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粉色的小兔子,上面有「世纪欢乐园」的标志,她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我很喜欢。”
“嗯,那我走了,你有什么事情了给我打电话。”
“好。”
看着李倾离去的背影,新眉心里暖暖的,她觉得自己也拥有了一个朋友,就像顾良和孙墨的关系一样。人这一生是需要这样的情谊在的,这会让生活变得充沛又丰.满。
夕阳西下,整个校园都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在林荫道上漫步,很是惬意、温馨。
她心情好极了,步履轻快地往女生宿舍走去,昨日的晦涩一扫而光。路过学生会办公楼时,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触不及防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田新眉看到那个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猛然就心虚起来,强自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会长。”
顾良抬头看她眉眼带笑的模样,心里有些堵:“怎么,约会回来了?”
“没……不是约会,是和老乡一块去游乐场玩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没打算隐瞒。
顾良今天开车跟了他们一路,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他只是讨厌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且笑靥如花的模样。
“以后,别和陌生男人一块出去,不安全。”
新眉尴尬地笑了一下。
“想出去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顾良微微皱眉,揉了揉她的发丝。
“啊,不用不用……”
头顶传来的温柔触碰让新眉慌了心神,她突然想起了寒假前夕的那个吻,一时脸像火烧、滚烫通红。
“走吧,我去餐厅吃饭,一起。”
她“嗯”了一声,紧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
顾良又说:“昨天是几个生意场的朋友聚会,怕你受不了他们的社会气息,就让你先走了,别介意。”
这种类似于道歉的解释让新眉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表面上宽容大度,实际内心已经乐开了花。原来,被人重视着的感觉是这么好。能在大学认识顾良,真的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
顾良简单地点了几个菜,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的胃口如今被养刁了,这种大油大盐的菜吃进肚子,总觉得咸膩着难受。
新眉倒是没什么忌讳的,她疯了一天,又饿又渴,吃得很香。
两人解开了误会,也算是尽弃前嫌,按说该是高兴的时候。顾良却看起来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心神恍惚的模样。
新眉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
吃完饭,她和顾良告别,想往宿舍去。
“我送你吧。”
她愣了一下,餐厅到女生宿舍就几米远的路程,不需要送吧。
“不用……就几步的距离……”新眉拒绝着。
顾良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跟在她身后。
“那啥……真不用送了”,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新眉一脸羞赫。
顾良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她的唇,而后才开口道:“回去吧……”
没有缠绵的拥抱,仅仅是清水一般的亲吻,热度却从嘴唇直接滲到了心底。
田新眉的心慌乱到像是得了病,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结巴道:“会长……你……”
“回去吧。”顾良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刘海。
“……好……”
田新眉答应了一声,晕晕乎乎地往前走,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看起来有些痴呆了。好像,那天的梦境也突然变成了现实。微风迎面吹来,带了些暖意。路两旁的显得草木特别茂盛,冬青树的叶子也油亮油亮的,就连小花园里的月季花都盛开到娇艳欲滴……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能飞起来一样……
第22章
“妈妈……”
心心的呓语把新眉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外面的雨还在不间断的下,伴随着雨落地面的“噼啪噼啪”声,田新眉搂紧了怀里的女儿,沉沉睡去。
她憧憬过爱情,也有过一段懵懂、青稚的恋爱。只是还没有真正开始,那萌芽就已经枯萎了。
如今的她和顾良,也许彼此之间还有感情……只是,有什么办法呢?有缘无份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屏障,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一个京都显贵若真的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那才真的会让人们笑掉大牙。
可是,她还是会在平凡琐碎的生活里惦记着顾良,时常想起他们那些愉快或难过的过往,这已经成为了她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田新眉的新工作干了一个多月,也算可心。她为人憨厚、老实,做事也任劳任怨,就连同事偶尔一次的麻烦、她也都尽心尽力,所以人际关系也就没什么问题。大家也都愿意体谅她有时的迟到、早退,毕竟单身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外地讨生活,也是很不容易。
这日,午饭过后,新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同事小吕走了过来、喊她:“阿眉,外面有人找?”
“找我?”她睡眼醒忪。
“是,在门外等着呢,你去吧。”
“你好,你是……”话没说完,走廊里背对着她站立的高大男人便转过身来,新眉一愣:“孙墨,你怎么来了?”
“怎么,老同学,见到我很意外。”孙墨微笑着。
“确实意外。”
想起前几天一起吃饭时他对顾良的维护,她的表情就淡淡的。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喝了些酒,脾气又不好……”男人急躁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新眉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本质不坏,便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良陪客户喝酒,胃出血,住院了。”孙墨咬牙切齿,片刻又说道:“也是活该,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难道还需要去陪酒?自己作贱自己。小时候肠胃就不好,偏偏还……”他叹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他胃出血自然有医生会帮忙治疗……你给我说有什么用?”新眉脸上冷漠着,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孙墨完全没料到田新眉会这样说话,他瞪着眼前苍白、倔强的女人,不甘心地:“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就算你们之前没好过一段……普通校友生病你也应该表现出同情和关心吧……你看看你现在?”
