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觉得他对她是有要求的,或者说他对他的伴侣是有要求的,江珃对这一句话再三分析,得出几个结论,他希望她的伴侣性格是坚韧的,有毅力的,他希望他的伴侣不是平凡普通的,他也许还希望她能与他相抗衡,势均力敌。
江珃杵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杨继沉给了她脑瓜一掌,说:“看好了。”
他双手放在键上,修长的手指骨看起来十分有力量感,手背上青筋凸起,江珃眨了眨眼睛,他的十指在键上飞舞起来,按下去的瞬间看起来有力又轻盈,音准而流畅。
他弹钢琴的样子并不严肃,是一贯的闲散模样,从而看起来弹钢琴是个特别轻松的活儿。
一首致爱丽丝,杨继沉弹了一半,他忽然停下时江珃一愣。
杨继沉说:“好听吗?”
“好听。”
“行,那你就学这个。”
江珃:“……”
杨继沉起身,去喝他的枸杞茶,江珃实在累极了,跑过去讨口水喝。
江珃想拿他的水杯,但杨继沉不给,手臂往上一举,她就摸不到了。江珃跳起来抓,杨继沉有意逗她,就是不让她碰到。
江珃把他推到窗户边上,压着他,“我要喝水。”
“要喝水啊,求我啊。”杨继沉一手举着茶杯一手揽着她的腰。
江珃垂了他一下,气到笑了,说:“我求求杨老板,赏我一口水喝。”
杨继沉喝了一口水,低头就吻住了她,唇齿撬开,徐徐的清水送入她的口中。
他依靠着的窗户后面是她的房间,那面斑驳的墙上早就被墨绿色的爬墙虎爬满,中间夹杂着几根牵牛花,粉色紫色的花骨朵儿镶嵌在其中,微风一吹,叶子唰唰唰的飘动,携来夏天清爽干净的气息。
几缕明媚的阳光照到两个人身上,江珃被晕红了脸。
江珃有时候想,这哪是学钢琴啊,分明是她自动走入狼窝,每天给他吃豆腐。
吻够了,杨继沉问道:“还喝吗?”
江珃脑袋顶着他胸膛,“不喝了。你会弹钢琴,怎么之前没和我说,你学过?”
“小时候学过。”
江珃仰头,目光略有些崇拜,“可小时候学的,现在也弹的很好。”
杨继沉挑眉,“靠脑子。”
江珃只从张嘉凯和徐栀夏那听过关于他从前的只言片语,可究竟是什么的从前,她一无所知。
微风和煦,江珃问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杨继沉眯起眼睛,回想了一番,言简意赅道:“我小时候啊,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的童年至青春时期真的是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钢琴,小提琴,跆拳道,游泳,王丽韵几乎把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她有心塑造一个十项全能儿子,另王丽韵满意和喜出望外的是,杨继沉一学就会。
只是他懒得去认真学,通常都是敷衍了事,只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比如打篮球比如赛车,他小时候的梦想还真不是玩两个轮子的,而是四个轮子的,原本家底殷实,也足够支撑他这个狂妄的梦想。
江珃笑道:“难不成你是富二代?”
杨继沉打趣她,“要是没破产,你这会儿就是富二代的太太。”
江珃以为他是开玩笑,于是也开玩笑道:“那我岂不是可以穿着黑色的礼服在大舞台上弹钢琴。”
杨继沉弯了点腰,说:“你会穿着黑色的礼服被我按在钢琴上干。”
江珃发现这个人越来越下流,从前只是逗逗她,再过分也不会有太露骨的字眼,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现在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言语挑逗,真要发生点什么,他又很合事宜的收手,美名其曰君子色而不淫。
杨继沉伸手,掐了下她的臀,江珃嘶了声。
“很疼?”他问。
“当然会疼,不许再打我。”
“可我看你挺享受的啊。”
“你!”江珃抓着脑袋,“我才没有!”
