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那名女子是你的缘分?”青凰不免有些讶然。
对于青凰的问题,魏多宝只是傻笑着却不言语。“嘿嘿,嘿嘿嘿,嘿嘿……”
“……”青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劲儿傻笑的魏多宝,这魏多宝的笑容看起来真的……蠢毙了。
而理解了季琉璃意思的魏多宝不禁喜上眉梢。“你当真愿意帮我牵线搭桥?”
听到这里,青凰的内心不由得一慌,若璃主子真要撮合魏多宝跟秀儿的话那么就麻烦了。
秀儿可是主子耶律卿派到璃主子身边的,想必秀儿的任务便是贴身保护、照顾璃主子,要是魏多宝在这时候对秀儿穷追不舍,结果就会导致秀儿不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了吧?
不仅如此,如果在魏多宝缠着秀儿的时候璃主子出了什么事儿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所以,他还是得先想个办法让魏多宝注意到自己与秀儿在一起是多么的不搭调、不顺眼、不般配。
“璃姑娘。”青凰轻唤了季琉璃一声,用那种一听就知道是夹杂着不少贬低意味的语气道。“你认为躺椅上那位美得都不像凡尘之人的姑娘能看得上魏多宝这样粗鲁任性、俗不可耐、满身铜臭的臭男人?”
还没等季琉璃应答,一旁的魏多宝便面带欣喜地调侃着青凰。“哟,黄芪,没想到咱俩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已了解老子深入骨髓,老子真是倍感荣幸啊。”
顿觉语塞的青凰没好气地白了魏多宝一眼。“有病。”
算了,璃主子爱牵线搭桥便牵线搭桥,魏多宝爱喜欢秀儿便喜欢,他青凰不管这事儿了,省得到最后被主子念叨他忤逆璃主子,也省得到最后他被这个魏多宝给活活气死。
等一会儿接替他暗中保护璃主子的人来了,他便回去请示主子一番让主子重新派个人贴身伺候璃主子。
至于接替秀儿保护、照顾璃主子的人选嘛……主子原本派给金家大少金明朗的千凰唯一女暗卫青媌就挺合适,虽然性格是冷了一点儿,可照顾起人来绝对是心灵手巧、无微不至的。
嗯,就建议让青媌来照顾璃主子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青凰便也不再插嘴于季琉璃与魏多宝之间有些耐人寻味的话题。
见紫衣小哥黄芪一脸吃瘪的模样,季琉璃顿时信心十足地勾起了唇角给魏多宝递了个眼色道。“魏大哥放心,我绝对绝对绝对能帮你夺得‘美人’归。”
想她季琉璃好歹也充当了不少次的月老撮合了许多对,现下一看魏多宝跟紫衣男子黄芪二人就知道他俩注定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她只要弄一个小小的契机让他们俩之前剪不断理还乱应该就能促成这段姻缘了吧?
哈哈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
不同于季琉璃是在心里偷着乐儿,魏多宝在听了季琉璃的这番保证之后却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而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六梨你真是个乐于助人、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哈哈哈哈。”
躺椅上将季琉璃、魏多宝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且误以为季琉璃、魏多宝确实是在打她主意的金秀琳可无法继续装晕了,她得赶紧醒过来才行。
她怕她再不醒来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之所以答应耶律卿照顾季琉璃一年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点,在她危难关头是耶律卿伸出援手解救了她,她要报答耶律卿的救命之恩。
第二点,她是因为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千里迢迢自高丽国逃婚到东临国来的,千里之行让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两,她需要银子生存下去。
第三点,她在东临国举目无亲,并无去处,因此在季琉璃的身边待上一年总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可上述三点均不代表她就要在东临国安身立命、嫁做人妇啊,她逃婚就是因为不想在别人的掺和之下成亲,如若现在季琉璃要撮合她与魏多宝,那她现在深陷泥潭不能自主决定的情况又跟在高丽有何区别?
所以,她必须要就此打消了季琉璃与魏多宝的念头才行。
有了如此想法,躺椅上的金秀琳佯装呢喃地低吟了一声。“唔,好吵。”然后在控制住眼皮张开速度的情况下睁开双眼。
而金秀琳的苏醒让先前就已知道她是在装晕的青凰赶到了金秀琳的身旁,单手一捞将金秀琳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假意关心道。“你醒了?”
