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仙说:“他小时候掉进过粪坑。”
周树不以为然,“切,这有什么的,谁没掉过。”
贺群:“我没有。”
季芸仙:“我没有。”
冯娇:“我没有。”
徐栀夏:“我也没有。”
“操!”周树挤到杨继沉身边,“沉哥,你呢,你掉过吗?”
杨继沉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
“哦,你也没有。那小珃呢?”
江珃:“我没有。”
“靠,你们这是没童年!”
张嘉凯无奈笑笑,“小珃,你快说一件。”
季芸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珃,你敢。”
江珃笑着叹口气,不参与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起身把吃完的泡面碗拿进去洗。
冯娇见江珃进去了,挨着点杨继沉,说:“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很温柔贤惠啊,挺适合你的。”
杨继沉直视着前方,“哦?哪里合适了?”
“啧啧,你问这话就说明很合适了。”
“是吗?”
冯娇:“能让你上心的人就是合适的。阿沉,能和我说说么?”
冯娇递给他一支烟,杨继沉不点,捏着烟看了看。
“说什么?”
冯娇低笑,“你还和我打马虎眼?怎么就看上那姑娘了?想好了?”
杨继沉也笑了声,抬眸又看向前方,远处有一座信号塔,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冯娇:“哟,看来是真的了。”
杨继沉将那根烟夹耳朵上,双手抄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行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怎么,我交个女朋友很稀罕?”
“稀罕啊,怎么不稀罕,你也有认真的时候啊?”
冯娇弹了弹烟灰,一转眸正好看见徐栀夏在看着他们。
冯娇眯眯眼,“我说阿沉,你这桃花真有够旺的,你说我身边怎么就没有痴心人,一个个都跟演电视剧似的,睡完就跑。”
杨继沉懒懒道:“你活儿不好不允许别人跑?”
“嘿,你!臭小子!”
江珃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冯娇工作做的不好,可冯娇看见她后却对杨继沉说:“你可别太浪,小心吓跑你的小白兔。”
杨继沉目光移到江珃身上,她今天穿的蓝色的短款尼大衣,宝蓝色很衬她的肤色,后面还有一个蝴蝶结,看起来又清纯又可爱。
杨继沉把腿放下,挡在江珃面前,江珃眼睛瞟了一圈,绕开从另外一边进去了。
冯娇:“您这是已经把人吓到了?都绕着你走了啊……”
杨继沉扬了杨眉毛,一双黑眸注视着江珃。
……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句话在这帮人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珃原以为他们那样闹腾的性格一定会喝上几罐啤酒,谁知周树说:“不喝不喝,中午可以喝,晚上不可以,等会回去翻车了怎么办?”
冯娇说:“不在这里过夜?”
“沉哥不让,我要是留在这儿大概活不过明天。”
冯娇点点头,“也对,阿沉喜欢独睡。”
周树大笑,“切,我看他以后有了老婆还独不独。”
快临近午夜十二点,即将迎来2008年的第一天。
他们带来了烤肉架也带来了烟花,整整五箱,是前几天张嘉凯早早买好了的,是买给季芸仙看的,季芸仙喜欢这些东西。
江珃拉了拉季芸仙的袖口,“你等会要回去?”
“对啊。”
江珃投给她一个怀疑的眼神,以往跨年夜她都是睡她家的。
季芸仙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别说出去啊,不然我妈得打断我的腿,我……我等会和嘉凯去玩,我们说好了要通宵的。”
“你们要去哪儿?你不会要和他去……”
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有些事江珃还是懂的。
季芸仙脸一红,“你想哪去了,我和他去打游戏,决战到天亮。”
江珃这才放心,“你要保护好自己啊,虽然他对你挺好的,但是……”
“我知道的啦。”
“芸仙,这给你,来,我帮你点。”张嘉凯拿了一把的仙女棒过来。
“小珃要吗?”
