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廖祁生先吃了一口,她问他:“好吃吗?”
廖祁生抬头看她,点点头。
阮软把自己的筷子伸进碗里,又问他:“吃得习惯?”
廖祁生看出来她想问什么了,开口说:“看多了?”
“嗯?”阮软看着他,不解。
他伸筷子去夹烧饼,“总裁都没吃过小吃路边摊。”
阮软懵了一下,默默低下头来吃了口粉丝汤,心想这人居然连自己都吐槽。
她低着吃着东西没说话,就又听廖祁生声音淡淡说:“小时候没人管,不想回家的时候,就自己在外面吃,什么都吃过。”
听他说到这,阮软抬起头来看向了他,心里想的是,廖祁生也有小时候。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起来,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漫过心头。她和他曾经亲密到骨子里,但其实她对他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只知道他事业有成,能力不凡,是外人眼里的完美男人,在他眼里是变态,至于他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有普通人的情绪,是不是一样会伤心难过,她不知道。
廖祁生没有父母,她也是知道的。他妈妈走得比较早,听说是在家里发生意外去世的。而他爸爸是前几年去世的,听说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更多的东西,阮软不知道,她前世也没打听过。
在阮软眼里,廖祁生冷血,没有普通人的感情,说更极端一点,好像没有心一样,所以她从不好奇他的一切,因为他也不值得谁同情。他那么厉害,当然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谁要是去同情廖祁生,那才真是可笑。
廖祁生说完话后就看到阮软在发呆,看她半天不回神,就叫了她两声,问她:“想什么呢?”
阮软回回神,连忙回话,“我以为你从小锦衣玉食,是被人包围着宠着长大的呢。”
“那是你吧。”廖祁生说话还是淡淡的,带着点绅士应有的特质。
阮软抿抿唇,她确实是被宠到大的,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阮软低下头来吃饭,嘀咕一句:“我不是。”
廖祁生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是那种感觉,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种脱俗的干净气质,一朵没经历过多少事情的温室小花,需要被保护起来才能让人安心。
他又自然地想到让她搬来别墅,但是这次他没说出口,心里知道说了她也还是会拒绝。
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提出来直接要她的人,因为知道她会拒绝,而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想把自己弄得太没面子,但又是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牵动心绪,挺烦的。
阮软和廖祁生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吃饭,说些简单而又不痛不痒的话。这种事以前没在他们之间发生过,阮软多少有点没那么自然,但和廖祁生以这样最普通的方式相处,她心里的感觉并不坏。
她早就知道,平时的廖祁生绅士而又迷人。当然她不觉得他迷人就是了,她见识过他的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吃完饭后两个人就出了粉丝汤的小店面,上车继续往宾馆去。
开车到宾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正儿八经的深夜时分。
廖祁生懒得再去找酒店,所以就打算在阮软住的这家宾馆开个房住下来算了。可到前台一问,住满了。
前台的姑娘还说:“这几天开学季,附近的宾馆都忙。”
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不少,回不去都得住下,还有到的时间不对的,也要先在宾馆住下。当然,也还有小情侣特意早到几天在一起约会的。
反正,就是这大半夜的想开个房不容易。
阮软心想他本来就不是该住这种地方的人,所以就跟他说:“反正这里条件也不好,要不……你去住好点的地方吧。”
好点的地方离这里太远,廖祁生不太想去,但他没说出来。他让阮软自己上去早点休息,因为明天还要参加活动,而他的住处,他自己想办法。
以廖祁生的能力,找个住处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肯定是不用担心的。
阮软听他那么说,自己也就先上了楼。到房间里放下包包,去洗漱间拧开水龙头等热水。等洗完澡吹干头发,她去拿手机发信息问他:找到地方住下没有?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平安的关心,普通朋友之间也该有的礼貌,但在廖祁生那里却不平常。
暗色里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灰底气泡里的那行字,心底温情四起,捏着手机把信息回过去:嗯。
阮软这就放心了,最后跟他说一句:廖先生,您早点睡吧,我先睡了。
廖祁生回她:好。
阮软发完信息后就没有多想,躺下后关了灯,不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今天明明遇到了特别惊险可怕的事情,可阮软睡得却很踏实,不像昨一晚上总是听到一点动静就会惊醒。
一觉睡到天亮,摸起手机来看看,凌晨六点半。时间还早,车展下午两点才开始,她还可以再睡一阵子。所以阮软放下手机,打算去上个厕所回来继续睡觉。
去完洗手间出来,在躺回床上之前,她先去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天气。而就在她看完天气准备把窗帘拉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辆车型熟悉的车,并且就在昨晚廖祁生停车的那个位置。
廖祁生的车都价格不菲,在一排车里总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阮软站在窗边看了一阵,睡意一点一点退散了干净。为了确定那个车到底是不是廖祁生的,她换了身上的睡衣,直接下楼去了那个停车位。
在看到那辆车的车牌号时,已经确定了就是廖祁生。他没有走,一整晚都呆在这里,阮软觉得他发神经了。特意跑来临市,看她的车展不吃饭,又在这样的地方在车里凑合一夜,她真的值得他这样?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阮软犹豫了片刻,拨出他的电话,把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响两声接通,她直接问他:“你在哪?”没有称呼。
廖祁生说话有一点点鼻音,回话说:“在酒店,你起来了?我现在去接你。”
阮软走到他车窗边往车里看的时候,廖祁生的话刚好说完。目光落在车窗上,阮软看不见车里的廖祁生,廖祁生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
他把车窗落下来,手机还放在耳边,看向阮软问:“怎么这么早下来?”
