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瞄到了脚边,耶律卿妖娆的丹凤眼死死地瞪着地面上散落的白色布条。
“撕了。”季琉璃知道耶律卿已经站起了身,背对着他的站姿不曾改变,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的伤口当时在淌血,没有给你包扎用的东西,我就撕了你的衣衫。”
“…”这可是价值百金的桑蚕丝做成的衣服啊,一件值千金呢,就这么没了。欲哭无泪地耶律卿捡起了掉落在地面上完好无缺的外袍,套在身上。
将长袍领口处的长绳系在了脖颈处,穿好了暗黑色的里裤与长裤,耶律卿又把被撕成长条的桑蚕丝衣衫隔着外袍拴在了腰间。“小不点儿,咱们该回营了。”
不拘小节的衣服穿法是耶律卿为了防止自己裸着身子回军营的最佳办法,但在这简单中,却透露着耶律卿的粗矿与男子气概。
听到耶律卿的话,转过身的季琉璃看到的就是耶律卿微敞的胸膛。
腰间的长布条很好地将长袍固定在腰间,遮挡住了耶律卿的暗黑色长裤。
上半身因为没有衣衫,宽大的丝质衣袍下滑,露出锁骨与古铜色的胸膛。
这时的耶律卿,阳刚中带着一丝妖娆,妖娆中带着一丝慵懒,慵懒中又夹杂着一丝随心所欲的畅快……
第十七章 回营路上遇凶险
“小不点儿,本王问你个事情。”耶律卿的眼神望向温泉池正中央的位置,他本打算直接离去,可脑海里挥之不去模糊背影让耶律卿止步不前。
心不在焉的季琉璃没有听清耶律卿说的是什么。“啊?”
耶律卿往温泉池边缘走了两步,温泉池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如同一条素净的白纱,蒙住了耶律卿的视线。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温泉池的轮廓,耶律卿微虚双眼。
竭尽所能,未能看透虚幻缥缈的热气,耶律卿收回视线,看向傻站在一旁的季琉璃。“你,在这温泉池中看见过一个女人么?”
“女人?什么女人?”季琉璃莫名其妙地看着耶律卿,这温泉池中何来的女人?“我在你边上守了一晚上,无人进来过,怎么可能有什么女人。”
“是吗?”耶律卿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怀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真实事物。“是本王的身体渴望女人了吗?竟然会在半梦半醒间,产生一个女子在温泉池中沐浴的幻觉。”
“!!!”季琉璃慌张地抬起头看着耶律卿,原来在她沐浴中察觉到的窥视视线,果然是来自耶律卿的。
“走吧,小不点儿,回营。”真把温泉池中的女子当做幻觉的耶律卿抬脚往山洞唯一的通道走去。“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本王不想别人看见本王这副模样。”
闷不吭声地走在耶律卿的后方,季琉璃深知自己侥幸地逃过了一劫,有些心虚的她不好再主动与耶律卿找话茬。
静谧、空荡的茂密树林。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前方的男子高大健硕、英俊潇洒,步履如飞,轻盈的黑色发丝随风飘舞,犹如自那些千古名画中漫步走出的神人一般完美。
后方的女子…不对,是男子,瘦弱娇小,抹布衣衫,全身上下能只有盘起的亮丽秀发和未眨先语的双眼能与男子相媲美。
忽然,后方的瘦小男子停下了脚步,神色紧张。
“等等…”季琉璃唤住了耶律卿,她好像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像是…野狼!
旋身面对季琉璃的耶律卿看到了季琉璃脸上惊恐地表情,以为季琉璃出了什么事儿,心中七上八下,“怎么了?小不点儿?不舒服么?”
深呼吸一口气,季琉璃走近了耶律卿,扯住他的衣袖,藏在他身后不停地左右张望,担心野狼会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我闻到了野狼身上的狼骚味儿。”
“野狼?”静下心来,耳听八方,内力深厚的耶律卿准确地探听出了野狼的数量及位置。“十七头,一里外…”
“十七头?”季琉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上,她此行出来,根本没想过会遇到狼群,驱赶野兽用的绣花香包她并未随身携带,这可如何是好?
