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带孩子找上门后——周四
时间:2018-10-09 09:52:23

  林怀远小时候也曾信神佛,信天命,陷于苦境困于地狱之时,更是自救也求天救,但天命和神佛大抵是不待见他的,不仅听不到他的呼救,还一次又一次把他扔进泥潭里,看他挣扎,笑他沦陷,绝望之后还是绝望,后来也就不信了。
  人大抵还得靠自救。
  林怀远曾想过,血缘亲情,是每个人的来处,他妈亲手给他断了;天命神佛,是所谓的归途,他自己亲手给断了,从此,无来处,无归途,就是他一生不可避的宿命。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沈悠。
  有所求,便有神佛,为了沈悠,他愿再信一次,这次,他求长久。
  沈悠拉着他进了桃花寺,求姻缘签,求到后却不拆,随便找棵桃树在下面挖个浅坑,把姻缘签埋了。
  林怀远将飘落到她头顶上的桃花瓣拿下来,笑着问:“为什么要埋了?”
  沈悠眼神里带点狡黠看向他,振振有词:“我把天定的姻缘埋了,老天就不管我了,以后,我们的姻缘,由我们自己定。”
  林怀远先是一怔,随后又想到,沈小悠大概是怕了,因为太在意,所以害怕,怕到都不敢把姻缘签打开看一下。
  将人揽到怀里,紧紧抱住,林怀远认真道:“嗯,那我们定的久一点。”
  真好,沈小悠跟他一样在意,一样求长久。
  两人在桃树下抱了一会儿,然后,沈悠扭扭捏捏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一朵·····大概是玫瑰。
  钢丝焊的,细腻而复杂,花瓣重叠,错落有致,还喷了红色透明漆。
  “大一金工实习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带头的,流行把锤子送给喜欢的人”沈悠明显不好意思,说得脸都红了:“我觉得锤子拿不出手,没创意,就自己焊了一朵玫瑰。”
  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让沈悠很是嘚瑟了一阵,班里没人不夸她手艺好、有创意的,许唱晚从她要她都没舍得给,宝贝似的,结果毕业了也没能送出去。
  被同宿舍的群嘲后,沈悠当场恼羞成怒,宣布这玫瑰还就不送人了,留着求婚,只送老公。
  “你跟我求婚,用的橡皮泥小圈圈,现在也甭嫌我,我可比你正式多了”沈悠拿着玫瑰的手有点抖,咬住下嘴唇,两颊生粉:“林先生,我爸妈的考核基本结束了,咱们也该拾掇拾掇坦白从宽、负荆请罪了。”
  林怀远定定地看着拿玫瑰的沈悠,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大梦一场,愣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沈悠心下忐忑,却还是双手郑重地举起玫瑰花:“那什么,你也收拾收拾,过来给我当压寨相公呗。”
  林怀远眼眶瞬间红了。
  喉结上下滚动,连人带花一把揽过,又近乎粗鲁的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目光发深,声音微哑,满是压抑的欲.望:“别在寺里求婚,我想亵渎神灵。”
  沈悠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脸砰的红了:“你,不要脸!”
  林怀远呼吸粗重:“过了今晚再要。”
  ·····
  沈杰难得加班到这么晚,回到小区都十点多了。
  值夜班的保安小哥是认识的面孔,上次还特热情地跟沈悠和林怀远打过招呼,沈杰记得他。
  “我以前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你,你一直值夜班?”沈杰问。
  小哥看到他先开心地认人:“我知道您,您是那小两口的爸。”接着才解释:“我自己申请的,夜班赚得多。”
  小哥话痨,逮着人就喜欢说两句,见到沈杰也不例外:“要说您真有福,闺女女婿郎才女貌,小外孙更是长得好·····”
  沈杰一下懵了:“小外孙?”
  小哥点头:“是啊,之前我还看到过一回,您女婿让人送过来的,就在这门口,大半夜的,等您闺女。”
 
 
第45章 
  日还没落天还没黑, 有人却满脑子想荒唐。
  一路上灼热的目光要把人给烧出个洞来, 到郊区别墅后更是急不可耐将人一把扯过按在了门上。
  唇齿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激烈追逐纠缠, 耳边是汹涌轰隆的血流声,沈悠眼中是饱蘸的情.欲,肌肤接触时的美好感觉彻底炸飞了林怀远最后一丝理智。
  浴室花洒喷出温热的水流, 湿透了漂亮的肩颈锁骨和美好的身体线条, 林怀远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反盈天,嗓子干疼得厉害, 着了魔失了心。
  把人从浴室中抱出来压到床上, 林怀远声音哑得不像是自己:“小悠, 行吗?”
