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华色——和烟绿
时间:2018-10-09 09:48:01

  “他还没出来,哪里就会委屈了。”魏熙说着将擒芳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继续往前去:“再说了,他会不会对我好还两说,因着他远了六哥,我还觉得委屈呢。”
  魏熙说罢,趴在窗台上,只见殿外几株桃花灼灼其华,正是开的烂漫的时候。
  魏熙拿手支住下巴:“什么时候才能结桃子?”
  擒芳道:“等花落了之后。”
  魏熙松手,将胳膊放平,直接趴在胳膊上:“为什么不能即开花又结果?”
  擒芳好笑:“仙桃都不能如此。”
  “真讨厌。”
  魏熙话落,便见谢皎月寝殿哪里喧闹起来了,她忙起身往外跑去,边跑边喊:“怎么了?”
  一个宫人扶住她:“娘子要生了。”
  “那么快!”魏熙说罢,推开宫人往谢皎月寝殿的方向跑去。
  宫人拦住魏熙,面色为难的看向擒芳:“擒芳姐姐,抱公主去玩吧,别吓到她。”
  “我才不去,有什么好怕的。”魏熙说着抬手去推宫人。
  方说完,便见皇帝行色匆匆的过来,魏熙见状喊道:“阿耶,阿娘要生了。”
  皇帝点头,拍了拍魏熙的头,对擒芳道:“带公主去寻六郎玩。”
  魏熙闻言忙回身抱住柱子:“我不,我要守着阿娘。”
  魏熙说罢,便听殿中传来谢皎月的痛呼。
  皇帝神色一紧,也顾不得魏熙,向前跨了两步,贴着殿门道:“阿皎别怕,我在这护着你呢。”
  谢皎月又是一声痛呼:“三郎……疼。”
  皇帝也没办法,只得不停的安慰道:“不疼,一会就好了,等这小子出来后阿皎打回来。”
  魏熙到底是个小孩子见了这般阵仗也被吓住了,却不敢出声,只怕一出声便被皇帝赶走。
  她想在这里守着阿娘。
  魏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想着,定是要将那小东西狠狠打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殿门开了一条缝,魏熙拿红彤彤的眼睛看过去,却见是两个内侍拖着一个妇人出来。
  皇帝看向妇人:“怎么了?”
  内侍抓着妇人的手给皇帝看:“她想给娘子的参汤里添东西。”
  皇帝对谢皎月的安危可谓是百般防护了,他自认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却有人敢直接在汤中添东西,这乱哄哄的时候,若不是安排的人眼尖,怕是真会让她得逞。
  皇帝看着那指甲盖里毫不起眼的褐色粉末,怒火高涨,抬脚就踹在妇人身上,将妇人踹的扑在地上,只余了出气的力气。
  皇帝恨声道:“是谁指使你的?”
  妇人不语,抬手就要将手指往嘴里伸,意图吃了指甲盖里的毒,内侍见状,忙拦住妇人,将她紧紧看住。
  魏熙气急,上前对着妇人狠狠踢了几脚,指着她的手道:“把她那根手指头砍下来让太医验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
  内侍闻言,看向皇帝。
  皇帝听着殿中谢皎月痛苦的呻|吟,活剐了这人的心思都有,他一甩袖子,道:“手砍下来,让人去验,她拖下去审问,给朕好好的审。”
  陈士益应是,命人拖起妇人往外走,便是要将妇人的手砍了,也不能在这里,产房前可是不能见血的。
  魏熙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她扯住皇帝的袖子,仰头看着他:“阿耶,阿娘不会有事吧?”
  皇帝弯腰轻抚魏熙的发髻,沉声道:“不会有事,朕不会让她有事。”
  魏熙哭的越发厉害:“可是刚才就有人害阿娘,阿娘那么疼,还有人害她,那些人怎么那么坏。”
  皇帝抬手给魏熙擦眼泪,指腹上的茧子磨得魏熙脸颊发疼:“朕不会饶了他们。”
  魏熙泪眼朦胧,狠狠点头:“不饶。”
  谢皎月此次生产虽有波折,但也算顺当,不出一个时辰,一道婴儿啼哭便从殿中传来。
  “恭喜陛下,母子均安。”
  皇帝心下一松,从含瑛手中接过孩子,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
  皇帝说罢,便抱着孩子往殿中去。
  正伸着脖子要看孩子的魏熙:“……”
  魏熙见状,也顾不得闹脾气,抬步便要跟去,擒芳担心殿中血气重,冲撞到魏熙,忙拦住她:“您等会再进去,奴婢先伺候您洗把脸,要不然娘子见了得多心疼。”
  魏熙不依:“阿耶就进去了。”
  “因为陛下没有哭呀。”擒芳说着,轻轻碰了碰魏熙的脸颊:“您瞧您哭的,总不能第一次见自个兄弟便是这么一副样子,当心他笑话您,往后您该如何树立阿姐的威严。”
  擒芳好说歹说,总是将魏熙给诓去洗漱了,这个时候皇帝和谢皎月自有许多衷情要述,怕是也不乐意魏熙过去添乱。
  等魏熙洗漱完到了谢皎月殿中时,她已经睡了过去。
  魏熙抬起小手轻轻替谢皎月理了理头发:“阿娘没事了吗?”
