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卿王妃——月陌紫觞
时间:2018-10-08 09:48:51

  况且,季琉璃没有发现孙冀话语中最明显的纰漏。
  耶律卿在昏迷中会将接近自己的所有人当做是敌人攻击,那在耶律卿怀中一直动来动去不肯安分的季琉璃,不是早就该被打到不成人形了?
  “孙冀。”李奎向孙冀使了个眼色,现在要紧的事还是先把将军与季大夫弄回军营里。“我在此守着,你回军营找俩士兵,抬个竹绷子过来。”
  天已渐亮,不能再让将军、季大夫留在此地,这十几头野狼惨死在树林中,绝对会引起敌军的注意。
  到时若发现了昏迷中的将军与弱不禁风的季大夫,谁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是,李副将。”孙冀双手抱拳领命,视线却是偏了一点,对上了季琉璃的双眼。“季大夫,我去去就回。”
  “嗯,劳烦了。”季琉璃懒懒地应了孙冀一声,心中所想的却是希望孙冀可以慢慢来。
  在孙冀慢慢来的时间里,说不定耶律卿会苏醒,那样,知道她被耶律卿紧楼不放的事,除了李奎、孙冀二人,便无人知晓了。
  待孙冀大步离开之后,李奎盘腿席地而坐,语重心长地对季琉璃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季大夫,我们东临军营中所有将士,就把将军托付给您了。”
  “言重了,耶律卿是我的病人,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照顾好耶律卿的身体状况,身为医者的季琉璃是义不容辞,不为别的,就为耶律卿现在是她的病人之一。
  见季琉璃误解了他话中的意思,李奎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将军他,是个好人。”
  “哦?跟我说说,他好在哪儿啊?”季琉璃来了精神,她很好奇耶律卿的为人是怎样的。
  这两日在军营中,她有时也会听伤兵们在旁夸耶律卿是多好、多聪明、多让人敬佩,让她有了想了解耶律卿的兴趣。
  现下得了空,又可以听李奎讲讲耶律卿的事迹,季琉璃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行,我给你讲讲。”他就知道季琉璃不会对将军无感,李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之前。“三年前…”
  东临十年六月二十三,年纪轻轻的耶律卿骑着马匹走在军队的正前方,领着五万精兵来到了边境。
  初时,军中五万中都瞧不起,对耶律卿嗤之以鼻、蔑视小瞧。
  他们不懂耶律卿为何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主动向东临国君揽下了在边境抗敌的艰苦差事。
  他们认为,将五万人的性命和国家的存亡交给耶律卿来负责是一场儿戏。
  一个刚满二十的弱冠少年,从小娇生惯养,懂什么是战争吗?恐怕他连杀只鸡都费力吧?
  面对声声质疑,面对众人不赞同、不信任的眼神,耶律卿用自己的行动与智慧征服了五万士兵。
  “第一次战时,没有人愿意听从将军的指挥,张虎副将军与我,更是没有理会过将军。”李奎的眼神里充满自责,那一次,要不是自己的原因,也不会让几千个弟兄白白牺牲了。“结果,咱们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在他们一个个抱着必死决心之时,将军单枪匹马杀入敌军,取了敌军最高将领的首级。
  那一场,他们战胜了,可他们心存歉疚。
  他们,未曾想过,他们一直看不上眼的年轻将领会这么有胆量,为了救他们这群鲁莽的将士,置身死于度外,独闯敌营。
  “将士们碍于脸面与尊严,虽然心里已对将军臣服,但表面上,谁也不想当孬种去祈求将军的原谅,他们想凭自己的实力,告诉将军,他们不是懦夫。”李奎看了一眼昏迷当中的耶律卿,脸上是满满的自豪。“于是,第二场战争…”
  急于知晓战况的季琉璃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催促着李奎继续往下说。“第二场战争如何?你快说呀,别吊我胃口。”
  “第二场战争,最后,还是将军替我们收拾了残局。”双手握拳,李奎的激动之情显露于表。“可惜,战败。”
  季琉璃咽了咽唾沫,这都战败了,怎么还这样高兴?“你的样子…好像很高兴战败似的。”
  “我不是高兴战败。”李奎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他是东临国的副将军,怎可能高兴战败?“这一次的战争,振奋人心,虽败犹荣!”
  没错,这场战争,他们是战败了。
  不过,他们,东临军营的任何人,都忘不了这场弥足珍贵、鼓舞士气的血性一战。
  这一场战争,让他们觉得,战争,不再是战争,官阶的高低,也不再重要。
  他们,互相帮衬,他们,情同手足,他们,甘愿在战场上为离自己最近的东临同胞两肋插刀。
  他们,更愿意,替耶律卿去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粉身碎骨。
  只要,能护住耶律卿的周全,只要,能保住耶律卿的性命,他们,什么都不怕。
  
