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系——雪茶
时间:2018-10-13 09:07:48

  沈又晴诚然:“想吃冰淇淋。”
  裴遇:“少吃点冷饮,对身体不好。”
  沈又晴关上房门:“裴先生这就管起我来了?”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是翘的。
  裴遇回她:“前几个小时才说特别喜欢我,现在这是嫌我烦了?”
  沈又晴:“……”
  沈又晴最怕这人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简直是太令人羞耻了。
  沈又晴小声哼哼,背靠着房门,手指在墙壁上画圈圈:“日子还长着呢……”
  “嗯?”
  “你再这样得意忘形,小心我收拾你。”
  “哦,”裴遇缓缓道,“欢迎。”
  “……”
  “准备怎么收拾我?”
  “……”
  沈又晴心力交瘁,心想这人是魔鬼吗?
  沈又晴又玩了好几把消消乐,等玩到不想玩了,大魔王终于来了。
  她轻手轻脚走出去,陈女士一脸热情地让裴遇进门,眼见着对方手上又提着大包小包的,直嚷嚷“这孩子怎么不听劝,都说过了不用买东西过来,就是不听”诸如此类的话。
  沈又晴远远看去,却一眼就瞧见了裴遇手上拎着的哈根达斯纸袋子,眼睛一亮,瞬间奔过去了。
  沈又晴脆生生喊:“谢谢裴遇哥哥!”
  陈女士生怕菜炒糊了,招呼几句又急匆匆进了厨房。沈又晴把余下的几个冰淇淋纸杯放进冰箱里,挑了个抹茶口味的眉开眼笑吃起来。
  甜津津的香味入口,一直甜到心里。
  裴遇看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好笑:“不打算收拾我了?”
  “不收拾,”沈又晴嘴里咬着小木勺子,“裴公子总是这么深得我心。”
  裴遇提醒她:“别吃多了。”
  “知道。”沈又晴爽快应道,话毕,随手挖了小勺喂到裴遇的嘴边。
  裴遇静静看她一眼,启唇。
  沈又晴好奇问:“对了,等会儿我妈跟你提起那女同学,你打算怎么应付?”
  裴遇却是漫不经心:“什么怎么应付?”
  沈又晴说:“再怎么说人家也苦恋了箱你七、八年,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裴遇不以为意道:“我也苦恋了七、八年,女主角还脸盲,我有说什么吗?”
  沈又晴:“……”
  裴遇道:“实事求是讲就好了。”
  沈又晴眨眼:“讲什么?”
  没等到裴遇的回答,却等来了陈女士大声喊她名字。
  沈又晴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发现陈女士还待在厨房里,应该是没听到她与裴遇之间的对话,这才稍微安心些。她把冰淇淋纸盒子往裴遇手上一塞,连忙赶过去。
  陈女士吩咐她洗两个辣椒。
  沈又晴看着手里的两个辣椒,狐疑:“好几碗菜呢,够么?”
  陈女士说:“够了,裴遇这孩子不太吃辣,你将就着点。”
  沈又晴回忆一番,不对啊,上次她去裴遇家,她觉得口味绝佳的大部分都是辣椒菜,包括那碗油闷大虾,也是麻辣劲十足。
  沈又晴蹙眉:“不会吧,是不是你搞错了?”
  陈女士倒是没反应过来沈又晴的话:“什么?”
  沈又晴默了一秒,转口:“没什么。”
  不过多时,裴遇也进来了,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陈女士也不客气,指挥着裴遇切菜、打下手,一番忙活下来,陈女士对着裴遇好一顿夸,直感概:“我家丫头只会切块,上回切个水煮肉片,最后被我炖成了红烧肉。”
  沈又晴:“……”
  裴遇只是淡淡的笑,并不吭声。
  沈又晴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索性也不挤在厨房了,端着装盘的菜走出去。
  陈女士一边拿锅铲翻炒,一边问:“对了,上午的那事……”
  裴遇接话:“陈老师,上午我说的那番话,是认真的。”
  对方倒是没想过身边人会这样郑重其事地回答她,瞧了眼裴遇,陈女士犹豫须臾:“你这孩子从小起我就是相当喜欢的,你能有自己喜欢的姑娘,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裴遇低眉垂眼的继续切菜。
  突地沈又晴又窜回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陈女士神色一转,嫌弃道:“马上了,你出去等着。”
  “……哦。”沈又晴在厨房溜达片刻,趁着陈女士走远的时候偷偷问裴遇:“我刚才的那盒冰淇淋呢?”
