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吃醋了——豆豆麻麻
时间:2018-10-09 09:53:34

  绕过前面的院子,穿过青石板路,然后便见一片葱郁的竹林,竹叶错落间隐隐可见小楼飞檐,苏宓脚步不可察觉的一顿,然后轻轻挣开代婶婶的手,一步一步往着小楼而去。外面是竹林环绕,楼前则是花香满溢。
  小楼前种了各色的花卉,现已初春,花苞已展,各色形状不一,虽未盛放,但已可预见盛夏时是怎样的美景。苏母专门问人打听的,说竹林虽风雅,但蚊虫众多,又去寻了好些既能驱蚊又好看的花儿来。
  苏宓站在楼下愣神。
  真的是自己屋子,没想到还能再回这栋小楼。
  苏宓稳了稳神,推开了雕花镂空木门。
  门扉咿呀打开,入目便是空旷只有前方布了一层薄灰的楼梯。苏宓住在三楼,而一楼二楼,苏母当初说以后有了外孙再布置。苏宓抬脚慢慢往上,苏父苏母什么都想给苏宓最好的,就连楼梯也都不意外。
  木质扶手被苏父精心雕刻了花卉,花朵都是镂空,这边是蔷薇,转角便是绣球花,一朵接着一朵,用花儿为苏宓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路。苏宓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是小跑的上了三楼,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进门便是五蝠抱寿桃屏风,屏风用楠木整雕,上面的蝙蝠,寿桃,全是苏父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苏宓生的弱,苏父盼她身子康健,盼她长命百岁,用了三个月的时候为她雕了这一屏五蝠抱寿。
  整个屏风着的色是红漆,蝙蝠的棕黑,寿桃的红白,极其漂亮。
  再往前便是苏宓的红木拔步床,两边凭栏遮挡,中间木子流苏,床边还放了姑娘家的梳妆台,妆匣铜镜各个不缺。
  看到这些,记忆纷纷涌上,苏宓仔仔细细的看,一件一件的和记忆中的闺房做对比,自己,真的回来了……
  代婶婶见苏宓竟是痴痴傻傻的模样,好好的一个闺女,才两月就成什么样了,可不能让她这样了!也顾不得她心伤未愈的模样,道:“宓丫头,你听婶婶一句劝,你真的不能再如此了,再这样,你的身子都跨了。你本来就生的弱,再这样下去,你是要跟着你爹娘走么!”
  代婶婶有些气,说话也重。
  苏宓回神,看代婶婶有些生气的模样,顿了顿,才犹豫道:“婶婶,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当皇贵妃太久,说话的措辞都与村民不一样,苏宓宁肯少言免得叫人生疑。
  苏宓是真的生的好,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最出彩的便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盛满了灵气,现在虽瘦弱,更添了几分弱柳之风。代婶婶原本还要再说,可见她眸色微微祈求。
  这嘴是怎么也张不开了。
  生的太好了,都不忍心苛责她!
  摇头,“罢了,你这个小丫头性子的执拗我算是领教了,我只盼你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我也不念你了,你睡吧,晚饭我来叫你。”
  也不用苏宓用,自顾自的下楼了,一边下楼还一边想,哎,怎么自己就生不出这么水灵的丫头呢?苏家两口子容貌也不出众,怎么苏宓就生的这般好呢,一点都不像农家的姑娘,比县城里的姑娘还好看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新闻,马上给家里打了电话,幸好家人朋友都没有事。我也是四川人,当初512的经历实在太深刻了,现在一提到地震就想到当初。那时我还小,没有午睡,就躺在床上看书,忽然床就剧烈的上下抖动。
  那时候从来没经历过地震,根本想不到地震上头,还趴下看床底,又跑窗边看外面,然后才骤然清醒是地震了。
  和家人一起跑下去,站在空地仰头看着我们家,就见我们那栋楼左右摇晃。
  那时候看新闻就一直哭,连续哭了好多天。没想到这次又是四川,我大四川怎么了,希望天佑四川,不要再有灾难了。
 
 
第3章 
  代婶婶离去后,屋子再次回归了寂静,苏宓站在屋中静静呆了一会,抬脚走到拔步床,弯身,在床沿一个地方轻扣三响,床沿便弹出一个木匣子,苏宓将匣子打开,里面是黄橙橙的金元宝,整整一百两。
  这是苏星月给苏宓的,苏父苏母从未动,苏宓也没动过,这黄白之物,是苏星月唯一留给苏宓的东西。
  苏宓看着这些金元宝,渐渐红了眼。
  是,苏宓从未见过苏星月,但从未忘记过她,因为自己时时都生活在她的照料之下。从懂事起苏父苏母便与苏宓讲了,当年,有一位老人,在他们村住了一年,天天就与人说话与人谈天,大伙都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而一年之后,老人就把自己给了当时成婚三年还没有子女的苏父苏母,那时候,自己才出生三个月。
  那个时候前朝已经乱了,娘亲她知道宫中不太平,也知她自己身子不好,刚怀上自己便让人去外面给自己精挑细选好人家,生生住了一年,把苏父苏母的生平调查的仔仔细细,又十分肯定他们是淳朴良善之人,才将自己给了他们。
  从未见过面的娘亲,她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过的安康,如果不是苏父苏母意外去世了,自己这一生,大约是平安顺遂到白头的。
  这样的苏星月,自己又怎能让别人去打扰她死后的安宁?