她推开他,走回钢琴边上,身后的男人放了水杯,握住她的腰一揽,直接把人推到了床上。
“让我看看,有没有打红。”
他作势扒她裤子,江珃死命拽着。
杨继沉笑的不可抑制,往边上一躺,揽过人,说,“睡午觉了,下午再练。”
江珃靠在他怀里没动,这几天他白天陪着她练琴,晚上出去练车,睡觉的时候大概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
杨继沉扯过边上的空调被,搂着江珃,下巴搁她额头那,江珃亲昵的蹭了蹭他。
杨继沉压低点声音,凑近她耳边问道:“其实挺爽的是不是?”
江珃穿的是T恤和西短,裤子口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侵占了。
他的抚摸一向温柔缠绵,但却带着绝对的侵略性,几根手指动动就能让她酥了骨头。
江珃觉得自己也不是不矜持,只是太情不自禁了,面对喜欢的人,她也很渴望去和他有亲密的接触,这就是为什么常说,爱情使人冲动疯狂,因为打心底里的无法拒绝。
杨继沉吸住她的耳垂,他闭着眼,声音听上去十分懒散和性感。
他说:“再等你两年,完了,我和你好好玩玩。”
说罢,他狠狠捏了把。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七月中旬江珃收到华西的录取通知书,在杨继沉的魔鬼训练下琴技略有进步, 当然吻技也进步了。
不管她考去哪儿, 江眉其实都是高兴的, 江珃趁着她近期心情不错, 试探着,说要出去和季芸仙等等同学出去玩一个晚上。
江珃说这话时江眉正在扫地, 江眉手里的动作一停, 看了江珃几眼, 目光略有深意。
江眉张了张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想叮嘱的太多, 但又不好挑明说, 她想给江珃留一点退路。
十七八岁的女孩会萌生爱情这种东西最正常不过, 但不是爱上了就是对的, 也不是真的勇往直前就是对的, 江眉希望她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即使是二十一世纪, 有些东西也最好不要逾越。
江珃从小一直是个乖宝宝, 虽然偶尔耍点小聪明, 但因为懂事所以做事很有分寸, 脾气有点像郑锋,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个杨继沉江眉向郑锋仔仔细细问了个遍, 说白了不过是个有点小成就的混子, 就和当年的郑锋一样, 还无父无母,居无定所,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傲气,太过自负的男人一旦遇到什么困难解决不了,整个人都会变,这样一个人江珃怎么可能压制的住。
江眉在这事上吃了亏,她直到现在还是不希望江珃步她的后尘,选择这样一个人去共度一生,风险太大。赛车,说的好听点是个风光刺激的职业,收入也颇高,但同理,它投资的钱财也多,更是拿性命做赌注。有些赛车手不断地在追求刺激和新目标,世界上有名气的赛车比赛个个参加,但有些赛事真的是玩命。
江眉自从认识郑锋之后没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那时候她常听郑锋说谁谁谁死了,谁谁谁残了,那场面怎么样怎么样,听的她胆战心惊,但因为是郑锋喜欢的,她只能一忍再忍,那颗心每天都悬着,特别是他去比赛的时候。
可话到嘴边,江眉只有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别让妈妈担心。”
江珃喜笑颜开,欢快的跑上楼,可上楼的脚步渐渐缓下,江珃想起那个在小路口等江眉的男人。
那天送手机以后,江珃隔天悄悄的跟了过去,那个男人和那辆车依旧在,日复一日,坚持不懈。
江珃躲的老远,只看过一次男人的侧影,是个高大挺拔的人,江珃甚至能够想象他年轻时的英姿。
江眉到现在还没和她提过那个人。
江珃望了眼江眉,佯装忘却了这件事,走进了房间。
……
隔天傍晚,江珃穿着牛仔裤和T恤早早地出了门,那一段小路她都是蹦跶着走的,江眉站在院子门口望着她,扶了扶额头觉得头疼。
更头疼的是郑锋后脚就来了,那佣人已经和他混熟,打着招呼说:“小珃她爸你又来了啊。”
邻里都知道江珃有个爸,唯独江珃不知道,江眉头一回费那么多唇舌和功夫去一个个解释封口。
郑锋指着路口的方向问道:“大晚上的你让小珃和那小子出去玩?”
