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帘十里
时间:2018-10-12 09:44:00

  周树说:“热乎乎的酒和烤串在冬天是最舒服的事情,诶诶诶,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行不行,真是有伤风化!”
  张嘉凯和季芸仙你喂我吃一个烤腰子,我喂你吃一颗花生,旁若无人。
  聊起这感情问题,周树和贺群抱头痛哭,两个光棍一打就是二十多年。
  周树哀呼道:“连沉哥也坠入了爱河。”
  杨继沉哧的一下笑出来,“你有毛病?”
  “兄弟我可都看在眼里啊!打从你第一天见到小江同学开始整个人就不对劲了!你说说,你要是对她没意思,今天干嘛还特意送她去车站,人家是没长脚啊还是这车站在国外?”
  杨继沉喝了口啤酒,没理他。
  周树喝了半瓶烧酒,指手画脚道:“切,你以为我不知道,陆萧那傻逼要不是惹了小江嫂子,轮得到我们今天这样搞他?沉哥,你明摆着就是在帮小江嫂子出气!”
  一转眼,小江同学已经成了小江嫂子。
  杨继沉觉得好笑,靠在椅子上,好整似暇的看着周树,“你是皮痒还是欠揍?”
  周树扎进贺群的怀里呜呜呜哭起来,“沉哥要打我……”
  贺群醉得没他厉害,一把踹开他,“滚滚滚,恶心死了。”
  张嘉凯思忖了一会问道:“沉哥,听说陆萧伤的还挺严重的,这事儿,郑锋那边会不会找麻烦?”
  杨继沉嗤笑一声,“他能怎么样,最多叫人来捅我两刀,也就这点本事了。”
  “郑锋指望着陆萧参加CSBK呢,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估计把郑锋气的够呛。他这人也可能是越老越糊涂了,舍不得芝麻还想要西瓜。”张嘉凯说。
  “陆萧那边你听谁说的?”
  “冯姐呗,刚发我的短信,说是陆萧还在手术室呢,下午摔了以后不是立刻送医院了吗?”
  “伤到哪了?”
  张嘉凯干咳两声,看了一眼季芸仙,想着到底要不要说。
  杨继沉:“嗯?”
  张嘉凯压低声道:“说是海绵体骨折。”
  “哦…..”杨继沉看起来波澜不惊。
  季芸仙吃惊道:“啊!那个人…他小|鸡|鸡断了吗?”
  张嘉凯一把捂住她的嘴,“女孩子家家的,什么小……”
  季芸仙被捂的脸色通红。
  杨继沉笑笑,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说:“我去医院看看他,哪个医院来着?”
  “中心医院。”
  ……
  江珃前脚刚进家门,后脚江眉就回来了,电瓶车碾过小路上的石子会发出哐哐哐的碰撞声。
  她小时候不想写作业偷玩的时候就逐渐学会了听声音这项技能,能分辨江眉回家的声音,上楼的声音,一举一动都能她都能靠声音识别。
  江珃深吸几口气,假装在倒水喝。
  江眉在屋外停好电瓶车,拎着包进来。
  “妈,你回来了啊。”
  “嗯。”江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买的卷子呢?拿给我看看。”
  江眉的学历是高中,在她那个年代也算是知识分子。
  江珃差点被水呛到,她呃了几声,说道:“逛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有一套老师推荐的卷子已经卖完了,我问过书店的人了,他们说月底才会有。”
  江眉看着她,“小珃。”
  “嗯?”
  “小眉啊,这是我晒好的地瓜,呀,丫头在家啊。”孙婆婆手拎着一个篮子,里头装满了紫红色的地瓜。
  孙婆婆今天看起来神思很明朗,还能分辨出她们。
  江眉敛了神色,朝孙婆婆客气道:“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
  “哎,这怎么行,我是给丫头吃的,她念书辛苦!”
  老人家固执,怎么着都要塞给江眉。
  江眉不好意思的收下,“孙阿姨,谢了啊。”
  孙婆婆摆摆手,步履蹒跚的往外走,老人的背一年比一年驼,脚步也一年比一年不稳,但儿孙只有过年才会回来。
  江眉拎着篮子进厨房,说:“等会煮完,你给孙婆婆拿点过去,老人家精神不清楚,种点东西不容易。”
  “好。”江珃点点头。
  砰——屋外突然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
  “孙婆婆!”江珃尖叫出声,跑了过去。
  走着走着,老人家突然晕了过去。
  江眉也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找手机打120。
作者有话要说:  杨继沉:那只鹿敢撞你?(冷笑)这世界上,能撞你的,只有我。
*
很怕丈母娘会虐沉哥?