  苏宓看了许久才郑重的将木匣放了回去。撑着膝盖起身,慢慢走向梳妆台后,那里还挡着一展红木三折的缠枝花纹屏风,别人都以为那后面是苏宓洗漱的地方,其实不是。苏宓缓缓走过后,屏风后面供了一处无名牌位。
  这是苏星月的牌位。
  苏宓从未见过她,这个牌位却是没有离身。
  定定看了一会,缓缓跪在蒲团之上,挺直了背脊。
  “阿娘,我重生,是因为你在冥冥之中保护我吗?”
  眼眶湿润,声音也带了哭腔,脆弱不堪一击。
  “可是我很笨,我回到十年前又能怎样呢?既不会带兵打仗也不会谋略政治,我连给您洗刷冤屈的能力都没有,我活了二十多年,只学会了怎么讨好男人,您让我回来,我能做什么呢?”
  早春微带凉意的春风透过微敞的窗扉吹了进来,牌位前香烟微散,似苏星月在回应苏宓。苏宓眼泪落下,掌心抵地,深深拜了下去,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将她单薄的身子整个包裹在内。
  上辈子自己身世被查出来,是因为在外人看来,兰玖对自己宠爱太甚,盛宠七年不衰,甚至一直没有子嗣也不着急,所以这些人才急了,将自己什么事都查的清清楚楚。
  那今生呢?
  苏宓响起了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他生的太高大了,每每见他都是仰望,一个微厉的眼神便能叫自己惊惧不已。苏宓实在太怕他了,想起初进宫没多久时,马场一匹烈马突然发狂了,他一拳就把马给打死了!
  苏宓永远记得那匹马飞到半空然后重重落下,抽搐几下便再没声息的模样!
  “阿娘,我很笨,不知道怎么帮您洗刷冤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别人去打扰您的安宁。您放心,这一世,我会好好的避开他们,这样,身世就不会被旁人知道了。”
  “我会好好过日子,您放心。”
  ……
  脑子很乱,但却没有丝毫睡意,想了想便坐到了窗边。窗下苏父砌了一个小炕,炕上摆了一个平头小案,小案用云木所制,这木头并不珍贵,难得是有些云木木香清幽,特别是雨天,木香萦绕鼻尖,既安神又好闻。
  苏父偶然得了一小块,便为苏宓做了这个小案,特特放在窗边。
  苏宓坐在炕上,正在用小炉温一个攒盘,攒盘九格,分别盛了各色颜料,两月过去又值寒冬,颜色已然凝固了,苏宓用帕子垫着,一点一点在火上烤。苏宓不爱字,爱画,不过在苏家时并没有请先生,这画,是后面才学会的。
  那时苏父想为苏宓请一个先生的,是苏宓不肯,请先生太费钱了,苏父提了几次苏宓都不肯,便罢了,但还是给苏宓买了一整套的画具。
  多年下来,已习惯画画静心。
  颜色已温好,苏宓提笔。
  屋内烛光轻轻摇曳,苏宓端身静神下笔,眉目清浅。忽而一顿,眼眸微微睁大,倒吸一口凉气模样破坏了一室的静谧,不可置信的看着纸上已经成形的莲叶,自己怎么会下意识的画莲呢!
  苏宓作画一直是落笔随心,心乱时根本不会想着画什么,笔怎么走,就画什么。
  怎么就是莲呢,为什么是他最爱的莲呢!
  这人生的高大魁梧,若非龙袍加身,初见他的人肯定以为他是什么悍匪头子呢,可这样的人,居然爱莲,十分钟爱。
  苏宓抿唇,心中正慌乱之际,耳边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木梯咿呀,苏宓回身,没一会便见代婶婶端着饭菜上来了。苏宓将画用书一挡,忙起身迎了上去,道:“婶婶怎么不唤我下去,亲自端了来?”
  说着伸手去接托盘。
  代家婶婶却是手一晃避开了苏宓的手,兀自端着放在了桌上,然后才笑道:“你身子不舒服,左右就在隔壁,我端上来又能费什么劲?”又伸手去拉苏宓让她坐下,“快吃吧,这天还凉着,饭菜一会子就没热气了。”
  苏宓做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
  一碗白饭,清炒香瓜丝,一碗鸡汤,汤里满满的鸡肉。
  别说宫里,当初在裴家的时候,苏宓都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在贵人眼里,它是寒酸的,可在苏宓眼里,它是最好的,因为这是代婶婶能给自己最好的吃食了。
  苏父苏母心善,苏父木匠的手艺十分好,十里八村的要做家具都是找他,而本村的,若家中银钱紧张,苏父是能不收就不收,只要无事,村民有事,无一不帮的。而苏父苏母接下的善缘,全都回报在了苏宓身上。
  当初苏父苏母骤然离世,连个交代的时间都没有,苏宓只顾哭,这两人的身后事,都是村民自发凑钱办的,不仅办了后事,苏宓这懵懵懂懂的两个月,也是村民凑了钱给了代家,让代家务必要照顾好了。
  苏宓一直被捧在掌心,养的娇憨,这两月,丝毫不管这些事。
  可现在苏宓却是不能了。
  多活了十年,难道还不懂人情世故吗?