来不及思考,耶律卿弯腰拽起季琉璃,将她推向右侧的粗壮槐树下,槐树做多有三米高,但却是附近最为高大、最为安全的一棵树。“小不点儿,你爬到树上去。”
本着伤者为大的奉献精神,季琉璃让受伤的耶律卿先爬上树,这期间如果狼群来到,她尚可抵挡片刻。“你是伤者,你先。”
“本王要收拾了这群畜生。”知道狼群越来越接近的耶律卿挡在了季琉璃前方,催促着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快上去。”
季琉璃果断拒绝了耶律卿的好意,季琉璃虽是女流之辈,不过也不会不懂何为‘义气’二字,更何况是身为医者的她,万万不可能为了自己活命而做出丢下一名伤患独自面对狼群的举措。“不行,你身上有伤,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不碍事。”面对季琉璃对自己伤势的忧虑,耶律卿选择了让季琉璃无法拒绝的方式。
耶律卿右手环住季琉璃的腰际,足尖一点,跃上了枝头。
“啊。”季琉璃后知后觉地低吼一声,双手圈住耶律卿妖娆的脖颈,侧过脸庞低头看向地面后又赶紧缩回了脑袋埋进耶律卿的胸膛,忽略了他胸口裸露的肌肤。“耶律卿,你干嘛?”
“别乱动。”将小不点儿的两只手拉下,耶律卿动作轻柔地推开了季琉璃。“我去去就回。”
跳下了枝头,耶律卿预先起势,做好随时应对狼群突袭的准备。
狼群狡猾,智商不低于正常的成年人,擅长群战,单枪匹马的耶律卿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
“耶律卿,你上来吧,野狼们天亮了就会回巢穴的。”季琉璃劝说耶律卿回到枝头上躲避狼群,狼群的活动时间仅限于夜间,天色微亮时它们会回到巢穴的。
季琉璃不愿耶律卿以身犯险屠杀狼群,这样的做法不外乎是在自寻死路,“我在地面,是为了护住你的性命。”一头野狼进入了耶律卿的视线,耶律卿迅速侧身避过野狼的飞扑。“小不点儿,这儿的野狼,它们凶狠无比,跳跃力强,对于腹中餐更是口不留情,不似你遇见过的温驯野狼。”
仿佛在印证耶律卿的话语般,猛冲过头的野狼跳转回头,冲着耶律卿张开了血盆大口。“吼。”
耶律卿领兵在此地驻兵已三年,树林中这些狼群的习性他很清楚,要是他一起上树,那么…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当下,季琉璃语塞,脑子里回荡着的是耶律卿那句让她充满安全感的话语。
他,在地面,是为了护住她的性命???
他,在地面,是为了护住她的性命…
他,在地面,是为了护住她的性命!!!
没错,保住季琉璃的性命,这是耶律卿的责任,这是耶律卿的承诺,这是耶律卿…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想让季琉璃,他可爱的小不点儿,受到一丝伤害。
绝对不能。
拼上性命,他,会护季琉璃周全,护季琉璃的无忧无虑,护季琉璃的笑颜。
只是…为何?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护季琉璃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季琉璃的无忧无虑和笑颜,干他何事?
第十八章 险象环生琉璃泣
思绪万千的耶律卿忘记了自己正在与一头野狼对峙,也没有注意到野狼准备起跳的预备姿势。
野狼的胸脯紧贴地面,两条壮实的前腿弯曲,整个身子的重心往前移,毛绒绒的尾巴呈柱状挺立。
站在枝头上的季琉璃将下面发生的状况尽收眼底,见野狼伏身,季琉璃暗叫不好,高声提醒着耶律卿。“当心!”
“嗯哼。”闷哼一声,猝不及防的耶律卿被野狼狂猛的冲击扑倒在地。
用双手扳住野狼的上下齿鄂,耶律卿阻止了野狼欲大口咬下的动作。
野狼口中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无法忍耐的耶律卿将内力聚集于双臂,骤然推开了野狼沉重且庞大的身躯。
“嘭。”野狼的背脊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坚硬的树干,又重重地摔落地面,剧烈地疼痛让野狼发出一声哀嚎。“嗷…”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季琉璃看到耶律卿毫发无伤,在如释重负的同时斥责着耶律卿。“耶律卿,你在发什么愣?想死吗?”
不以为然地拂了拂身上沾染的灰尘,耶律卿背对季琉璃所在的方向,朝季琉璃挥了挥手。“本王无事。”
季琉璃动了动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成群结队的野狼。
“终于来了。”眼底的嗜血杀意逐渐加深,耶律卿的嘴边扬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耶律卿…”胆怯再次涌上季琉璃的心头,她一个弱女子,哪儿见过如此阵仗?哪儿遇到过这等凶险?
