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儿好,咱们一人淘弄一套,没准将来能升值呢,到时候就当做传家宝传给儿女……”众人一听这话都跟着起了兴趣,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也有心急的现在就想拉着老六往回转,又有人去拦,他们会在这边待几天,不急在这一时。
其他人吵吵闹闹的争论着,苗然何建国二人却盯着某个物件儿在发呆。
早就从老六口中听过,说当年“鲸口脱险”的人曾经从鲸腹中取出了一个石头小兽,何建国跟苗然曾经怀疑过,也侧面打听过,不过当时老六说那故事都是流传下来的,真假未可知,何况都弄西了。
夫妻二人一想也是,口口相传好几代,国家政权都换了两轮了,不说红色浪潮的洗礼,就是当年那些侵略者也未必能放过,就算是真有,估计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当时事情太多太忙,转眼就把这点忘到脑后去了。
没想到……
“果然是有好东西。”看着被供在龙王身后乌漆嘛黑的倒棘小兽,何建国示意苗然去看它的眼睛。
这小兽的造型跟他们在海底世界时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现在还在空间被封存的那个有着一双绿油油的双眼,而眼前这个,眼睛却是灰白色的,看上去乌突突的,就跟死了很久的鱼眼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小怪兽内里储存的绿如意应该消失不见了,两相对比,仔细一思量,苗然才发现,绿如意竟似生命的活力一般。
“你说……算了~”苗然侧脸看向何建国,本来还想说这次会不会大有收获,话说出口,纠结了一下又咽下去了,这还用问吗?本来已经消失在传说中的石头小怪兽都出现在她眼前了。
话虽然没说完,何建国却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从相识到现在,苗然身上的种种,他就算不了解的清清楚楚,也有百分之八九十了,她所思所想,她的担忧,他哪里还能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要真有什么情况更好,免得你天天愁得挠头~”在何建国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儿,妻子固然有些招事体的意思,可哪次不是化险为夷满载而归?
苗然点点头,她倒不是怕发生什么事儿,而是怕连累人,毕竟这次来的可不是何保国他们一行人,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们。
苗然一直想要弄明白晶体和绿如意之间的关联,可惜但年在地下洞穴的时间太短了,虽然收集起来的七彩螃蟹龙虾已经开始繁衍,吞噬七彩晶石的发光昆虫也开始结群,可二者之间的化学反应依然是个迷。
不管是缺失环节还是环境的不可复原性,都让苗然有点沮丧,尤其是从那些尸骸当中整理出来的金板兽皮上也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信息之后,苗然都要放弃了,此时此刻听了何建国的话,心里不禁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她真的需要再换几个地图,升升级?
“我什么时候愁了?其实我觉得时机未到,人力有未逮,我这一代估计也只能找到这么多东西了,或许余下的是不需要我们知道的,又或是没到揭露的时机,不过你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想那么多了。”苗然哼了哼,不承认她着急这件事。
人就是这样,越藏头露尾的东西越能吸引他们的兴趣和关注,她以前真的没有那么执着的去追寻什么未解之谜,可有一天只当做是乐子甚至传说故事来看的东西,忽然真凭实据的展露在眼前,而且跟命定似的扎堆网她眼前凑,她不好奇不追寻才怪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 走向结局九
这出“鲸口脱险“的大戏有个十分夸张且动听的名字,叫做《鲲游记》,取自庄子《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段的意思,真正究其根本,“北冥“未必是指北海,可此时此地,“北冥“就是北海。
戏有三折,开篇序言讲得是本地名人某某某呕心沥血真吐血整理本地县志传奇,让许许多多志怪故事流传千古,老六的兄弟们对此不甚满意的嘟囔了好几句,说是平白的给那人添光彩,不过为了申请旅游城市,他们也不好说啥,大家都不傻,知道成为旅游城市了,能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好处。
第一折讲一个老渔民,因为生活困苦,生了三子两女都没养活,老伴眼睛都哭瞎了,为了给老伴治眼睛,已经快要失去劳动能力的老渔民决定亲自出海去寻一种神奇的鱼类,据说这种鱼的眼睛可以治疗眼疾,大海知道了他的目的,就开始兴风作浪的阻挠他……
道具都是积年的老人家自己动手制作的,海浪和背景都可以移动,又有天蓝色带水纹的旗帜摇晃,那位扮演老渔夫的乡亲在旗帜之间若隐若现的翻滚,倒是有些武生的功底,虽然内容有点浅显,但是戏词和动作的表演让这个故事饱满了许多。