  鸡肉入口,肉质鲜嫩,入口便化了。苏宓的嘴巴早就被养毒了,一吃便能知道这不是炖了太久,而是代婶婶将小鸡都给炖了!
  苏宓在吃饭,代婶婶就随意四处看看,看到窗下坑头上的作画工具却是眼里一亮。这宓丫头是个爱画画的周围人都知道,这两月她都没碰过画具,现在终于碰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丫头想开了?
  心里一喜,正要夸夸苏宓却见她忽然起身,快步走到床边的柜子里翻找什么。
  疑惑上前。
  “你找什么呢?”
  苏宓没回话,一通翻找,丢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动作一顿,然后直接抓了一个钱袋子出来,转身就递给了代婶婶,眼睛晶亮亮的,幸好苏母总喜欢把钱收在自己屋子里,幸好自己没记错位置。
  “这个给你。”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一袋,代婶婶接过打开,哎哟,好几十两银子呢!一直知道苏家有钱,现在才知道这么有钱!苏宓道:“婶婶,这钱您收着吧。”代婶婶一瞬间虎了脸,将钱袋子系好又塞回了苏宓手里。
  苏宓不解抬眉。
  代婶婶道:“宓丫头以为我照顾你,是为了你们家的银子?”
  苏宓忙摇头。
  “怎会呢?这两个月我懵懵懂懂,让婶婶照顾了两月,白吃白喝的两月,婶婶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现在我回了神,这个银子,该我给的。”
  代婶婶:“你就是吃上十年也吃不完这些银子!”
  “快些好生收着。”
  苏家两口子都没了,这些钱就是宓丫头以后的傍身钱,代婶婶自然不会要的。苏宓却是执意要给,两人僵持不下,最后代婶婶让了一步,拿了五两银子,这才不僵持了,苏宓高兴了,好歹补了一些。
  代婶婶也高兴了,自家供着宓丫头吃饭自是没问题的,可想给她补身子却是有心无力了,现在有了这五两银子,便可给她买些补药了,丫头太瘦了!
  代婶婶离去后,苏宓顿了顿,看向了窗边的画。
  夜已深,万籁俱寂,入春格外躁动的猫儿都没了声息。
  “哗啦。”
  夜风悄悄入小楼,惊了案前的纸,月华将上面的画照的一清二楚。那是一副清晰的莲叶图,莲叶舒展,但叶边枯黄,这是一副秋莲图,更是一副残叶图。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看了要收藏呀,新文真的很需要鼓励呀T.T
 
 
第4章 
  第二日苏宓睡醒,却是想起了一件大事。
  上次身世被揭穿到被肯定,是因为在苏家找到了一样东西,找到了苏星月留给苏宓的信和一个玉佩。苏宓从来不知晓这两件东西的存在,虽然不知道苏父苏母为何从没提过,想到这,便匆忙起身。
  谁知刚下楼被见到了过来叫苏宓起床吃早饭的代婶婶。
  苏宓只好按捺住性子,去代家用了早饭,吃完就急不可耐的回了苏家,直接去了苏父苏母的卧房。苏父苏母是双双染了疾病去世的,病来如山倒,连话都说不出来,苏宓却记得他们弥留之际总是看着一个方向。
  再次打开东屋,沉寂了两个月的屋子照进了日光,屋内所有陈设皆用白布为盖,两月未进,白布也惹上了尘埃,随着苏宓开门的动静,尘埃飞舞,日光下如点点碎金。
  满室的白布让苏宓渐渐红了眼,仰着下巴不让眼泪落下,许久之后才稳住了心神,然后直奔床边的双开门大柜,苏父苏母弥留之际一直看着这个柜子,可就是说不了话。苏父是木匠,虽不忍心让苏宓帮忙受累,但苏宓在一旁看着他却是不会制止的。
  苏宓记得,做这个柜子的时候,苏父在最底下留了一个夹层。
  苏宓伸手在柜内壁仔细摸索,摸索了一阵眼睛一亮,找到了!顺着凸起用力按下去,底下便弹出了一个夹层,而夹层里,同样放了一个黑檀扁匣。苏宓看着那个匣子许久,缓缓蹲下,拿起了匣子,打开。
  里面愕然躺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苏宓抿了抿唇,将信拿起,顿了顿,撕开了信封。
  【如何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信。】
  【很遗憾,你看到了它,那就说明苏家二人出了意外。】
  【我的女儿,我盼你无忧无虑长大,我盼你远离纷争顺遂过完一生,我虽然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但是请你相信,我真心实意的爱着你,用生命永远爱着你。】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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