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克制——小秦王
时间:2018-10-09 09:54:48

  其实甄明玉倒是没有撒谎卖乖,虽说如今的西唐不比往常,但是西唐的藏经阁却是收罗了天下奇珍,民间不常见的书,于甄明玉来说,却是稀松平常。这周晤是个谨守礼节的,再看那些扉页也被小心呵护着,想必极为重视那些书卷,自家驸马说的那些话也的确是过了……抢人家的书八成就是抢了人家的命根子。
  周璟却觉得自家小金枝受了委屈,直接差人把藏经阁的屋檐给卸了,还毫不客气的要求把里面的书全都搬到公主府里。
  甄明玉扯了扯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周璟脸色才好了一些。
  唐莲花端着新下的石榴过来,甄明玉便随她进了园子里赏花。周璟见她进了院子,黑着脸直接对周晤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说他读死书读傻了。
  兴许是天热走的路又多,甄明玉越觉得全身不住的冒汗,胃里也也有些微微的堵。唐莲花便从红梅匣子里拿出了软枕,垫在甄明玉细细的手腕上,平心静气的给她诊脉。
  周晤被周璟批了一顿,觉得自己的确是太过针对她了,那外戚小札也不过是记载了一些后宅妇人的小事儿,他故意用西厢作比,的确是显得小气了。想到此,便将那外戚小札包在红布包里想送给甄明玉,谁知一转头却看到唐门的嫡女竟然恭敬的给那女子诊脉。一时间那顽固腐化的酸秀才脾气又冒了尖儿,直接把书塞进了袖子里。
  他在孟州也听说了六哥纳婚姻的事儿,先是娶了一个小瘸子三公主,随后又在西域纳了一房妾室。虽说妾室生得清媚温婉,腿脚儿也健全,可是一个妾室也断断没有让唐门嫡女服侍的道理,自家六哥真的是被这侧室迷得昏了头了。
  想到此,周晤黑着脸带着书直接去了前院,跟周璟商量完郑州和孟州的事,那几个县令刺史说了近日疏通河南漕运的事……待说清之后,周晤便带着几个县令和刺史急匆匆的去了芍园,去处理五千亩田的事情了。
  本来一个书呆子,不过处理起民间的政事来却是清正廉明的。甄明玉不由得瞟了周大将军一眼,周家素来都是出权臣猛将,如今倒是出了一个忠于朝廷的拳拳爱民之官,兵权和民心在一夕间全落在周家身上,他若真的要颠覆甄氏的江山,绝对轻而易举。
  刚才看那本外戚小札,甄明玉也是深有感触。那外戚小札中记载的妾室温氏为了扳倒正妻,不惜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女儿来诬陷嫡妻……后宅内院,这种嫡妻争斗的事绝对不少,本以为周大将军会对花娘生的孩子百般侮辱,却不想竟礼贤下士的给他委以重任。那周晤虽说是个顽固又呆板的人,可是言语见对周璟却十分敬重,甚至那份敬重超越了汾王……
  甄明玉看着马车里的那厚厚的一摞书,恼恼的看了周璟一眼,那周晤爱书爱的要命,说起来这也是个性子,他非要夺人家心头好。瞧着这劲儿头势必要把周晤那藏经阁给搬空了……
  “驸马博闻强识,若是参加科举,想必如今也是光宗耀祖的首辅、太师了,为何去领兵?莫非是为了哪个佳人?”甄明玉翻了翻周晤的书,觉得周晤那等读死书的人都能做上刺史,不由的好奇起自家驸马来。他看兵书只翻一遍就能记住,若是参加科举,定会中三甲的。
  西唐人男女皆慕才华之人,能写得一手好词,在酒肆妓馆那叫一个受欢迎。若论起风流才子和冲锋陷阵的将军,西唐人多半会选择风流才子。周璟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家小金枝瞧不上自己的战功,眸底的怒火蹭蹭的冒。
  甄明玉倒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他眼底的火儿,便吐了吐小舌乖顺的拿起那本外戚小札静静的翻着。正要仔仔细细的看,却听周大将军微微叹了一口气,“虽说为夫看兵书一遍就记住,但是看四书五经却是……提笔忘字。”