第二十二章 铁血儿郎耶律卿
 
  “东临十年十月初八,第二场战争开始。”李奎的面色凝重,犹如又一次面对着敌军的七万精兵。“敌军派七万精兵打算围剿我们。”
  那一天,他们先收到探子的消息,说敌军已派七万精兵强将在十里外的地方呈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向东临军营驻地袭来,大概两个时辰就可抵达东临营地。
  耶律卿深思熟虑之后,总结了一个答案:既然前后左右路不通,那他们东临国四万五千余名将士,就往空中走,上树!
  东临营地后面就是一片树林,粗壮的树足以容纳三个人的站立,细一点的树刚刚好能让一个人藏身。
  可是,耶律卿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样的方法再次遭到了东临大部分将士的反对。
  他们东临将士不是懦夫,只会逃避,躲上树算什么?他们宁愿在地面光荣战死,也不想站在树枝上苟且偷生。
  “我真是个猪脑子。”懊悔不已的李奎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张副将已经表明会听从将军的军令,但我仍一意孤行,带着不想爬上树的四万将士去突破重围。”
  几万将士纷纷去整理行装、穿好铠甲,准备朝着东南角的包围圈行进。
  出营帐时,东临军营中的剩余几千士兵已经没了踪影,李奎记得自己当时还毫不留情地骂了所有不见了的人,包括耶律卿和张虎。
  “现在想想,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竟然骂了将军。”李奎对那次的事一直心存歉疚,尽管事情已过去两年多的时间。“然后,我和受伤了的四万将士们被敌军逼回了树林。接下来,就是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正感到束手无策的李奎及四万将士,在下一瞬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
  他们的将军耶律卿,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身披代表着东临国将军的火红色斗篷,从天而降。
  轻巧如鸿雁般的耶律卿在落地时顺便一脚踹翻了离自己最近的敌军将领后大喝一声。
  随着耶律卿的喝声,树林中,每隔两三棵树,就跳下一个人来。
  密密麻麻的东临将士们铺天盖地而来。
  明明自树上跳下的将士人数才不过几千人,却以强悍的士气与独特的方式震惊了在场的近十二万将士,不分东临,不分敌军。
  “跳下树的士兵们无一不在下落的时候趁机在了敌军将士的脑袋,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天兵天将下凡了呢。”回想起那七万敌军惊恐的表情,李奎捧住自己的腹部,豪爽地大笑着。“哈哈哈哈,您肯定想象不到,那时候敌军七万众将士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你,不是说战败了吗?”头一次听这种颠三倒四的故事,季琉璃有点搞不清这场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听上去,是不战而胜了?”
  “的确是战败了。”李奎笃定地向季琉璃保证着一个令人人匪夷所思的事实。“四万五千余名将士怎可能斗得过七万敌军?”
  季琉璃转了转僵硬地脖子,将脸胖侧向了背对李奎的那一边,仍不气馁地想要知道第二场战争最精彩的部分。“怎么回事?”
  “将军的雷霆气势震住了敌军的首领。”李奎对于耶律卿在当时的一举一动是记忆犹新,披风被微风吹起抖动李奎也依稀记得。
  耶律卿使了一招激将法,诱导敌军首领与东临来一场无血之战,东临赢,则敌军退守三百里,敌军赢,则东临赔让一座城池。
  怎么听,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输了,退守三百里,大不了再多走三百里回到此地与东临打仗,赢了,得一座城池,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情啊。
  敌军首领二话不说,应下了耶律卿‘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笨主意。
  “敌军的首领是个文人,饱读诗书,又练过几年的武斗强身,虽说不是身经百战,可他杀过的人也不下千人。”李奎记不清敌军首领的长相,却记得他身上文武双全的气质。“他,是个很特别的将军。”
  “嘶…”季琉璃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李奎想要强调的后一句话上面,而是在感叹敌军首领的无情。“他怎能…如此无情?”
  “国家之无奈在于国君,将军之无奈在于国君的野心。”李奎能体会敌军首领的心情,他们都是国君的棋子,只是,所属的棋盘不同。“敌军的首领,也不过是他国国君用来实现自己野心的利刃而已。”
  季琉璃双手抓住耶律卿身侧两侧的腰带,攥紧手心。“这,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不懂人情世故的季琉璃不能理解敌军首领对他的国君唯命是从的做法,为何要听从国君的旨意妄杀生灵?
  “季大夫,为人臣子,不能抗旨。”李奎打了不少的仗,若不是东临国君想要扩张土地,他们大可不必远赴沙场。“咱们将军手下的亡魂,没有五千也有四千了,但是…”
  “但是什么?”得不到李奎后话的季琉璃转回了小脸面对李奎。
  但是,耶律卿主动请缨来边境驻守,这是东临所有将士们每天都在腹中悱恻的问题,至今三年,无人知道耶律卿是为何要放弃东临衣食无忧的尊贵身份来到这个艰苦的边境。
  李奎自己都不知道原因,若说出来,万一季大夫去问了将军怎么办?那将军就会知道有人在季大夫耳边嚼舌根。
  等等,问了也是好事啊?这说明季大夫是在乎将军的,为了将军与季大夫未来的美好生活,‘牺牲’一次又何妨?
  不对,这种事情还是让将军自己主动敞开心扉跟季大夫透露比较好吧?他跟着瞎掺和什么?
  可要是季大夫去问了将军,那他们的关系就可以更进一步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不不,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将军与季大夫若是关系到了一定的程度,将军一定会对季大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就不说算了。
  纠结不已的李奎最终决定,不把这个‘但是’告知季大夫为好。
  “敌军的首领,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话题一转,李奎倒是避开了这个不易谈论的话题。
  