苗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跟何建国咬咬耳朵,其中一些唱词在普通人听来可能就是华丽又夸张的描述,可在知情的苗然何建国听来就非同一般了。
尤其是到了后面,老渔民被一个大浪打入水中,小船被撕碎,他只能用绳子将自己死死的绑在一块残破的船板之上,待他从一片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吞入了鲸腹,然后就开始在鲸鱼腹中游荡,见识到种种奇异之处……
“甩尾舞双叉,才知王虾…说是王虾,却又披蟹甲……那王虾身有磨盘大,泛着七彩光瑕“
王虾是龙虾的别称,既是龙虾又是螃蟹,加上七色祥云……想都不用就知道这段描述的是七彩螃蟹龙虾,到了这,不管是夸张手法还是其他,苗然都肯定这位老渔民进入的绝对不是鲸腹了。
且不说人一旦进入鲸腹的呼吸问题,就是被鲸鱼的腹腔器官一碾压,人也活不下去。
要么老渔民就是无意间被风浪冲刷到了某个藏于地下的洞穴里,大概就是海底世界和地下世界的结合体,后来地热导致海水喷发,这位幸运儿大概就是被这么冲出来了,因为最后一幕见到的是群鲸纷纷逃离,所以便误会自己曾经在鲸腹一游……
当然,也可能是回来吹牛皮不小心吹大发了。
“海洋是大自然留个我们的最大财富,它隐藏的秘密和宝藏,就算是再给人类千百年也未必能追寻得完。“以前何建国也想过海底有沉船宝藏,地底有矿物化石,却从来没想过它们会隐藏着另一个,甚至几个世界。
“在自然面前,人类还只是刚开化的猴子罢了。“苗然补充了一句,想要把地球完全研究明白了,除了科技和时间之外,也还需要那么一点点机遇,就好比她来之后经历的种种。
苗然敢说,要是她不是结合了苗染的一生,就算接触到了某些踪迹也根本不会多关注几分,而有些东西,稍纵即逝。
就连苗然自己都没想过,机遇来得如此之快。
当台上演到老渔民化险为夷,遍寻纪念品的时候,竟然在一片奇形怪状的白骨堆中翻出了几块金光闪闪的板子!
苗然惊得几乎蹦到台上去,紧紧的拽住何建国胳膊,好一会儿才勉强抑制住自己胡乱蹦跳的小心脏,因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就坐在舞台下,那熟悉的光感和纹路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不用验证,苗然就知道那几块金色的板子百分百是溯族的原装货。
“稳住,跑不了。“何建国咋舌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这简直就是开光的小金人啊,走哪都有惊喜出现,他不像苗然那么重视,所以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将手覆在掐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上轻轻的捏了捏,示意她不要着急。
苗然轻轻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吐了出去,虽然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块金板,可狂乱的心跳渐渐的慢下来,自她从末世而来,一出又一出精彩的大戏,一次又一次神奇的经历,苗然早就清楚的知道,不管是重生也好,身在梦中也罢,又或是投身在某部狗血的书中、游戏里,这一段未知历史,隐藏的剧情,都会由她来揭发。
后面唱得什么演得什么,苗然全都没记住,她的脑子里被那几块金板的样子塞得满满的,刚才是看到花纹了吧?还是那些符文?十二快金板的最后一块会不会就在那里?
待这出戏一落幕,苗然迫不及待的就拉着何建国奔向了后台。
“叔,你这手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台下那几个首都来的孩子都叫你这手给震住了。“
“是啊,我看那几个孩子都看直眼了……不过水生啊,财不露白,你这么一显耀,会不会叫人给盯上啊?还是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嘿嘿……这不家里到了紧要时候了么,女儿要出嫁,儿子要做生意,小孙孙要上学,我问过阿航这几个后生仔为人不错,家中也好,想来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这些板子融了打首饰,也不会像阿杰……叫人抓了把柄给……“
最后那些话应该是金板的主人,话里的沧桑和无奈让站在门外的苗然跟何建国脚下都顿了一顿,看似现在兴盛发达了,可昔日的无妄之灾哪里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一门之隔,里外两边的人都沉默了,直到何建国原地跺了跺脚,里面才再次传来谈笑之声。
“你们这些小家伙,眼睛倒是尖的很,是奔着这个来的吧?“花白着头发,一身戏服还没脱下,笑呵呵的用下巴点点桌上的黑木盒子,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苗然看着灯光之下光彩经营的金板,微微的扯了下嘴角,明知道对方在等着他们上门,这个坑他们还不得不跳下去,谁叫她贪心呢,就算追寻不到,也想距离真相更近一步。
第四百七十三章 走向结局十 (正文完)
金板是真的,属于黄金城特有的色泽和质感,是现代技术无论如何也仿造不出来的,这几年二师父带着三师父无聊的各种试验都没能研究出来,甚至还为此特意联系了多少年都不曾联系过的老友,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黄金城里的黄金,大概除了特殊的环境之外,还融入了某种特殊的材料。
