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带孩子找上门后——周四
时间:2018-10-09 09:52:23

  沈杰骂她:“臭丫头!”
  沈悠接过沈杰洗好的碗,用擦碗布擦干放进消毒柜,过了一会儿才眼珠子一转,问他:“不对呀,这周不该你做饭吗?”
  沈杰和许唱晚有一套分工明确、执行严明的家务分配制度,其中包括做饭,两人一人负责一周,轮回交替,做饭的人不刷碗,刷碗的人不做饭。
  上周是许唱晚做的饭,这周该轮到沈杰了,但他这会儿在刷碗,就说明没做饭。
  可这明显不对啊,按理说从来都是许唱晚耍赖不做饭,沈杰受压迫,还得表现得特别心甘情愿,他什么时候也敢耍赖了?
  “不赖啊”沈悠揶揄她爸:“你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农.奴沈杰:“······小天中午在咱家吃的饭。”
  哦——
  沈悠想,许唱晚要陪干儿子聊天,所以沈杰既得做饭又得刷碗,很惨了。
  “你也甭笑我”沈杰刷完碗把手一擦:“咱们家二人股东会议已经决定了,以后三个人轮流做饭,谁也别想逃避责任。”
  沈悠:“······不是,咱们家三个人,凭什么你们二人股东会议呀?我不要面子?”
  沈杰居高临下睨着她,圆眼镜上反射出一道真理之光:“白吃饭的人也想要面子?——咱们家就一农.奴,就是你!”
  沈悠:“······”
  农.奴沈悠坚决不肯受压迫,想了想,提议:“爸,做饭我是学不会了,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女婿,以后你教他,行不?”
  “行”沈杰特痛快:“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教小天。”
  说着,作势要往外走,沈悠赶紧拦住他:“爸爸爸!你干什么?哮天犬不行,你得换个人教。”
  “谁?”沈杰抱着胳膊问她。
 
 
第19章 
  沈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正找着呢,你别急,包你满意!”
  沈杰逗闺女逗够了,眼看着闺女都该急了,不再开玩笑:“闺女啊,你是不是过分了?你自己不做饭,找个老公给你做饭,你问人家乐意了吗?”
  “连饭都不乐意做的男的要他何用?”沈悠手一挥:“我肯定得找个会做饭的啊,要不我们俩整天坐小区门口,一人端个碗喝西北风啊?”
  沈杰笑:“行,你这话我记下了,我替你记着,到时候可别变卦!”
  沈悠倍儿坚定:“谁变卦谁小狗!”
  许唱晚在客厅叫他们俩了,沈悠只能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跟在沈杰后面,受刑似的往沙发上一坐,听她妈说她和周笑天的童年趣事,忆往思今,展望未来,她还得配合着保持微笑。
  哮天犬做得比她好多了,不仅保持微笑,还能恰到好处的捧个场,活泼又稳重,圆滑不世故,跟她认识的那个好玩的傲娇小炸毛完全不一个人。
  干儿子比亲闺女都强,就是不知道哮天犬装的累不累。
  好不容易许唱晚讲完了,又催着他们两人出去逛逛,沈悠都怀疑她是不是亲闺女,这么冷的天,小刀子似的西北风,那是出去逛逛吗?真不是去自杀?
  许唱晚又在瞪她了。
  得嘞,她能怎么着,谁让这是她最爱的太后呢。
  回屋换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到膝盖下面的那种,又把兜帽围巾一戴,就剩两眼珠子出去了。
  周笑天一出门就原形毕露,损她:“你现在整个一根黑柱子。”
  沈悠反击:“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周笑天啧了声:“一姑娘,嘴皮子整天这么利!”
  “不利不就让你欺负了吗?”沈悠说。
  周笑天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西北风一阵一阵的,从羽绒服帽子和脸的缝隙中往里灌,尽管系着围巾,帽子还是开始寸寸失守,往后脑勺走。
  沈悠双手插兜,想扶下帽子吧嫌手冷,不扶吧,帽子都该掉了。
  正纠结,旁边周笑天突然伸手替她拉了下帽子边,帽子堪堪没掉,沈悠还挺感动,想着哮天犬真是长大了,都懂体贴关心人了。
  这样想着,那只拉着帽子边的手突然使劲往下一扽,力气之大,后脖颈差点作废,扽的沈悠真个人一趔趄。
  她踉跄了两步停下,一把扯下毛围巾:“哮!天!犬!”
