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带孩子找上门后——周四
时间:2018-10-09 09:52:23

  趁着周笑天打岔的功夫,沈悠抓紧时机对林怀远小声服了软,近乎求情:“我改天再监督,行吗?你先放开我。”
  林怀远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指紧了又紧,收了又收,最终还是闭上眼松开了手。
  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沈悠心忽地一揪。
  明明被“欺负”的是她,可现在却仿佛是她欺负了人,而且还不是随便欺负的那种,而是做了什么绝情寡义、天打雷劈的混账事。
  沈悠努力忽视心底莫名其妙的愧疚,强迫自己走到周笑天身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再没敢回头看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白天阳光还亮得张牙舞爪,晚上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初冬的雨滴到人身上,能冷透骨髓,平时热闹非凡的酒吧一条街此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半夏”却丝毫没受坏天气的影响,酒吧内外人声鼎沸、群魔乱舞,人多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灯光闪得人眼花缭乱,刚进门的林怀远微眯着眸子,扫了一圈,终于在入门不远处卡座看到了章白。
  章白今天倒还算规矩,没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女朋友”过来,旁边坐着的也都是两人朋友或认识的人。
  今天他破天荒地约章白出来喝酒,本来是想找个包厢的,但章白嫌包厢不够热闹:“出来喝酒还订包厢?那不如就找几个人在家开趴——就‘半夏’吧,我熟。”
  不订包厢订卡座,大约也不是为热闹,为方便撩.骚,章白这时就正跟一个穿了衣服还不如不穿的不知是公主还是来玩的美女面对面跳舞喝酒,都已经喝“上手”了。
  直到林怀远走过来,旁边熟人都开始纷纷打招呼“远哥”,章白才把一踏现金塞进美女深深的沟里,故作不耐烦地挥手让人走了。
  “今天谁都不许撩.骚,我跟你们说!”章白端着酒杯虚晃了一圈,又看向林怀远,假模假样的恶人先告状:“远哥心情不好,咱们陪远哥,都控制着点!”
  旁边人顿时一脸的“可拉倒吧你”!
  林怀远没搭理他,坐下后跟几人碰了一圈杯,过来玩儿的,他也不好扫兴,大家该玩骰子玩骰子,该喝酒喝酒,有公主过来敬酒他也不管,除了章白,倒也没熟人敢在他面前直奔下三路。
  喝得差不多了,好几个人都去了舞池,章白把公主打发走,凑到林怀远旁边:“今天怎么了?因为嫂子身边那小子?”
  林怀远看他一眼,仰头灌了口酒。
  虽然不完全是因为周笑天,但他功不可没。
  在滑雪度假村和幽灵庄园,周笑天和沈悠关系的亲密,周笑天明里暗里的挑衅和示威,只要他还没瞎就看得出,虽然对他来说,那么稚嫩的小屁孩完全不值得放在眼里,可沈小悠却为了他向自己求情。
  愤怒几乎在瞬间就冲破了理智,但看着沈悠,他又忍住了。
  她求了他,他就只能把怒火强行收回来,收回体内烧他自己,烧得他几乎五内俱焚,却也舍不得她哪怕有一分为难。
  直到现在,他都不想去深究沈小悠求情的意思——是不是只要那小子能赢,他输不输无所谓?
  心中痛意蔓延,林怀远却只牵起嘴角:“瞧不起谁呢?”
  “我就说嘛”章白把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实在看不惯,找人揍一顿,就一小屁孩。”
  说完,还暗戳戳地看了看林怀远的头顶——一道绿光恰好闪过。
  不得了不得了。
  林怀远一点也不想在讨论这种问题时被人看头顶,心累万分:“闭嘴吧你!”
  跳舞的几人回来后又喝了一波,林怀远心里不痛快,喝酒就没节制,喝到最后也有些醉了。
  半醉后的林怀远不再一副冷淡不可攀的样子,雄性荷尔蒙全开,看得过来敬酒的公主们脸都红了,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凑到他身边,巨波乱晃,做了性感红色法式美甲的手上托着一杯酒,就要送到他嘴边。
  林怀远啪的一掌挥开了。
  没控制好力度。
  稀里哗啦,酒杯碎了一地,引得公主们一阵惊呼,旁边卡座的人也全都看了过来。
  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盯着他。
  头顶灯光闪烁,将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脸全都模糊成了一片光怪陆离。
  林怀远一阵恍惚。
  同样是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在记忆深处,全都盯着年纪要小得多的他,窃窃私语。
  “碎尸杀人犯的儿子!”
