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时年皱了皱眉,对陈寒露道:“寒露,我先送你去招待所休息,我那屋子还没收拾,我下午去收拾一下。”说到收拾两个字的时候,沈时年的脸色阴沉沉的,隐约看见隐忍的怒意。
马国才的话陈寒露也听见了,不要说沈时年了,就是她听了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本来想陪着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两人到底只是处对象,那边又是他的亲爸,自己还真不好参合,就点点头道:“行,我自己呆在招待所等你回来。”
沈时年提着行李给陈寒露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就跟马国才走了。
海贼王的女人:主播,你不跟着一起去吗?我早就想会会沈时年那个后妈了。
小芙蝶飞飞:楼上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主播还没嫁给沈时年呢,这种事情参合了别人会笑话她上赶着。
云端的花花:就是,这种事情小哥哥自己肯定能解决的。
“沈时年的后妈?后妈和妈可差多了,和她撕逼,我还觉得自己跌份呢。”陈寒露边收拾行李边回答道,何况沈时年是男人,男人总有点自己的骄傲的,这种破事给自己对象看见了,嘴上不说,心里也不舒服,所以陈寒露打定主意不参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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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里,姜媛媛正在仔细的切着手底下的牛排,切下一小块,又优雅的沾了沾酱汁,慢条斯理的送入嘴中,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她才满是风情的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红唇勾了勾道:“亲爱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那事一天不办好,我这心里就害怕的很。”
对面坐着的男人正是刘国民,他的目光从姜媛媛的红唇上划过,似乎还在回味昨晚在办公室的味道,连连点头道:“媛媛,你放心,匿名举报信我已经递上去了,这段时间正是清算的时候,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钱卫国肯定被抓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在姜媛媛的手背上摸了两把,暧昧的道:“到时候,你就住到我家来,那个小四合院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
“死样,别人看着呢!”姜媛媛假装害羞的抽回自己的手,垂下了眼睛,将满眼的厌恶隐藏起来,又问道:“那嘉宇和嘉菡不会有事吧,毕竟是我的孩子……”
“没事,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就一个儿子,以后嘉宇和嘉菡还不和我亲生的一样。”漂亮话谁都会说,刘国民拍着胸脯道。
姜媛媛自己就是当后妈的,不是亲生的还能当成亲生的,这种鬼话能相信才怪,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她假装感动道:“亲爱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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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年赶到小杨树胡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马国才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道:“沈哥,这事都怪我,前段时间,我家老头子说这京城要变天了,就把我送到了乡下去了,上个月刚回来,我这一回来就过来看了,那时候已经住进去了,我到底是个外人,还真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又怕你在部队里分心,就没告诉你。”
沈时年知道这事也怨不了马国才,早在二月的时候,他就知道钱卫国被掳下来是肯定的事情,只是今年是动荡的一年,部队里离不开人,他也没办法回来,对于钱卫国会住进来他心里也有底,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别的房子他还不会那么生气,可偏偏这是他过世的母亲留下的房子。
马国才将沈时年一脸阴沉,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房子可是他的逆鳞,这回不能善了了。
这个小四合院位于小杨树胡同的最里边,沈时年走到门口的时候,门正好开着,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一些,脚步沉稳的跨过门槛,绕过一颗齐腰粗的石榴树,就看见钱卫国真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喝酒。
沈时年抿了抿唇,上前抓住钱卫国的酒瓶就摔在地上,冷声道:“现在马上收拾东西搬出去。”
“哪个小瘪三敢摔老子酒瓶子?”钱卫国含糊的骂了一句,立马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一回头,正巧看见了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沈时年,顿时一愣,连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呐呐道:“怡婷,沈怡婷……”
马国才在不远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心里暗骂,钱老头,你可真敢叫,你叫谁不好,你叫沈时年他妈妈的名字,你是想要被打死啊!心里这样想着,他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几步。
听到钱卫国的嘴里叫出自己母亲的名字,沈时年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道:“你看清楚我是谁?别叫我妈的名字,你配吗?”
沈时年从小长得就像妈妈,小时候钱卫国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沈怡婷,一想起沈怡婷他就会想起自己做的亏心事,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讨厌这个儿子。
沈时年冰冷的话语终于让钱卫国清醒了一点,他晃了晃脑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认出是自己大儿子,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还知道回来?老子还以为你死在部队里了呢。老子凭什么不能叫,你妈,是我老婆,我老婆!”