  周笑天丧心病狂的跑了。
  沈悠在后边追他,幸好小区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她也不用顾忌形象,甩着围巾抽他。
  周笑天特别可恶,跑也不快跑,就在她前边几步远颠着小碎步,时不时还转过身回头挑衅她,可把沈悠气够呛,偏偏围巾还抽不到他。
  跑了没一会儿,沈悠就有点喘不上气了,手撑膝盖上气不接下气:“不跑了,去商场里面吧。”
  周笑天看她都冒虚汗了,皱起眉头:“不知道戴上帽子?”说着,走到沈悠面前,要替她戴帽子。
  沈悠抓住时机,一把攥住他胳膊,把围巾往他脖子上一扔,使劲往下一扽。
  可惜她没周笑天力气大,周笑天连晃都没晃,不动如松。
  这下,沈悠捅娄子了,周笑天二话不说,一手攥着她两手腕,拿围巾三下五除二一绑,拽着,挑嘴角:“服不服?”
  去你的!
  幼稚。
  沈悠咬嘴唇:“服你个小饼干!松开!”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近到周笑天能够清晰的看到沈悠鼻尖细密汗珠、眉尾小痣,还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只要拉着围巾的手轻轻一拽,再一低头,就能碰到她咬得发红的嘴唇。
  被烫了似的倏得往后一蹦,周笑天不自在的捻着刚才碰过她手腕的手指,滑的腻的,烫的。
  沈悠扯开手腕松松垮垮的围巾,随手往周笑天脸上一扔,也不搭理他这幼稚鬼,往人行天桥走去,又左拐沿着迎春路向前几百米,到了最近一家商场。
  一楼的咖啡店他们常来,这会儿没什么人,大概是因为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想出来,店里比往常安静很多,只循环着一首节奏轻缓的英文歌。
  两人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后,沈悠要了一杯绿茶摩卡,周笑天要拿铁。
  两口香气四溢的甜滑热咖啡下肚,身子都暖了。
  周笑天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咖啡,问沈悠:“打算斫新琴了吗?”
  沈悠上一把琴已经卖出去了,姥爷的意思是,就算今后不指望卖琴活着,至少也要每年斫把琴,为技艺精进也为知名度。
  更深的话他没说,不过沈悠也明白,姥爷年纪大了,怕独乐琴社后继无人,许唱晚当年对斫琴不感兴趣,死活没学,到她这,姥爷就尤为上心,毕竟几辈人的心血,不想说断就断了。
  其实琴社已经有几个能独当一面的斫琴师,但姥爷观念传统,觉得核心手艺还是要在自家人手里,琴社自然也是想留给她。
  沈悠不敢偷懒,何况她真喜欢古琴。
  “下下周日开始吧”沈悠说。
  下周日约好的去滑雪,只能从下下周开始了,这样一来,周六周日就都没了,不过幸好是做她喜欢的事,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两人又开始随意说起滑雪的事,沈悠余光看着落地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风不小,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路两旁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
  所以,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父子俩很自然的就占据了视野,沈悠看着爸爸顶着风,拉着儿子的手走过去,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林先生,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个刮大风的天气,只不过那天比今天的风更要大得多。
  这样想着,又突然想起林先生说他也是一中毕业的,就跟周笑天说:“我今天才知道,我教古琴那孩子的爸爸跟你是一个高中毕业的。”
  周笑天觉得这事不新鲜,一中每年有那么多毕业生,在海城偶尔碰上那么一两个多正常。
  “他不是海城人,是燕城的,当时应该是转学去的一中,姓林”沈悠说完自己都笑了:“说了姓什么你也不认识,差那么多届呢。”
  有实力转学去一中的人不多,从燕城转学过去的更不多,如果是跟周笑天一届,倒是真有可能听说过,但隔着那么多届呢,听说过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周笑天搅拌咖啡的手却一顿:“姓林?叫什么?”
  “不是吧?你还真听过啊?”沈悠问。
  周笑天继续搅拌咖啡,皱着两道浓眉:“以前09级有一个燕城来的林姓转学生名气挺大的,他的事传了好几届,听说成绩特别好,但因为打架被燕城一中给开除的,结果转学到这边,又继续打架,还出了人命。”
  沈悠震惊:“他打死人了?”
  “不是他打死的”周笑天说:“好像是他堂弟还是弟的,跟他一块打群架时让人给打死了。”
  哦,沈悠想,那肯定不是林先生了,林先生性子温和脾气又好,怎么可能会打群架。
  不过这事也够让她瞠目结舌了,她印象中的一中那可都是学霸加乖宝宝,校风出了名的严谨,居然还有这样的?
