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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彦,今天是元旦,天气预报说姜堰下雪了,多穿点儿衣服。2016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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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彦,今天是大年三十,香港年味很足,你是一个人吗?对不起,不能陪在你过年。2016年2月8日】
【芮彦,香港的小吃有很多,但是糖炒栗子都很难吃。2016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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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彦紧紧咬住下唇,一条一条的往下翻,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每天一条短信,虽然收到的时间是今天,但是每条短信后面都备注着当时编辑这条短信的日期。
芮彦中间的还没来得及看,先翻到了最后一条,时间是上个星期。
芮彦看着这些短信,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入了双腿之间,哽咽出声。
从卓莨回来的那天起,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寸步不离的待在他的身边,可是,她拼命的忍住了这种本能的靠近,从上一次病了一场之后,她自己也察觉出了她对卓莨那种近乎痴狂的依恋,她以为是爱情,可是后来又开始迷茫,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她是一个心理有疾病的人,这到底是不是李医生所说的病人对医生的过度依赖所产生的错觉。
所以她拼命拼命的忍着,可是也只能忍住不让自己主动去接近他,但凡只要他来,她从来拒绝不了。
卓莨没想到人哭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走过去把整个团在一起的人抱在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撩开她额前已经被眼泪浸湿的头发,心疼到无以复加:“你要怪我就打我出出气,别哭了...”
芮彦本来抱紧自己双膝的手改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抓的特别紧,头靠在他肩颈处,不住的抽噎着流眼泪。
卓莨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哭湿了他半边肩膀,直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小,渐渐缓和下来,卓莨才稍稍往后退了一下,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车灯下,她双眼通红,脸上的妆也哭花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下唇被牙齿紧紧咬着,双手抓着他的衬衫不松手,可怜兮兮的。
卓莨见她这幅样子,喉头动了动,实在是没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芮彦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卓莨扣住她的腰顺势轻轻将她压在了地上,手臂垫在她的背后手掌撑着她的头,唇却一直没离开她。
芮彦抓在他衬衣上的手松开,往上环住了他的脖子,她这等同于放纵的动作让卓莨有些欣喜,舌尖挑开她紧闭的双唇钻了进去,与她的唇舌相纠缠着。
混杂着眼泪的吻带着两年多的苦涩,卓莨的唇渐渐往上,在她的脸上亲吻着,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干,在她的眼睛上落下几个安抚的吻,芮彦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了几下,搂着卓莨的脖子更紧了。
卓莨的吻渐渐往下,微凉的唇从她的纤细的脖颈滑过,一手挑了挑她上衣的领子,亲在了她锁骨上的卡通小人上。
芮彦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卓莨抱紧她,唇在她的锁骨上游离了好长时间,才哑着嗓子道:“芮彦,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两年多了,现在才敢说出口,我们...”
卓莨停顿了一下,仿佛过来很久,才缓缓的郑重其事的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芮彦,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本来他还想再等等,等到两人回到以前,等到她再一次熟悉他,可是现在他等不了了。
卓莨明显感觉到芮彦搂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一下,但是却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卓莨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栏杆上,双手撑在她两侧护着她。
芮彦双手还环在他的脖子上,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带着水光,嫣红的唇瓣有些红肿,表明着刚刚被人欺负过。
卓莨有些忐忑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他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紧张过,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芮彦与他对视了半天,方从刚才那番云里雾里的亲密中走出来,脑子里他刚刚问她的话慢慢聚拢,小卓叔叔说要和她在一起?
卓莨握在栏杆上的手握的越发的紧,青筋毕现,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断头台上的犯人一样,就等着刽子手手起刀落痛快一点儿的给他个了断了。
芮彦松了搂着他脖子的手,手背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哑着嗓子特别乖巧的说道:“我叔说谈恋爱很重要,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能被男孩子的表面所欺骗,人品是最重要的...”因为哭了很久,芮彦抽了抽鼻子,“男孩子不能只看脸,要慢慢相处,日久才能见人心...”
“我叔还说了,谈恋爱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是一个持久战,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不能速战速决...”