  皇帝抱着孩子,轻声答道:“没事了。”
  他说罢,将孩子往魏熙面前举了举:“这就是你兄弟,以后又多了一个人护着阿熙了,阿熙欢喜吗?”
  魏熙看着襁褓里肤色发红的婴儿,抬手轻轻触了触婴儿的脸颊,“他真小。”
  皇帝面有柔色:“你刚生下来时比他还小。”
  魏熙点头,眼里又聚起了水汽:“阿娘太可怜了,疼了两次,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鸟儿一样自个从蛋里爬出来?”
  皇帝捏了捏谢皎月的手,也颇为心疼:“阿耶也想,可是我们不是鸟呀。”
  魏熙趴在谢皎月塌边:“若是我们是个蛋,也不会有人来害阿娘了。”
  魏熙说着,扯了扯皇帝的衣服:“阿耶,为什么有人不想阿娘给你添个儿子?”
  皇帝捏紧了谢皎月的手:“因为他们贪心不足。”
  皇帝看向魏熙:“阿熙放心,阿耶一定会护好你们的。”
  魏熙点头:“阿熙也会好好护着阿耶和阿娘。”
  皇帝抚了抚魏熙的头,却突然道:“阿熙要不要给你兄弟取个乳名?”
  魏熙来了兴趣:“乳名?就是像表兄的狸奴一般吗?”
  皇帝额角一跳,却毫无责任心的点头了:“是。”
  魏熙眼睛一亮:“叫桃奴好不好,现在桃花正开着呢,开花又结果,多圆满。”
  魏熙话落,只听身后传来一身低笑。
  她蓦地回身:“阿娘你醒了!”
  谢皎月点头,捏了捏魏熙的脸颊:“当心你兄弟长大了气你。”
  魏熙毫不在乎:“也没见表兄气阿翁。”
  魏熙说罢,回身轻轻捏了捏桃奴的脸颊:“桃奴,小桃奴。”
  谢皎月看着玩的欢快的魏熙,瞋了一脸纵容的皇帝一眼。
  皇帝温声道:“民间都说取个贱名好养活,阿泽的大名又不能随意,我看这个乳名正合适。”
  魏熙闻言抬头:“原来他叫阿泽呀。”
  皇帝点头:“如何?”
  魏熙摇头:“没有桃奴好听。”
  说罢,又对着魏泽唤道:“桃奴,桃奴。”
  魏熙正喊得起劲,却见魏泽撇撇嘴,哭了。
  谢皎月噗呲一笑:“现在就学会委屈了。”
  魏熙辩驳道:“哪有,他是觉得喜欢才哭的,喜极而泣。”
  一家四口说笑间,陈士益也将审问结果带来了。
  “陛下,那妇人招了,说是张丽妃安排的。”
  皇帝笑意凝住:“丽妃,只她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炒鸡喜欢各种可爱的小名了~可惜没给小公主取一个……
 
 
第14章 恩情怨
  皇帝笑意凝住:“丽妃,只她一个?”
  谢皎月闻言,笑意敛了下来,瞌上眼眸,佯作困倦。
  陈士益道:“那妇人只交代了丽妃娘子。”
  皇帝冷声道:“继续审,务必将她肚子里的东西都给朕收刮干净,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陈士益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回身看着面带疲色的谢皎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阿皎,你放心,朕一定会保护好你,等你出了月子,你便是皇后,到时候阖宫都在你的掌中,再也不会有人敢如此了。”
  谢皎月偏开了脸,道:“我如此,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只怕当了皇后,我死的更快。”
  皇帝手一顿:“朕会为你清好路。”
  “清的是你的那些女人吗?”谢皎月抬眼看向皇帝:“你觉得我能当得了皇后吗?”
  皇帝伸出一只手捧住谢皎月的脸:“你不必操心那些俗事,朕会为你安排好,朕只想给你天下女子最渴慕的尊荣。”
  谢皎月眼中有些泪意:“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什么尊荣。”
  “你不想名正言顺的当我的妻子吗?”