  裴遇淡淡道:“吃完了。”
  想起之前裴遇还不愿买来给她尝尝的正经样,沈又晴不禁想笑:“之前是谁不让我吃来着?怎么样,甜不甜?好吃吧?”
  裴遇抬眸看她一眼:“还好。”
  又狡辩。
  沈又晴得意挑了挑眉,裴遇却忽然朝她伸过手来,指尖轻拭了下她的嘴角,擦下一小点奶油渍。
  沈又晴微微一愣。
  裴遇把视线从她的脸色移开,说得轻描淡写:“比不上你喂的那一口。”
  沈又晴:“……”
 
 
第48章 
  魔鬼啊, 魔鬼!
  沈又晴的心飘飘然, 止不住地心猿意马,再也不敢直视裴遇的眼睛,唯恐在陈女士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只是饭桌上,陈女士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裴遇转, 沈又晴暗自腹诽还不如她老爹,若不是那厮临时有饭局,说不定还能给裴遇灌上几杯酒, 堵上他那满是撩人话的嘴, 再从社会百象谈到家国大事,什么都能掺和几句,哪像陈女士,老是揪着对方的感情方面琐事聊个没完。
  也不知道之前裴遇跟陈女士说了什么,那女同学被一笔带过, 陈女士道:“你眼光向来高,被你看上的姑娘想来也不差。”
  裴遇保持着惯有的得体微笑:“还好。”
  沈又晴:“……”
  陈女士道:“怎么样, 已经在一起了?”
  裴遇微微敛着眼, 平和的眼光似有若无带过正埋头专心致志挑鱼刺的沈又晴, 轻声应了句“嗯”。
  沈又晴的心头一跳, 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了戳碗底。
  陈女士当即笑容满面道:“下回来时带上女朋友, 老师给你们做好吃的。”
  裴遇但笑不语, 沈又晴插嘴:“这么热情, 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招待人家?”
  陈女士看她一眼:“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丫头也老大不小的了, 也该找个人管管你,别整天就知道瞎玩。”
  沈又晴:“……”
  沈又晴撇撇嘴,嘟囔:“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她稍一抬眼,就看见裴遇略带兴味轻轻挑眉的模样。
  沈又晴拿筷子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陈女士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也不知道羞。”
  沈又晴咳嗽一声:“事实嘛……”
  这顿饭吃得沈又晴十分不自然,陈女士看裴遇像看自己亲生儿子一样,逮什么夸什么,连带着那个不知姓名的女朋友,也是爱屋及乌,夸得天花乱坠,惹得沈又晴有种第一次见婆婆的错觉。
  送裴遇下楼时,沈又晴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给我妈下了什么蛊,能够散发对方母性光辉的那种?”
  裴遇与她并肩,悠悠道:“陈老师对学生一向很不错。”
  “这倒也是。”沈又晴点头。
  她还瞧过临近高考时,陈女士偷偷抹眼泪的模样,当真是很感性了,毕竟陈女士花在那群学生上的心思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多,她以前还偷偷妒忌过。
  想起来,当初听闻班上某位女同学一时想不通服了老鼠药倒在宿舍里,呕吐物吐了满身,把陈女士吓得两宿没睡,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那会儿女生家长远在外地,夜里打电话找不着人,还是陈女士亲自去陪护的,眼见着对方又是催吐又是洗胃,注射挂点滴的,等确保真的安然无事后心头的担子才彻底放下。
  说实话,那段日子她对这女同学实在是讨厌极了,好端端的自己作死,干嘛非得给别人添这么多麻烦。后来听闻对方父母离异且各自成家后,女同学便一直略显孤僻,陈女士虽跟其家长提过几次,但在对方看来,这不过是青春期过于敏感的表现,加上学习压力大,过段时日自然就好了,等这件事情发生后,自家女儿确诊抑郁障碍,才后悔不已。
  沈又晴也愧疚了好一阵子,她当初还因为陈女士整日往医院跑而发过牢骚。
  之后学校里突然谣言四起,说是那女生会如此,全是某同班男生的错。
  人云亦云,传来传去,各个版本层出不穷,不堪入目,在沈又晴看来,不过是另一种校园暴力。大多数人都喜欢以孩子还小,不懂事作为逃避责任的理由,可殊不知有时候只因“不懂事”这三个字,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比成年人还更加充满恶意。
  她亲眼瞧着那些传言从毫不在意地拒绝女生表白开始,慢慢变成斥责男方是刻薄寡恩的石头心,长得再帅学习成绩再好又怎样,不过是个不可一世的冷血动物,没有半点人情味。