“......”卓莨嘴角抽搐了几下。
芮彦推开他从栏杆上跳下来,无辜的眼睛眨了眨:“我叔说得对,谈恋爱太吓人了,我可能承受不了。”
芮彦说完就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抱着手机跑上了兰博基尼,窝在副驾驶上看短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一条短信,两年五个月零十天,肯定不是701条,这里不是Bug,后文会解释,今天写不到了。
☆、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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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701条短信, 芮彦一条一条的看着, 每次只寥寥几个字, 说的不过是今天看到了什么, 吃到了什么, 无话说的时候,就给她发五个字, 芮彦,对不起。
两年半的时间, 偶尔也会停个一两天,并没有全都连贯起来,芮彦心里有个想法让她呼吸都停滞了。
尤其是去年年底, 一连很多天都没有短信, 再有短信时便是在法国了。
芮彦看到这里时, 皱了皱眉,那个时候他就不在香港了,为什么要去法国, 又为什么骗她说他一直在香港。
芮彦又往后看,之后的短信一直都是在法国的,会告诉她今天的天很蓝, 法国很浪漫,他背着赵卿儒偷喝了一杯红酒...
这两年多以来他的生活一点一点的通过这些短信像是一幅绵延的画卷一般铺展在她面前。
芮彦看向车外, 卓莨靠在凉亭的栏杆上,车灯的散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正皱着眉头看手机, 一脸的不悦。
“小...”芮彦张了张口,又顿了一下,提高声音喊道,“你过来。”
卓莨正沉浸在‘香烟是真’的超话里醋海翻滚,高翔发了个微博,微博写道:齐照和古诗@芮彦的再一次相见。
配图一张是网剧里高翔的角色齐照给古诗摘头发上青草的照片,还有一张就是今天晚上高翔给芮彦整理头发的照片。
超话里的cp粉已经炸了锅,一群人在欢呼过年了,过年了,正主发糖了,大家别丧,正主很刚,就差宣布喜讯了。
卓莨深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在炒作,娱乐圈炒作是正常事儿,可卓莨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小丫头去跟别人炒绯闻,还笑得一脸灿烂,卓莨想着就往车内看过去,只见小丫头正恶狠狠的看着他。
卓莨怔了一下,忙站起身走到车边在她身边蹲下:“怎么了?”
芮彦凶巴巴:“我刚才喊你了。”
“我没听见。”卓莨抬手摸了摸她耳边的头发,就是高翔碰过的那个地方,收回手,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抬手又摸了上去,这一放上去,就不舍得放下来了,指尖在她耳廓上描摹着。
芮彦动了动脖子,没甩开他的手,也就任由他去了,心里却委屈,刚跟她表白完,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手机看的这么入迷。
“怎么了?喊我做什么?”
芮彦见他蹲在她身边,怕他的腿撑不住,让他起身坐到驾驶座上去,卓莨也没有逞强,起身时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要说之前芮彦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此时却是非常清醒的,一些感官也明显起来,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浅淡的消毒水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卓莨走回驾驶座坐下,偏头看向芮彦:“你想问什么?”
“我问什么,你都会说吗?”芮彦看着他。
“会。”卓莨点点头,他已经差不多知道她要问什么,本来他打算瞒着她,可是从李医生那里知道她去过香港找过他,想瞒也瞒不住了。
“为什么去法国?”芮彦直截了当。
“因为...”卓莨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出了一个小小的车祸,被撞了一下,需要去国外做个小手术。”
芮彦握着手机的手募得收紧,半开的窗子吹进一阵清风,芮彦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卓莨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拍拍她的手臂:“现在已经好了。”
“为什么会出车祸?”芮彦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入了他的手背。
“当时一个小姑娘过马路,没看车,我拽了一下...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我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且腿还好了,是不是?”卓莨抬起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安抚她。
不严重?不严重需要去法国做手术。
芮彦想想这两年他可能经历过的事情,眼眶又忍不住红了,看着车外不说话。
她心里对他有怨,可是,这个怨愤又来的没什么理由,毕竟两年前,他根本就没给过她承诺,也没给过她希望。
这种怨愤遇上他所经受的痛苦,突然就不值一提了,她心里疼,特别疼特别疼的那种,如果可以让他少受一些这种病痛,如果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她也是愿意的。
突然间,她就有些理解卓莨的想法了。
芮彦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一直也没说话,卓莨探身过去给她调了一下座椅,把外套给她盖了盖。
芮彦累了几天,早已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卓莨却一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了她几个小时。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朝阳从海岸线那里缓缓升起,和煦的光芒透过车窗洒在车内。
芮彦是被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也是一个很久没有接到电话的名字-赵卿儒。
芮彦有些纳闷的接起来,刚迷迷瞪瞪的说了一句‘赵医生’,那边已经打断她的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气冲冲:“让卓莨滚到医院来做最后一个检查,然后办出院手续,他当医院是他家啊?想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
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大清早的这一顿吼让芮彦顿时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半天才消化了赵卿儒话中的意思。
卓莨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住院?