江珃摆摆手,“你们玩吧。”
季芸仙说:“小珃小时候被这种小烟花炸到过,她后来就不敢玩了。”
周树站在小路边上,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快零点了,我要放烟花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点了五箱烟花。
厅里的电视机爆发出主持人的倒数计时,“十,九,八,七……”
深夜的寒气渐渐从山脚下往上窜,像迷雾一样包裹住这里,他们追来追去,嘴里哈着热气,江珃一动不动的站那,手脚都冰冰冷。
“三,二,一,新年快乐!2008年快乐!”主持人尖叫着。
砰砰砰砰——烟花轮流冲上天空绽放,五箱烟花礼炮一个挨着一个,静谧的夜空被燃烧各种璀璨的颜色。
江珃抬头看去,张嘉凯买的不是普通的烟花,一般的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他买的是带花样的,有金色有紫色,烟花在空中炸成一朵圆形的花朵,花瓣亮起又暗逝,掉下来时噼里啪啦会再闪一阵。
这种还挺难得看到,印象里只有稍微有点钱的,家里办喜酒或者满月酒才会放一放。
其实距离挨得太近,花火的光是刺眼的,江珃仰着头,脖子酸了,眼睛也被刺的盈出了泪水,但不舍得挪开眼。
贺群拿着新买的大屏手机这儿拍那拍,“来来来,嘉凯,芸仙,我给你们拍一个!”
季芸仙依偎在张嘉凯怀里比了一个v。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枯枝微微晃动,江珃缩了缩脖子,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她站在门口看的,想缩进屋里看。
咚——江珃撞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又有点软软的。
她转过头,瞬间一激灵。
杨继沉就站在她身后,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视她,脸上的笑容又痞又坏。
他弯腰,整张脸凑近了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你似乎很喜欢往我怀里撞啊?”
他的气息都洒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就像漩涡。
见她愣着,杨继沉慢悠悠道:“撞在流氓怀里,不赶紧躲远一点?”
江珃思索一番才明白他话的意思。
诶,真记仇。
江珃抿抿唇,转头就想走,被一把被人拎住。
她慌了神,“你…你干什么?”
杨继沉将人拎回去就松了手,“跑什么,外面不冷?”
“还好……”江珃说完一溜烟儿闪了。
咔嚓——贺群对着他们拍了一张,他吹了个口哨说:“沉哥,追女孩子得温柔点。”
杨继沉斜靠在门边上,一个眼神过去,贺群讪讪,也溜了。
那边的江珃站在远离的桂花树边上,冷的在跺脚取暖,圆溜溜的大眼睛稍稍瞟了他两下,见他在看她,干脆背过身,却被边上拿着烟花棒的季芸仙吓一跳,像只小青蛙一样跳了起来,往后躲了几步。
杨继沉看着她蠢蠢的模样笑了声。
“阿沉。”
徐栀夏从屋里出来,站在他身边,轻轻叫他的名字。
杨继沉偏头看她,难得的温和,“怎么了?”
徐栀夏看了江珃几眼,垂眸,细长的眸子沉静而黯淡,她说:“那个女孩子,你是认真的?”
杨继沉:“你怎么和冯姐一样,也问这个。”
徐栀夏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的所有过去她都无比清楚。
她见过他坐在女人堆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见过他事不关己,冷漠绝情的模样,也见过他买醉消沉,悲痛不已的模样。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哪个女孩动心了。
可眼神会出卖一个人,他的目光那么炙热,视线几乎一直离不开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杨继沉,让她觉得无比陌生,也隐隐开始害怕。
徐栀夏回想起那个人的面容,低低问道:“是因为她吗?”
砰砰砰——烟花盛开又陨落,巨大的声音将徐栀夏的声音掩盖,那句话就像一片羽毛,被风吹起,不知飘落何处。
杨继沉望着远处,目光淡淡,他的视线一点点的穿过眼前的篱笆墙,路边的水杉树,山脚下的万家灯火,远方此起彼伏的山峦,追随到某个时间点。
徐栀夏等了很久也没等他的回答,可她是安心的,他的默认让她安心。
她站了会,准备去找周树他们放烟火。
“不是。”杨继沉忽然说。
徐栀夏脚步一顿。
杨继沉依旧斜靠着门边,看起来很随意淡然,“和她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给大家发两百个红包~
不用担心后面虐什么的,我想写一个相濡以沫,绝对信任和相伴的恋爱。
两个人都是普通人,所以会有缺点,我希望他们为互相改变,磨合,相互尊重,支持。
写07年是因为我觉得那个时间段,在我印象里,它是特别纯净的时间段,科技不似现在发达,有种很宁静的感觉。
不会有什么分开十年的桥段
爱你们
☆、第十二章
凌晨一点不到,随着电视里跨年演唱会的结束,他们也到了尾声,一伙人收拾收拾扬长而去。
机车飞驰在路上的响声响彻林间,还有他们几声呜呼,欢呼着2008快乐,我要做KING !
