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人每次都是如此,自己高兴的时候,他都是毫不犹豫一盆冰水就下来了,这个时候,你能想到的,只有那个事情吗?!苏宓又鼓成了包子脸,兰玖朗声大笑,心满意足的出去了。苏宓愤愤对着兰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转身。
然后又呆住了。
不知何时纪宁站在了身后的长梯上,青衫依旧,眸色宁静。
苏宓:纪二宁这个混球,作了幺就跑了?
纪宁静静看了苏宓半响,抬脚,缓缓下楼梯。腰间悬着的青白玉佩轻晃。苏宓看着那个玉佩,忽然就不敢看纪宁的眼了,纪二宁说的是真的么,纪宁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锦靴在眼前停住,苏宓慢慢抬头,对上了纪宁的眼。
他的眼还是如春波平静又似远山深邃。
纪宁看了苏宓一眼,终是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谁知走了两步纪宁脚步停下,苏宓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声音清润,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虽是两心相悦,但女子终究弱了些,还,还是自矜些好。”
纪宁说完,就大步似落荒而逃,初阳下,少年白如瓷的耳尖粉红灼热明显。
苏宓失笑。
纪宁这是,害羞了?
兰玖到底没能在纪家用午膳,沉着脸回宫,纪家所有男丁恭送,没一个敢留的,皇上这是被江家给气着了,谁敢上去触这个眉头?老太爷低眉跟在一侧,忽然听得兰玖道:“听闻府上七公子聪敏异常乃人中龙凤,这次怎么不见?”
老太爷道:“小七今日恰得风寒,不能沐浴龙恩。”
兰玖颔首,云淡风轻道:“虽说纪家是书香世家,但男儿当自健,就算不上战场,也应有个好体格才是。”
小东西就是个石头,朕捂了七年才热了那么一丢丢,她心里绝不会有纪宁的位置,这一点兰玖十分明白。但是明白又如何?朕还是不爽!
“近日黑龙军又入了新兵,正训练中,让七公子也去吧,权当锻炼身体了。”
黑龙军是兰玖的亲卫,人人都想去,但是人人都怕!因为黑龙军的训练多的让人喘不过气,也严厉的让人发指!老太爷一僵,想着小七的清瘦身板,但是去黑龙军显然是利大于弊的,咬牙,应了!
兰玖满意勾唇。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老太爷,“是。”
纪宁刚回自己院子就被老太爷打包往军营送。
纪宁:???
纪二宁:心眼比针眼还小,这大周迟早要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确实不能请假,跟老板说了也不行,已经跟家里说我不回去了。昨晚失眠睡不着,东想西想,最后把新文给想出来了 -。- 新文猪脚是纪宁,但是只是沿用了名字和一些人设,故事框架和这本完全不一样。
开了文案预览,我不知道怎么弄手机链接传送,若是感兴趣就点我名字去后台,然后有个家有悍妻的,点下收藏吧,这本写完了就开那本。唔,家有悍妻,不过这个名字是我暂想的,到时候可能会改个名字。
第41章
兰玖没在纪家用午膳, 但早已准备好的午饭和戏班还是热热闹闹的响起。外面戏子吟噢婉转,男丁门却无心听戏, 都在彼此低声交谈。外间男人们气氛安静,里面女眷们竟也是如此,苏宓和纪玉影来到正厅时, 两人都怔了怔。
满堂红彩,屏光红烛, 热闹又喜气。
可这般火红的气氛下,所有人十分安静。没有讨赏的丫鬟婆子, 所有人屏声敛气。上座的老夫人,歪在塌上, 面色沉如寒冰, 大夫人还是端坐,只是眼眶微红,颇为狼狈, 二夫人的幸灾乐祸已快溢出嘴角。
三夫人脸上隐隐担忧,有些恍惚。
四个年轻的少夫人各个看着手中杯盏,心事各异。
最轻松的大约是纪玉婉了, 她正专注喝着盅中杏仁乳, 嘴边一圈奶白。苏宓扫了一圈, 侧头看向纪玉影, 两人都是同样的疑惑,纪玉蝉呢?但是气氛着实有些沉闷,二人没敢问, 无声入了席。
菜肴再美大夫人也只觉味同嚼蜡,泪意一阵一阵上涌,你们这些人吃好的,凭什么我女儿就要去庵中清修一年?!玉蝉都已经十六了,正是相看成亲的年纪,去庵里耽搁一年她都成老姑娘了!
可是大夫人不敢去娘家求救。
因为这是老夫人和族老们一起商议的。
若是大夫人敢去娘家说什么,到时候就不是身有隐疾要去庵里静养了!