  下面的人闭着双眼, 半晌无声。
  林怀远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叫了两次人还是完全没反应, 他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心脏险些骤停,手脚也后知后觉发凉起来,抖着手去试探呼吸。
  还好,呼吸是正常的。
  林怀远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给沈悠盖上被子, 恰好看到她眼角滑下一道眼泪, 伸手替人擦去, 又试探了下呼吸和心跳,是正常的,就是人叫不醒。
  压下想要叫救护车的想法, 林怀远打算先看看,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轻叹口气,强压□□内乱窜的邪火,忍得五内俱焚。
  他还什么都没做,人就晕过去了,还这么一副脆弱的流泪样,这幅样子送到医院,丈母娘非得提着十七米砍刀过来。
  沈悠还在不停的流泪,林怀远心疼又心慌,忙不迭地替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沈悠梦魇了。
  肌肤接触到林怀远身上纹身的那一瞬,她就像看小说的那天晚上一样,心中巨震,直接晕死了过去。
  各种记忆碎片铺天盖地砸来,脑海里像是被猝然而突兀地灌进了无数记忆,太多太沉重,呼啸着嘶吼着,搅得她头痛欲裂,不知今夕何夕。
  似乎过了很久,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才算安分下来,沈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都黑了,而自己正藏身在一处漆木雕花的门外,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她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不该在这,又好像自己本来就该在这。
  沈悠听到屋子里面的中年男人沉声说:“古籍记载,服下阴阳草,日后每年那日,都要受烈火焚身之痛,你愿受这一遭无妄之苦,你孩儿可愿受烈火焚身之痛?”
  心中剧痛,耳中轰鸣,她一下捂住了嘴,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清楚地看到师父的锐利目光往她藏身处看来,却不说破。
  之后,她回到房间,神思恍惚。
  她应该阻止林怀远的,不该让他去受那九死一生的无妄之苦,更不该让他承烈火焚身之痛,那本不是他该受的,她知道。
  但她没有。
  自穿进这本书之后,她也曾想过改变故事,改变命运,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又好像天命不可违,她愤怒也好绝望也罢,故事绕了一圈又兜兜转转地回归了原地。
  她害怕了,怕她和林怀远也会像命定那样有缘无分,如果他们注定最后还是要生离死别,那她自私地希望她和他的孩子能够健康长大,替她陪他,让林怀远能长长久久地记得她。
  当天晚上,林怀远骗她吃下安眠药,自己连夜出发去了极北之岛。
  再后来,父亲来信,带来了两个哥哥已经战死,梁边界重城临城岌岌可危的消息,还在信中责问:“西风破刀,身无完骨,我辈之节岂可夺?”
  这是怪她苟且偷安了。
  本来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一个故事,谁的国破了,谁的天下变了主,她本并不在意,毕竟这对她来说都不是真实的。
  但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八个年头,对亲人、对梁民不可能没有感情,听到哥哥们战死、父亲受伤、梁朝节节败退,她亦是心如刀割,悲痛不已。
  当大梁遗民于异地他乡备受欺凌,忍泪吞声问她一直翘首以待的梁军几时真的能来?
  当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伤重后责问: 西风破刀,身无完骨,我辈之节岂可夺?
  当异军直逼墨守城,国破家亡旦夕之间,沈悠自问,便是缩头乌龟,此时也要把脖子伸出来,哪怕只是挨上一刀。
  最重要的是,虽然对她来说,这里只是一本书,但林怀远身为书中主角,这个世界就是他实实在在的人生,她希望他活着,更希望能替他守住墨守城和亲人。
  最后的家书迟迟没法落笔,千种柔情万般苦思,最终都被留信那人狠心斩断,沈悠硬下心肠,言不由衷地写道:“北望临城泪如倾,情义难抵家国重,勿等。”
  “等”字笔落而成,写信那人已泪流满面,她怕他等,等一个注定不会再归来的人。
  心如刀绞,沈悠终于从梦魇中挣脱,隔着朦胧泪眼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林怀远,眼泪顿时涌得更凶。
  林怀远手忙脚乱地哄她,看她哭到打嗝也停不下来,只好一点点去吻那脸上的泪珠,哄着劝着:“你实在怕,就算了,我·····忍得住。”这话就很违心了。
  沈悠却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依然默默流泪,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主动勾上了他脖子,珍重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他的嘴唇,甚至还在他耳边轻声诱.惑:“老公,疼疼我。”
  林怀远的脑子轰得炸开了,脑浆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一下下剧烈的撞击着胸膛,周围好像只剩下了他体内血液奔涌的声音和耳边的温声软语,所有的触感都只剩下了他唇上的柔软温热。
  还有比心上人主动勾.引更能让人丧失理智的事吗?