第66章
钱卫国的话音刚落, 沈时年就抡起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脸上,只听到一声闷响, 钱卫国就砰地一声摔在了摇椅上, 摇椅摇了摇,掀翻在地, 他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马国才一看这都打上了, 连忙去把院门关上,这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这一拳头让钱卫国彻底清醒了,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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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怒骂道:“沈时年, 翅膀硬了是吧,刚打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说着, 论起拳头就朝沈时年打来,钱卫国也是有几□□手的, 暴怒之下的拳头一点都没留情面,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儿子,而是仇人。
沈时年伸手接住钱卫国的拳头,用力一捏,钱卫国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道:“钱卫国,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还能打得过我吗?”
沈时年想起小时候,钱卫国的脾气也是这么暴躁,那时候姜媛媛刚进门,每天哄得老头子高高兴兴的,只要姜媛媛一句不高兴,他就要被打一顿,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的大雪都能没过膝盖,他就被钱卫国打了一顿,站在雪地里挨过了十三岁的除夕夜。
眼看着钱卫国脸都涨红了,沈时年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不想看见这个男人,冷声道:“这是我妈的房子,你马上收拾东西搬出去。”
钱卫国痛得龇牙咧嘴,一听沈时年的话,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冷哼一声道:“你妈的房子?你妈是我老婆,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老子就住着,你是我儿子,必须养着老子,不服气?不服气我就找你们领导,看看你沈时年是什么不忠不孝的东西。”
沈时年这几年当兵了,话也少了,在海源村当知青的时候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一听这话他露出一抹冷笑道:“你老婆是姜媛媛!”
他转过身来,淡茶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钱卫国道:“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除夕夜吗?我妈被你逼死在堂屋里,这房子你敢住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心里不害怕吗?你因为什么逼死我妈妈,不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报应吗!”
说到最后,沈时年目眦尽裂,恨不得将钱卫国拨皮拆骨!
钱卫国下意识的回头看堂屋,堂屋里没有电灯,晦暗不清,就好像十年前他从革委会回来,沈怡婷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挂在堂屋的脸上,他从来没有想要害死她,她是他第一眼就相中的姑娘,他怎么会想害死她呢!
沈怡婷那么漂亮,是京城最好看的姑娘,他当初娶她也不全为了钱,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可是她总是那么冷漠,好像从来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他不过是想往上爬,为了丈夫牺牲一下有什么关系?抄家而已,多大的事,只要事情过去了,她就是革委会主任的老婆,谁还记得她的地主家的大小姐?
怪不了他,要怪就怪沈怡婷自己,她自己要寻死,管他什么事?
“那是沈怡婷自己蠢?怨不了我……”钱卫国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话还没说话,就被沈时年掀翻在地,下一秒,沈时年的拳头已经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沈哥,别打别打,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马国才看沈时年打了十几拳,钱卫国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阻拦道,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犯不着。
沈时年停了一下,还想说话,这时候,院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十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了进来,跑到钱卫国面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道:“钱卫国,你涉嫌贪、污、受、贿,迫害知识分子,已经被逮、捕了。”
带头的公安看了沈时年一眼,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钱卫国强占我家房子,我找他理论,他还拒绝搬出去。”沈时年连个眼神都没落在钱卫国的身上。
公安冷笑一声,上头正愁抓不到钱卫国的罪名,这不正好送上门了,这强占军人的房子可是大罪,立马道:“好的,这个情节非常恶劣,我们一定会对钱卫国从严处理的。”
“这是我的房子!”钱卫国一听急了,这罪名是随便按上的?
“钱卫国,上个月文件已经下来了,你的所有非、法财产全部充公,你哪来的房子?要是你隐瞒了财产没有上交,那可是罪加一等的。”公安厉声道。
钱卫国一听这话,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了,连抓人的公安都对他这样疾言厉色,只怕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
钱卫国被沈时年打了十几拳,几乎是被公安拖着走出了巷子,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姜媛媛从一辆汽车上下来,车上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腰,惹得她发出一阵娇笑。
这时候钱卫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说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公安又突然来抓他,原来是姜媛媛有了新的姘、头,急着让他坐牢好找下家!