丈母娘表示,我自己的情感都来不及处理。
 
  ☆、第二十三章
 
  杨继沉到中心医院时陆萧刚被推出手术室, 医院床铺紧张, 郑锋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但最好的也得两个人一起住,医院门口站了几个体育报道的小记者, 杨继沉是从侧门进去的。
  陆萧打了麻药还没醒, 杨继沉买了点水果, 意思意思。
  郑锋将杨继沉叫道走廊,看着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就来火。
  郑锋压着音量, 厉声道:“故意的?”
  杨继沉往走廊上一靠, 手肘搁在窗户边上, “赛场上发生意外的选手多不胜数, 曼岛TT死亡的选手更是层出不穷,怎么到了郑教练这里, 一点小伤就成了故意的?”
  他的语气嚣张至极。
  郑锋剑眉扬起, “我指的不是伤,杨继沉。”
  杨继沉笑笑, “前有张叙,后有陆萧,如果郑教练爱惜人才,倒不如出点钱让他们去上上学, 多读点书。”
  郑锋知道他, 当年捅了他两刀,他一直记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现在还没那么难弄。
  可当时站在他的角度, 痛失爱徒,又年轻气盛,难免咽不下这口气。
  郑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我依旧还是那句话,陆萧在外面干了什么我管不着,那些事我也不会再管,我只要这人有天分有实力去赛车就行,对你也是,杨继沉,硬拗这一口气没什么意思的,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比赛结束了,在CSBK前把我的话想想清楚,你想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想进MOTOGP我也有资金资助你,这是别人想求也求不到的,别错过机会,年轻时犯的错误和错失的机会到了我这个年纪,会越发觉得懊悔。”
  杨继沉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也依旧还是那句话,郑教练要是想让我进车队的话就把陆萧踢了。”
  郑锋笑,“是吗?我踢了你就会进吗?”
  杨继沉:“奥….也许不会。”
  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进他的车队,郑锋心里明白,杨继沉就是一头野马,琢磨不透,难以驯服。
  陆萧这人人品是差,也一直和杨继沉有过节,前段时间找人打杨继沉的事情郑锋也略有耳闻,可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杨继沉动真格和陆萧算账。
  杨继沉这人,虽心狠,但气度比一般人大。
  郑锋虽不再管车手外头的那点事,但因为杨继沉的这份气度,对他更加另眼相看。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难处和勾心斗角,人就像被压在玻璃罐里的水果,你叠我我压着你,许多争斗都来得莫名其妙,却让人恨得牙痒痒,而其中最合理的理由就是,嫉妒。
  他忽的一下在这个行业里脱颖而出,又一惯的桀骜不驯,看不顺眼的人太多,想除之而后快的也太多。
  玩赛车的有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也有半路出家的混子,有清清白白的好人,也有浑浑噩噩的坏人,世界之大,跌进什么样的染缸里就成了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与职业无关。
  郑锋说:“你们私下的事情私下解决,别带到赛场上。”
  当年陆萧在赛场上阴别人,郑锋禁了他半年的比赛,他不管队员的私生活和品行,但带到赛场上绝对不行。
  杨继沉轻佻的笑着,“私下解决?那多没意思。”
  “郑教练。”杨继沉懒懒散散的站直身子,双手插兜里,微微向郑锋靠近,低声道:“我确实是故意的。”
  郑锋神色没有波动。
  杨继沉敛了笑意,一字一句道:“你问问陆萧,要私下解决吗?”
  说完,杨继沉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郑锋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陆萧,抬手扶了扶额头。
  私下解决?陆萧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贼胆没贼脑。
  郑锋快步走向走廊那边的电梯,打算去医生那边再问问情况,杨继沉已经乘坐另外一部电梯下去了。
  陆萧除了海绵体骨折外,小臂有轻微的骨裂。
  虽然运动员在比赛时会有勃|起的情况,但整个海绵体骨折,记者报道出去郑锋都替他丢人。
  郑锋摇了摇头,叹口气,一抬头他整个人被定格在原地,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像有什么紧紧勒着他的喉咙。
  下来的电梯门打开,里头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拢在后面,神情焦灼,两道细眉拧在一起,在盯着手上的单子看。
  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向前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明显的慌了,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很抗拒。
  等电梯的人稀稀落落的走进去,人群遮挡住了她的样子,郑锋缓过神来,跑过去,电梯门合上了,正在往下降。
  郑锋掉头就往楼梯间走。
  ......