“嗯,醒了。”金秀琳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捂住额头依靠在青凰的怀抱中,以娇媚得令人浑身酥麻的声音道。“这位公子,小女子的头好晕好晕啊,把你的怀抱借给小女子靠一靠,公子的怀抱一定能让小女子病痛全无的。”
许是知道金秀琳此举的用意,青凰不由地单手搂住金秀琳柔软的腰际,用空闲着的那只手钳制住金秀琳的下颚微微抬高,然后青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佞倜傥的笑意。“若是小生的怀抱能够让姑娘恢复健康,那姑娘就算一辈子都靠在小生的怀中也无所谓。”
“呵呵呵呵……”看进了青凰眼底的金秀琳妖娆万分地笑了几声,她没想到青凰竟会懂她的心中所想,因此更加大胆地张开双臂圈住了青凰的清瘦却硬实的健腰,语气娇嗔道。“这位公子可真坏啊,竟然想让小女子以身相许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坐堂
青凰与金秀琳突如其来的深情依偎让内堂中的季琉璃、魏多宝皆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你们这算是……一见钟情了?”季琉璃惊讶不已地询问着此时正抱作一团的青凰与金秀琳。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她刚打定主意要撮合黄芪与魏多宝成为一对儿,下一瞬黄芪就跟另外的姑娘一见钟情了,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可如果说那名姑娘跟黄芪是演戏那也太令人费解了,躺椅上那名姑娘之前的确是晕过去了,压根儿来不及与黄芪有所合谋。
况且那名姑娘与黄芪间含情脉脉的对视也不像是假的,难道这俩人儿真的一见钟情了?
“为什么这么认为?”季琉璃压低声音在魏多宝耳边轻声询问着,不知道魏多宝为何会如此笃定青凰与金秀琳是在逢场作戏。
魏多宝偷偷瞄了青凰与金秀琳一眼,随即又俯身靠近季琉璃的耳畔。“老子好歹也是魏家家主,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就算说是阅人无数也毫不夸张,虽然不知道黄芪跟那名姑娘是什么时候‘串供’的,但老子敢肯定他俩之间只是逢场作戏给咱俩看而已。”
“刚刚其实我也觉得事儿有蹊跷,可没凭没据的,黄芪跟那姑娘若真是一见钟情咋办?”季琉璃思及此处便轻颦起眉头,接着也是抬起头将视线集中在青凰及金秀琳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身上。“而且呀,你不认为黄芪与那姑娘挺般配的吗?”。
魏多宝一听季琉璃竟然夸赞着青凰与金秀琳二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于是没好气地在季琉璃耳边咬牙切齿道。“老,子,跟,黄,芪,也,很,般,配!”
“唔,说的也是。”季琉璃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虽然青凰与那名姑娘在样貌上的确是比较般配,不过她倒觉得如果按照性格来说青凰与魏多宝才是最为合适的一对佳偶,再说,她想着那姑娘之所以会与青凰联合演了一出戏应该是误会了她季琉璃刚刚与魏多宝那番谈话的意思了吧。“我想肯定是那姑娘在咱们谈话期间请了过来且误会了我是想撮合你跟她,等会儿我私下跟那姑娘谈谈吧。”
“嗯,好。”魏多宝其实还是挺赞同季琉璃与那名姑娘把话说开。
季琉璃坐直身子看向了青凰与金秀琳,清了清嗓子道。“嗯哼,黄芪,姑娘,打断一下你们的情意绵绵。”在青凰与金秀琳将目光转向她这方之时,季琉璃便询问着金秀琳。“这位姑娘,不知你怎么称呼?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又为何会晕倒在这医馆前堂呢?”
“秀儿,年芳十七,异国他乡之人,刚踏入医馆的门槛就晕过去了。”金秀琳面色清冷地按照着季琉璃提问的顺序用最简短的语句回答着季琉璃,主动将先前早已想好的说辞道出。“在我的家乡,女子未满十八岁不能出闺阁半步,因此一个月前我下定决心带着十万两银票翻墙逃跑了,目的就是想来东临这样的大国见见世面,谁曾想……三天前荷包被人给偷了,剩下的九万柒仟两银子全没了。”
“三天前荷包被摸?”季琉璃不免讶然地惊呼起来。“这么说你三天没吃东西了?”
“嗯。”金秀琳垂下眼眸微微颔首。“幸好我待在闺阁中的十七年看了不少医书、药草集,因此也算有一技之长,便想着找一家医馆当当医者赚一些能够让我不至于再饿肚子的钱,这三天内我找了不下十余间医馆,可竟然没有一间医馆肯让我进堂当医者,然后把我轰出了医馆。”
季琉璃闻言轻抿嘴角,随即侧过头一脸凝重地询问着魏多宝。“魏大哥,难道这东临忌讳女子坐堂?”