“不这么早下来也不知道你在这里。”阮软也看着他,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廖祁生。
廖祁生挺坦然,“去吃早饭吗?”
阮软看着他,突然觉得拿他有点没有办法。明明是二十六七的人了,现在又像个孩子一样。
阮软看他一阵,没理他,转身往宾馆的方向走。
廖祁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这小姑娘估计就是生气脸上也看不出来。看她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只好打开车门下车。下了车发现阮软已经进了宾馆旁边的一家便利店,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塑料袋。
阮软拎着塑料袋到他面前,里面是她买的毛巾牙刷这些洗漱用品。她把塑料袋送到廖祁生手里,又把房卡塞给他,跟他说:“你先上去洗洗,我去买早餐。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洗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打算出去浪浪拍点美美的照片欸(hin不要脸)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二更,没有我们就明天见(~o ̄3 ̄)~
第21章
还没等廖祁生反应过来,阮软已经转身找早餐店买早餐去了。
廖祁生停留在原地, 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蓝色的房卡, 再看看阮软走远的背影, 稍愣了一会, 才转身迈开步子往宾馆去。
阮软没有在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 她预估廖祁生洗漱会要一阵子,所以她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觉得足够远了,她才找了一家早餐店进去,买了点蛋饼豆浆油条小包子。
买好早餐出店面,沿着原路再往回走, 快七点钟的城市, 早就没有了清早的宁静。路上车辆往来,在青黑的路上呼啸而过,有时扫得绿化带里的冬青树叶也簌簌地动。
八月末的天气, 不再像之前那么闷热,早上起来能感受到空气里夹杂着的一丝丝的凉爽。
微风扫过耳畔,撩起阮软耳边的长发。下楼下得匆忙,除了换了身得体的普通衣服,连头发都没梳。
而头发没梳也足够柔顺, 阮软抬手把飘起的长发拢到耳后,这么一点小小的动作也引得骑电瓶车过去的人回头多看她两眼。
因为算着时间, 阮软买早餐用的时间不短,回到宾馆敲门的时候廖祁生已经洗完了,吹干了头发, 衣服也穿戴了整齐。
听到敲门声,他从洗手间的镜子前过来开门,看到阮软手里拎着早餐站在门外,他往旁边让一点让她进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阮软看了他一眼,就拎着早餐进了房间。
其实这样的普通相处,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太习惯,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阮软是因为从来没跟廖祁生这样过而感到别扭,廖祁生则是跟谁都没这样过,他比阮软更别扭。
这种带着温情感的普通相处方式,让廖祁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一直是排斥这种的,排斥人与人之间心与心的靠近。但现在因为阮软给他上药给他买洗漱用品又给他买早餐,他突然觉得,普通男女之间的相处模式,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阮软进房间放下早餐让他过去先吃,自己则直接往洗手间洗漱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独处,总归还是不那么自在,阮软站到镜子前拿皮筋把头发绑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呼吸好几口气,嘴巴鼓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深呼吸完了她才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刷牙。
而在她刷完牙漱口结束抬起头来拿毛巾擦脸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廖祁生靠在洗手间对面的墙上看着她。洗手间没有门,镜子又正对着门洞,正好反照出她身后门洞外的廖祁生。
两个人目光在镜子里对视了片刻,阮软就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来洗脸。
被廖祁生盯着看,阮软又不自觉开始有点紧张。她慌慌张张地洗完脸,随便抹了护肤品,挂起毛巾就不再在洗手间里呆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强作镇定地看了廖祁生一眼,问他:“吃完了吗?”