  周笑天本来还想说,他名气大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另一件瘆人得多的事,但看沈悠这么不禁吓,也就没说了。
  “他叫什么?”沈悠问。
  周笑天记得很清楚,毕竟是学校曾经的风云人物:“林怀远。”
 
 
第20章 
  林怀远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来看过小叔了,虽然每个星期都会过来海城,海城的住处也离他给小叔买的房子也不远,但因为儿子,他还是咬牙一直没过来。
  高档住宅内部是浓浓的九十年代风装修,倒不是说家具破旧,而是主人刻意把家里布置成了这样子,尤其是那个红棕色皮沙发,总能一下把人拽回十几年前,拽回他再也不想回的过去。
  明明是南北通透的户型,却说不出的暗沉压抑,让人有点透不过气。
  小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小婶倒是招呼他坐,让他喝茶,却也看都不看小家伙,仿佛那是团人形空气。
  小家伙大气不敢出,怯怯跟在他身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还是林悦出声解的围:“希希,到姑姑这边来,姑姑给你买了礼物。”
  一般情况下,林怀远是不会让希希和林悦待在一起的,倒不是因为希希怕生或者林悦对他不好,而是林悦整个人都很生硬,更不会逗小孩,每次强拗出来的温柔语气都能把希希吓一跳。
  但这次,他却轻轻推了希希一下,说:“去吧。”
  林悦领着小家伙去了她房间。
  客厅只剩下了三个人,气氛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凝固得让人窒息,直到小叔咳了一声,跟小婶说:“去切点水果吃。”
  小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去厨房切水果了。
  林怀远站在原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叔,五十出头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十岁,尤其一头几乎全白的短发,更显得人憔悴苍老。
  那头发十几年前就白了一半,一夜白头。
  林怀远每每看着,都是满心愧疚和痛苦。
  “坐吧”小叔叹口气道。
  林怀远依言坐下,等着小叔开口。
  他想着,大概还是会问希希妈妈的事,老人对突然出现的孩子接受不了正常,尤其这孩子还都已经三岁了,但这事他真解释不清,特别是在沈悠不记得了的情况下。
  他要是现在说了,无异于把沈悠逼到死角。
  “下周就是你爸和小洋的忌日了”小叔突然开口,说的却不是他以为的话。
  林怀远一怔,眼中痛苦之色更浓——下周有三个人的忌日,三个他曾经最在乎的人,只是其中一个变成了永远的讳忌,再也不会被提起。
  “小洋要是活着,也二十六了,跟悦悦一样大了”小叔望着家和万事兴的电视背景墙,目光凝滞,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洋······
  胸口猛然一滞,无数次噩梦中出现的场景蓦然出现在眼前——昏暗的胡同里,他抱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慌乱的用手去堵他脑门上的血窟窿,却怎么堵也堵不上,血流了少年满头满脸。
  少年的脸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冷,救护车却迟迟没有来。
  周围拿着铁棍、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小混混们也全都吓傻了,任由他抱着少年跌跌撞撞的往最近的医院跑,没敢再拦······
  往事和故人,哪个都碰不得,碰了能摧肝断肠、撕心裂肺,当年小洋的死是个意外,也不是他造成的,但却并不能说跟他毫无关系。
  小叔没怪过他,虽然在那之后,不可避免对他冷淡疏离,但他已经很感激了,尤其是在自己有了儿子之后。
  若是希希出了什么事,他自问,怕是还做不到小叔这样。
  小叔终于扭头看他了:“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和悦悦都大了,也不用我操心了。”
  林怀远用力掐了掐掌心,兀自镇定道:“是,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小叔不接他话茬,继续说:“悦悦是个好孩子,就是死心眼,要不也不会这么大了也没个男朋友。”
  这话是看着他说的,虽然没挑明,但什么意思,林怀远懂。
  只是这话茬他不能接。
  林怀远装没听明白:“正是忙事业的好时候,以后闲下来就好了。”
  小叔叹口气,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别说他已经这么大,都独当一面到能开始管理他爸当年留给他的公司了,就是他刚初中毕业那会儿,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整个客厅蓦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很少像这样坐在一起聊家常,也许是因为两人毕竟不是父子,很长时间甚至都没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又或许是因为两人话都不多,每次聊天,都更像是谈话,还是很严肃简短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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