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四十年后爱人变成了老头怎么办——扶华
时间:2018-10-11 10:11:04

  于是本来该相亲的一对男女没来,来了各自的亲朋好友,他们反而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对。
  ……
  应付完了太过热情的年轻姑娘们,又和几位老太太寒暄几句,俞遥赶紧起身离开了浴池。江仲林说的没错,她果然会被围观,还是和江仲林一起比较清静。
  她走出山泉疗养馆,在前面一座临水的小桥上坐着吹风。那里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老太太气质很好,显然年轻时候饱读诗书,有种很优雅沉稳的感觉。
  老太太看看俞遥,微微笑了起来,“能和我一起到附近走走吗?”
  俞遥开始还以为是协会里的人,可仔细看看又觉得陌生,好像今天没见过她。
  “你是?”她疑惑的问。
  老太太友好的笑,“我叫曹清泠。”
 
 
第18章 
  疑似她情敌的,怎么就是个老太太呢。
  为什么她还要和疑似自己情敌的老太太一起,在这微风徐徐的良夜漫步湖边呢。
  俞遥猜着这老太太要和自己说点什么,心情非常平静。
  曹奶奶似乎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第一句话是:“我很爱我的丈夫,虽然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但直到现在,我依然爱他,想念他。在这一点上,江仲林和我是一样的人。”
  她转头,抱歉的朝俞遥笑了笑,“我晚上刚来农庄,听聂老头那家伙说了些不着调的话,担心影响你们夫妻,你们本来就很不容易,我不想再给你们平添阻碍,所以冒昧过来跟你说话。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见见你。”
  俞遥问:“你认识我?”她想起刚才,曹奶奶是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
  那么,就是江仲林给她看过她的照片了?
  曹奶奶缓缓道:“是啊,我见过你的照片,江仲林跟我们夫妻说起过你。”
  “我和我的丈夫,跟江仲林是校友,很多年前,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曾在同一个地方支教,是因此才熟悉起来的。”
  “那时候,我和丈夫刚结婚不久,我们有一样的理想,一样的爱好,在云贵那边遇到了江仲林,他独自一人,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们最开始认识江仲林,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整个人很瘦,心事重重的,因为我们夫妻两很照顾他,所以他喊我们一声哥和姐。”
  俞遥听杨筠说过江仲林年轻时候曾经去支教过好几年,但这些事杨筠也不太清楚详细,所以只是简单说了两句,现在看曹奶奶这仿佛准备详细述说的架势,俞遥也认真聆听起来。
  曹奶奶看她这个神情,眸光柔和,“最开始我们不太熟悉,所以不知道江仲林具体是怎么回事,后来熟悉了些,就想开解一下他,但江仲林平时好说话,关于这件事,却是绝口不提。”
  “他是个太执着的人,这种执着有时候不是件好事,人要是太在意什么了,就会过得很痛苦。”曹奶奶神情渺远幽微,“那年,我们支教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地震。山体垮塌,连续的暴雨又导致了泥石流,几乎整个村子都没了,而我的丈夫正是死在那一场灾难里。”
  “我们三个被困在垮塌的山体中,过了不知道多少天。我的丈夫因为被石块砸了一下,受了伤,三天都没能坚持,很快就……死在了那个黑暗的洞穴里。我几乎疯了,差点跟着他一起去,可他死前跟我说,要我好好活着出去,因为我怀着孩子,他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出生看看这个世界。因为这个,我坚持了下去。”
  “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江仲林最冷静,与其说冷静,不如说他没有我们那么在乎生死。在等待救援的几天里,他终于在我丈夫的询问下,第一次跟我们说起了你。”
  “他跟我们说第一次见你的情形,说他后来转学了,还时常想起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说第二次见你,他是去替表哥见相亲对象,认出你的时候非常高兴,要了你的电话但一直不敢打,说你们第一次约会,说你们每一次约会,见他的父母,结婚,说你们婚后很多事,你说的话,做过的事,他都说了,说了很多很多。”
  “说到你有一天,忽然消失,再也找不到,我和丈夫都听到他哭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只看他哭过两次,一次是说起你,还有一次是他父母的葬礼。早年他发表的作品被抄袭却诉讼失败,带学生外出为了保护学生摔断了腿,那么多艰难的时候都没红过眼睛。真的是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那次,我要多谢他,是他坚持到最后,把奄奄一息的我和我丈夫的尸体背了出去,我们一家都感谢他。”曹奶奶说到这,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她擦了擦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对俞遥说:“江仲林深爱且挚爱你一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你要相信。”
  “……我知道。”俞遥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曹奶奶轻轻叹息一声,用手绢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湖边驻足,各自为了多年前自己爱的男人心痛。
  “这些年江仲林对我们很照顾,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被人误会了,他又不爱多解释这些。多少年了,他忙于学业研究,来来去去,认识他的人中都很少知道你,因为他不爱与人说,但我知道,心里的人是怎么都忘不了的,就像我忘不了我的爱人那样。”
  俞遥忽然说:“我问过他,等待这么多年会不会很难过,他当时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您能告诉我吗?”