第二十三章 采掘药草靠奎冀
 
  “…”季琉璃无语地冲着李奎翻了翻白眼,顺利地用自己的眼白鄙视着李奎。“这句话你说过两遍了。”
  李奎直起腰杆,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把‘但是’的真正含义说成了是对敌军首领的夸赞。“当然要说两遍,那位特别的敌国首领,在那场战争之后,提议要与咱们将军拜把子。”
  “拜把子?”这陌生的三个字让季琉璃有些摸不着头脑,奶奶从未跟她讲过提及过‘拜把子’这样的词语。“是什么?”
  没想到季大夫会未曾听过‘拜把子’,向来直言不讳的李奎想要换种文明且通俗易懂的说法给斯文的季大夫解释‘拜把子’的意思。“就是结成无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敌军首领与耶律卿结为手足?这场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会儿战败,一会儿虽败犹荣,这会儿…结拜兄弟?没搞错吧?
  脑袋中开始混乱起来的季琉璃想要跟李奎问清楚她自己心中的疑问。“那…”
  刚吐出一个字的季琉璃停了下来,视线的余光恰好看见了孙冀和两位身穿士兵铠甲的男子。
  匆匆忙忙赶回军营又返回这里的孙冀带着两名士兵小跑着往李奎、季琉璃、耶律卿三人所在的方向前进。“季大,夫,李副,将,我,我来了。”
  “李奎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呢,你怎么就来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季琉璃只能将故事听到‘拜把子’这里,她还想听李奎给她讲更多关于第二场战争的事情呢。
  程咬金,哦,不,是孙冀。
  满头雾水的孙冀看着端坐在地面的李奎,百思不得其解。“李副将,你跟季大夫说什么了?弄得季大夫如此嫌弃我…”
  从容地站起身,李奎朝孙冀抛了个极其恶心的媚眼儿。“我怎么敢说我的孙冀大人。”
  “…”孙冀打了个寒颤,抬起手搓了搓双臂上的鸡皮疙瘩,背过身面对身后窃窃私语的两名士兵,指桑骂槐。“你们俩,说什么呢?,给我把将军抬上竹绷子,当心,别把季大夫掉下来。”
  两名士兵用丹田之力凝聚洪亮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回了孙冀。“是,孙统领。”
  “将军抱得这么紧,季大夫是不会掉下来的。”李奎瞥了一眼耶律卿那坚如牢笼的怀抱,他只祈祷季大夫的腰不会被将军搂折了就好。
  两名士兵分别走大耶律卿的头顶和脚尖的位置,头顶位置的士兵将手伸入耶律卿的背后,脚尖位置的士兵抓紧了耶律卿的脚踝。
  同一时间使力,两名士兵将耶律卿与他身上的季大夫一起移动到了边上摆好的竹绷子上。
  身为‘男人’的尊严没了,季琉璃用闲着的两只手左右挡住自己的脸蛋,不想再让任何人看见她趴在耶律卿怀里起不来的模样。“快走吧!”
  “季大夫,剩下的故事,您想知道,就问将军本人吧。”走在竹绷子的边上,李奎低头看向季琉璃,认为季琉璃去问耶律卿会得到更加详细地说明。“说实话,第二次的战争,我知道的没有张虎与将军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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