有些怒火像是狂风暴雨一样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卓莨坐起身就看到芮彦丝毫不加掩饰的带着怒火的脸。
赵卿儒的声音太大,卓莨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芮彦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指着车外,“下车。”
卓莨本能的听从她的话下了车,芮彦坐上驾驶座,降下车窗,对还站在原地的人火大的喊了一句:“上车。”
芮彦在卓莨面前从来没发过火,卓莨也没见过她发火,此时像是一个炸了毛的兔子,脸上身上都写满了‘别惹我,我很生气’。
卓莨坐上副驾驶座,芮彦发动了车子,努力压抑着怒火:“导航。”
“导航?”
“医院,你住院的那个医院,麻烦卓先生导航。”芮彦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了,语气冷冰冰。
卓莨认命的设了导航,赵卿儒果然是他的克星。
芮彦以为卓莨会解释几句,但卓莨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芮彦的火气更盛了。
他竟然住院了也没告诉她,还到处乱跑,想想这些,芮彦就觉得自己要发飙,脚下油门也重了起来,车子开的飞快。
卓莨不是不想解释,但是确实也没啥好解释的,就是错了,他已经怂到不敢解释了。
但是见芮彦车子开的这么快,卓莨还是忍不住开口:“芮彦,开慢点儿。”
芮彦偏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我有数,你管好你自己吧。”
卓莨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没敢再说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刚刚表白被拒,今天又被赵卿儒拖了后腿,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卓莨叹了口气。
赵卿儒并不是医院的大夫,但是他在医学界名气很大,加上卓谦与院长认识,所以卓莨住院期间,赵卿儒可以以医学交流为由参与到治疗当中。
赵卿儒与卓莨相见两厌,谁也没搭理谁。
卓莨跟着赵卿儒去做检查去了,芮彦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一路上的窝在心头的火只上不下。
看到几个小护士路过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芮彦还有点儿理智找出口罩和帽子带了上。
等在门外的情景又让她想到了两年前,卓莨在姜堰接受治疗市时的情景,那时候,她也是坐在长椅上等着他。
只是那个时候,看不到什么希望,而现在,他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你滚,滚远点儿,别让我儿子再看见你。”
突然响起的刺耳的谩骂声引起了芮彦的注意,不由抬头往走廊尽头处看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快要四十岁模样的女人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猛推了几把,差点儿跌倒在地。
“我儿子有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离婚?我儿子现在瘸了,瘫了,你要离婚了,你这个白眼狼,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女人没有还手,只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妈,对不起...”
“对不起?”老太太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响亮的耳光,一听便是用尽了全力。
女人被她大的一个趔趄,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咣当掉地滑了老远到了芮彦脚下。
手机的屏幕被帅裂,屏保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那时候还没瘫痪,搂着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很年轻,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十几年的感情,就因为我儿子瘫了,你就要离婚,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啊?啊,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孩子都十多岁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老太太边说边哭。
“对不起,妈,对不起...”女人咬紧下唇,眼中也有了些泪水,但隐忍着没流下来,“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妈,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
“妈,让她走。”病房内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了来,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扔到跪在地上的女人面前,“离婚协议书,我签了字了,房子归你,孩子也归你,算是谢谢你这五年对我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