  江珃在一楼大厅忙着缴费,医院无论何时何地都人满为患,排个队都得十几分钟。
  孙婆婆突发脑溢血,急需手术,江珃利用这排队的空档联系了孙婆婆的儿子,之前他们过年回来有给她们留电话,说是老人有什么事情麻烦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江珃刚付完费,小小的诺基亚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她手上夹着一堆单子,手忙脚乱的接了电话。
  那头的江眉比她还慌还急,却在刻意冷静。
  江眉说:“缴完费了?”
  “嗯,刚缴完。”
  “我现在下来找你,你到女侧门口等我。”
  “奥。”
  江眉穿的是高跟的短款皮靴,她从电梯里出来,一路跑到厕所门口,拿过江珃手里的东西,叮嘱道:“这儿妈妈看着就行,你快点回家去吧。”
  江珃:“可是孙婆婆还在——”
  “没事。这个点儿公交车已经没有了,你到医院门口打量车回去,记得必须是正规公司的出租车,上车后把车牌号和驾驶员的名字工号发短信给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江眉的语气有点强硬,江珃道了声好。
  江眉又急匆匆的走了。
  江珃感到莫名其妙,她从大厅的侧门出去,一出去才发现里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刺骨的冷风几乎将人冻得寸步难行。
  今年真的是格外的冷。
  出了医院大门,人影稀疏,又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医院是近几年新建的,在新城区,不似老街那边繁华人多,就连马路上的路灯都透着几分凄凉。
  马路边上有自建的水果摊,馄饨店,炒饭店,一盏灯泡吊在杆子的最高处,炒饭的热气蹭蹭蹭往上跑,偶有几个人去买,买完犹如这雾气一般,蹭蹭蹭的快步跑回医院里头。
  走了几步江珃觉得不对劲,有道影子一直在笼罩着她。
  江珃被薛丹那事弄出了阴影,她侧头用余光打量后头,似乎是个男人。
  江珃止了脚步,那人也不动了,高大的影子完全遮住她的。
  对面就是公交站台,江珃想横穿马路走过去,脚还没沾上马路就被人从后拎了回来。
  “老师没教你过马路走斑马线?”头顶上传来男人打趣的声音。
  这声音耳熟至极,江珃条件反射般的心跳快了起来。
  杨继沉松开她的羽绒服连衣帽,手重新插回裤兜里。
  他在医院大门口看见她的,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扎着马尾,头发看起来很柔软,朦胧的灯光下,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柔软,像只蜗牛一样,慢腾腾的走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天空。
  杨继沉:“怎么在医院,生病了还是来看人?”
  江珃半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敞开的羽绒服的拉链上,“院子里的孙婆婆突然晕倒了,送她来医院。”
  杨继沉回想了番,“就那个有点糊涂的老婆子?”
  “嗯,是突发脑溢血。”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妈让我回去。”
  杨继沉笑了声,“你还挺怕你妈啊。”
  江珃轻轻道:“还好吧。”
  她其实不是怕江眉,只是不想让江眉多操心,依着她点儿就好了,比起班里一些同学的母亲江珃觉得江眉已经很开放了,给的自由也算多了。
  有些家长连孩子周末和同学出去都不让,做什么干什么都要一一接送,虽然她们这年龄是会有点小叛逆,但谁的青春没有谎言和秘密。
  只要她成绩稳定,出去逛街玩什么的江眉都不会多说什么。
  只有她知道江眉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费了多少心,做父母的也无非就是希望子女能够考个学校找个好工作,什么阶段做什么事,这是江眉和她说的。
  江珃觉得气氛有一丝丝的尴尬,开口问道:“你怎么在医院?”
  照理来说,他这会应该在和芸仙他们吃饭。
  杨继沉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看陆萧。”
  江珃:“他会有事吗?”
  貌似摔的挺惨烈的。
  杨继沉叼着烟,打火机按了两下,点燃,吸了一口,不以为然道:“他缺胳膊断腿是好事。”
  诶,这个人啊……
  “他伤哪了?”江珃问道。
  “他老二。”
  江珃听不太明白,疑惑的问道;“他老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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