玉蝉做错了什么?这纪家也真够可以的,什么一代只一人入朝,三房倒是高兴了,可大房呢?名为大房,自己是长房媳妇,一点管家权利都没摸到!哥儿是个不懂事的,好容易玉蝉是愿意上进的,锦绣前程就在眼前了,居然把她送去庵子静养。
心太毒!
大夫人麻木的咽着口里的吃食,心里啐了毒,将纪家上下都给恨上了,哥儿和老爷竟都同意了!余光忽然扫到苏宓,苏宓正小口小口吃着东西,温婉安静。
大夫人的眼一下亮了。
苏宓,老夫人的心头宝苏宓!
安静用完午饭后,老夫人兴致不高,只草草说了两句就让苏宓回去,苏宓和纪玉影一起走出老夫人的正院。将将走到正院门口纪玉影就忍不住了,道:“我去问问嫂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等苏宓回话,匆匆忙忙的去了。
看了纪玉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苏宓默了默,转身踏上了花径。盛夏已来,苏宓回流芳院早已不走大路,也不愿撑伞,便在花间林中走青石小路,午后盛阳洒下,呼吸已觉灼热,绿荫阴凉,倒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这纪玉蝉到底怎么了?
苏宓一走一边想,忽然有人喊道:“苏姑娘。”
苏宓停下脚步,侧身便见大夫人独自一人站在花荫下,苏宓还没出声,大夫人就双眼噙泪上前,一把抓住了苏宓的手,凄凄道:“苏姑娘,你一定要救救玉蝉,老夫人,老夫人她要把玉蝉送到庵子去!”
把纪玉蝉送到庵子去?
苏宓诧异。
她都快十六了,正是议亲的年纪,这个点把她送庵子去?
纪玉蝉做了什么?
大夫人丝毫不提纪玉蝉做了什么,只拉着苏宓的手恳求。
“好姑娘,你去和老夫人说一说罢,玉蝉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花一般的女儿,怎能去庵子呢,叫外人知道了如何想?好姑娘,你去和老夫人说一说罢!”
苏宓来纪家半月有余了,虽得老夫人疼爱,但性子绵软,一丝骄纵也无,看着就是个软和人。大夫人料定苏宓心软,只百般恳求,也笃定了苏宓定会答应的。
谁知苏宓渐渐挣开了大夫人的手,大夫人一怔,残泪还挂在眼角,呆呆地看着苏宓。苏宓面色温婉,很平静,半丝为难都无,柔柔道:“大夫人找错人了,我乃客居之人,如何插手府上家事?”
就算没有纪宁的提醒,就算不知道纪玉蝉是坏人,苏宓也不会应下这个事情。
虽和老夫人相处很短,但她对自己这个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都这样爱护,对亲孙女纪玉蝉反而不爱护了?到底是有原因的。再有,玉影不知事情始末,她第一个反应是去找嫂嫂,而不是问大夫人这个母亲。
也是有原因的。
大夫人是真的没想过软和人苏宓会拒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只怔怔看着苏宓,苏宓也不再多言,福了一礼,转身钻进花径深处了。
纪府气氛微沉,苏宓也有些静不下心来,一边好奇纪玉蝉到底做了什么,一边又想着兰玖刚才那话是开玩笑还是今晚真的会来,越来越乱,将手记妥帖收回箱子,开始画画。
入画便能静心。
苏宓一旦开始作画就心无旁骛忘却时间,夏荷站在廊下看了一眼西坠的金乌,轻声喊道:“春兰,该叫姑娘停笔了,一会主院那边要传饭了。”春兰应声,轻声上前,并不看苏宓桌上的东西,只垂眼轻唤,“姑娘,姑娘。”
“唔。”
苏宓回神,应了一声。
春兰道:“该收拾了,一会子那边要传晚饭了。”
“知道了。”苏宓应了,起身,却看到自己画作时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响起了白日纪宁说的话,你吃醋了。
白纸上赫然是玄衣的兰玖和红衣的江璃梦,江璃梦正拽着兰玖的衣角。
纪宁说对了,自己是在吃醋?苏宓有些懵,自己确实和兰玖不清不楚,可自己不过是他后宫里的女人之一,皇贵妃再贵也是妾不是妻,自己怎么会吃醋呢?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吃醋呢?为什么,白日的自己,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苏宓有些懵,无神的用完了晚饭,又飘回了自己屋子里。
苏宓游魂似的荡,根本没发现屋中小丫头们都不见了,没看见僵硬的春兰等人,更没发现屋中多了人,绕过九折屏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手里正拿着一幅画端看。苏宓眨了眨眼睛,傻乎乎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话说出,瞬间回神,待看清兰玖手里拿的什么的时候一个飞扑过去。
“不许看!”
