地观赏才是!”他完全不理睬我的要求,就着了一条裤子,坐在那里,一副老子就不穿衣服,你打算如何?
  我不如何我拿了碗筷埋着头,开始自顾自地吃了桌上的饭菜,他不禁失笑道:“你有做娘子的自觉吗?将夫君晾在这里自己吃了起来?”我继续闷头吃东西,不理睬他,要我伺候他,做梦去吧!如果我能有正确的认知,其实不应该这么想,毕竟伺候男人吃东西,也是这里女人应尽的义务。但是我的认知形成太久,早就偏地不知哪里去了。
  他无奈地捡了两样吃了两口。拿起桌上放的两个瓢与我说:“合卺酒总要喝一口!”说完他将坛子里的酒倒入瓢中,递给我。
  我喝着甜甜的米酒,听他说道:“喝下这酒,日后你我夫妻一体,同甘共苦。”听着这话,我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也太容易感动了吧?
  再次被他安置在床上,我默默地做心理建设,告诫自己这有什么?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时隔不过二十年,二十年前你什么没见过?
  “燕儿,睁眼!”他一边叫我,一边已经抽掉了我的裹胸,我双手不由自主地要抱住那里。他哪里肯让我遮掩?强行将我的手拉开,扣住。我顶着拼死吃河豚的决心,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他也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
  我想起前世有朋友说:“你知道老外为什么喜欢东南亚的女人吗?”
  “她们放得开!咱们这儿的女人别看嘴上厉害,到了床上……”当时听他一言难尽地说话,我不以为然。毕竟我觉得作为一个勤奋好学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输了呢?自以为看过那么多的影像资料或是科普读物,难道还不能模仿?脑中突然冒出一句:“事到临头需放胆。”
  我略微抬头,亲了他的嘴唇一下,他如同得了好大的奖赏,震动着胸膛笑出了声来,也放开了我的手,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得了我的鼓励,从唇开始一寸寸往下移,我的手也抚摸上他的背,背上不甚平整,有一道蜿蜒的疤痕,很是突兀,升起一阵心疼之感。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而紊乱倒也还记得跟我解释:“已经没事了!别挂心!”此刻我已经被他闹得迷离起来,听得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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