  想起战功赫赫的周大将军,在一摞摞四书五经中愁眉苦脸,甄明玉不由的一笑,当年在弘文馆,那些笨蛋皇子一到了读书时节就把毛笔插在发髻上唉声叹气……自家驸马想必读书时,也是那般模样吧。
  甄明玉笑着笑着,身上却不住的冒起冷汗来,一张小脸儿也苍白无光,周璟忙命人停车着急上火的喊唐莲花。
  唐莲花还以为出了岔子忙上马车诊脉,待诊脉后脸色先是惊喜,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又闪过一丝落寞,垂头低低道:“公主近日常服用三黄丸,药气泄了胸中的火气,肾水流窜于全身……秃头之症痊愈……”
 
 
第58章 
  甄明玉只是觉得头疼脑热, 身上冷汗直冒,还以为自己又生了什么病
  周璟薄唇一扬, 养了许久的小金枝,如今倒真真可以拆解入腹了,想到此便大步上马车,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
  “驸马,本宫可是染了什么病?”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讪讪的问道。
  周璟揽住她, 薄唇微微亲了亲她的眉心, 温柔道:“你我今晚便洞房花烛,做真正的夫妻。”
  待回到了公主府,甄明玉便听唐连花提起秃头之症已结之事, 瞬间明白了周璟说的洞房花烛。甄明玉不由的摇了摇头, 觉得这头秃之病去的真不是时候。
  到了晌午,彭管家和一个婆子抬着一箱厚厚的书进了公主府, 唐莲花红着脸把涂抹用的药油放在了她的枕边。那药油虽说用白玉盒子装着,但是上面却大大喇喇的写着闺房娇三字。这三个字直接把人引到了淫邪的道道上。
  甄明玉捏起那个圆圆的小玉盒子, 扫了一眼里面软软绿绿的油膏, 忽然想起父皇宠幸妃子时,但凡遇到个喜欢的, 也是差大太监送一盒子这样的油膏过去。那时还悱恻, 不明白为何宠幸妃子要赐油膏,甚至觉得这事儿轮不到自己身上。如今瞧见了,倒觉得世事轮转, 往事不堪回首。
  听说,世间男女但凡行云雨就会极痛,甄明玉蹙着眉摸索着那小玉盒,若自己真是个小瘸子,应该能避过这种男女间的疼痛吧。
  她在那里忧思绵绵,周大将军却是喜上眉梢,将她抱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擒着她的下巴,像是看一件宝似的,越看越入迷。
  甄明玉想起那一箱子厚厚的书,一开始还以为是周晤那边的书,结果翻开全都是春宫……他这一凑过来,脑中那些交叠缠绵的图画便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甄明玉别扭的将他推开。周璟这次倒是好脾气,少了以往的孟浪,亲了亲她的眉心便出了门。
  “为夫盼了这些时候,可是如今提枪入巷倒是紧张了,还望公主到时候不要紧闭着两腿,可以为难为夫。”
  甄明玉听到这些话,不由得蹙起了眉,“方才还说你正经,如今又是满嘴的胡话。本宫如今虽说头疾散了,可是却怕极了你,本宫倒是盼着生下来便是个有疾的。”
  周璟听到甄明玉这般说话,眼底突然一沉,大步走到他的跟前捏住了她的脸颊,认真道:“饶是谁胡乱说。你也不可以说自己有疾,为夫只盼着你健健康康安安顺顺。”说完,又凑到她的耳边,舌尖扫过她的耳垂,低低道:“夫妻之间的风月,原本就是一件快乐之事,公主莫要怕,为夫会轻一些。过不了三次,怕是公主就是要缠着本将军要了。”
  跟三公主说了一会儿浑话,彭管家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将一封密信递到了他的手中,只见绵绵密密的字体写着:新乡山发生地震,一块巨石突兀的横架在官道上。
  周璟将密信放在红烛上烧了,转身看了彭管家一眼,淡淡道:“地震不过是天象,突出巨石也倒正常。”