“嗯。”廖祁生看着她应,没有出格举动,反而很礼貌地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去车展,我能不能在这里睡一会?”
在车里呆了一夜,肯定没怎么睡。
阮软又看他一眼,没有摆出不近人情的态度,点了点头说:“你睡吧,睡好了早点回去。”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比阮软还紧张,当然不会在她之前回去,所以他坚持,“我送你过去,晚上带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不用的……”阮软开口拒绝,说着话从起高一级的洗手间里出来,然而脚刚放到地面上,还没踩实,脚下就打了滑。因为洗漱来回走动,洗手间门外的地面是湿的,又没有防滑垫,现在鞋底进过洗手间也是湿的,所以有点滑脚。
眼看着身子要摔下去,她吓得一肚子惊气,也就那么一瞬间被廖祁生拽了一把给接住了。她慌乱中抓到廖祁生的胳膊,本能地往他身上赖。赖稳了,就是死拽着他的胳膊趴在他怀里的姿势。
这就很尴尬了,惊气消了一点之后,阮软连忙要从他怀里起来,哪知道刚起了一点点,脚下打滑又扑进了他怀里。
阮软窘迫得红了脸,脸压在他衣服上只觉得满脸滚烫,她一边低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又往起爬。
她恼起她脚上的平地凉鞋,鞋底没有疙瘩纹路,所以才会这么滑。
廖祁生抱着她,并不伸手扶她,她脚下打滑站不稳,趴在他怀里红着脸跟他说:“我不是故意的……”
廖祁生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个小姑娘一点也不想勾引他,巴不得和他分开万亿光年的距离,离他远远的。他微微低着头看她,鼻间有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嗓子发干。
他吞了口口水,喉结滚动,想扶阮软起来又有点不情愿。理智和本能在交战,暂时持平。
而阮软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反应,又慌张又窘迫,只好伸手拽上他的衣服,借着力气站稳身子。站稳身子后,她把脚上的凉鞋脱掉,赤着脚往干的地方走过去。
廖祁生原本抱着她的胳膊落了空,连带着心里也空落了一下。暧昧的气氛还在,他却不得不控制自己。昨晚阮软说的话他还记得,只要他不碰她就行。他之前被她无端吸引,那种感觉异常强烈,考虑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想要这个女孩。而现在,和她有了一点相处之后,他对她又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心思。
廖祁生站在原地,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底起了浪的心绪。之后他没有再跟着阮软,他去床上睡觉了。结果躺到床上以后,发现被子里全是阮软身上的味道,把他整个包裹了起来,眼睛一闭就想起来刚才的画面,还有手抱着阮软腰时候的柔软触感。
我操,根本睡不着,要疯。
阮软坐在桌子边吃早饭,听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沉默了一会之后贴心地开口问他:“要不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车里呆着?”
“不用。”廖祁生回答得干脆,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给自己催眠,“我睡得着。”
前世的时候,阮软从来没有和廖祁生在一起睡过觉。廖祁生在自己房间旁边给她单独弄了个房间,每次欢爱之后,她都会回去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在阮软的理解中,廖祁生不习惯并且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包括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房间里有其他人在。
阮软吃完最后一口早饭,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廖祁生。她还是打算出去,让他自己留在屋里睡觉,应该能踏实一点。然而她刚起身穿上鞋往门边走了两步,就被廖祁生叫住了,跟她说:“不要走,时间到了叫我起来。”
阮软犹豫了一下,“时间到了我回来叫你。”
“不用。”廖祁生还是坚持,“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更睡不着。”
时间本来就不多,阮软没有在这件事上跟他做过多的纠缠。她停住了步子没有出去,回来继续坐回桌子边的椅子上,拿手机在手里玩小游戏。更复杂的游戏她不玩,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可以打发时间不需要耗神。
游戏玩着玩着还是困了,毕竟她早上六点多就起来没再睡,昨晚睡得也不早。困了就自然趴在了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不一会就睡着了过去。因为姿势不舒服,睡一阵醒一阵,差不多到了中午,她就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没有继续再睡。