  林怀远低头毫不犹豫的撬开了沈悠的嘴唇,近乎饥.渴的掠夺着她口腔内的空气和津.液。
  眼前这人满眼的水光、脆弱而毫不设防的眼神、耳后脖颈处的红晕和微张殷红的嘴唇都像是在无声的邀请着他,林怀远喉头发干,心跳聒噪。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春雨,不是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而是电闪雷鸣的暴雨,雨势疯狂而失控,噼里啪啦,砸得那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不堪重负地颤栗着、挣扎着。
  这暴雨来势凶猛、铺天盖地,不知多久才能停下来,花枝几乎被压折,娇花泣露,那雨却丝毫不怜惜,继续摧.残着······
  沈悠被弄个半死,那衣冠禽.兽的脑子终于回归后,心疼得不行,却没半点后悔的意思,黏着、腻着、哄着,抱着人清洗,给人擦干,任打任踹,满足又肆意。
  折腾一通后,林怀远又将人搂在怀里,餍足地看着那人软软地依赖他,听她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怀远。”
  直到这时,直到某只禽.兽的大脑终于又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后,他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沈悠叫他“怀远”的时间还很短,所以每次这样叫时,都还是会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调,总之不是现在这种熟稔又情意绵绵的感觉。
  而且,她之前还叫了他“老公”,甚至诱.惑了他,这实在不像是沈悠会对他做的事。
  或者确切的说,不像是“现在这个阶段”的沈悠会对他做的事。
  林怀远浑身一震,搂着沈悠的手臂陡然收紧,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用力勒住怀里的人,像是要把人收进胸膛、融进骨肉。
  嘴唇张合,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度日如年的这些年,他曾有无数话想要说,有无数问题想要问,心如刀割的时候,心如死灰的时候,也曾想过等把人找回来要好好收拾一顿,要她学乖。
  人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回来后却依然骄纵,要他疼,要他爱,他却不舍得收拾了,前尘过往,撕心裂肺,也只是嘶哑着嗓子的一句话:“小悠,我,跟儿子,一直在找你。”
  沈悠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又涌了出来。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回来了,可她却不敢说。
  害所爱的男人九死一生、每年受烈火焚身之痛,之后,又抛夫弃子,抽身而出,害得林怀远险些发疯,将他置于绝望的境地,害人精都不敢这么干。
  而她之所以能一次次伤害他,不过是因为他允许。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有怎样的误会,儿子年幼的时候,林怀远需要她的时候,她确确实实不在,就像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
  这些年,林怀远是怎么过的,儿子又是怎么成长的,她根本不敢去想,想到他找她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他受的苦楚和折磨,她自己都不敢原谅自己,更没勇气面对他。
  “我去找你,在绝命崖底看到了逐鹿剑。”林怀远眼睛通红。
  逐鹿山庄逐鹿剑,人在剑在,人亡剑藏。
  见了逐鹿剑,旁人都劝他别再找了,人肯定是不在了,可他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那时候还活着”沈悠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怀远怔住,声音像是锈住了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跳:“你、还、活、着?”
  那为什么不回墨守城找他?为什么狠心不见他?
  沈悠哽咽:“我掉下崖底,摔坏了脑袋。”
  沈悠掉下绝命崖,摔成了个傻子,而且身上还有很重的伤,整个基本就是个废人,幸好后来被千机谷的弟子发现,送回了千机谷。
  林怀远在尸山血海里找她的日日夜夜,她其实就在千机谷地下密室里,一个林怀远绝对不会想到的地方。
  本来凭师父的能力,医好沈悠的头伤完全没问题,可他却选择不医,甚至连她身上的伤也没怎么处理,让她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傻子和废人,直到大半年后病重而死。
  “我当初就该杀了他!”林怀远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满脸的狠厉。
  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找寻、绝望、痛苦、死别、失忆,居然都是那个满口天命的人一手造成的!
  憋红的眼眶中流下了眼泪,林怀远紧紧抱着沈悠,像只受伤的野兽,压抑着、痛苦着。
  “我没保护好你,我该死。”
  沈悠见林怀远流泪简直心疼得要死:“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我心疼。”
  眼看着林怀远在痛苦自责里越陷越深,沈悠急得不行,赶紧说点什么哄他开心,转移他注意力。
  “我要是早知道你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那我谁都不会管,肯定等你回来,不对不对,我根本一开始就不会要希希。”
  林怀远总算有反应了,反问她:“我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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