  若说是平日里发生地震突出巨石,的确正常,可是如今宁王那一派的人,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专门到了钦天监卜了一卦,人说奸臣当道,所以山变为灾,此乃天象。
  此消息一出,上都百姓纷纷侧目,在茶馆里交头接耳,说权臣乱政,甄氏江山怕是要亡。皇帝本就是个胆小懦弱之辈,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便招宁王笼络四方的豪杰,不顾一切的给他们封爵加官。
  甄明玉觉得地震之事实有蹊跷,若说是天象降灾,那也是父皇行为不端,山变为灾,而非驸马乱政。此事定是有人利用父皇的昏庸来针对周家。
  后来,钦天监又重新卜了天相,父皇也重新清了那些放流言蜚语的人,只是屎盆子虽去,屎气犹在。有些诰命夫人听到了这些话,私下里嚼舌头根说三公主不久就要被周璟送上西天。
  甄明玉听说了这些事,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待接到了北村的一桩案子,便带着几个侍卫去了北村。
  在马车上看到那些断壁残垣和包着头巾的百姓,甄明玉不由的闭上了眼睛。权臣争斗历来如此,周家虽说权势滔天,可终究没有把父皇赶下位,但凡换做宁王或者是卫王,父皇怕是脑袋都没了。
  坐在马车里,身上又开始出汗,甄明玉便下了马车,径直走到北村。虽说借了这侧室的身份出来办案,但是周璟总是嫌弃给那些土包子解忧,所以时常拘着她在府里歇着。不过这些日子,周璟忙着在宫里办案,就随她胡闹了。
  这次跟着的侍卫是兵部最新派来的,以前曾在北村办过差,脑子也灵活。北村一个放马的男子见到了一个骗子,那骗子说要试试马的脚力,谁知一上马,就猛抽鞭子逃之夭夭了,那放马男子要去追,却发现那骗子骑的是头驴……
  那侍卫听了,便凑到甄明玉身边小声的说了一个妙计。甄明玉听了便差侍卫把那驴拴在了街市上,还吩咐不要三天之内不要给驴草料,不到三日,那驴就会饿的自己跑回家,到时男子就可以寻回自家的马。
  甄明玉办妥了此事,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侍卫。那侍卫却从袖中提出了一条油滑、冷密密的小白蛇,随后又低低道:“公主可认识的这条小白蛇?公主能力超群,身在江湖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何苦想不开,非要做周贼和皇帝之间的棋子呢?”
  若是在大婚的时候,听到这些话,她必然会是心动的。
  甄明玉看着远处在地上打滚儿的野驴,案子已经解决了,可是不知为何,脑中却浮现出新乡山地震的场景,原本他怀疑是宁王,可是如今却觉得背后之人是徐长缨。那个人看上去散漫,父皇也说他不争气,可如今觉得那人才是最深沉黑暗的。
  她转身朝着那个机灵的侍卫道:“蛇乃心性凉薄之物,一旦活动必会反噬主人,本宫非养蛇之人,自然承受不起这白蛇,你且退下。”
  侍卫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言语之间的意思,当下便沉着脸要过来说什么,甄明玉冷漠的喊过了别的侍卫。
  虽说这个侍卫能力超群,但终究不是可以交心之人。就如同冬日里袖在手里的蛇,一旦苏醒就会,反噬其救命之人,不可留不能留。
  其余的侍卫提着剑过来,那侍卫便沉着脸缓缓的退出去了。
  甄明玉看着地上的野驴,又看了那静静坐在野驴跟前的男子,其实上次徐长缨指使宜阳县主,她便觉得徐长缨绝非表面上的散漫无度,如今他悄无声息调动兵部的侍卫,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权力的海潮当中,行错一步,满盘皆输,当时她只是觉得跟徐长缨脾性不正常,可如今却觉得他比白蛇还要阴险几分,若是任由他兴风作浪,将来西唐的江山,必是一片风雨飘摇。