江眉说:“她成年了,有选择的权力。”
“不是,我只是不放心。”
“她好好的活了十八年,现在不放心有点晚了。”
这段时间江眉虽对他不是冷言冷语,但字里行间难免有些讽刺,这是她心里的酸与涩,郑锋都受着,不反驳也不辩解,江眉肚子里这窝火估计得消一阵,毕竟憋了那么久。
郑锋说:“什么时候让我和小珃吃个饭?”
江眉在厨房洗菜洗锅,哗啦啦的水流声淹没郑锋的声音,他走到她身后又问了一遍。
江眉瞥了他一眼,说:“再说吧,找个合适的机会。”
郑锋喜出望外,连着哎哎了两声。
这父女俩笑起来都一个样儿。
郑锋说:“我来洗。”
江眉不愿意,就这样,两个人的手搭在一起,江眉快速抽出手,郑锋笑笑。
江眉在围兜上抹了抹手,问道:“你知道他们晚上去哪儿吗?”
“我估摸着小珃是跟着去看比赛玩了,最近那帮小子忙着训练呢,没空在外面瞎搞。”
……
江珃在二斜口爬上杨继沉的摩托车时郑锋正从远处驶来,郑锋瞧见了他们的背影,江珃却什么都没看见,杨继沉也是。
连着搞了个大半个月的钢琴,杨继沉看她疲惫不堪,白天练琴,晚上琢磨谱子和书籍,前几天还遇上生理期,江珃高考的时候都没累哭过,这会矫情的哭了。
回头想起来,江珃都觉得丢脸,天知道那会儿她为什么要哭。
不过这一哭杨继沉心软了,这段时间他也忙,腾不出空带江珃出去玩,又想着让她放松放松,乐一下,于是就问她,要不要晚上跟着他一起去练车?小姑娘头点的似小鸡啄米。
巧的是第二天来了录取通知书,她有了光明正大的夜不归宿的理由。
训练场就是上回的比赛场地,为了让各队不发生争执,场地方分配好了时间,如教练有要求也可以安排模拟性的总队比赛。
赛事在八月初举行,墨城是第一站。07年的CSBK非常成功,所以08年的规模被扩大,除了郑锋他们几支老队伍外,听说这次有许多知名摩托车企业组建了车队参与进来,都是些新人,却不免会有天才。
两个人到赛场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几丝霞光划在天际,形成一道蜿蜒的弧线,成片的灰云从东方飘来,薄似轻纱,一点点的笼罩住最后的光芒,赛道和观众席上隐隐约约都是人,漆黑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杨继沉拉着江珃的手走过去,季芸仙隔得老远就朝他们招手,向江珃狂奔而去。
她们已经好些天没见面了。
杨继沉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就走了几步而已,江珃就感受到四面八方灼灼的视线。
江珃一抬头就和徐栀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一向冷静,不卑不亢,此刻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仅靠一个眼神,两个人霎时都心知肚明。
这是江珃自从那天后第一次见徐栀夏,江珃对她谈不上生气或者憎恨,因为她只是阐述了她认为的事实,虽然有点添油加醋。
但她已经和杨继沉在一起了,徐栀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徐栀夏似有话和杨继沉说,但杨继沉避开了,转头和周树说笑,这个细节江珃都看在眼里,徐栀夏也不再自讨没趣,倔着背影走去了另外一边,为练习做准备。
这次的CSBK徐栀夏也参与。
大伙瞧见了杨继沉,没一会,都围了上来,热情的喊着嫂子,好像谁不喊谁就要被发配边疆一般。
杨继沉掌着她脑袋,“这些你都见过,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