兰玖挑眉将画举高,苏宓便是蹦着也拿不到,脸都急红了,“你还给我!”后悔死了,因这几日看娘的手记,不想旁人碰,便吩咐书桌不要她们收拾,这画忘收了!兰玖脸上的笑意如此明显,弯身,凑近苏宓急得发红的眼。
笃定道:“你吃醋了。”
“没……”
话音没落就怔住了,只能看见兰玖的眼睛,明明天幕刚黑,明明星河还未现。
星河,什么时候汇聚到兰玖的眼里了?
兰玖弯眼,向来冷硬的眸盛了一整条璀璨星河,鼻尖触着鼻尖,彼此气息紧紧纠缠在一起,兰玖轻轻碰了碰苏宓的鼻尖,“朕很高兴。”苏宓痴痴看着他的眼,意识有些模糊的呢喃,道:“高兴什么?”
兰玖:“顽石开花了。”
苏宓不解挑眉,“什么顽……唔。”
未落的话语被兰玖滚烫的唇给尽数吞了下去,苏宓无力瘫软在他火热的胸膛,仰头承受他给了的一切。
…………
春兰抖着嗓子在外面轻唤。
“姑娘,姑娘!”
里面没有动静,春兰急了,声音再大了些。
“姑娘,老夫人来咱们院子了,快到门口了!”
苏宓睁开眼回神,老夫人来了?一下子推开兰玖起身,不知何时两人就倒在床上了,衣裳都被他揉开了,苏宓瞪了一眼歪在床上满布春/潮的兰玖,忙起身整理衣服。快速将自己理了一遍,头也不回的嘱咐道:“不许出声!”
苏宓出去了,兰玖垂眼看了一眼直挺挺的某物,无奈的叹了一声。
多来几次,立不立的起来都是问题了。
…………
苏母匆忙出去,老夫人已进小厅 ,老夫人看到苏宓便是眉头一皱,“怎么脸这般红?”
苏宓:幸好迎出来了!
屏风后面就是自己的屋子,兰玖还在床上躺着呢!忙笑着迎了上去,将老夫人扶在榻上坐好,才道:“刚才坐在窗前想事想入迷了,一时热了也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有事,听到这话知道:“我看你身子弱,以为你是畏寒的,想着才初夏就没给你屋上冰盆,既然你热,那明儿就开始上冰盆吧。”
苏宓现在哪还管什么冰盆不冰盆的,兰玖在里面呢!只道:“您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是来找苏宓诉苦的,听得苏宓问,就一古脑的将纪玉蝉的事给说了,苏宓眨了眨眼睛,所以,江璃梦真是纪玉蝉找来的?老夫人又道:“让她去庵子静养何尝不是为了她好?她和那江家姑娘来往密切大家都知道。”
“皇上眼见的就要收拾江家的,她能落了好?还不如趁着皇上还没动手赶紧去避避风头!”
“可,可我刚才亲自送她出去,那孩子,竟是恨我的!”
老夫人心疼的直捶胸口。
“家中女儿少,她出生时我是真心欢喜的,也真的疼爱了她几年,可她渐懂事后,竟就被她娘养成了无利不起早不折手段往上爬的性子!”
苏宓忙安慰道:“您别如此想,她现在一时想左了,在庵里呆一年,青灯古佛相伴,说不定就好了呢?”若这么简单就能好,还会放任她到现在?!可这家丑实在太难言了,老夫人说不出口,只摇头。
又道:“只可怜了小七,被皇上丢到军营了,不是迁怒又是什么?”
苏宓:“纪宁进军营了?”
老夫人点头。
“皇上虽没明言,到底是不高兴的。”
苏宓默了默,迁怒是真的,但应该不是纪玉蝉,好像是自己?
“算了,不说他们了,我来是为了你。”
老夫人摇摇头将纪玉蝉纪宁都先放到一边,看着苏宓的眼,说的关切:“前几日事多,一直没能顾上你,今日又出了玉蝉和小七的事情,现在我才得空,也就来问问你,他今日来了府上,你如何想。”
老夫人:“你,你还想着他么?”
想。
这是苏宓心里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苏宓没吭声,兰玖在里面呢,这话好羞人。
只是抿唇低头害羞。
看着苏宓脸上明显的春意,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少女慕春,他又是天子,你心慕他也是常情。”
“可是,丫头,他真的不适合你。”
“且不说他人如何,就说后宫,他是天子,他是一国之君,他有粉黛三千,你又是个绵软性子,进了宫,怕是没两天就被人吞了骨头了,我可不想你像你娘一样,满心欢喜的进宫,最后我连她的尸骨都收不了。”
“听我一句劝,忘了他,好吗?”
老夫人说的真心实意,苏宓听的很感动。
可是……
我现在说兰玖在后面还来得及吗?!
老夫人说太快完全没有打断的机会阿!!!
“您别说了!”
苏宓猛然出声打断老夫人的念叨,老夫人被苏宓给唬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苏宓,不知她为何突然情绪这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