  “听说脑子受了刺激,把自己亲妈推下楼!”
  “爸妈都没了,就剩他一个。”
  林怀远头痛欲裂,视线内所有的人和物开始乱晃。
  记忆中的半大男孩靠着一面破墙,遍体鳞伤,眼睛却死死盯着幽暗小巷里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几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半晌,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面无表情的把躺在地上的几人又挨个拎起揍了一顿,拳拳见血。
  整个小巷立刻回荡起凄厉的哀嚎。
  哀嚎声渐渐微弱,渐渐尖细,不知怎么的,最后竟变成了细弱而凄厉的猫叫。
  脏兮兮的小猫缩成小小的一团,遍体鳞伤,躲在小巷深处戒备地看着前来给它喂食的姑娘。
  姑娘并没有走近,而是隔着点距离把碎肉放在了小猫能看到的地方。
  “既然觉得它可怜,为何不捡回家?”林怀远听到自己问。
  姑娘回过头来——是沈悠,穿着丁香色襦裙,梳着简单古代发髻,还是少女的沈悠。
  她挑起眉尾的小痣说:“还不是时候。”
  林怀远疑惑。
  沈悠笑了,问他:“你看它,跟你是不是有点像?”
  林怀远皱眉向脏兮兮的小猫看去,可怜兮兮、炸着毛、满眼的戒备,跟他没半点像的地方。
  沈悠却敛了笑意:“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兽,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它龇牙咧嘴,让它草木皆兵,它会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人和事。”
  “对所有试图靠近它的东西,都会逮到就咬,咬住就不放口,咬死了算,执拗疯狂,懦弱残忍,因为极度的恐惧,因为想要保护自己,就像溺水之人的挣扎,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残忍。”
  林怀远在沈悠明亮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震惊——他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小猫卸下来满身的戒备和铜锥铁刺,跟沈悠回了家。
  他也是。
 
 
第26章 
  隔着一道雾气潮潮的玻璃, 室外凄风苦雨, 室内温暖如春。
  海城总算开始全城供暖了, 沈悠在周默的小单身公寓里也不用再倒杯水都得披着被子下床了,两人都穿着吊带睡裙,一人拿着杯酸奶, 舒舒服服地靠坐在窗边, 看着暖黄路灯光下飘飘扬扬的雨丝。
  沈悠闲着没事,用手指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写写画画。
  “林?林什么?”周默吸着酸奶, 含糊地问她。
  啊?
  沈悠这才发现玻璃上歪歪扭扭的一个林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上去, 不禁脸一红, 又见周默正盯着她看,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灵机一动:“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接着背”周默面色复杂地打断她,满脸的“装,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沈悠被看得卡了壳,“匆匆”了半天也没想出下一句, 正紧锣密鼓的琢磨着换一首背时, 就见周默突然在玻璃上的林字外画了一个圈, 然后又开始不知道在画什么。
  沈悠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紧张得直咽口水。
  周默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她刚才净顾着想林先生的事了,都没注意控制自己的表情。
  没无意识地嘀咕什么奇怪的话吧?
  周默刷刷几手指画完了, 又回过头看她。
  沈悠疑惑地看着林字外的圆圈和圆圈外一圈的叉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周默:“知道你讨厌林悦,你不好意思,我就亲自动手替你画个圈圈诅咒她!”
  白担心了半天的沈悠:“······真是多谢了。”
  两人喝完酸奶,沈悠随手从周默的旋转书架上拿了本《美的历程》,翻着翻着,一张白纸飘落到了地上。
  沈悠弯腰捡起白纸,看到上面手绘了一把剑,对剑她没什么研究,也没多大兴趣,却一眼被刻在剑身上的纹饰给吸引了目光。
  这······不就是林先生微信头像的那个鸟形螺旋纹吗?跟远古图腾似的。
  “这剑你画的?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沈悠疑惑地问周默。
  周默抢过白纸,难得扭捏:“谁会画画啊?是······寇原以前画的。”
  寇原,周默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呦,真不愧是建筑设计师”沈悠打趣周默:“建筑画得好,剑也画得好。”
  “没完了你!”周默恼羞成怒的作势过来掐沈悠,沈悠笑着躲开,又假装要抢她手上的纸,两人打闹成一团。
  “欸,你看这剑不眼熟?”周默躺倒在床上,侧头问沈悠:“像不像逐鹿剑?”