江珃小跑回了家,院子里静悄悄的,聋哑夫妻的房子和孙婆婆的房子都黑着,应该是睡了,也不知道他们动静那么大有没有吵到他们。
江珃插钥匙拧开锁,看了眼天边,远处的烟依旧在绽放,这种热闹也许会持续到天明。
她换了鞋,揉了揉自个儿的脚趾头,冻得都麻木了。
她有时候想不通,那些女生穿那么少好像怎么都不会冷,比如今晚的冯姐,比如季芸仙。
江珃烧了个热水袋后就上了楼,打开自己房门时莫名有一丝不自在。
她不自觉的抬眼朝窗户那边看去,窗帘是白底碎花的,比较透光,他房间的灯光就如同他这个人,带着侵略性,穿透窗帘漫进来,没有办法阻挡和无视。
江珃把热水袋放进被窝暖着,不再想他,脱衣服准备洗完澡就睡觉。
刚脱去外套就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嗞嗞嗞,像是什么东西破了的溢出声。
那声音在静谧中逐渐被放大,江珃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浴室。
浴室里的管道,长长一根贴着墙,年代久远,去年下雪的时候被冻爆过,后来修了修,但现在看来治标不治本。
江珃打开浴室门一看,果不其然,那水从缝补的白色胶布间滋出,淅淅沥沥的像在下雨。
也真是奇怪,这么早就开始有管道冻坏了,还是室内的,以往一般都得等到下雪的时候。
江珃用手按压着,思索着怎么办。
砰——忽然水管一抖,爆发出洪水般的响声,那小雨瞬间变成大雨,像喷泉一样,嘘嘘嘘的洒着,江珃被浇了一身,忍不住一哆嗦。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流到下水道口,形成一个漩涡。
江珃的棉拖鞋湿了一个头。
她抹去脸上的水,快速奔下来,拿来胶布,试图给它裹上。
似乎来修水管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做的。
事实证明,非专业人员是搞不定的。
江珃抓了抓头发,眉毛拧得紧。
喷到天亮,得费多少水,本来下水道就有点堵,这样子万一漫出来了怎么办?
江珃给江眉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无法接通。
也是,凌晨一点多,也许她已经睡了。
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江眉处理的,江珃这才发现她似乎什么都不会。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江珃沉默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冷水从脖颈滑落进衣领里,毛衣表面都湿了,江珃冻的手指骨发红,她抹了把脸准备把试衣服先换一下,而浴室里依旧在喷泉表演,那小小的漩涡很快被水面淹没。
江珃还来不及脱衣服,玻璃窗就被什么咚咚咚的敲响,她回头一望,隔着浅色的窗帘隐约能看见个人影。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窗。
他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胸口露出一片肌肤,上头还挂着水珠。
黄色的暖调灯光衬得他的肤色更诱人。
诶,他的灯光怎么可以变色,那天明明是冷色调的。
江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继沉拿着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见她开了窗,随手把毛巾扔桌上,从边上拿出那副粉红色的毛绒耳罩。
“你忘拿了。”他说着就朝她抛过去,一个优美的弧度,耳罩稳稳的落在江珃手里。
“谢谢。”江珃轻轻说。
杨继沉打量了她几眼,她头发面容都是湿的,就连纯白色的毛衣也滋着水珠。
“怎么了,水管爆了?”他问。
江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杨继沉懒洋洋道:“用脑子想的啊。”
是吗………………………..
杨继沉:“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