“小不点儿,你别说话,安心在上面待着便是,本王不会让它们伤你分毫。”耶律卿没有回头看向季琉璃,视线紧盯左前方幽深黑暗的树林,等待着野狼的来临。
许是听见了同伴的脚步声,原先被耶律卿推翻在地的那头野狼竟用两只前蹄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冲着野狼群的方向仰颚长嚎。“啊呜~~~”
“啊呜~~~”
“啊呜~~~”
“啊呜~~~”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应了倒地野狼的呼唤,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一头冲锋在前的雄性野狼到达了倒地野狼的身边后,狂躁地扑向了耶律卿。“吼。”
“找死。”单手撩起碍事的衣摆,耶律卿飞身而起,一脚踢向了野狼,正中它的眉心。
双眼一翻,野狼的兽身掉落在一棵枯树下方,自口中溢出的亮红色血液晕染开来,滋润了那一方土地。
单脚点地,耶律卿的身子还未站稳便又对上了接二连三飞扑过来的野狼群。
“嘶。”季琉璃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不影响耶律卿以命相搏的战斗,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耶律卿仓促地躲开野狼的攻击,踩在了其中一头野狼的额头之上,借助它扑来的力量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掌拍向了跳跃起来的另一头野狼。
逮着耶律卿无法防备背后的时机,一头灵敏的野狼冲向了耶律卿。
发觉背后的危机,耶律卿踩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头野狼的头部再次跃到半空中。
虽然避开了致命的伤害,可匆匆忙忙见,耶律卿的衣袖被野狼撕下,手腕上也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早已习惯伤痛的耶律卿没有在意手腕上的伤口,在野狼与自己错开身的同一时间,狠狠地踢中了野狼全身最脆弱的腹部。
被踢开的野狼飞开三丈远,最终摔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失去了呼吸。
“呜呜~~~”野狼群中体型最大的野狼发出一声怪异地长嚎。
“吼。”
“吼。”
“吼。”
众野狼均弯曲前蹄,对着狼群包围圈正中间的耶律卿张开令人惊悚的尖利口齿。
“不死不休!”无所畏惧的耶律卿率先用右脚脚踢开了右侧的一头野狼,右脚落地站稳后,耶律卿左手劈开了右侧第二头野狼。
半个时辰后,季琉璃所在的大树之下血流成河,野狼们的尸首稀稀疏疏地分布在耶律卿的四周。
而此时的耶律卿,正在与最后一头活着的野狼展开激烈的搏斗。
“吼。”浑身是血的野狼扑向耶律卿已经摇摇欲坠的身躯,准备一口咬住耶律卿的喉部,让他断气。
耶律卿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内仅存的内力汇集于掌心,闭上眼睛,静待野狼靠近自己到一定的距离。
抓准时机,耶律卿一掌拍向右前方的位置。
“嗷。”心脉被耶律卿震断的野狼敌不过死神的召唤,痛苦地死去。
“噗。”喷出一口鲜血,赢得胜利的耶律卿捂住胸口单膝跪地,抬头看向枝头的季琉璃露出一抹微笑。“小,不点儿,下,来吧,安,全了。”
由于心系耶律卿的伤情,不想浪费时间的季琉璃纵身跳下高达三米的枝头。
“小不,点儿!”耶律卿不知从身体的何处再次激发了潜能,瞬息间便来到了树下,准确无误地将季琉璃接住。
只不过,耶律卿的伤势过重,在接到季琉璃的同时,跟着季琉璃一起摔在了地面上。
“…”赶紧起身,以免压到耶律卿的伤口,季琉璃说了两个她压抑了很久的字。“谢谢。”
耶律卿已无力起身,躺在地面上大口呼吸着可以说是极度恶臭的空气。“你没事就好。”
“唔…”本来就咬着下唇隐忍眼泪的季琉璃因为耶律卿的‘你没事就好’这句话嚎啕大哭。“哇啊啊啊…”
“哎哎哎,小不点儿。”躺在地面上起不来的耶律卿心疼季琉璃的眼泪及哭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小不点儿,笨拙的将心中所想如实说了出来。“小不点啊,别哭别哭,你这一哭,本王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他为何会觉得心口闷闷的?
他为何会希望能安慰小不点儿?
他本不是感情细腻之人,尤其是对男人…
可为何…他会心疼小不点儿?
难道他真的…有断袖之癖?
这怎么可能!!!
他要是有断袖之癖,看上的肯定就是现在外界传言的他的男宠金明朗了,怎么着也不会看上这么个小不点儿啊…
尽管耶律卿在心中极力否认,但结果呢?
第十九章 情愫暗生互不知
“哇啊啊啊。”季琉璃放声哭泣,肩膀也跟着颤动,复杂的心绪到了嘴边,变成了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