“据我所知……的确有不少医馆将女医者视作祸害,认为女医者会让医馆变得乌烟瘴气。”魏多宝如实回答着季琉璃。
东临国虽然对于女子读书、参政方面比较开明,可在医术方面却怎么也迈不过那道迷信之坎。
有传言称,若是医馆内有女医者存在会招来意想不到的祸害与麻烦。
也有传言称,医馆本就是人生老病死、伤痛离别之地,阴气较重,必须以阳刚之身的医者来镇压坐堂才会让那些个孤魂野鬼不敢放肆,如果让具有极阴之气的女子进入医馆坐堂,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都会偷偷溜出来伤害医馆内求诊的伤者病患。
因此,在东临国之中,几乎所有医馆都不会让女子成为坐堂医者,久而久之,东临国习医的女子便逐渐减少,到现在的话,估计东临国也没什么读医术、会医术的女子存在了。
“真是过分。”季琉璃不禁抱怨了东临国的迷信之风,看向金秀琳的眼神中便有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意。“那么,秀儿,你之所以来咱们的医馆是想再试试看是否有人能够接受你当坐堂医者?”
“对。”金秀琳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胡诌道。“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一跨进这医馆的门槛就是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便失去了意识,想来应该是饿晕了。”
“既然你晕倒在我这医馆,许是缘分,秀儿你就留在这医馆与我一同坐堂吧,医馆本就缺少人手,你坐堂刚好能替我减轻不少压力。”季琉璃主动提议着要留下金秀琳坐堂,没待在场所有人言语,季琉璃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魏多宝。“魏大哥,麻烦你亲手替我拟一张聘纸贴在医馆正门前,聘纸内容就大概地写上医馆招收五名学徒,仅限十至二十岁的姑娘,每月月银……哎呀,不知道其他医馆给学徒的月银是多少。”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月银
“说起医馆学徒的月银……”魏多宝歪着脖子思索了片刻,想起了一件事情。“老子记得前些天在一家食馆用午食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桌的几个人在抱怨医馆给他们这些学徒的月银太少了,才不到三两银子,三两银子也就是三千文钱,在东临国仅足够一家三口温饱一个月,而对于向来以孕育两到三个子女的东临国百姓来说,三两银子的月银远远不够。”
“竟然还不够一家温饱。”季琉璃微微皱起了眉头,下一瞬重重地将手在了桌面上豪爽地道。“那咱们的济民堂学徒的月银就定在十两吧。”
反正刚刚黄芪借了一万两银票给她,就凭这一万两银票她就可以在接下来的几年当中让成为她这济民堂学徒的女子自食其力地撑起家里的一片天。
当然,这一万两银子是不可能让学徒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因此她定要在将济民堂发扬光大,毕竟只有这才是让济民堂学徒们一生一世衣食无忧的最好方法。
“十两?”魏多宝不禁瞪大了双眼,这季琉璃也太大手笔了吧,竟然要给学徒每月十两月银。“六梨啊,之前老子无意间听说了济民堂坐堂医者每月也不过才六到七两银子,可你需要的只是几个学徒而已,你就要给她们每月十两月银?”
“对啊,璃姑娘。”青凰也满面愁容地附和着魏多宝的话轻劝季琉璃。“若是连学徒的月银都高达十两银子,那么像秀儿这样的坐堂医者你打算给多少月银?难道也要跟学徒一样翻好几倍月银么?如果你执意如此,不只会落人口舌,说不定还会引来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来医馆偷鸡摸狗,偷鸡摸狗事小,要是那些人谋财害命……”
虽然往后肯定有千凰杀手日夜值守在季琉璃所在的济民堂四周,因此就算有心怀不轨之人也会在顷刻间被千凰杀手赶跑或诛杀。
但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没个万一呢?
“唔。”季琉璃顿觉语塞地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地将制定月银标准的担子丢给了魏多宝。“魏大哥,要不就烦请你替这济民堂定一下月银标准吧。”
她之所以不再想要制定月银标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了解东临国平民百姓日常花费时需要的银两与在其他事情上需要花费的银两。
魏多宝、黄芪说的都对,今日在济世堂门前之时她曾说过诊金、药材价格等东西都会根据求医者的身份与地位而有所起伏,再加上,魏多宝也在济世堂门前提议了要在她这医馆内开设善箱一事。
假如她给济民堂以后的那些学徒、医者的月银远高于其他医馆学徒、医者的月银,绝对会引来旁人非议说她与魏多宝借做善事的名义在济民堂暴利敛财。
那她不仅是毁了魏多宝、济民堂、魏家三方面的名声,更是毁了薛老伯、薛老伯的爷爷、薛老伯的爹爹三人在百年来为医馆那般呕心沥血的付出。
因此,制定往后济民堂月银标准这件事儿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而此刻,内堂里的秀儿、黄芪、魏多宝三人中,她也就只知道魏多宝是东临国土生土长的人,于是乎,她才把制定济民堂月银标准的事情抛给了身为东临国大家族魏家家主的魏多宝。
“老子定?”魏多宝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后脑勺,随口说道。“那就学徒月银五两,坐堂医者月银十两如何?”
“学徒五两,坐堂十两……”季琉璃念叨了一下魏多宝所定的月银标准,然后轻挑着眉头试探性地询问魏多宝。“要不再加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