  他是这件事的起因,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毕竟若只是简单的发张好人卡,又岂会闹得这般轰轰烈烈。甚至有人扬言亲眼见过女生写得那封情书,用粉色信封小心翼翼装着,洋洋洒洒的一片尽是女儿家的爱慕之情,似早已芳心暗许,却被对方无情丢在垃圾桶里,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他们把这些话只当作课后闲聊时的无心玩笑,偶尔替女生狠狠骂上几句,以示自己对如此行径的深恶痛绝,彰显泛滥的同情心。
  这些实在有悖于她从陈女士处了解到的事实真相。
  后来实在看不过去了,那天下午放学她又听见某些难看字眼,忍不住愤然出声,回骂了那几个满脸猥琐样的大个子男生。
  纵使见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但周围都是来往的同校学生,那几人面子上挂不住,也不甘示弱,只想把她吓唬走。
  不料她却是个越挫越勇的主,半分不肯退让。
  陈女士赶来的时候,双方差点真动起手来,事后陈女士揪着她好一顿骂,训得她一哭起来便上气不接下气,好几天没跟陈女士讲话。
  那时是真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也不想想对方随便来上几脚,她怕是能被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
  后来听闻那身处谣言中心的男主也跟人打了一架。
  好学生打架,从来都是轰轰烈烈的,学校当天就请来双方家长,沈又晴也不知道其中具体过程,只晓得自此之后流言便逐渐淡了,作为当事人的女同学也随即出国,没了消息。
  夜色衬得四周异常安静,不过须臾的工夫,沈又晴却想了很多。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位男同学会是闪闪发光的裴遇。
  也难怪,当初邹昌铭一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有过相似经历的裴遇会如此强硬为好友发声,其原因便不言而喻。
  沈又晴心尖处一阵柔软,有想抱抱的裴遇的冲动,可顾及附近难免出现什么熟人邻居,便只能转过身来定定瞧了裴遇几眼。
  她神色复杂,看得裴遇直皱眉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沈又晴“嗷”的一声轻呼,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裴遇说:“别这样看我,好像我被人怎么样了似的。”
  沈又晴抱怨:“你这白眼狼!”白瞎了她英雄救美,差点不要命地跟人打起来。
  说完沈又晴哼了哼,沉默半晌,又有些心疼地用食指勾了勾裴遇的手。
  沈又晴问:“你高中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么?”
  裴遇稍顿,眸光微移:“不记得了。”
  沈又晴:“哦。”
  裴遇不说,她也就不问。
  却见那人注视着她的脸,唇角微勾,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沈又晴疑惑问:“怎么了?”
  裴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叹:“没想到你现在长这么高了。”
  “嗯?”
  裴遇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矮。”
  裴遇随意比划了一下,沈又晴当即怒了,反驳:“哪有这么矮!你乱讲!”
  沈又晴的一双美目瞪得像铜铃,裴遇被逗乐,眼角眉梢间的笑意更深。
  裴遇评价:“啧啧,你这样子好凶。”
  像极了七、八年前,她浑身是胆般为自己出头的模样,一如猛兽来临时故作凶狠的幼虎,满脸稚气的张牙舞爪,让人不能自已地想上前将她护在怀里,替她安抚顺毛。
  沈又晴嗔道:“怎么了?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不成?”
  裴遇笑:“不敢。”
  沈又晴不信。这人字典里怕不是从来就没有“不敢”两个字。
  裴遇却忽道:“印象最深的应该是一挑三跟人打架,直接把我爷爷打进了医院吧。”
  沈又晴:“???”
  沈又晴差点没反应过来:“爷爷?”
  裴遇解释:“被气的。”
  沈又晴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那你呢?伤着没有?”
  她记得对方有人第二天手臂还打了石膏来上学,是那日咬牙切齿揪她小辫子的大个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裴遇风轻云淡回她:“伤倒没伤着,被家里禁了大半年的网,手机也上缴,反正挺惨的。”
  沈又晴:“……”再惨能有人家惨?
  但转念一想,没网没手机的日子确实挺惨的。
  默了几秒,沈又晴又好奇追问:“那你怎么会突然跟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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