田新眉侧过头去,声音有了波澜:“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后你多劝着些,让他少喝酒……”
“就这话……我可劝不了……再说,阿良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孙墨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新眉,“这上面记得是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你爱去不去,自己看着办。”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田新眉捏着这纸条,觉得手心都烫疼了。
她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办公室,却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下午去医院看看顾良。
新眉硬着头皮去跟部门经理请了假,便往回赶去,心里有事惦记着,连走路都快了很多。一到家,她就动作迅速地熬了些小米南瓜粥,用保温桶装了,往医院赶去。
按照孙墨纸条上的指示,新眉毫不费劲地摸到了顾良的病房。定了定心神,她敲了门。
“进来。”
男人声音微带沙哑。
“那啥……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新眉推门进去,没敢看顾良的脸,坐在了离病床较远的椅子上。
“你来了……”
走廊里行人来去慌张,顾良倚着枕头坐在床上,盯了她半响,只说了一句话。
“嗯。”她终于抬起了头,去看这个她信任过,依恋过的男人。虽然在病中,他依旧看起来俊美不凡,只除了脸色苍白些。
“我给你熬了些粥,养胃的,你喝点吧。”
新眉拎着保温桶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碗,递给了他。
顾良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来,慢吞吞地喝着。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带着家常的舒服和熨贴,他闭了闭眼。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是孙墨告诉我的……”
田新眉顿了下,说道。
顾良“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他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动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滚烫的手心,灼伤了新眉。
她被抓的“嘶”了一声,又挣扎不开,只得咬牙忍住。
下午三点半左右,是光线正好的时候。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病房内一片光明。
新眉半趴在顾良的怀里,脸微仰。顾良紧紧抓住怀里的女人,低着头。
两人咫尺相望。
男人眉眼清俊,依旧是风流婉转的长相,几年的时间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褪掉了少年些微的稚气,多了岁月来往赋予的坚毅。而她就太平凡了,大众脸的容貌,扔到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
“田新眉。”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凶狠地低头吻上她。口齿相依,肆意缠.绵。
在这种抵.死的纠.缠里,田新眉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田新眉告诫着自己。她睁开了闭着的眼,猛然咬上了顾良的薄唇。
一向敏锐的男人竟然会被她低劣的攻击伤到,他疼的嘴唇本能一松,她就趁机挣脱开来,连保温桶也不要了,慌乱着夺门而出。
那类似躲瘟疫似的逃窜,刺得顾良心口一疼,他猛然直起身来,翻身下床,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到了门口却又站住了。
他苦笑出了声,这个时候追过去,只会让她更反感吧。
走廊里电梯“滴滴”了两声,几人鱼贯而出。领头的男人抬眼便看见了顾良,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吃惊道:“阿良……你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
田新眉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了一阵,才发觉并没有人追上来。她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了,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觉得她这一趟来医院的决定是真的错了……本来想和顾良斩断过往,没料到还是牵扯上了。
新眉辗转坐了几趟公交,天黑的时候,才到了住的地方。她先去幼儿园把女儿接了回来,抱着便往家里走去。
“妈妈,今天老师教了新的歌曲,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新眉的脸色,用小手给她擦了擦汗。
她心里烂糟糟的,并没有什么心思听歌曲,但也不愿意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只好“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
妈妈妈妈快坐下~妈妈妈妈快坐下
请喝一杯茶
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
我的好妈妈
……」
小女孩软嚅稚气的歌声响起,新眉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她望着越大越有顾良轮廓的女儿,心酸着亲了一口。
“妈妈,心心唱歌好听吗?”她撒着娇抱上了妈妈的脖子。
“好听。”
“那,妈妈不难过了,好不好?心心爱妈妈。”
新眉呜咽着“嗯”了一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和顾良的那些事,说不清也道不明,也算不得谁对谁错。
生活困苦也没什么可怕的,女儿二岁那年发高烧,一连住了几天的医院,手里实在没一分钱了,她便私自去卖了血……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了过来,再大的劳累、艰辛也就不怕了。
如今,她只求着,安静平和的把女儿养大成人。
“阿良,这粥是谁给你送来的?暗恋你的还是你相好的?”孙墨混不吝的话逗乐了一屋子的人。
顾良瞪了他一眼。
孙墨还想继续往下说,突然便注意到了保温桶样式的老旧和桶身周边的磨损,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看了一眼顾良,问道:“她来了?”
“嗯。”
“这么快就走了?”
“嗯。”
“……我说阿良,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她要走你就让走?你往日的机敏灵活哪去了?随便想个办法留下她不就行了。”
孙墨一脸的愤慨,恨铁不成钢。
顾良自嘲地笑了,硬留下她?他不是没有那个心机和手段,只是不愿意强逼她,也想留点时间让她想明白两人之间的事情。
“哎呀,你真是……”
孙墨看好友沉默的躺在床上,便恨恨的闭嘴了。
一连过了几天,田新眉都是照常的上班,下班、接女儿、回家。她尽量让自己忙碌些,便于忘记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顾良给她的,强大的压迫感。
算着日子,这周六是心心的生日,小丫头一大早起来就撒着娇要求吃甜蜜蜜的蛋糕。新眉笑着答应了。
给她穿上最近新买的红色小褂,头上也用同色系的小皮筋给扎了个冲天辫。这样一打扮,小丫头看起来像个年画上的福娃娃,眯眼一笑,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妈妈,心心今天漂酿~”
“对”,新眉抱着她往街里走,敷衍着回了一句。
“妈妈也漂酿~”小丫头对她的漫不经心有些不依,搂住脖子便亲了一口。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