  曹奶奶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没有等待几十年,所以不明白,那是用千言万语都无法描述出来的,无法诉诸于口的感情,因为太复杂了。你能想象吗,一个人,无数个日夜,都突然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一个人,不管是思念还是愁苦,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各种感情全都被混杂在一起,什么滋味都有,一层一层的堵在心里,怎么说得出口呢。”
  俞遥感觉自己此时的心口,也像堵着什么,沉甸甸的。
  曹奶奶和她告别的时候,她的女儿来接她了,扶着她在湖边走远。俞遥远远望着这对母女一高一矮相依偎,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的样子,有一瞬间想到了不知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那一朵花,最终凋零在爱人不会途经的黑夜。
  ……
  江仲林从几个朋友那边脱身回到房间,发现俞遥已经躺在床上,被子盖着脸似乎睡着了,只露出后脑的那一点黑发。江仲林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他关了灯,坐在自己那张床上,望着俞遥侧躺的背影。
  在黑暗中静静看了一会儿,他才抬手脱了外套,掀开被子睡下。
  可是没过多久,俞遥那边床的被子一掀,她披头散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江仲林的床边,拉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把还没完全睡着的江老师给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半撑着起身开了一盏壁灯。
  在温暖朦胧的橘黄灯光下,他看到妻子的脑袋扎在自己胸前,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抱着他的脖子。
  江老师看着那个发顶,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窘迫,可他不知道俞遥怎么了,只得轻声问她,“怎么了?”
  俞遥不理他,简直像睡着了,一副准备就这样睡过去的样子。可江老师睡不着,他被抱着,抬起一只手,半天才放在俞遥背上,哄孩子一样拍了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嗯?”
  江仲林很快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衣服有点湿了,他这下子更惊了,伸手费力地探了探俞遥的额头,紧张的连声问她,“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你了?”
  俞遥不答,只哭声越来越大。
  江仲林看到她最多的就是笑呵呵的样子,可这次她回来,已经哭过好几次,而且这次毫无预兆,抱着他这样哭,真是哭得他心惊肉跳。
  老先生手足无措,唉了半晌,他一动,俞遥就哭得更大声,他没办法只能拍拍妻子的背徒劳安慰。
  “好了好了,没事了。”
  俞遥哭得好大声,也许是因为声音太大,旁边房间的人听到了,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俞遥默默地扎进了被子,江老师赶紧去开门,门外的朋友含蓄的对他说:“有什么事你们夫妻好好说,可别吵架,老江你让着点你老婆啊。”
  江老师十分冤枉,可他没有伸冤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下来,等门被关上,他坐在床边拿了纸巾,想掀开被子。
  俞遥拉着被子不让他掀开。
  江老师说:“唉,别用被子擦啊。”
  俞遥唰地拉开被子,声音有点沙哑,“谁说我用被子擦了。”
  江老师笑吟吟的,趁这个机会赶紧给她擦了擦脸。
  端详了她片刻,江仲林问:“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俞遥:“嗯。”
  江仲林:“是在生我的气?”
  俞遥:“要是生你的气,我就会让你哭,而不是自己抱着你哭了。”
  江仲林听她这么说,有点想笑,可怕自己笑出来了俞遥真生气,只好忍着。好声好气地问:“那现在还想哭吗?”
  俞遥:“……”
  江仲林明白,“那不哭了就睡觉?”
  俞遥看江老师走向她那边那张床,觉得这场婚姻快完了,老头也快完了。
  她坐在江老师的床上噼啪一声捏响手指的时候,江老师走到她那张床,把上面的被子抱了过来。
  对上俞遥的目光,他说:“一床被子太小了,怕盖不了。”
  俞遥松开手指,很好,还没完,还能拯救。
  俞遥躺下,看着江老师把被子打理好,自己睡到她身边。
  “我关灯了?”