“贱人!是你害我!”钱卫国目眦尽裂,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打姜媛媛。
姜媛媛先是吓了一跳,看见钱卫国身后的公安,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慢慢走过来道:“卫国,你说什么呢?你自己在革委会得罪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走到钱卫国身边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道:“你也别怨我,谁叫你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呢,我想要过好日子有什么错?嘉宇和嘉菡你放心,我已经给他们找了个有权有势的新爸爸,他们以后还是能快快乐乐长大的。”
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自己的儿子女儿以后还要叫别人爸爸,钱卫国真是气的肝都疼了,咬牙切齿道:“□□,姜媛媛你这个女表子,当初是你自己张开腿要和我睡的……”
姜媛媛看了看周围,难堪的皱了皱眉,眼底满是厌恶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吗?钱卫国,要是你不好色,你会爬上我的床?当初沈怡婷多漂亮啊,你还贪心不足,怨得了谁?”
这话可戳了钱卫国的气管子,他刚刚被沈时年打的狠了,这会被一气,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真没用!”姜媛媛嫌恶的捂住鼻子,不再看钱卫国,踩着高跟鞋朝胡同里面走去。
她推门进了院子,才发现沈时年也在,愣了愣道:“时年你回来啦,看见你爸爸了吗?你爸被抓了,估计没个十年二十年是出不来了。”
“沈哥,你后妈是不是傻了?”马国才看姜媛媛笑得一脸灿烂,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
姜媛媛一边往里边走,一边笑着道:“你别担心,我就是来拿东西,拿了东西就走,不住在这里,好歹我们母子一场,我拿点东西没关系吧?”
沈时年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老房子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姜媛媛自己的东西他也不想留着,能自己拿走最好。
“对嘛,其实撇开你爸爸,我们也没什么矛盾。”姜媛媛嘀咕了两声就进屋了,不到十分钟就提着两大包的东西出来了,这是她早就收拾好的,她这么多年的首饰,衣服和钱嘉宇,钱嘉菡的东西。
姜媛媛就这样提着东西,回头看了看这个四合院,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身上那种轻浮的感觉也少了很多,她看向沈时年,张了张嘴巴道:“沈时年,这么多年,真是对不起了。”
她十五岁怀孕,十六岁生下双胞胎,十七岁嫁给钱卫国,今年其实也不过二十七岁,她只比沈时年大了五岁。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他妈死的时候,钱卫国正睡在姜媛媛的床上,沈时年闭上眼睛,将愤怒与悲伤全部隐藏起来,开口冷声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会再见面了。”姜媛媛勾唇一笑,提着行李走出了院子,高跟鞋的啪嗒啪嗒声渐行渐远,以后她还要继续当她的官太太,根本不想和钱家再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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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年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陈寒露不用想,也知道这一个下午他有多疲惫,虽说关系不好,到底是父子,对付自己的亲爸爸,心里总是很矛盾的。
陈寒露特地找了招待所的厨房,给了一块钱借用,自己做了两菜一汤,房间里有小桌子,等她把饭菜摆上桌的时候,沈时年也回来了。
“饿了吧,我借了厨房做了随便做了点,快坐下吃吧……”陈寒露一边盛饭一边道。
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时年从背后抱住了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引起皮肤的轻微战栗。
弹幕区:啊啊啊啊啊,突然开车吗?
陈寒露能感受到沈时年情绪的低落,她拍拍环在腰上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寒露,谢谢你!”沈时年闷声道,将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了,谢谢还有你。
晚上还是住在招待所里,沈时年开了两个房间,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就去退了房,往沈时年家里去,昨晚他回来那么晚,其实是下午和马国才都在打扫屋子。
本来屋子不脏的,马国才每过两个月就过来打扫一次,可是钱卫国那一家在里面住了一个多月,到底心里膈应,所以沈时年里里外外又清理了一次,就当过年大扫除了。
“这四合院都是你的?”站在沈时年家大门口的时候,陈寒露吃惊的指着红漆大门道,她之前只听说沈时年外婆留下了房子,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个筒子楼,现在的筒子楼,房间都很小,五十平米都算大的了,就没往别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