  甄明玉坐在马车上刚掀开帘子,就见建昌侯老夫人一脸喜庆的迎了过来,本来她的嫡子到丰州去种田,让她心情不爽,可是,终究是大女儿争气,被父皇宠幸还一举封为贤妃。建昌侯一门重复往日辉煌,便在府里开设了宣和之宴。
  到底是建昌侯,脑力远远比其他人转的快,虽说到了丰州种田,但是丰州的瓜果和宝物一件不落的送到了周璟的府上。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建昌侯夫人可以放下隔阂来请,甄明玉便断断没有推拒的道理,便点了点头应了。
  本来周璟是不想理他们的,见到甄明玉开心,便随她去了。
  甄明玉坐在桌前,听着徐禧瞭叽叽喳喳的讲话,正听的心烦,就见周璟从众臣里走过来,抬袖给她擦了擦眉心的汗,“那些箱子里的书可是看完了?”甄明玉想起那些交叠和合的图画,不由的红了脸,伸手捏了他的袖子,“我一个姑娘家,左右也没接触过这些,你倒好,直接明晃晃的差人抬了一箱子过来……传了出去,指不定被别人说成什么样,”
  西唐前几朝那些公主玩的那叫一个溜,有些不仅有面首三千,还有专门用的玉环和白绫带……如今那些抬箱子的,指不定正蹲在哪个角落嚼自己荒淫程度冠压前朝众公主呢。
  周璟听着她撒娇的猫儿模样,不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今儿个玩儿个新鲜的,想扮演侧室还是公主?若是侧室,为夫的床榻倒是有用了。”
  听了他说的孟浪话,甄明玉不由的心里一凉,虽说这些已经听得耳朵磨了茧子,可如今听起来却紧张的要命,就像是被绑住蹄子的肥羊,洗白白了就要被吃了……
  周璟伸手摩挲着她的粉唇,宠溺的看着她紧张的眉眼,随后吹了吹口哨,只见一个身穿蓝衣的小女娃走到了她跟前,一双几好看的杏眼儿,“这丫头是彭季同的内侄女,是个擅长推演八卦命盘的,你既是喜欢给那些土包子办案,想必用得上她。”
  这一番温柔体贴倒真真不像平日里孟浪的大纨绔,放在寻常的富贵人家,左右就是给夫人一些金银俗物,人家西唐第一纨绔自然别出心裁,处处玩儿些新鲜的,更招人喜欢的。
  甄明玉看着那柳眉杏眼的机灵孩子,不由的转身看看周璟,自己府里那些人已经多的用不过来,再说把谋士的侄女弄过来做丫鬟,也委实有些……
  “当日你我大婚皆是为了朝局,难免相处时有些无礼了,如今相处多日,为夫才明白公主在心上的地位……若非秃头之症,你我之间早就交颈贴股成为真真正正的恩爱夫妻。”
  话才说了一半儿,那整日泡在女戒罐子里的小人儿就红了脸,周璟抬手揽她在怀里,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发心。这是他的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来的,万水千山,枕边人总盼着是她……本来过些日子办事儿也可,倒是皇帝下了密信。
  西突厥大皇子娶的溪原蛮子正妃,半月前产下了一个男婴,溪原蛮子十万重骑兵全都归到了大皇子手下……西突厥世子妃那些个皇叔根本就不顶用,若是西唐不带兵阻截溪原蛮子,西唐迟早也会被重铁骑侵占。
  只是重铁骑不同于寻常的兵力,西唐如今的狩猎骑训练度不够,若是将领没有足够的带兵经验和勇气,不仅会折损了这些狩猎骑,而且会引起西突厥和溪原蛮子疯狂攻打西唐。
  所以,这一切不可懈怠,必须他们周家军出马,此去丰州生死未卜,他一生不羁,打起仗来更是个不要命的,可是一想起自己可能会折在战场上,而自己千宠万娇的小人儿也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心里就觉得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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