  “嗯。”
  灯光没了,俞遥将脑袋靠在江仲林的肩侧,觉得从听到曹奶奶那些话后就抽动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可就在这时候,她感觉江仲林的身子颤了颤,然后又颤了颤,她奇怪道:“你怎么了?”
  她听到了江老师的笑声。
  俞遥:“……你在笑什么?”
  江老师刚才看到自己的妻子哭成那样只顾着着急心疼了,可现在突然想到被子一掀开,妻子那难得一见的表情,反而一阵好笑,接着越想越忍不住笑。
  俞遥:“我说你差不多了吧,你究竟在笑什么,是不是在笑我?”
  江老师勉强平复笑意,很有求生欲的回答:“不是笑你。”
 
 
第19章 
  和久别重逢的丈夫再次睡到一张床的这天晚上,年长的丈夫不知道为何闷笑了很久。俞遥被他笑的心头悲伤都淡了很多,最后只想锤他一顿。
  第二天早上,江仲林先醒了,老先生醒得很早,他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肩膀边上抵着什么东西,一低头,看到了一颗黑乎乎的脑袋。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妻子和自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虽然时隔很久,但江仲林还记得,妻子睡觉的习惯很霸道,如果一个人睡,她就要占据整张床,不停的动来动去。他们两个一起睡,如果天气热,她是拒绝他凑近的,一个人占据大半张床,而如果天冷,他想睡到一边她都不答应,非得他贴在旁边,她就会像这样,把脑袋钻到他身上,一动不动。
  这种时候,如果他动一下她就会醒,那样子就好像是突然做了个从高空摔下的梦,她会下意识挥一下手或踢一下腿。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发现她这个习惯,觉得非常可爱且有趣,每天都要比她早醒来,故意突然移开,看她挥一下手,迷迷糊糊的掀开一点眼皮,再伸手把他扯回来。
  夏天开空调,他还会在睡前偷偷摸摸把温度调低一点,这样俞遥睡着睡着,就跑到他身边挨着他一起睡了,而不是嫌弃他热让他自己睡一边。
  年轻时候那一点调皮,现在是没有了,江仲林安静躺着,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有些恍惚。俞遥刚消失的那段时间,他总是睡不着,而睡着后,突然间他就会惊醒,往身边看,觉得她躺在那,好像肩膀仍然被人抵着。
  这一点触碰的重量,仿若久违的梦境一般。江仲林看向透出清晨阳光的窗,轻轻叹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俞遥终于醒了,她移开脑袋,一转身,又缩进了被子里。江仲林以为她还不太清醒,自己起身换衣服洗漱,可回来看到她还蒙着脑袋,就走过来说:“醒了吗?我们要出去吃早餐了。”
  “不吃。”俞遥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整个人瘫在床上,有点难受的皱眉。她精神不太好,感觉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胸闷恶心,一点都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可能是昨天晚上刚洗完澡在湖边吹风吹太久了,俞遥想到这,伸手摸了摸额头。江仲林看她摸额头,立刻也伸手摸了摸,“怎么了,头晕?发烧了吗?”
  额头并不太烫,但江仲林担心手感觉不出来,站起身说:“等一下,我去找个温度计。”
  他拿回来温度计,发现俞遥并不在床上,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响,他连忙走过去,看俞遥站起身在洗手台边漱口,担忧地说:“怎么吐了,真的发烧了?来,先测测温度。”
  这四十年后的温度计很方便,在额上贴上三秒就行。俞遥看他把那个扁扁的温度计往自己额头上贴,就说:“可能是昨晚在湖边吹了下风,我感觉自己没发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心。”
  江仲林拿下温度计,确实没发烧。
  “那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先盖好被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回来,你吃一点再睡一觉。”
  俞遥吐过后,觉得精神好了些,但还是懒得出门,于是点头答应了。江仲林拿了简单的早餐回来,俞遥没有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了个小包子,就倒头继续睡。
  江仲林担心她,坐在旁边陪着她,免得她待会儿不舒服,要喝点水什么的。
  俞遥安静的睡了两个小时,感觉精神好多了,爬起来又是生龙活虎。江仲林还很担心,又给她试了试温度。
  “好了,我没事。”俞遥一点都不在乎这种小问题,“走,我们去那看果园,昨天还没看过附近的果园。”
  没办法,江仲林只好和她去看果园。果园里有种橘子,他们看到协会成员有带着家属在那摘橘子,俞遥走在这些低垂的树下,看着那被橘子压弯的枝条,跳起来摘了个枝头上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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