  谢皎月眼角有泪珠滑下:“我想,可是我怕,我少时,她们对我来说都是姨母一般,对我慈爱有加,可如今……”
  “你怕什么?”皇帝说着替谢皎月擦了擦眼泪:“现在可不兴哭的,伤眼睛。”
  谢皎月攥住皇帝的手腕:“人心易变,往后你会不会也变了?”
  皇帝摇头:“不会,不会变。”
  谢皎月抬起一双被眼泪洗的润泽的眸子:“你是圣上,不许食言。”
  皇帝笑意温柔:“不食言,当皇帝的怎么能食言,被人知道了要诟病千百年的。”
  谢皎月直直看着皇帝:“这话我记在心里了,也只听这一次,若是你食言了,不管如何,我都再不理你了。”
  皇帝面色一苦:“有阿皎这话在,朕怎么敢食言,阿皎不理朕,可比什么遗臭万年更让朕受不了。”
  谢皎月瞋了一句:“贫嘴。”
  魏熙看着不过几句话,便又开始卿卿我我的阿耶阿娘,小大人似的摇头一叹,抬手戳了戳魏泽的脸颊,还未戳几下,手便被魏泽软绵绵的小手给握住了。
  隔着嫩嫩的皮肉,魏熙都能感受到底下脆弱的指骨,魏熙身子僵住,不知该如何:“他他……他握住我的手指了。”
  皇帝见状一笑,将怀中的襁褓塞给魏熙,候着的乳母见状,默不作声的上前护着,以免魏熙抱不住孩子。
  魏熙僵着身子抱住那沉甸甸一团,身子僵的越发厉害:“阿耶……”
  皇帝笑的慈爱:“桃奴第一个握的便是你的手,可见是最亲近你的,往后他就由你带了。”
  魏熙几乎要哭了出来:“我还是个孩子。”
  皇帝捏了捏魏熙的鼻子:“是谁说自己不小了,现在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啦。”
  谢皎月看不下去了,抬手拍了一下皇帝的胳膊:“好了,别吓唬阿熙了。”
  谢皎月说罢,对乳母道:“还不将桃奴抱过去。”
  乳母闻言从魏熙怀中抱过桃奴,魏熙怀中一空,心中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只听谢皎月道:“知道你是个孩子,照顾阿泽有乳母呢,你只管常去看看他便是。”
  魏熙点头:“等他大了,我教他读书。”
  “你先学好了再说吧。”皇帝说着,敲了一下魏熙的额头:“今天的课业完成了吗?”
  魏熙蔫蔫摇头。
  “还不快去。”
  魏熙却拉着皇帝的手道:“阿耶,我想去崇文馆听学。”
  皇帝看着魏熙,想了想道:“你还太小,等明年吧,明年若是能写出一篇策论来我便许你去。”
  魏熙欢喜,摇了摇皇帝的胳膊:“阿耶最好啦,阿熙现在就去读书。”
  说罢,便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谢皎月看着魏熙的背影摇了摇头:“你干嘛让她去崇文馆,那里一群刻板拘儒,她一个女孩子,只管每天快快活活的便是。”
  皇帝替谢皎月将被子捂严实:“她喜欢任她去便是,况且她是阿泽的胞姐,往后就算想快活,有些事也躲不开,多学些东西也好。”
  皇帝说罢,拍了拍被褥:“睡会吧,今日你定是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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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的事,任陈士益怎么审,也只查出张丽妃一人,皇帝得知后,直接下旨将她贬为庶人,发往掖庭。
  被废的宫妃去了掖庭,之前的一切富贵都如过往云烟,往后就是谁都能踩两脚的泥,这般落差,对锦衣玉食的宫妃来说,还不如死了干净。
  对比去修佛的赵氏,皇帝对张丽妃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众人看在眼里,也清楚明白的看出了往后的风向。
  季惠妃看着面前神色淡薄的魏潋,只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二人便远了下来,到如今她设局,他破局,活生生如敌人一般。
  季惠妃眉头蹙起,她以前竟不知道自个的儿子这么厉害,才十一岁就有如此心智,若是用到正途,她何必处处筹谋,只可惜心智是有,却拎不清。
  “六郎,你倒是说说,你是谁的儿子。”
  魏潋抬头看向季惠妃:“此次是儿子左了阿娘的意愿,阿娘想训我便训吧。”
  季惠妃唇角微勾:“你还知道我是你阿娘,我还以为你每日和七娘在一处,早就拿她阿娘当阿娘了。”
  “儿子不敢。”
  “不敢!”季惠妃声音尖锐了起来:“你有什么不敢,我竟不知道你背着我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本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废那许多心思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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