让苗然感到失落的是,这六块金板跟她收集的大多数金板一样,上面刻着的都是记事符文,并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十二块金板当中的最后一块,不过这种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能有意外收获就很不错了,虽然现在还不能破译这种文字,可将来总有一天能的,苗然一直这么相信。
何建国那边已经在跟那位老爷子聊起来了,他们没有很直白的说起价钱,一来财不露白,在场的虽然都是乡亲,可多少总得有点避讳,二来也是显得双方有种迫不及待的掉价感,何建国问的是这六块金板的来源出处,这一问,二人才知道,这出《鲲游记》给事情的真相美化了多少。
这出戏的主人公根本不是一个老渔民,而是一个水匪,他幼年时候在海边玩耍被流寇所掳,父母乡亲皆以为他不在了,没想到过了快三十年,他的父母都作古之后,他竟然回来了。
时逢大海发难,他们这些沿海边儿的地方都招了灾,那水匪却带着不少钱财回来,帮着安抚救助,等一切安顿好,又出资组建船队,集体出海捕鱼,让本来因灾难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乡亲们恢复生活。
这造福家乡的大好事儿,让乡亲们感激万分,对他言听计从,就差没把这位衣锦还乡的“大善人“打板儿供起来了,于是全村青壮老少组织了几队,分别跟着他出了几次海,收获虽然不丰,可衣食温饱却也足够保障。
如此这般的往复几趟,渐渐的淘汰筛选出一支强劲的船队精英来,这时候已经有人看出不对了,尤其是一些积年的老人家,很是有些害怕这位水匪捡起旧营生,带着全村老少一起做了水匪流寇,虽然偶有天灾,可安稳时代,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去,就没有想落草为寇的,到底是伤天良的事儿。
那人极聪明极会看人眼色,哪里还能不知道村里人背后的嘀咕,在乡亲们联名找上来之前,就召集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又有他收归手下的几个精英,关起门来将他背后的想法一一说了。
他幼年时被流寇所掳,几番倒手,竟然到了倭寇手里,因为机灵懂事,被倭寇的二当家相中做了随从,又慢慢的变成二当家的左右手,后来海上势力被官府清缴,倭寇死的死散的散,这位就靠着一口并不算流利的疍家话脱了身,带着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家财顺着依稀的记忆找回了家乡。
他组织这个船队倒不是想做那些刀口舔血的生意,好容易找到家乡,又承蒙乡亲们照应他父母的身后事,怎么也不会那么丧良心的,之所以组织这只精英队伍,是因为他曾经从倭寇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关于宝藏的消息。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他在村里待了十二年,带着众人找了倭寇藏下的本金,又捞了两条沉船,给村里留下了不少的抚恤金,这才带着二十几号好手直奔倭寇留下的那个藏宝地点,这一去……只回来了两个人,去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半年,他们却像是过了一甲子,饱受风霜垂垂老矣的归来,带着两箱子东西,没等多说几句话就去了。”这位水生爷爷点了颗烟,吧嗒吧嗒的抽了半截,才叹息一声说了那些人的结局。
两箱子东西,由村里长辈做主给那些人分了,旁的拉拉杂杂的也就算了,唯有这金板,看上去古朴典雅又充满了神秘,老人家学识或许不多,见识却不少,觉得这玩意儿不简单,上面的字符古怪却有规律,没准是记录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一怕怀璧其罪,招来事非,二怕这烫手山芋引起腥风血雨,干脆放在一起用泥巴糊了起来贴到了祠堂的墙壁当中。
祠堂一代一代传下来,经年累月的下来也修整了几次,这些人家也没想起来动它,直到民国时候,有的人家察觉出这次的不同来,携家带口出走海岛的,远走他乡避难的,因为怕祠堂被连锅端,这才把金板分为几份,给几户人家分了。
“现在世道不一样啦,人也变了,我本来想留着传家,家里孩子不乐意,领着几个二道贩子过来商量了好些日子,我想着再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二鬼子给流到国外那些洋佬手里去,所以才拿出来……”水生爷爷把烟头在地面拧了拧,叹了口气,既然一开始就摆开车马,他干脆也没隐瞒自己的意思,要钱是真的,给这些神秘的金板找出路也是真的。
按说上交国家也不是不行,可人都是自私的,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平白无故的就给了国家,还不知道会不会打起一片水漂,听得一声响动,就算是再看得开再有觉悟,老人家心里也不甘愿,所以常常听阿航(老六)说起的这些首都的后生仔就成了最好的出路,尤其是这对有钱又有背景的小夫妻,因为这两方面的条件,更不会轻易让这些金板流落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