  逐鹿剑?
  沈悠一怔:“什么逐鹿剑?”
  “你什么记性呐?”周默戳她脑门:“高中的时候,就高一,你不是每天都追一部男频小说,叫《墨守不成规》,当时特别火,班里不管男女都追,后来那大大失恋弃坑,你不还想寄刀片来着吗?”
  “就今年六月初的时候,你还跟我说,那遭雷劈的大大终于又打算开始更文了,这才几个月啊,你就忘了?”
  沈悠茫然,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周默看着她怔忡出神的样子,这才猛地想起她就是六月初昏迷的,昏迷了四个多月,可能确实有些事记不清了。
  想到她莫名其妙昏迷那么久,周默心里不好受,也不想让沈悠总回想这事了,赶紧转移话题:“忘了就忘了,多大个事?咱不提这事了。”
  “别,你说”沈悠条件反射地阻止周默转移话题,她隐隐觉得,逐鹿剑、逐鹿山庄、剑上的纹饰和林先生给她讲的故事有很大关联,她想知道。
  周默拗不过她,只能继续道:“寇原也是那本书的铁粉,他当年还画过挺多同人图,为画逐鹿剑上的纹饰,他还专门跟作者沟通过,参照的庙底沟彩陶上的几何纹,就是《美的历程》里面那张。”
  “哦”沈悠想:“怪不得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
  “那本小说现在还搜得到吗?”沈悠问。
  周默:“原网站的已经被作者锁了,彻底坑了——不过你可以百度,盗文满天飞。”
  锁了?
  “你刚才不还说,作者六月初打算更文来着吗?”沈悠好奇地问。
  周默迟疑了一下:“当时大大确实是更了,但后来的事有点······诡异,这还是寇原告诉我的。”
  沈悠更好奇了:“怎么诡异?”
  周默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头:“说是大大更完一章后,过两天想再更的时候居然更不了了,想了挺多办法都没更成,为这事,大大还在读者群里抱怨过,说自己碰上了灵异事件。”
  “后面的事就更诡异了,不仅更文更不成,之前更的剧情都变了,读者都以为大大在修文,文下面整天一帮人在那掐,有人骂有人说好,不可开交。”
  沈悠就喜欢这种透着诡异的灵异事件,越听越起劲:“然后呢?究竟是不是灵异事件?”
  “是不是灵异事件不知道”周默说:“反正那大大吓得都去找心理医生了,文也锁了,现在能在网上找到两个版本的故事,但都没完结,是个大坑,建议你别看。”
  一听是大坑,沈悠也有点犹豫了,但因为有灵异事件加持,再加上逐鹿剑的事,她又暗戳戳的想看。
  “你想看也别今晚上看了,都几点了!”周默阻止住沈悠暗戳戳的小爪子,拉着她一起去洗漱:“说完我的事,该交代你的了吧——说说吧,刚才过来我这你和小天那一脸的失魂落魄,怎么回事?”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沈悠叹口气:“就是去了趟鬼屋,哮天犬那是吓得。”
  “不至于”周默挤好牙膏,从镜子里看靠着门框的沈悠,说:“小天胆子哪有那么小?”
  “那是你太不了解你弟了”沈悠回想起哮天犬在幽灵别墅里那怂样,心累。
  想到幽灵别墅,又不期然的想到林先生被汗湿透的微凉掌心,还有亲在耳垂上那一吻,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让她失魂了一整天。
  沈悠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脸上又开始发烫。
  林先生之前虽然也会逗她,甚至会暧昧,但从来没有逾过矩,这是第一次。
  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想要打破他们现在状态的信号。
  而她却并没有做好准备。
  她对林先生有好感,也并不讨厌他的亲近,但如果说打破现在这种状态,她却有很多顾虑。
  何况他之前说过,小家伙的妈妈只是失踪了,就算已经失踪了几年,那也只是失踪,虽然她偷摸摸地查过相关法规,失踪两年,公告三个月就可以离婚了······但心里还是很别扭。
  很在意。
  沈悠其实一直都是一个特别拎得清的人,不买自己消费能力以上的东西,不承还不起的情,不惹解决不了的麻烦。
  她心里明镜似的,林先生,是她努力很多年都可能配不上的人,而且他过去复杂,她不该碰,碰了就是麻烦,就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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